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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尔虞我诈
常文怡的儿子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说,有什么难的?最近市人事局刚成立了一个监察大队,听说这单位过阵子就会转成参照公务员管理的事业单位,要是黄主任肯帮忙的话,现在帮自己调动过去,过不了多久,自己也就成了正宗的公务员了。
黄一天听了这话,问道,这监察大队什么时候正式成立?有几个编制?现在人员都满了没有?
常文怡的儿子回到说,听说编办当初批了八个编制下来,现在已经有四个人进去占了四个编制,还剩下四个,要是抓紧想办法的话,一定来得及的。
黄一天听了这话,刚想要点头应允自己试试看再说,常文怡的儿子迫不及待的开口介绍说,这次先进去的四个人,还不都是领导的亲戚,其中有个叫徐长云的,吃喝嫖赌吹样样都精通,竟然也被抽调进去了,还不是因为有个在市委当副秘书长的老丈人,我心里想着,像他这样的垃圾都能进,我可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凭什么我就不能进去呢。
牛大茂见小舅子信口开河,便在一边低声喝止说,捕风捉影的事情,别乱说,人家吃喝嫖赌吹样样都来,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知道人家老丈人是市委副秘书长,还敢在背后随便这样说别人,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常文怡的儿子不客气的反驳牛大茂说,我这不是在回答黄主任的情况吗?我瞎说什么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黄一天的精神猛然一震,他问常文怡的儿子,你刚才说,这监察大队里头,已经进去的四个人中,有一个是市委副秘书长的女婿,他的老丈人姓什么?
常文怡的儿子回答说,他老丈人听说前两天因为什么事情被免职了,至于姓什么,我倒是不很清楚,要是黄主任想要知道的话,我马上打听清楚,给你汇报具体情况。
黄一天赶紧冲他摆手说,不用了。
这话已经不用多说,黄一天已经猜到此人的老丈人到底是谁了?这市委副秘书长里头,这么些年被处分的也就只有王副秘书长一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黄一天又问道,你说,那副秘书长的女婿吃喝嫖赌吹样样都来,还进了监察大队?
常文怡点头说,是啊。
黄一天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想着怎么对付王副秘书长这个老小子,办法主动送上门来了。
黄一天对常文怡的儿子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答应帮你尽量弄进人事局的监察大队,但是你也要帮我一个小忙,只有你帮了我这个小忙,我才能更加有把握的帮你把这件事给办成了,明白吗?
常文怡的儿子一听黄一天说,自己进监察大队成为参照管理公务员的事情有戏,一脸兴奋的说道,行啊,不管你让我帮什么忙都行,只要我能进监察大队,我什么都听你的。
牛大茂坐在一边,忍不住看了黄一天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没出声,黄一天担心走出办公室后,牛大茂别再多嘴坏了自己的大事,于是冲着常文怡的儿子招招手,示意他靠近自己。
常文怡的儿子赶紧站起来走到黄一天身边,黄一天附在他耳边对他说,我说的话,你一定要注意保密,对任何人都一样,包括你的家人。
见常文怡的儿子点点头,黄一天又说,要是你能帮我搞定一件事情,我要帮你进监察大队的事情就易如反掌了。
常文怡的儿子有些疑惑的眼神看了黄一天一眼,黄一天继续低声嘱咐了几句,他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意,冲着黄一天拍拍胸脯保证似的口气说,放心吧,这点小事,没问题的,这样的证据,我随便都可以找到。
黄一天听了这话,也点头说,只要证据一到,我立即帮你想办法。
常文怡的儿子见黄一天答应了帮自己,显然非常高兴,跟黄一天告别后,一路哼着小曲要回去。
牛大茂有些放心不下的跟在小舅子身后探听说,黄主任刚才跟你说了些什么?
小舅子斜眼看了牛大茂一眼说,黄主任说了,要保密。
牛大茂责怪道,保密也要看对象不是吗?我是谁,我是你姐夫,你跟我还有什么好保密的?
小舅子嘟起嘴巴说,那也未必,黄主任说了,事情没办妥之前,最好谁问也不要说实话。
牛大茂见小舅子嘴巴还挺紧的,于是猜测的口气说,我听你说要找什么证据,是不是黄主任让你帮他对付什么人啊,你可要记好了,别没事找事,明白吗?能不能弄成参照公务员管理的编制并没有多么重要,可不能为了这件事被人利用了,让自己陷入什么危险中。
牛大茂说这话的时候,尽量把声音降低到最低点,现在可是在化工园区的办公区内,要是让黄一天知道他在小舅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心里会对自己有些腹诽。
毕竟,有些话,藏在心里是正常的,大家也都能理解一些想法,要是当面说出来,可就有些不妥当了。
小舅子见牛大茂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可能是感觉自己的姐夫实在是有些紧张的过头了,不由摇头说,难怪你一直在人家黄主任手底下当下属呢,就这点胸襟,能盛下多大点事情,你也该跟你们领导好好学学,人家那才是做大事的主,一会一个主意就想出来了,那才是真正聪明的领导,能帮人办事的领导呢。
牛大茂原本是关心小舅子,没想到反而遭到小舅子的一番嘲弄,心里也有些不痛快,随口说道,行行行,你不听我的话,什么话都宁可信外人不信我的,等你吃了什么苦头,千万别到我面前来装可怜。
小舅子听了这话,满脸不高兴的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处理,谁到你面前装可怜了,真是的,在你眼里,我全身都是缺点,人家黄主任怎么就不像你这样没眼光呢,我看你呀,还是跟人家好好学学吧。
小舅子又说了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后,扬长而去,直把牛大茂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这小子在机关呆了这么长时间,别的本事没学会,嘴皮子倒是越来越溜了。
王副秘书长在普水县忙碌了一段时间后,自我感觉收获颇丰,于是兴冲冲的回到市里先找江水根秘书长汇报调查结果。
一大早的,江水根刚刚来到把那办公室,王副秘书长就推门进来了,一脸喜色的对江水根说,江秘书长,我回来了。
江水根瞧着王副秘书长那副掩藏不住的笑意,心里便猜到了几分,问道,这次下去,有收获?
王副秘书长得意的神情说,咱是干什么的?既然下了功夫,哪能一点收获都没有,这不一大早的就来向您汇报一下好消息嘛,这次到普水县调查,收获的确是不小呢。
江水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反问道,是吗?都调查出什么情况来了?有证据能给黄一天吃点苦头吗?
王副秘书长说,说起来,这黄一天也算是聪明,在普水县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干部,愣是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尤其是在开发区当一把手那段时间,我以为总能找出点可以利用的东西来,后来听说,接任黄一天当开发区一把手的就是黄一天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己人,我心里就清楚,想要在经济方面一下子扳倒黄一天恐怕是有些难度,好在,我这次倒也不是冲着这方面去的,主要还是要调查清楚,在省城里见到的那女人跟他黄一天到底是什么关系。
经过了一番详细的调查,还真让我查出了一些证据,原来,那女人竟然跟黄一天是青梅竹马,从小学起,两人就是同学,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有些暧昧,那女人后来跟一个男人结婚又离婚,黄一天从中没起什么好作用,这女人的前夫当着我的面,亲口说,黄一天和自己前妻马燕之间,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江水根坐在那里,细细的听王副秘书长说着,频频点头说,好的,要是那女人的前夫能出面指证这件事的话,只怕效果会更好呢。
王副秘书长表示同意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让马燕的前夫给我提供了一些证据,一定要证明马燕离婚后是跟黄一天在一起的,当初跟马燕前夫谈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谈的,希望他能写举报信到市纪委,举报马燕跟自己离婚的主要罪魁祸首就是黄一天,这样一来,只要风声一传出来,有关黄一天作风问题的影响立马就会传开。
江水根正色道,光造成一定的外界影响还是不够的,黄一天到底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处分,主要还是要看证据,必须有铁证能证明黄一天跟这个马燕之间,已经发展到超过男女之间普通关系,这样才能达到咱们想要的效果。
王副秘书长说道,江秘书长请放心,马燕的前夫已经答应帮我找证人证明,在马燕跟他离婚前后一段时间,黄一天跟马燕之间的关系相当紧密。
江水根说,那就好,只要那女人的前夫亲自写举报信,再能找到有些佐证,不管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咱们都有办法先把水搅浑,把那混蛋黄一天先放在火上烧烤再说。
王副秘书长脸上堆满笑,话题一转对江水根秘书长提出,不过,马燕的前夫提出了一个条件,只有咱们答应了他的条件,他才会竭尽全力的帮助咱们。
江水根想想,这么大的事情,对方提出些条件,也算是正常,于是问王副秘书长,那女人的前夫提出什么条件?
王副秘书长回答说,倒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他只是想要在事成之后,让咱们想办法帮他弄个正式有编制的工作。
江水根有些纳闷的问道,那女人的前夫是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小混混,要是这样的角色,只怕说出话来,公信度不高呢。
王副秘书长赶紧解释说,马燕的前夫叫刘流,原本也是机关干部,后来因为犯下了**罪被弄进去呆了一年多,家里人想办法又把他给弄了出来,只是从牢里出来之后,工作自然是丢了,现在他自己做生意,混个活路,只是他又嫌做生意比较辛苦,因此趁着这次的机会,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
江水根听了这话,连连摆手说,王副秘书长,你怎么糊涂了,这样的人哪里能答应他安排什么稳定的正式工作呢,就算是他没有坐过牢,难度都很大呢,更何况是个从牢里出来的家伙。
王副秘书长没想到,江水根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赶紧劝他说,江秘书长,我在底下呆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能给黄一天当头一击的好由头,要是就这么白白放弃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您也不想想看,那小子那副嚣张模样,就冲他那目中无人的嘴脸,我认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能对付他,都是值得的。
江水根听了王副秘书长的话,心里也有些犹豫。
他对王副秘书长说,不是我存心给你添堵,你说这个牢里的人,想要弄一份稳定工作,的确是难度很大啊。
王副秘书长见江水根说话的口气有些松动,趁势道,秘书长,其实这件事不着急,我已经跟刘流说好了,他先写举报信,把该拿的证据先弄好,等到他把事情办成了,我们在兑现对他的承诺,您想想看,要是能看到黄一天因为这件事身败名裂后,咱们随便把这刘流往市经济开发区哪个部门一塞,这事情不就结了吗?反正现在经济开发区敞开大门在招人呢,多一个少一个的,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江水根秘书长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安排一个有编制的稳定工作,市里经济开发区可都是聘用制的合同工。
王副秘书长脸上闪过诡异的一笑,低声对江水根秘书长说道,只要他能把咱们的事情办妥当了,他对咱们来说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到时候,随便赏他个三瓜两枣的,难不成他还敢提什么条件?
江水根这才明白了王副秘书长的本意,原来,他也不过是想要在利用刘流之前,好言好语的先哄着他,等到正事办完了,主动权可就不在那小子的手里了。
江水根不由摇摇头,狗日的,做官的虽然都不是好人,但是如果这样做事,那也是不行的,冲着王副秘书长说道,你呀,要是这小子到时候跟你闹起来,看你怎么办?
王副秘书长说道,秘书长,如果这个刘流这个人真的不是好人,那么那就看情况在定了,他要是实在闹的厉害了,咱们再想办法应付呗,反正眼下就先这么着吧。
江水根和王副秘书长在办公室里商量怎么对付黄一天的时候,王副秘书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在私底下调查黄一天,并准备对黄一天动手的事情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黄一天不仅早已知晓内情,也已经做好了应付的准备。
官场中,尔虞我诈几乎是一种常态。
每天清晨,一个个衣冠楚楚夹着公文包的官员一脚踏进办公大楼的那一刻开始,每个人的内心便都有一个自己的算盘开始拨打,官员之间的博弈最大的特点在于,挪动一步棋的输赢并不能决定一盘棋的胜负,真正笑到最后的赢家,是棋盘的操盘手,而对于每个棋盘上的棋子来说,竞争当操盘手的过程是一次次猛烈的厮杀过后,才能决定下来的结果,其中各自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有本人是心知肚明的,其他人又哪里能体会其中的艰辛。
马魁梧这两天心情还算是不错,前两天,新来的市委书记胡亚平找他谈了一次话,他从胡亚平对自己的友好态度中又看到了仕途升迁的希望,尤其是胡亚平对他说,马副市长这个副市长已经当了好几年了,也是该考虑进步一下的时候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能说服众多市委常委的理由,只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由头,马副市长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更进一步了。
马魁梧听到胡亚平说这番话的时候,激动的一颗小心脏差点从胸口跳出来,他再傻也听得出胡亚平话里的意思。
胡亚平是想要提携自己一把的,听胡亚平说话的口气,他有意把自己提携进常委班子,只是还差一个合适的理由操作这件事。
马魁梧当即对胡亚平表态说,放心吧,胡书记,承蒙胡书记这么看得起我马魁梧,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给胡书记丢脸的。
胡亚平听了这话,冲着马魁梧笑笑,看得出来,他对马魁梧的心领神会还是很满意的。
从胡亚平的办公室出来后,马魁梧就在心里琢磨,这段时间里,自己最有可能拿出政绩来的工作,到底在哪一块。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上次黄一天从省里引进的暂时还没有投资实际行动的项目出成果比较快一些,毕竟合作协议已经签署好了,底下就是涉及到选址和投资建设的实际问题,只要这个项目的事情,在短期内能顺利投资到位,自己的功劳簿上,自然就可以添上浓重的一笔。
马魁梧这样想着,心里不免有些急躁起来,眼下这个项目已经陷入没有任何动静的尴尬境地,要想尽快的把这个项目盘活,离不开项目的引进人黄一天的支持。
只是黄一天跟自己一向是对面不啃西瓜皮,他又怎么会随便听从自己的摆布呢。
马魁梧思来想去,总算是拿出了自己认为比较妥当的解决办法,利用行政命令压制黄一天,尽快落实此事,只要他黄一天在化工园区主任的位置上,就必须服从自己这个书记关于工作安排的决定,否则的话,自己就有理由来收拾他。
抱着这样的心理,马魁梧召开了一次化工园区的领导班子会议,在会议上,他首先强调了,关于省里的投资项目签署合作协议后,却久久不见动静,这对于化工园区领导班子的工作能力都是一种考验。
马魁梧说,现在招商引资的难度是极大的,即便是签署了合作协议的公司,要是没有实际的资金到账,也会有流失的可能,在这一点上,请所有的领导班子成员一定要正确对待。
马魁梧说到这里后,转脸两眼盯着黄一天说道,黄主任,这个项目当初是你一手引进来的,现在协议签署后就没有了下文,你是不是应该出面协调一下,毕竟你是熟悉的。
黄一天听着马魁梧一副激动异常的语气讲到现在,说来说去都是谈及省里那个投资项目的问题,心里便有些明白,只怕马魁梧今天的会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要自己出面的。狗日的,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别人都能听你指挥,果然,马魁梧前头说的噼里啪啦,到最后,还是把目标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黄一天于是一副推脱的口气说道,马书记,这项目的确是我引进的,可那是有合作的先决条件的,现在是我们这边先服务不到位,才会导致人家客商心里有些犹豫,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黄一天继续说,投资商也是需要考虑到投资的利益最大化,化工园区这边在选址这么大事情上都出尔反尔,人家客商能放心把这么大的项目投资在你这里吗?
马魁梧见黄一天老生常谈的把项目选址的问题再次提出,赶紧退一步承诺道,黄主任,这些都是小事,你可以跟投资商沟通一下,只要是当初承诺的条件,咱们化工园区都可以做到,选址的问题也是可以按照投资商的意见来决定的,眼下最关键的是,只要他们尽快投入建设,一切都好说。
马魁梧现在可不想要这个投资商在那边建设了,只要到了园区投资,那么一切都是好的,想当初那可是听了这个陈大安的蛊惑认为要抓住自己手里,现在想一想那是不现实的。
黄一天见马魁梧这种时候,才服下软来,心里不由嘀咕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此时此地,黄一天见马魁梧一副急的眼红的模样,他倒是不着急起来,反正马魁梧现在已经表态无条件兑现承诺,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他瞧了一眼马魁梧那张胖脸,摆出一副发愁的神情说:
”马书记,您要是早说这话,也不至于把情况搞到这么糟糕的地步,我可是听说,人家投资商已经在临近的湖州市开始重新物色投资地点了,您要是早一步答应人家的条件,人家哪里会动了重新选址的心思呢?”
马魁梧听了这话,心里很是害怕,狗日的,那可是政绩啊,脸上有些发急的神情说,黄主任,那可怎么办呢?不管怎么说,这项目当初是你黄主任找朋友的关系引进来的,这种关键时刻,你可要想想办法?千万不能到湖州那边去投资,如果去了,那边就说明我们的功夫很是不到位啊。
黄一天瞧着马魁梧那副发急的模样,心里不由阵阵发笑,脸上却依旧板着,摆出一副不愿多事的嘴脸说,马书记,这项目合作协议签署后,就一直是你和陈大安副主任接管的,我可是一直都没有插手,对项目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要不,还是请马书记自己跟客商沟通一下,看看到底能不能让客商回心转意?
马魁梧见黄一天摆出种种理由,无非是不想要接手此事,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黄主任,现在陈大安副主任已经被免职处分了,这种时候,再让他过来负责项目的事情,肯定是不合适的,我毕竟是化工园区的一把手,手里负责的事情比较多,总不能我一个书记亲自去跑这件事,你说是不是?
黄一天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那意思,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件事跟我黄一天无关。
马魁梧见黄一天一副极不配合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进行会议才好,要是说话的语气过于强硬了,黄一天一生气,彻底表态甩手不管此事,那自己的政绩要从哪里来呢?没有了政绩,自己凭什么去竞争市委常委呢?
可是,若是不把这项任务强压在黄一天的身上,还有谁能完成这样艰难的任务呢?马魁梧把眼神扫向另外两名副主任,吓的两人立即低眉顺眼的把脑袋压的低低的,一副恨不得把脑袋藏进会议桌子底下才好的样子。
马魁梧见两人一副不争气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对黄一天好言好语的哄劝说,黄主任,咱们化工园区毕竟跟投资商已经签署了投资意向书,在这方面跟投资商的合作应该比其他地方要优先的多,毕竟这也是利在百姓,促进化工园区经济发展的大事,还请黄主任好好考虑一下,尽量争取让项目落户化工园区才好,这样也是我们班子的成绩。
黄一天瞧着马魁梧被自己逼的几乎无路可走,却还要忍住内心对自己的不满,心里也很是爽快,总算是松口说,马市长,作为班子一员,我回去考虑一下再说吧,毕竟我手里研究所项目的事情已经够忙的了,要是再出去联系招商的事情,恐怕时间上会有些安排不过来呢。
马魁梧见黄一天到底口风有些松动,心里也算是看到了一丝希望,赶紧满脸堆笑的对黄一天说,好的,那就请黄主任回去好好的考虑一下,一旦做出了决定,请及时跟我联系,我敬候佳音。
整个会议过程中,马魁梧一副讨好的神情对着黄一天,黄一天的面无表情,会议一结束,马魁梧那个气啊,气的肺都要炸了。狗日的,自己一个堂堂的副市长兼化工园区的书记,在刚才的领导班子会议上,在自己的下属黄一天面前,竟然低声下气的像个孙子,百般求他一般请他把投资项目的事情负责起来,这孙子竟然还摆起架子来,这真是把马魁梧气的要冒烟了。
会议一结束,马魁梧就立即来到市委江水根秘书长的办公室,要狠狠的告了黄一天一状。毕竟现在这个园区那是江水根负责的,那么很多事情江水根就要出头处理。
自从钟天河副书记走后,江水根秘书长接手了对化工园区省里投资项目的管理工作。也看到这个园区说来说去也就是刘而达的一个大项目在建设,其余的所谓签约,那都是虚的,人家也有可能不来,听马魁梧气呼呼的把黄一天如何推卸责任,不愿意继续负责省里投资项目的状况详细汇报后,江水根心里不由一动。
他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胡亚平书记对黄一天这个名字相当不感冒,几次想要收拾他,竟然都陷入一种尴尬的两难境地,现在黄一天在化工园区又如此的不作为,这种时候,如果带着马魁梧到胡亚平面前狠狠的帮黄一天上点眼药水,胡亚平必定会对黄一天的印象更加恶劣,而王副秘书长正在进行的事情,一旦需要捅到胡亚平面前的时候,自然也会进行的更加顺利。
江水根于是说,马市长,你是园区的书记,那是一把手都不能让这个黄一天尽快把自己的职责负责起来,我作为一个分管的领导也是没有办法,要把,咱们去书记的办公室汇报。
马魁梧听到这儿,赶紧说,秘书长,现在你是分管园区的市委领导,事情你拍板我去落实。
江水根于是领着马魁梧一道来到胡亚平的办公室,胡亚平见马魁梧和江水根一道进来,赶紧客套的招呼两人坐下,**刚一落座,江水根就开口说,胡书记,今天马副市长过来向我汇报了化工园区的一项工作情况,我这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过来向胡书记请示一下。
胡亚平瞧了马魁梧一眼,马魁梧显然对江水根的这番开场白有些云里雾里,见胡亚平眼神看向自己,也只得配合的点头笑笑,说,是啊,现在这个园区的事情很需要书记决定。
胡亚平问道,什么样为难的事情,竟然让咱们的秘书长和马副市长都感到头疼呢?
江水根故意把声音压的低低的,显出一副神秘的表情说,胡书记,您是知道的,自从钟副书记走后,化工园区里头关于几个投资项目的管理就暂时移交到了我的手上。
原本有个省里的大项目,是黄一天一手引进的,连合作意向都签署过了,直到今天投资商却一点开工建设的意向都没有,按理说,这项目既然是黄一天引进的,自然该黄一天继续督促催一催,只要投资商能过来开工建设了,哪怕是把地先圈下来,咱们也放心了不是,没想到,这黄一天根本就不服从领导的指挥,一直以来对此事不闻不问,刚才马副市长到我的办公室叹了半天苦经,他在化工园区里头,可是跟黄一天磨破了嘴皮,就差帮他端茶倒水好生伺候着了,他黄一天竟然还是不肯给面子,不去继续联系这个企业啊。
马副市长把事情汇报到我这个分管领导面前来,我也是无计可施啊,要是别人,这事情怎么处理都好办,可是这黄一天要是不愿意干的事情,就算是我这个秘书长亲自找他谈话,估计也是无济于事啊。
眼看着,这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省里好不容易招引来的大项目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只怕就要拖黄了,我这心里实在是着急啊,所以特意过来请示一下胡书记,这种形势下,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跟江水根预料的一样,胡亚平果然是听到黄一天的名字,立马额头就皱了起来,等到江水根添油加醋的说完后,胡亚平有些生气的口气说,这个黄一天竟然这么大胆,在其位不谋其政,领导三令五申强调的事情,他居然也敢不配合,依我看,他这是不想在化工园区主任的位置上继续干下去了。
江水根听了这话,跟马魁梧对了个眼色,马魁梧立马接上胡亚平的话说,胡书记,这样的主任,可真是比老太爷还难伺候,要是胡书记真能把黄一天从化工园区主任的位置上给撸下来,我马魁梧可真是要对胡书记感恩戴德了,那么很多工作也就好做多了。
江水根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道,依我看,这个黄一天调整到哪个岗位上,都是个令人头疼的家伙,尤其是不能再放到什么领导岗位上,手里稍微有点权力,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样的人迟早要栽大跟头。所以最好是到休闲的部门,那么他也就无事可做。
胡亚平见江秘书长和马魁梧都对自己的意见表示赞同,于是点头说道,行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改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和理由,把黄一天的位置调整一下吧。
马魁梧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乐开花一样,他心里琢磨着,要是能不跟这个瘟神每天见面,哪怕是自己做出点牺牲,自己也是心甘情愿啊。为江水根秘书长则在心里盘算着,等到王副秘书长那边操作的事情基本完成的时候,自己再到胡亚平面前狠狠的告黄一天一状,只怕两次一告,黄一天不死也要脱层皮。
江水根作为市委秘书长,这些年在普安市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底是常在领导身边转悠的人,底下人无论谁见了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没想到,最近一段是假,去频频因为黄一天的缘由而吃瘪,丢脸,现在既然逮到机会对黄一天落井下石,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黄一天哪里知道马魁梧已经在背后搞出了这么多的明堂,他还在心里为今天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把马魁梧杵在那里心里感到听解气的,这个马大草包,也有求自己的时候,他打定主意,要趁着这次的机会,多耍耍马魁梧,等到耍够了,在给马琳打电话,沟通这件事,谁让马魁梧这些年一直跟自己过不去呢,这就叫恶有恶报。
这个时候,办公室主任熊登高到了还有他的办公室,说,不好,黄主任,这个牛大茂和下属发生了矛盾,竟然被下属打了一个耳光。
黄一天很是吃惊,狗日的,这个牛大茂是自己的人,如果说打这个牛大茂那不就是打自己吗,就问,怎么一回事,打人的人是谁?
熊登高说,今天下午你们领导在开会,这个党政办的副主任周牛红到领导办公室汇报事情,发生了冲突,于是就出现这样的事情。
黄一天心里一听,很是不高兴,这个党政办的副主任周牛红一直是服侍陈大安的,现在敢这样,那么是不是有这个陈大安在后面捣鼓,于是说,你去把牛大茂叫过来,我会了解的,同时把那个打人的周牛红让纪检监察部门尽快拿出处理意见,我会和马魁梧书记联系的。
熊登高知道这个黄一天那是得罪不起的,就说,好吧,我马上就去落实。
很快,牛大茂进来汇报了事情的情况,那就是这个副主任周牛红按照陈大安的意图去和牛大茂商议,说是把研究所建设工地前面的空地暂时借给一个工程队放一段时间的设备,可是牛大茂没有同意。
当时,这个周牛红去找了牛大茂,认为那是小事,而且这个工程队是陈大安副主任的朋友,让他意外的是,当他提出的时候,却被牛大茂微笑拒绝了,牛大茂摇了摇头道:“周主任,不是我不讲情面啊,这件事不好办,我已经答应给研究所这边的工程队建设临时住房,估计这两天就动工,咱们是国家事业机构,答应人家的事情就要兑现。出尔反尔的话,我们这些干部就失去了诚信,以后的工作该如何开展?”
听牛大茂这样说。周牛红心里就有些不爽,大家都在一个单位混,谁**不知道谁啊?你虽然是副处级,我虽然是党政办副主任,科级,可我是按照陈大安副主任的要求来联系,这个陈大安虽然被免职了,但是享受副处级待遇,按照级别,也算得上是平起平坐。谈到对园区的贡献,老子更不知道要撇开你几条街,你**居然跟我耍官腔。
周牛红就说:“这个研究所工程队的临时住房那个地方都可以搭建,再说了,也不是上纲上线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周牛红认为自己已经很给牛大茂面子了。先是提醒他,你**只是一个副主任。然后又告诉他不是上纲上线的事情,一切都存在变数,你多少也得给我个活动话儿。
可牛大茂仍然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只能这样了,假如我们出尔反尔,后果是很严重咱!”他笑道:“这样吧,我那边还有其他的位置,你和那个陈大安主任联系看看。”
周牛红也实在说不出太多的不是,他点了点头,走出门外就给陈大安打了个电话,把牛大茂的答复跟他说了,陈大安一听就不高兴了:“这个研究所的工程队已经有了临时住房,还要建设什么,再说,那个空地也不全部是牛大茂决定的,算了,既然不好办,这事儿就当我没说,我自己去解决!”
周牛红一听火就上来了,**的牛大茂,你跟我口口声声的诚信原则,搞了半天那是不想给,让我在领导前面丢面子。他挂上电话,一转身就进了牛大茂的办公室。
牛大茂看到他兜了一圈又回来了,脸上仍然堆着笑容道:“还有事?”
周牛红道:“牛大茂,研究所工地前面的那块空地我要定了!你把其他的给推了!”
听到周牛红这么说。牛大茂的脸色顿时变了,人都是有血性的,牛大茂虽然平时脾气好。可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倔强的,对于周牛红这种强势人物,心底深处是看不起他的。认为不过是凭借着巴结马魁梧等人的关系才如此嚣张,而且,他认为,你周牛红再怎么强势,你毕竟是我下级,我是你的领导,你怎么都不该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
牛大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摇了摇头道:“周牛红,我们是国家干部,一定要公私分明,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不到最后一步,牛大茂还是不想跟周牛红翻脸的。
周牛红冷笑道:“拉倒吧,什么公私分明,你是不是认为陈大安免职了,所以就不当回事,再说那块地不一定是你说了算的。”
牛大茂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他确实现在是看不起这个陈大安,被免职了还要在这里多事,但是被人当面揭穿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有些生气的站起身来:“周牛红,你不要胡说八道!”
后来,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周牛红然右手闪电般挥了出去,狠狠给了牛大茂一个嘴巴子,打得牛大茂原地转了一个圈,捂着面孔坐倒在椅子上,他充满错愕的看着周牛红。
周牛红在牛大茂办公室打人的时候,隔壁的熊登高听得清清楚楚,可他愣是紧闭房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找上门来,我才懒得管你们的烂事儿。
可作为党政办主任,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去的,他于是就到了黄一天的办公室,汇报了此事情。
黄一天听了此话后,知道现在已经有了机会,那么就要抓住主动,于是就给魏副局长打了电话,说,这个单位有人暴力殴打领导,现在领导已经住院,请魏副局长派下面的人来处理。
再说,马魁梧听到事情真在和江水根研究对付黄一天的事情,赶紧回来,把牛大茂请了过来,看到牛大茂脸皮上还有清晰地五个指印,伤害还是很大的,最关键的是,他把侮辱别人的概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被人打了原本就是很丢人的事情,被下属打了更丢人,被下属当众打脸,简直是丢人丢到了极点,牛大茂四十多岁了,被一个30多岁的下属打脸,打得这么响亮,打得这么毫不留情,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后来,这个牛大茂被人送到医院去了。
那个周牛红本马魁梧派人叫了过来,这厮的脸上还是那幅没心没肺的笑容,好像打人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马魁梧故意板起面孔道:“周牛红啊,怎么回事啊?有问题大家说出来,干嘛要用这种激进的解决方式?”
周牛红认为马魁梧是自己的人,道:“我是来谈工作的,可是那个牛大茂不给人讲理,认为是领导,就可以压制人。”
马魁梧说,那你也不该如此的对待领导,要是下属都像你这样,领导的威信还怎么保护。
周牛红说,马市长,这个牛大茂这么做,那是看不起我们陈大安主任,也就是看不起你啊。
马魁梧听了这副,责怪的看了走牛黄一眼,就不说话了。
周牛红打牛大茂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被闹大,后来公安局出现,把他带走的时候,马魁梧出面,可是那边的人说,我们公安办案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后来就被几个警察带走了,本来这个周牛红想反抗,可是被警察狠狠的用警棍如狗一样打了几下,才知道今天这些人是来真的。
当天晚上,这个陈大安到了马魁梧办公室,请求马魁梧出面帮助。
马魁梧说,已经联系过了,可是公安局根本就不松口,说如果当事人要是继续上告,那么这个周牛红肯定是要以故意伤害罪等来起诉的,那个时候估计什么都完了。
陈大安说,能不能请市领导出面?
马魁梧说,现在那个市领导在这个事情上出面被人说出什么,下属打上级那就是不对,所以现在办法那就是求着这个牛大茂不要追究才是最佳解决办法。
陈大安想不到事情变得这么严重。
第二天,黄一天提议,园区班子做了专门讨论,黄一天在会议上慷慨激昂的说了一通关于领导和下属关系处理的话题,明显对周牛红的行为提出了严正的抗议。
牛大茂的群众基础不错,加上黄一天全心全意的支持,所以会议上马魁梧及时想帮助,也是困难的。
黄一天的脸上带着痛心愤怒的表情,他根本无需掩饰内心的真实情绪,在体制中,下级殴打上级原本就是一种最让人忌讳的行为,周牛红偏偏要这么做,是他自找倒霉。
黄一天:“我们的一些年轻干部,自以为工作上做出了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忘记了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忘记了同事间的团结友爱,忘记了尊重上级领导,这就是一种歪风邪气,这就是给党旗抹黑,严重影响到我们干部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我提议,要严肃处理这件事,对于犯错的当事人,无论他有过怎样的成绩,怎样的背景,都不可姑息!否则只能会助长干部队伍内部的歪风邪气!”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马魁梧的,谁不知道周牛红是你马魁梧的人,我说的背景就是你,你是他的靠山,现在周牛红惹祸了,我倒要看看你出来怎么交代?
另外的一个副主任说:“年轻人毕竟性情冲动,应该看到他的优点还要给他们机会,不过对他们已经犯过的错误的确是不能姑息,必须要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否则不利于日后发展。”
马魁梧抽了口烟,慢条斯理道:“我同意黄主任的意见!”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都落在马魁梧的身上,每个人都知道马魁梧是周牛红的靠山,也都认为马魁梧是肯定要维护周牛红的,可马魁梧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同意处理,和黄一天达成了一致意见,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马魁梧当然清楚黄一天把这件事情当众提出来,其用意就是向自己发难,周牛红这小子也太嚣张了一点,动手打上级领导,无论他的出发点何在,这种事都是让人忌讳的,就算其他副主任表面不说,可心中一定也会有些想法。
那天,单位同意给予周牛红免除任何职务的处分。
马魁梧这么做,那是没有办法,这个牛大茂现在肯定不会同意不起诉这个周牛红,那么被公安处分过的人,也就意味着被开除了,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主动,做个人情。
这个周牛红如果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给他十二个胆子也不敢这样。
再说,会议过后,黄一天正得意的哼着小曲呢,接到钱部长的电话,说是让黄一天立即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有话要说。
黄一天知道,钱部长找自己,必定是关于干部调整的事情,说到底这位毕竟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每天手里盘弄的都是这些事情,只是不知道,这次他又要盘弄谁到什么位置上去。
黄一天手里正好有些事情要处理,便在电话里说道,钱部长,有什么事情,在电话里说,还不是一样吗?咱们哥俩这关系,你还怕我这里隔墙有耳吗?放心吧,你说什么,我都替你做好保密工作。
钱部长低声说,黄一天,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大清楚,你听我说,我要跟你谈的事情,事关重大,时间紧迫,你赶紧的什么都别说了,快点过来一趟就对了。
黄一天听出钱部长话里想要跟自己谈的事情,似乎还挺严重的,稍稍思忖了一下,对着电话说,好吧,既然钱部长坚持要我亲自走一趟,我也只好悉听尊便了,谁让您是领导呢。
钱部长显然没有任何心思跟黄一天开玩笑,见黄一天答应过来,不等黄一天把最后一句玩笑话说完,当即把电话给挂断了。
黄一天听着电话里急促的滴滴声,心里不由有些奇怪,这钱部长一向做事斯斯文文的,甚少有失态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遇上了什么难解决的大事了。
这样一想,黄一天不敢耽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转脸来到了钱部长的办公室。
刚一推门进去,钱部长立即起身亲自把办公室的门关好,又把门从里头反锁上,然后才回头招呼黄一天道,兄弟,赶紧坐下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说,你要尽快想办法。
黄一天见钱部长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不由笑道,钱部长,你这是干什么呢?地下工作者?还把办公室的门给反锁上,有这个必要吗?我们之间似乎没有那个必要吧。
钱部长可没有黄一天的好心情,他一把拉着黄一天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直截了当的口气质问他,兄弟,你什么时候得罪胡亚平了?看来这次这个胡亚平那是一定要调整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