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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混乱营死亡营

从三公里之外，史德利歌尔就已经清晰的听见远方军营的喧闹声了。士兵们吵吵嚷嚷，大笑大骂，马蹄声和嘶鸣声无处不在，兵戈交鸣，铿锵作响，也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怪物在吼叫，似乎是一种类似于毒蛇与巨龙的混合体，这令史德利歌尔深感不安。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了一段路，诗人发现这军营守备简直羸弱不堪，知道他们来到军营门口，才有几个醉的不行的士兵跑上前来，主要是兽人斥候，他们拦住车子，用兽人语喊道：”滚下来！滚下来！把银币和宝物都掏出来！“

黑翼大吼一声，猛扑下车，与这几个家伙殴打成一团，即使他没穿盔甲，摆平这几个醉汉也不费吹灰之力，诗人觉得他大概是闲的发慌，于是故意找事儿。

兽人的长官跑来，这似乎是一位百夫长，嘴里大呼小叫，似乎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黑翼摆出拳击的架势，一拳将他击倒，随后取出死亡骑士的徽章，朝四周耀武扬威的炫耀。

军营中官阶紊乱，兽人有兽人的做法，食人巨妖有食人巨妖的规矩，史德利歌尔深感灭顶之灾，即使他不熟知军务，也知道行军当令出如山，军纪如铁，不得有半分动摇散漫。看来亚巴顿的军队虽然数量众多，但鄂加斯的教义却拖了后腿。

一位体型高大的兽人走了过来，这巨汉几乎和食人魔一般高矮，他露出獠牙，朝黑翼瞧了一眼，露出狰狞笑容，说：”我认出你是谁了，死亡骑士的头头，对吗？我听说是一个叫黑翼的小孩儿。”

黑翼敞开双臂，哈哈大笑道：”向我下跪吧，下级士兵，否则我就一拳打烂你的鼻子。”

诗人在他耳边说：“你就是这么与你的部下打招呼的？”

黑翼似乎视其为理所当然，他说：“你要是老实，他们绝不会听你的话。我是在树立权威，就像两条公狗为母狗厮杀一样。”

巨型兽人摇了摇头，说：“小孩儿，你的军营在东面一公里处，那儿才是死亡骑士的营地，这儿归我管辖，顺便一提，我叫多罗之额，我是五位参谋之一，你的身手不错，小孩儿，比我手下最好的勇士更好。”他伸出手，与黑翼握了握，黑翼笑了起来，他说：“希望有时间和你狠狠打一架，多罗。但你为什么叫多罗之额？”

多罗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我的额头曾经撞倒过一头猛犸巨象，我此生最辉煌的战绩。我希望不久之后，我将一头撞碎巴拉那的脑袋。”

诗人又在黑翼耳边说：“他可比你冷静多了，黑翼。你确定你是来当总军参谋，而不是皇上派来的小丑吗？”

黑翼骂道：“去你的，走吧，心腹。”

两人穿过兽人的营地，诗人发现这些士兵各个儿强壮的骇人，他们十几人围坐一团，有的在烤火，有的在啃肉，有的在喝酒，有的在斗殴，有的在检查兵刃。无需任何战术，单单这些可怕的战士联合起来，就足以形成一股强大的战斗力。但如果与格利尔王国训练有素的战士与骑士对敌，两军数量相等，这支兽人军队连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穿过兽人的区域，黑地精们忙忙碌碌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似乎是一只后勤部队，正在辛劳的准备晚餐。黑地精们喊道：“人类那边的饭菜装在上车，出发，出发！”“兽人那边的饭菜收到了吗？准备去收拾收拾。”“法师大人们要的蔬菜汤呢？”“谁去把锻造师叫来，这些武器需要修理！”

这儿简直就像是一座杂乱无章的垃圾堆，到处堆满食物、碗碟、武器和盔甲，以及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黑地精们煞有其事的站在垃圾前，一人负责统计，另一人负责归类。其余人则帮忙搬运，这些矮小的勤务兵们叫嚷个不停，丝毫不觉辛苦，脸上反而带着满足的笑容。

史德利歌尔拉住其中一只黑地精，他抬头看了看诗人，似乎认出他是从兽人营地穿过来的，立即肃然起敬，喊道：“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史德利歌尔说：“瞧你们的模样，似乎才刚刚抵达此地，对吗？”

”准确而犀利，大人，我们刚刚到达，如您所见，我们忙得要命。所有军营几乎都嚷着要开饭，辎重和马匹到处乱放，鄂加斯啊鄂加斯，如果我们不赶快准备好一切，恐怕要被他们煮来吃啦。“

诗人点点头，向他表示感谢，于是这位黑地精又快手快脚的跑了出去，像是上满了发条的机械一样不知疲倦。

紧接着，他们又穿过了人类与法师的营地，他们显然要比兽人要考究许多，帐篷整整齐齐，喧嚣收敛，人也消停不少。但他们所作的事儿更乱七八糟，在黑夜的帷幕之中，在火光照耀之下，他们正围成好几个大圈子，赌钱喝酒，玩着古怪而危险的游戏；在几个帐篷里，透过敞开的帘子，诗人瞧见有几个人抱着化装成女人的瘦弱士兵，正在做着令人难堪的勾当。

黑翼兴奋的直搓手，喊道：”这就是我所说的军营生活，天哪，这几个家伙化妆起来，比娜娜可要漂亮多啦。史德，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有些要紧事儿。“

他掀开帘子，几位士兵见到他威武的身材和身上的徽记，吃惊的喊道：”地狱啊！是死亡骑士！“

黑翼抱起其中一个男扮女装的士兵，那人用怪异的嗓子发出一声娇喘，黑翼哈哈大笑，说：”让我们狂欢吧！“士兵们呆了半饷，大声欢呼起来，黑翼怀里的士兵妩媚的朝黑翼瞧了一眼，黑翼开始脱裤子，不久便迫不及待的忙活起来。

史德利歌尔用双手用力捂住脸，深深呼吸，觉得自己最好不要把这帐篷烧成灰烬，他环顾四周，开始四处闲逛。

法师们住在最华贵的帐篷之中，诗人闻着空气中偶尔传来的气味儿，听着法师们舒缓而沉醉的呼吸声，知道他们正在吸着一种叫做万灵的迷幻药，这种迷幻药可以极大的增强法师们的灵感，让他们借助自己的魔力而感到无以伦比的快感，但也将造成极大的法力损耗，长久使用，甚至会因此而死亡。

更危险的是，这是一种成瘾的药物，而且上瘾之后，依赖性极大。

诗人想：凭借这样的部队，阿巴顿一辈子也别想征服格利尔王国。就算他本人所向无敌，但他的部队会被格利尔王国的军队蚕食殆尽的。

五分钟之后，黑翼带着恋恋不舍的表情从帐篷中走出来，诗人笑着说：“你看起来气色不坏，黑翼。”

黑翼失魂落魄，喃喃自语，一会儿过后，他说：“完全不一样，和女人完全不一样。”

史德利歌尔微觉尴尬，但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什么完全不一样？“

黑翼做着手势，说：“紧绷程度、光滑程度、舒适感、叫喊声、汗水，哦，我前半辈子都生活在偏见之中，因而错过了多么可贵的乐趣啊。你应该试试，史德，人生苦短，应该大胆尝试，你应该。。。。。。”他还未来得及说完，忽然裤裆开始着火，他窘迫的惨叫起来，大喊：“水！水！”

诗人一脚踹在此人十恶不赦的裆·部，帮他熄火的同时，有效的让他暂时冷静了下来，黑翼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喊道：“哦，如果这就是得到极乐的代价，我对此心甘情愿。”

这是一个显然无药可救的笨蛋，史德利歌尔决定让他死得其所，只要他别把自己扯进他无聊的冒险尝试之中。

黑翼挣扎着站了起来，喘着气说：“让我们。。。。。继续前进吧。我的大本营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啦。”

穿过混乱的人类聚集地，突然之间，四周一片冷寂，仿佛从繁华世界瞬间进入了死人的国度，黑翼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严肃而凝重起来，他昂首挺胸，迈步走在诗人前面。

死亡骑士们默然无语的分布坐在营地旁，各自都有各自的位置，似乎都在忙碌，但却丝毫不显杂乱混闹。他们偶尔抬头朝诗人与黑翼看一眼，似乎觉得事不关己，因而懒得搭理。

但史德利歌尔感觉到：他们就像是即将破裂的冰层，或是凝聚在空中的暴风雨云，或是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沉寂中蕴含着无穷的威势。

他想：这才是阿巴顿的杀手锏，他的王牌军，用来征服格利尔王国的利器。

此地大约有一万人，全数是死亡骑士组成的军团。这样的军队足以与龙翼城与鹰喙城组成的联军一较高下。

而且，这仅仅是冰山一角，还有数十万这样的部队。

冷静，嗜血，强大的死亡使者。阿巴顿的死亡之翼与耐萨基的混沌之风，全都集结在此。

走了半天，终于有一位骑士走上前来，他比黑翼要稍矮一些，但依旧是位强壮的汉子，他用平静而有礼的语气对黑翼说：“黑翼长官，欢迎你回到军中。”

黑翼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他沉着的说：”很高兴见到你，拉泽尔，我见到我们的人都在这儿了。“

拉泽尔说：”对于洛夫队长他们的事，我深表遗憾。我收到皇帝陛下的传令，让你代为指挥此地的所有骑士。也许你应该先看看你的新盔甲和新巨剑，随后去面见博尔赫斯将军，有一位新来的侍从，她会服侍你打扮妥当的。“

黑翼皱眉问：”她？骑士团可从来不招收女性，拉泽尔，是谁破例如此？”他似乎大为不满，看来一回到死亡骑士同僚之中，他欲·火顿消，整个人也有些不太正常了。

拉泽尔说：“是阿巴顿陛下的旨意，耐萨基阁下的安排，她此刻不过是见习骑士，不过只要她发誓效忠的人回来，获得那人的授权，她就将晋升为正式的骑士。”

一个人抱着沉重的盔甲走了过来，她朝这边张望了一会儿，心跳声陡然大作，双手一软，哐当之声响起，盔甲掉落一地。

史德利歌尔转过脑袋，看见蕾贝卡瞪大眼睛，泪水充盈其间，双手握在一起，抱在胸前，似乎在感谢鄂加斯做出如此的安排。

诗人充她做了个亲切的鬼脸，蕾贝卡笑了起来，慢慢走上前，由衷喜悦的说：“师父，我不是在做梦吧。”

诗人说：“也许，也许我们都不过是诸神梦境中的角色。很高兴见到你，蕾贝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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