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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殷素华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但是没有敢放开手中的茶盏，因为她知道，这是萧傲晴给她设下的全套，如果她放手了，萧傲晴一定会趁机责罚她。
所以，素华忍住掌心的疼痛，任由欢沁往茶盏里不断倒水。
殷素华瞥了一眼顾轩逸，他的神色不变，殷素华故意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果不其然，顾轩逸忽然起身，摔掉了殷素华手中的茶盏，略微怒意地对萧傲晴道：“适可而止！”
“皇上……”萧傲晴没有想到顾轩逸竟然会帮助殷素华，“臣妾只不过是替您小小惩戒一下这个贱婢，您看她看您的眼神，分明是对您有非分之想。”
“够了！”顾轩逸不耐烦地皱眉，素华站在他的身后，嘴角勾起了一股浅笑，她太清楚顾轩逸皱眉的这个小举动了，一旦他做出这个动作，就说明他真的有了怒意。
萧傲晴留在宫中多年，自然也是知道的，连忙闭嘴。
殷素华走到顾轩逸面前跪下：“多谢皇上。”
“你先下去吧。”顾轩逸道，接着侧眸对萧傲晴道，“今夜你留下陪朕看折子。”
萧傲晴嘟哝了一声，还是答应了。
殷素华识趣地退出，回到自己的房中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小怜一直等着她。
“素华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你的手！”小怜是担心素华惹上了麻烦。
素华苦笑摇头：“无妨，你先睡吧，很晚了。”
“不行，我去外边帮你打盆水来清洗一下。”小怜刚想离开就被素华叫住。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我自己去洗就好。”
小怜无奈地颔首。
素华走出了房间，来到后花园中一口井旁边，刚想舀起水来清洗伤口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略有熟悉的声音，惊得素华手中的水一下子飞溅到了地上。
素华连忙转身，一眼就看到了身后一身便装的顾凌烨。
顾凌烨的眸子中含笑，看着素华。
“怎么又是你？”素华略有戒备地扫了顾凌烨一眼，就又转过身去舀水清洗了。
“本王最近几日留宿在安阳宫，夜里难眠出来走走，恰巧遇见了罢了。”顾凌烨的眼神忽然落在了素华的手上。
“你的手怎么了？”他上前一把夺过素华的手，话语中略有一丝怒意。
“我只不过是一介宫婢，不劳王爷您……哎！你干嘛？”素华的话刚说到一半，顾凌烨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要往素华的手指上擦药。
“你……”殷素华的话还没说出口，原本因为烫伤而滚烫的手掌忽然一阵清凉，药水涂上去没有感觉到刺痛。
殷素华抬头，看着仔细上药的顾凌烨，不禁心生疑惑，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是因为虎符？
顾凌烨神色认真，没有看见素华打量的目光。
思绪刚刚被牵起，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两个宫女的细语。落入了素华的耳中。
“明儿个贵妃娘娘要亲自来后花园采牡丹花，要我们伺候呢，快回去睡吧。”一个宫婢略带抱怨道。
“嗯，快去休息吧。”另一个宫婢应声道，两人匆匆离开。
这些话语落入了素华的耳中，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一条计策浮上心头。
既然萧傲晴害的她的手被烫伤，那么她就会让萧傲晴的手更加皮开肉绽！
这时，顾凌烨已经松开了手，将手中的药瓶递给素华：“这是金疮药，每日涂在伤口三次，几日后便可痊愈。”
殷素华接过药瓶，没有言谢，反倒是道：“既然你帮了我这一次，不如再帮我一次吧。”
顾凌烨皱眉，这个女人，还得寸进尺！
“你有没有毒药？能够让人的皮肤一触碰到就溃烂的毒药？”殷素华直视顾凌烨。
顾凌烨闻言，眉心更加紧缩：“你要做什么？”
“你别管我做什么，如果没有就别耽误我的时间。”素华说话干脆。
顾凌烨一愣，不可理喻地一笑，随即挥了挥手，一个侍卫立刻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王爷！“侍卫弓手而立，眼睛瞄到了素华，不禁一愣。
他跟着王爷这么多年了，还没看见过他的身边会出现女人。
也难怪京都人人传言权倾天下的摄政王有龙阳之癖。
“展阳，你去一趟太医院，偷一瓶无色无味的毒药来，立刻就去。”顾凌烨声音威严。
展阳迟疑地看了素华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偷？你堂堂摄政王还需要偷？”素华戏谑地一笑。
顾凌烨抱双手于胸前，饶有意味地道：“你要毒药，是要报复谁？”
素华转过身去，顾凌烨只能看到她的一个背影：瘦削却倔强。
他的目光，一时出了神。
素华沉默，她的牙关紧咬，没有理会顾凌烨的话语，反而是看着眼前的情景，思绪触及到了五年前。
那时她刚刚及笄，便已经入宫为后，宠极一时。
这里，是她入宫后第一个无眠之夜到的地方。
年纪尚幼的苏婉仪对后宫尚且感到一丝恐惧，她看到原本只有她一个人的顾轩逸登基后拥有了佳丽三千，心底的酸涩让她无法入眠。
那一夜，苏婉仪独自一人偷偷地跑出了椒房殿，在这井边一人低声抽泣。
入宫后，她很难再见到父亲，也很难见到日理万机的顾轩逸，深宫的寂寞，她第一次意识到了。
就在她准备起身擦干眼泪回椒房殿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顾轩逸的轻笑声：“如果你再偷偷溜出椒房殿来这里哭泣的话，我会以为你是因为吃醋。”
苏婉仪惊得转过身，破涕为笑：“才不是。”
顾轩逸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苏婉仪的心底何尝不是在吃醋，自从她第一眼看见顾轩逸，便已生情愫。
如今看到后宫那么多莺莺燕燕，她就觉得心底像是缺了一口。
那时的顾轩逸在月华下将她轻轻拥住，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总有一日，三千后宫会为你而空。”
昔日的誓言在今朝的凉薄面前显得那般可笑，殷素华的唇线扯了扯。
脑中的画面一瞬间回到了两年前，也是在这同一个地方，她替顾轩逸挡了离越王朝的刺客的那一剑。
那时的她看到一柄长剑刺向顾轩逸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想过顾轩逸是有武艺护身的。她像一个傻子一样冲到了他的面前，刺客的长剑定定地刺入了她的肩胛骨，她似乎都听见了长剑磨过骨头的声音。
她如愿以偿地在顾轩逸的脸上看到了紧张的神色，那时她便心想他纵然坐拥佳丽三千，心底还是紧张她的，这就足够了。
多么可笑……往事一幕幕地在脑中浮现，这个深宫，埋藏了当年那么多的回忆。
如今细细想来，才恍然发现，所有的回忆，都是她在付出：
寰宇五十九年，隆冬，顾轩逸登基不过三月便与离越王朝开战，寰宇战败，她甘愿作为人质潜入离越王朝，一待就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