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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天启骑士的召唤

特斯汀快意的看着格莱德王子，似乎正从他张口结舌的表情中汲取愉悦，她说：“你还有什么解释呢？王子殿下？如果你能拿得出比我更有力的证据，我非常乐意遵从国王的调令。”

格莱德完全慌了神，事实上，史德利歌尔听得出来，他这位笨蛋哥哥自己居然被特斯汀给说服了。

就在这时，军队中让出一条路，两个娇小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当看清她们的身份时，史德利歌尔与仙德瑞拉心中都发出了一声感慨的叹息声。

那是莉娜和莉莱，史德利歌尔的两位妹妹。

她们都已经脱去了青涩，身材长成，拥有令人赏心悦目的外貌，莉娜依旧急冲冲的，宛如一只星星燃烧的火凤凰，而莉莱则清新淡雅，仿佛冰雪化作的精灵。

特斯汀目露惊讶的神色，愣了片刻，喊道：“真是意想不到，两位公主，你们是专程从天水之城赶来的吗？”

莉娜立即答道：“特斯汀公爵，多谢关心，你猜得不错，我们乘着学院的马车来到曼妥拉小镇，从那儿直接赶到这里。”她语气急促，但却多了几分成熟的气度，颇有皇家风范，不再是以前那样毛躁风流的冒险者模样了。

莉莱朝特斯汀点头致意，她说：“公爵女士，这是卡尔首相转呈给你的信件，他嘱咐过，可以当中宣读其中的内容。”

她轻声念咒，小手在一封精致信笺上触碰，那信件上陡然冒出一个卡尔的投影，带着他一贯高傲与不耐烦的表情望着特斯汀。

他说：“亲爱的特斯汀·德拉龚丽斯女士，我可以想象你听到命令时心中的震惊，但请理解一位老人面临绝境时惊慌失措的心情。

你将会看到一些被误以为吉兆的东西，这会加深你的误解，认为我是个昏庸无能，喜欢砍人脑袋，玩弄权术的糟老头子。而我颁布的命令也会被理所应当的理解为一次捉弄，更有甚者，一次阴谋陷害。

以下是我的辩解：

经过天水法师城详尽的法术分析，我们发现：在十天之前，阳光中蕴含的亚山降魔之力急剧降低，至今为止，其数量从每秒钟一千单位下降到如今的每秒钟0.01单位。

试验和研究不会说谎，数字更不会骗人，历经千年的恩惠，终于在此刻不复存在。

阳光将不再灼烧恶魔，不再将它们送回地狱，你在北境见到的阳光，对恶魔而言是无害的。

永夜帝国将会入侵，地狱的恶魔将会从北方涌现出来，事实上，如果这几天有人在格利尔王国举行召唤恶魔的仪式，他毫无疑问会取得成功。

我必须提出这荒谬至极的命令，让龙翼骑士团的全部五万兵力，一千位骑士，两百位法师，连同城中的居民一起放弃龙翼城，撤到银辉城之内。你可以放心，银辉城之中有足够的空间和食物，来接待你的军民。

我们将共同迎敌，度过难关。

愿亚山保佑我们每一个人。”

特斯汀的神色变得迟疑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凉，她喃喃说：“史德，史德，是你做的吗？”她想起了诗人在临别时说过的一切，他不是说过：自己将要把恶魔带到南方吗？

两年的时间，她几乎已经将这句话遗忘，但此时此刻，离别时的场景忽然又浮现在她眼前，令她心中再度涌起一股淡淡的伤心。

她表情再度刚硬起来，她说：“我不相信他的鬼话！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至今为止，没有任何恶魔出现的迹象。我将坚守龙翼城，即使有恶魔进犯，我也将与城池共存亡。”

莉莱与莉娜两人耐着性子，慢条斯理的劝说特斯汀，但特斯汀渗透在骨子里的固执却让她决不妥协，她说：“我的龙翼骑士团绝不会临阵脱逃，我可不想背上难以洗刷的耻辱。”

史德利歌尔使用诺崇的法术，不动声色的对他的同伴说了几句话，随后他高高跃起，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飞跃人群，轻巧的落在特斯汀面前，仙德瑞拉以同样出众的动作紧跟着他。

德尔古拉、黑翼与蕾贝卡扯动缰绳，纵马狂奔，从街道两旁绕到诗人身边。韩塞尔脸色犹豫，匆匆思索片刻，让西德尼戴上头盔跟了上去。

红白黑绿四匹战马横在广场上的军队前头，史德利歌尔与仙德瑞拉站在特斯汀面前，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将真实身份遮掩的神秘莫测。

特斯汀初始有些惊讶，他手下的骑士顷刻间抽出利刃，将诗人他们团团围住，特斯汀恢复镇定，露出沉着而自傲的态度，朝下属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暂时不要动手。而她自己则从身后取出砍刀，眼神犀利如刀，紧紧盯着诗人。

她问：“你们是谁？也是银辉城的信使吗？”

莉娜朝诗人看了一眼，眉头紧皱，嚷道：“我们并不认识他。”

特斯汀走上前，将莉娜、莉莱和格莱德挡在身后，与诗人相据不过五米远，她毫无惧色的说：“回答我的问题，先生。”

史德利歌尔忽然阴沉的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仿佛一头潜伏在水中的毒龙，充满着不祥的征兆，令人心惊胆战。

他说：“我们是恶兆的使者，我们是制裁的利刃，我们是魔王的先锋，我们是瘟疫的乌云。我们是天启者，是灾难，是恶魔。”

他取下头盔，露出头盔之下那张令人灵魂颤栗的血魔面孔，他的尾巴从腰间垂落，慢慢来回摇摆，那是猛兽残忍出击的前奏。

龙翼城的资深神父莫雷塔见状惊呼起来，他额头冒汗，双眼惊恐，撕心裂肺的喊道：“天启四骑士！”

特斯汀警惕的望着诗人，不敢将目光挪开，她问：“那是什么？”

莫雷塔颤声说：“那是亚山圣经中最隐秘的经文，唯有教会的核心主教才能接触到的神谕，它说道：‘当无数恶魔从天而降之时，四位骑士将带着恶兆来到诸王之前。红马的大领主、白马的征服者、绿马的瘟疫魔鬼、黑马的死神。’这是经文应验的景象啊，大人。”

诗人并不知道这经文，但误打误撞，他的四位同伴竟在隐然间符合神谕，对他而言，那可真是侥幸至极，为他这场表演增添了极大的戏剧性，也许特斯汀会就此妥协呢？

莉莱与莉娜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见惊恐，她们连忙退后几步，摆出施法的架势，她们显得训练有素，动作丝毫不乱，史德利歌尔感到有些欣慰，经过这漫长的时间，她们并没有荒废修行。

莉莱说：“特斯汀女士，我见到过这样的记载，神父说的没错，这是恶魔的先兆。”

莉娜大叫道：“别再固执啦，女士，乖乖和我们一起回银辉城吧，地狱之火很快就会火烧屁股啦！”

特斯汀犹豫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她说：“拙劣的把戏。”她长刀一挥，指着诗人的鼻子，喊道：“一个浑身涂白的兽人，加上四匹杂耍般的烈马，公主殿下，王子殿下，我倒希望你们能想出有更精妙的点子呢。”

诗人叹了口气，心中暗念：巴拉那，借给我你的力量吧。

突然之间，史德利歌尔眼中红光闪现，刺破苍穹的阳光在顷刻间消失不见，笼罩万里的浓郁黑雾聚拢弥漫，广场之中，城头之上，甚至整个龙翼平原，整个南方王国，都被前所未有的黑暗迷雾一口吞噬。

在黑暗之中，军民们尖叫起来，声音恐怖万分，仿佛地狱的魔怪在嘶嘶发声，特斯汀捏紧长刀，为自己施加了名为“强攻”的神力，死死望着黑雾对面，感应着任何危险的杀气。

眼前金光一闪，她的长刀感应到了敌人的袭击，她顷刻间做出反击，但却被敌人轻巧躲开，她吃了一惊，感到敌人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三招之后，她觉得脖子被一只手掐住，双手无力，被敌人举了起来。

刹那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心头，在未知的黑暗、未知的敌人、未知的危险、未知的厄运前头，她茫然无措，仿佛又变成了那失去情人，唯有不停哭泣的孩子。

她——特斯汀·德拉龚丽斯——格利尔王国最著名的骑士，也可能是最强大的将军——被那个不知名的恶魔在转瞬即逝之间击败。

恶魔在她耳畔大声说：“我们来啦，鄂加斯的恶魔来啦。我是阿巴顿的先锋，是他最为器重的恶魔领主。在我身后，是三十万的死亡骑士，以及铺天盖地的恶龙和秃鹫。我们是豺狼，是饿虎，是妖魔，是天灾。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告，领主，一个温柔无比的警告。”

他放松了手，将特斯汀摔在地上，特斯汀茫然的拾起长刀，手脚发抖，仿佛回忆起了面对蝮蛇时那样的恐惧。

当时，她的英雄回来拯救了她，但此刻，她的英雄却不知去了何处。

浓雾在三分钟之后消失，阳光明媚，温暖如春，仿佛刚刚的那一切不过是一场不真实的噩梦罢了。

那些天启骑士，以及统领他们的恶魔，早已经从广场上消失了。

特斯汀垂头丧气，吩咐手下将格莱德释放，勉强打起精神，说道：“如卡尔首相所愿，我们从此撤离，军民相随，不许让一个人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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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术注释：

强攻——特斯汀能为自己施加一个增益法术，令自己的手臂速度提升两倍，并且治愈身上的伤痕和敌人的诅咒。

厄夜使者——史德利歌尔能够效仿巴拉那，召唤来地狱的黑雾，每天只能持续三分钟。在黑雾之中，他将拥有巴拉那一般可怖的速度和力量。黑雾之中，敌人可以拥有约五米的视觉。视觉屏蔽效果对恶魔领主、弃誓者与天神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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