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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垂死的术士
当史德利歌尔返回原处的时候,见到仙德瑞拉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正在缓缓呼吸,可以看出她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仙德尔莎学着她的模样,坐在她的对面。两人贴的近在咫尺,场面十分滑稽。就好像仙德瑞拉面前放着一面魔法镜,里面倒映出了小一号的她。诗人注意到她们之间的相似之处愈发明显,以至于他几乎可以毫无困难的断定,仙德尔莎在未来必定会长得和仙德瑞拉一模一样,而仙德瑞拉由于长生不老,也许在将来,他将无法分辨两人之间的差别。
他来到仙德瑞拉身边,握住她的手,仙德瑞拉睁开双眼,笑着说:”能不能不要在我修炼的时候打扰我,王子殿下?可怜可怜我这位受伤的弱女子吧。“
诗人说:”当然。”在仙德瑞拉的嘴唇上吻了吻,后者摸了摸他的脸颊,问:“你和蕾贝卡都平安吗?”
”蕾贝卡受了些伤,但她非常英勇的作战,她干掉了一个从地狱中召唤而来的巴勒魔?“
仙德瑞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她说:”蕾贝卡?巴勒魔?“
”你和我当时一样吃惊。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将长剑刺入了巴勒魔的脑袋。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但在顷刻之间,她的速度超乎了我的想象,几乎比玛吉纳或是阿加莎的闪烁还要快。“
仙德瑞拉见到蕾贝卡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过来,她的神情依旧委顿,似乎还没有从斩首巨剑的诅咒中摆脱出来,但阿巴顿已经用鄂加斯的神力彻底治疗了她,他在成为恶魔领主之前,似乎是地狱中鄂加斯神教的殿卫骑士,因而具备和普利斯特·雷霆极为相似的守护之力,但阿巴顿的法术更加高明。
仙德瑞拉向她祝贺说:”蕾贝卡,我听说了你的事情。这真是了不起的壮举。在我成为弃誓者之前,我从未想象过自己能够干掉地狱中的恶魔,更别提可怕的巴勒魔了,那可是地狱中最尊贵的恶魔阶层。“
蕾贝卡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抱住仙德瑞拉,低声说:”你的伤没事了吗?“
”已经没有大碍了,你呢?“
”真巧,我也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死亡骑士组成的浩荡大军沿着街道朝前走去,阿巴顿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而耐萨基一晃一晃的紧跟在阿巴顿身后。阿巴顿朝诗人这边望了一眼,脱下头盔,向他们微笑着点头致敬。
诗人他们在原地休息了片刻,便开始启程返回莱昂的法师塔,莱昂并没有露面接见他们,他甚至没有向他们说半句话,这让诗人担心起他的身体状况来,但莱昂通过传音装置告诉他自己好得很,让他别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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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后,阿巴顿派人送信来到了莱昂的法师塔,向诗人与莱昂道谢的同时,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事情发生的始末以及最后的结果——
那位藏身于幕后的死灵法师始终没有现身,但他无疑是整件事的策划者。
在几个月前,阿巴顿得到了鄂加斯神庙祭祀长的建议,他认为应该将两个盛大的节日一块儿举行,此事早有先例,阿巴顿并没有怀疑,而是遵从了祭司长的建议,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位祭司长已经被幕后主使控制了神智,完全是按照幕后主使的命令行事的。
阿巴顿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节日参与者,他打算趁着节日举行的时候来一场突然袭击,目标是巴拉那魔蝠帝国的边境省份克莱巴克,耐萨基自然是这场突袭当仁不让的指挥官,他率领着混沌之风骑士团和死亡之翼骑士团全速进军,当节日开始的时候,耐萨基已经将克莱巴克的边境小镇攻克,并趁胜追击,一路凯旋。
但由于这场战争抽调了阿巴顿国内全部的菁英战士,留下来防卫不死怪物的人手便捉襟见肘。阿巴顿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需要特别在意的细节,因为他对自己有着无以伦比的自信,他相信即使局面失控,他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挽回局势,结束一切潜在的骚乱。
和以往的节日一样,他登上钟楼,敲响了黑暗钟,随后来到鄂加斯神庙,接受鄂加斯的主教与祭司们举行的祝福仪式。但在那个时候,所有神庙中的人都几乎成了神秘死灵法师的傀儡,他们将一种罕见的致命剧毒倒入了阿巴顿的酒中,这虽然没能杀死阿巴顿,但其中蕴含的麻痹成分让阿巴顿陷入了长久的昏迷。神庙的背叛者并不知道阿巴顿具有不死之身,阿巴顿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瞳孔扩大,这让他们以为毒药已经杀死了阿巴顿,随后他们将阿巴顿丢进了棺材,又将棺材运出了城,企图将阿巴顿运到泰戈尔火山岛,将他丢进熔岩之中。
阿巴顿在途中苏醒了过来,干掉了全部的守卫,徒步旅行,与耐萨基得胜归来的骑士团汇合。随后他们一路与不死怪物的军队战斗,终于在最后时刻赶了回来。
但阿巴顿没有找到那位幕后黑手,神秘的死灵法师在唤醒墓园巨怪的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也许拥有某种传送卷轴,把他传送到了某个神秘的地方。在那乱糟糟的时刻,没有人注意钟楼中有没有传送卷轴启动的迹象,而如今钟楼已经随着鄂加斯神庙彻底成为了废墟,因而寻找这个死灵法师的工作非常艰巨。
信中还说,这场灾难给永夜帝国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损失,全国大半人口要么失踪,要么死亡。但剩余的人将得到充分的褒奖,以奖励他们在这场浩劫中做出的杰出贡献。他特别提到了蕾贝卡,他将为她在骑士团中安排一个见习骑士的位置,如果她同意接受的话。
最奇妙的是,那些精神病院的大部分工作人员侥幸逃过一劫,大概是他们与大量疯子为伍,因而避免了袭击。他们存活了下来,虽然手头的疯子数量锐减,但他们坚信在接下来的几年之内,蜂拥入城的新法师们会制造更多的精神病人。总而言之,他们对未来依旧充满希望。
依照疯子节的传统,此刻流落在街头的疯子已经获得了彻底的自由,精神病院不能去抓捕他们,否则将面临严厉的惩罚。而那些觊觎疯子们的法师却可以私自动手,只要他们不被阿巴顿的人逮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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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看完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仙德瑞拉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史德?”
“很不对劲,完全不像是阿巴顿的风格。他被人算计的团团转,可却一点儿都没有头绪。我虽然并不了解这个人,但他聪明极了,仙德瑞拉,我相信即使与卡尔老师相比,他也毫不逊色。他居然会被人下毒?随后差点儿被人丢到火山里头去?他这一系列昏招几乎葬送了整个永夜帝国,现在局面混乱,他根本别想进攻格利尔王国了,如果巴拉那想要报复,他甚至可以轻易征服整个永夜帝国。“
”那你觉得其中有什么隐情呢?“
诗人站了起来,仔细聆听周围,直到他确信没有人在一旁偷听,他才低声说道:”我不知道阿巴顿的目的何在,但他的笑容中并无忧虑,不管他通过什么手段,他在这场灾难中获益匪浅,而且达到了有恃无恐的地步。他一定有什么重大的发现,或是获得了某种神秘的强援。“
他们讨论了很久,但诗人却始终没有任何头绪,似乎随着这位神秘的死灵法师藏踪匿迹,一切的答案都将被埋葬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了。
但不久以后,玛吉纳突然现身在诗人面前,他眉头紧皱,对诗人说:”史德利歌尔兄弟,莱昂大师要见你。“
诗人从玛吉纳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对于一贯沉着的盲目僧侣来说,这是极为罕见之事。诗人忽然产生了些许怀疑,他想到在战斗的最紧要关头,玛吉纳却似乎从人间消失了一样,他当时去做了什么?难道他返回莱昂身边了吗?从那时起,直到现在,他才重新见到玛吉纳,后者有什么事瞒着他,莱昂也一样。
他们来到莱昂的法术实验室,发现莱昂手上正拿着一卷传送卷轴,他对诗人说:“他要见你,徒弟。”
史德利歌尔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瞪大眼睛望着莱昂,问:“谁要见我,师父?”
他紧盯着莱昂的脸,深怕从他的表情或声音中察觉出一丝狡诈或恶意,但莱昂却一如既往的说:“你并不是笨蛋,徒弟,你比绝大多数的凡人都要聪明,你应该能想到是谁。走吧,别耽搁时间了,这张传送卷轴能把你带到他的房间。他命不久矣,但他依旧记得你曾经承诺过的事。”
我承诺过的事?诗人想起来了,他的确承诺过要去与他会面。
那位隐藏在暗处的死灵法师,他要见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和陷阱呢?他想要孤注一掷,将我催眠之后,作为最后的杀手去行刺阿巴顿吗?
诗人笑了起来,他毫不犹豫的接过传送卷轴,将鲜血滴落在上面,一阵光芒闪过,他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光芒消失之后,诗人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幽暗的山洞,山洞外传来阵阵风声,将熟悉的声音吹了进来,他也可以隐约瞧见山洞外闪着的幽幽蓝光,仿佛发出冰冷光芒的星星。
诗人认出这里星落之森,莱昂在进行法师考验时最后的考试场所,而这是森林中的一座小岩洞。
莱昂师父,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一个穿着疯人院长袍的老头正坐在洞穴的深处,他非常苍老,胡须如雪,乱糟糟的遮挡在胸前,他将大半张脸隐藏在斗篷的阴影之下,可他的眼睛却发出阵阵绿光,仿佛冥狱中的磷火。
他说:“我们终于见面了,史德利歌尔,就像你所承诺的一样。”他顿了顿,又说:“虽然为时已晚,但我依然很高兴见到你。我叫戴蒙·拉尼克,我曾经是鄂加斯神庙的红衣主教,也曾经是阿巴顿的首席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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