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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冯泽敲门进来了。恭敬地道:“陆秘书长,您找我?”
秘书处总共有三个处室,一处专门为市委书记服务,二处为市委副书记服务,还要兼顾机要室的部分职能,而三处没有明确的服务对象,主要负责起草各类文件,兼顾部分会务职责。陆一伟分管秘书处,平时基本上不过问,一来没时间,二来学会放权,让各处处长自行处理一些事务。
陆一伟本身是秘书出身,现在从事着也是秘书的工作,对秘书处有无法割舍的情感。作为过来人,能够切身体会到秘书的不易和艰苦,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加班是家常便饭,成天早出晚归,几年下来折腾的不成模样。人们开玩笑地道,看到秃顶的官员,要么是秘书出身,要么就是喝酒拼上来的。
虽是玩笑话,实则不无道理。看似每天起草着枯燥无味,千篇一律,难以读懂的八股文,但变幻无穷,灵活多变,既要掌握领导的意图,又要推敲事件的精髓。稍有不慎,闹出笑话,颜面尽扫。一大帮秘书时常为了遣词造句琢磨一晚上,一稿接着一稿的推翻重来,不熬成秃子,看不出你用了多大功。
陆一伟虽然不太过问秘书处,但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而眼前的这位冯泽,是他比较赏识的其中一位。
冯泽是西江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正儿八经考进来的公务员。刚上班那会才22岁,经过三四年的磨砺基本上能够胜任工作了。此人头脑灵活,思维清晰,关键是肚子里有货,特别有想法。而且小伙子长得人高马大,英俊帅气,穿衣打扮很有精气神,在秘书处算是另类。
很多人都不喜欢他,包括包树铭和赵志文。原因在于他锋芒毕露,个性张扬,喜欢表现自己,时常能提出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观点。记得有一次召开全市文艺大会,包树铭安排他为市委副书记起草讲话稿,结果拿到讲话稿后大发雷霆,大口破骂写得什么玩意儿。陆一伟看过这篇讲话稿,通篇都是四六骈句,文采斐然,不失一篇很好的文艺稿。但作为讲话多多少少不合适。
陆一伟唯一的爱好是文学,对文字功底扎实的人尤为喜欢。本想大力重用冯泽,但包树铭不喜欢压着也没办法。冷落一段时间也好,至少可以磨去棱棱角角。官场不需要锋芒毕露的人,而需要听话的人。
陆一伟打算起用他。指着沙发道:“坐下聊。”
如果其他秘书见了他个个毕恭毕敬,胆战心惊,而冯泽不一样,自信和朝气由内向外散发,一举一动不卑不亢,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最近在忙什么?”
冯泽立马道:“最近我在研究十七大报告。”
“哦?有什么研究成果?”
“意识形态的东西不说了,重点谈谈国家未来五年的发展规划以及事关我们西江省的一些政策动态。报告中提出了调整产业结构,降低能耗,优化环境的新观点,我认为国家将对一些高能耗,产业结构单一的企业进行大刀破斧改革。具体我们西江省,煤炭是支柱产业,富了不少人,但管理混乱,事故频发,很有可能国进民退。”
冯泽又抛出了新观点,让陆一伟颇为意外。
关于他说得这一点,陆一伟不是没想过,过度的放纵煤老板肆意开采,这些人完全不顾保护生态,拿到钱大肆挥霍,花天酒地,但让他们拿出点钱恢复植被,反哺农业,个个吃穷。特别的安全事故,接二连三时有发生,煤老板大多采用瞒报隐报,花钱自行解决。国家已经意识到这种模式的弊端,必然会采取行动加以制止,但是否是国进民退,值得商榷。
要知道,很多煤企都是刚刚改革不久的。由原先的国有企业进行改制,承包给个人经营。经历了一波国退民进,国家不可能如此之快又反悔,这样的话是历史倒流。但事关大局,谁知道如何发展呢。
陆一伟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那你对近期的企业搬迁有何看法?”
冯泽似乎很有底气,清了清嗓子道:“我认为应该从正反两方面看,一部分企业确实该搬迁,比如钢铁厂,如此大的污染企业,不应该在市区存在。而对于一些化机厂,轴承厂等入不敷出的时代产物完全没必要搬迁,应该就地消化,彻底改制或消失。”
陆一伟急忙起身关上门,回到座位上道:“这些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什么依据?”
冯泽信誓旦旦道:“我看过某个省的企业改制方案,基本上对全省的各类中小企业实行淘汰制,什么糖酒厂,副食品加工厂,这些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还有必要存在吗,早该淘汰了。”
果然是锋芒毕露,陆一伟笑着道:“那你说怎么淘汰,成千上万的职工又如何安置?”
“这个简单,要么解散要么推向市场自生自灭,至于职工可实行阶梯式分流,还需要上面的配套政策。”
冯泽的天真想法把他逗乐了,或许这要是喜欢他的理由。保持一份纯真和无邪,反而更好塑造。如同一张白纸,如何绘就未来蓝图或者说把他塑造成什么样的人,完全可以自行决断。
陆一伟没再和他探讨,直截了当道:“以后你跟着我吧。”
冯泽似乎没听清,又问了句,得到肯定答案后顿时喜上眉梢,激动地道:“陆秘书长,其实我早有此意了。一来您年轻,应该属于同一代人,我们有共同语言。二来您文采好,我一直很仰慕您。三来您为人和善,口碑特好,秘书处的人私底下都在夸您……”
冯泽一口气说了七八个“来”,陆一伟不想冥灭他的个性,耐心地听完道:“跟我可不是享受,而是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汗水,你愿意吗?”
冯泽重重点头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