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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0)
对于吕志娟这个女人,男人的心里说不上有多么喜欢,但是也说不上有多么的讨厌,说起来,男人看女人首先还是看中了女人的外表,母狗翘翘尾巴,公狗不拒绝,就算是成就了一对狗男女。
床上的事情再怎么痛快,也不会让男人失去理智,因此,男人的心里听了这话,已经有了自己的分寸,不管女人提出任何要求来,稍稍有点难度的,任凭她把身子全都贴上来,也还是无济于事。
黄一天没想到吕志娟提出的事情,竟然是跟贾仁贵有关,这女人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一次次的帮贾仁贵从中穿针引线,难道她就不怕自己怀疑她暗中勾结贾仁贵,跟贾仁贵之间仍旧藕断丝连?
吕志娟把贾仁贵给她打电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黄一天说了一遍,刚说到贾仁贵请她带话给黄一天,想要跟黄一天见个面的时候,黄一天原本还有一丝有笑意的脸已经变的冷若冰霜了。
吕志娟把该说的话说完后,怯怯的口气问道,怎么?你生气了吗?
黄一天幽幽的眼神看了吕志娟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说,吕志娟,我就奇怪了,这个贾仁贵怎么老是让你传话给我呢?头一次是想要害我,第二次是跟我闹掰了,这一次又想怎么样?
瞧着黄一天温怒的表情,吕志娟的心里也有些发慌,她有些尴尬的表情解释说,我起初也是拒绝的,可是他非要坚持请我帮这个忙,我琢磨着,也不过是带句话罢了,你要是不同意跟他见面的话,完全可以不搭理他,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就答应了。
黄一天又是冷冷的从喉咙里“哼”了一声,一副反问的口气对吕志娟说,没什么大不了?他坚持要你帮他找个忙?如果贾仁贵坚持让你对我下个毒什么的,你是不是也有些不好意思拒绝?
黄一天这句话说的显然有些太重了,吕志娟一下子呆愣起来,男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出如此冷酷的话来,难道他真的就不明白,自己对他的一片心意吗?如果说当初跟贾仁贵之间的关系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跟他黄一天有现在的关系,其实是有几分真情夹杂在里头的。
不错,她的确是利用了黄一天的地位,得到了想要的仕途上的进步,可这在她眼里,只能算是跟男人感情亲密的一个赠品罢了,难道两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以男人聪明竟然看不透自己的心思?
女人委屈的流下泪来。
黄一天似乎也感觉到自己今天的言语稍有些过激,男人轻轻的伸手,把女人搂在怀里,尽管两人之间肌肤相亲,没有任何间隔距离的接触让两人看起来关系似乎完美无邪,可两人的心里却都清楚,内心的距离正在慢慢的远离。
黄一天附在吕志娟的耳边说,算了,是我太过敏感了,这阵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越来越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你在这个时候,帮贾仁贵带话给我,我这心里一下子就反应过了头。
吕志娟听着男人的解释,泪珠断了线的落下来,是啊,她能理解男人草木皆兵的感受,可是谁来理解她呢?
受伤的女人,难道只能自己舔允伤口?
黄一天轻轻的推开吕志娟,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她,对她说了一句话,你告诉贾仁贵,我同意跟他见面,但是以后有任何需要,请他直接跟我联系,不要再为难你一个女人。
吕志娟的泪忍不住又要掉下来,到底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黄一天心里其实还是信任自己的,尽管自己的邀请曾经差点让他送了命,可是他却并没有责怪自己,反而一次次的迁就自己,不是吗?
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女人会找出无数个理由来证明男人是爱自己的,即便是心里明白,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位置并不是那么重要。
两人很快心有灵犀的一道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吕志娟取笑黄一天最近一段时间一定是憋闷坏了,见了女人跟饿狼似的,还笑话他,为什么不把新上任的接待办主任给拿下,正好近水楼台的,也可以接一下燃眉之急。
黄一天则笑着说,自己的型号比较难以匹配合适的部件,除了吕志娟之外,他还真没找到合适的,所以只能麻烦吕乡长辛苦一下,需要的时候,多加班伺候着。
两人边说着,手里也动作起来,跟男人打情骂俏是吕志娟的老本行,过往的经历让她熟悉男人每一个肢体语言代表的意思,很快,房间里再次一片春色,这次换成了女人主动,男人则是轻松的躺在那里,享受着女人温柔的服务。
从表面看起来,吕志娟帮贾仁贵传话的事情,好像就此打住了,只是两人的心里却都明白,有个小小的结留在了彼此的心里,只怕要解开这个心结,需要一定的时间。
让黄一天没有预料到的是,令人厌恶的冯香妞再次找到了黄一天,自从她的老鱼馆里两次成了窝藏犯罪嫌疑人的场所,又在市政工程的影响下,成了一座四不靠的酒店后,尽管这段时间,她卖力的吆喝想要卖掉老鱼馆,却没有人敢接手。
好不容易,上周有个市区的老板有了合作意向,想要过来看一下场地,却马上收到消息说,老鱼馆的经理冯香妞跟洪河县长黄一天是死对头,黑道上已经有人放出话来,不管是谁收购了老鱼馆,都没有好日子过。
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和气生财,如果收购老鱼馆的后,将会明摆着一波三折,就算是再有钱的老板,也不敢把钱扔到水里去。尽管冯香妞后来把老鱼馆的转让出售价格降低到了八千万,市区来的老板还是夹着小包摇头走了。
这件事真是把冯香妞给气晕了,原本内心铁定不低于一个亿的酒店,她已经让了两千万,竟然还没人接手,这件事实在是太邪门了。
诸多买家原本就在观望,瞧着酒店一下子降价了两千万,竟然还没能成交,一个个都不着急起来,他们全都摸准了冯香妞是急着要出售酒店,因此就坐等冯香妞实在憋不住的时候,把价格降到一个冰点地步,到了那时,才是出手的最佳机会。
冯香妞也看出了眼前的形势对自己不利,于是换了一种思路,自己经营红火的老鱼馆,为什么要关闭呢?还不是因为答应了黄一天要走出洪河县的缘故,只要再跟黄一天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把条件稍微修改一下,说不定这老鱼馆就不需要再往外卖了。
抱着商量的态度,冯香妞再次找到了黄一天,她上身一件露肩带的粉色背心,能清晰看出文胸的轮廓,下身一条短短的裤衩,露着两条偏瘦的长腿,脚上一双黄色的人字拖。
这个女人这样打扮进入黄一天的办公室,一见面就表态说,黄县长,老鱼馆实在是太难卖了,所以她改变主意,决定自己亲自继续经营下去,否则,他亏本了。
冯香妞的出尔反尔让黄一天心里相当厌恶,如果不是考虑到这女人背后的靠山的确相当雄厚,这女人哪里有机会三番五次的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跟自己胡说八道。
瞧着冯香妞一副打定主意的嘴脸,黄一天皱眉问道,冯经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难不成冯经理想要反悔自己答应的条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冯经理不会是想要食言吧?
冯香妞倒也摆出一副厚脸的架势,潜台词似乎在说,我就是厚脸赖皮了,你又能拿我怎么着的态度。
冯香妞说,黄县长,我这个酒店经营到现在这种地步,相当的不容易,做酒店这行,最重要的就是有一大批的老顾客,老鱼馆以前的火爆生意,黄县长心里是最清楚的,我原本心里就有些不舍得卖掉老鱼馆,现在一个个买家全都落井下石,坐地就把价格降低到了八千万,竟然还要我往下降价,我的钱也是一分分辛苦挣来了,我可不想便宜了那帮小人。
反正咱们之间也就是君子协定,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我冯香妞不准在洪河县里继续开酒店不是吗?
瞧着冯香妞挑衅的眼神,黄一天真是恨不得把这女人立即从自己的办公室给扔出去,言而无信,竟然还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这种事情,也就冯香妞这种无耻的个性能做得出来。
想到自己对冯燕的承诺,把这个酒店给她开的事情,黄一天心里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后退。
黄一天用一种冰冷的口气对冯香妞说,冯经理,我只知道,当初放你出来的时候,咱们是谈好条件的,你必须离开洪河县,如果冯经理不遵守承诺的话,别怪我黄一天不给面子。
冯香妞见黄一天当着自己的面撂狠话,心里也有些气愤,冲着黄一天说道,黄县长,做人不能太过分,就是因为之前咱们有言在先,所以我才会亲自当面找你商量,明摆着酒店现在转让对我来说,吃亏实在是太大了,难道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在这件事上稍微退步一下吗?
黄一天不想跟她啰嗦,摇头说,冯经理,酒店到底以什么价格成交,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这里的原则就是,只要是我黄一天做出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执行到位,否则的话,冯经理不妨继续跟我对着干看看,在我没同意的情况下,我倒是要看看,你那老鱼馆怎么能开得起来。
冯香妞见黄一天话里有威胁的意味,心里也有些发憷,黄一天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跟黄一天过招几次,自己都吃亏不说,上次屠德隆雇凶杀人的计划谋划的如此周全,却还是被眼前这混蛋逃脱了,反而害的屠德隆送了一条命,再说,自己的酒店现在被查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开张。
自己和屠德隆两人联合起来,都没能斗得过眼前这个瘟神,如果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结果可想而知。
黄一天看出冯香妞眼神里露出的怯意,紧追一步说,冯经理,我谅在你年轻,可以只当你今天什么都没说,但是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上次屠德隆雇凶杀人的犯罪嫌疑人可是在你的老鱼馆帮助一日三餐的,根据公安那边了解的情况,你的酒店当时并没有营业,可以说是窝藏了犯罪嫌疑人,冯经理难道对这件事不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冯香妞愣住了,是啊,就冲着有犯罪嫌疑人是自己的酒店提供一日三餐,傻子也能猜出,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屠德隆雇凶杀人的帮凶啊。
冯香妞一时有些搞不懂,黄一天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到底是何用意,她有些愣愣的看着黄一天,想要听听他的下文。
黄一天见自己的一席话果然是把冯香妞给唬住了,为了让她彻底打消继续留在洪河县经营老鱼馆的心思,他继续不紧不慢的口气说,冯经理,我可是听说,你手下那个老冯失踪不是一两天了,这人要是被公安抓住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冯经理是不是还想进看守所再呆一段时间呢?我估计这次进去那么能不能出来,就很难说了。
一提到看守所三个字,冯香妞的脸色刷的一下变成一张白纸的颜色,那样的环境对于冯香妞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女人来说,简直跟地狱没什么差别。
冯香妞强撑着摆出一股强硬的姿态说,黄县长,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黄县长想要威胁我?我冯香妞又不是头一天闯江湖的生手,黄县长觉的跟我说这些废话有什么意义吗?
明明心里已经被吓的不轻,表面上却还是故作镇静,冯香妞的表现被黄一天看在眼里,他心里只能摇头,这女人实在是太特么的难搞了。
黄一天不想跟这个女人纠缠下去,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这个女人继续不开窍,那就不能怪自己下狠手了,就算是她有强硬的靠山又如何,惹急了眼,老子连你的靠山一块给拔了。
黄一天为自己心里猛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为了对付一个冯香妞,竟然冒出如此不切实际的念头,自己这是疯了吗?
其实,说起来,这个念头也并不是没有实施的可能性,对于一个黑白两道都玩得转的黄一天来说,想要收拾了冯香妞的背景,只要计划缜密,成功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种事的后果很有可能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毕竟是高级别的官员,一旦出现任何意外,必定会引起一连串的严重后果。
在诸多公共媒体粉饰太平的宣传攻势下,一旦出现针对高官的恶性案件,即便是为了所谓的国家颜面,也必定会集中力量弄一个结果出来,一个人的力量再大,跟集体的力量的强大根本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冯香妞相当不高兴的扭头离开了,跟黄一天的谈判有难度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却没想到,黄一天这里根本就是水泼不进,这厮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冯香妞走后,黄一天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底下人,让底下人找机会送份“大礼”给冯香妞,否则,这个女人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太把自己当回事情了,必须想办法让她赶紧的清醒过来。
底下人立即明白了黄一天的意思。
冯香妞这样的女人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黄一天心里打定主意,那就让她见见棺材,让她心里明白,这洪河县里,她是绝对混不下去的,摆在她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赶紧滚蛋,要是心里再有妄想,那就是自寻死路。
打完电话后,黄一天翘起二郎腿带着几分慵懒坐在自己的座椅上,这些年,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难不成在这个小小的丫头片子身上还能翻了船,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实力,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关键的一点是,那小丫头片子的那点实力也在自己的心里装着呢。
古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跟冯香妞之间,正应了这句话,所以,这场小战役,自己赢定了。
黄一天心里想着,忍不住伸手在真皮沙发的手柄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大有一种胜券在握后的自信。
自打屠德隆自杀身亡后,市纪委关于屠德隆贪污受贿的案件查处并没有停止,宏远公司的雷志福在得知了屠德隆的死讯后,也终于不再抱有任何期望,只能把公司内部运作的全都由屠德隆指挥,自己只是个招牌的事实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根据雷志福的交代,屠德隆的官商身份以及诸多腐败问题全都一一浮出水面,按照现在纪委查处出来的贪污受贿款项,就算是把屠德隆名下所有财产都充公也不能填补其所贪污的款项,在市委和市纪委相关领导的研究下,对屠德隆案件的处理决定稍稍带些人性化,没收了屠德隆财产并冻结屠德隆所有银行账户的同时,也给屠德隆的家人留下了一套可供安身的住房。
转眼之间,屠德隆一家,从高高在上的人上人,变成了比一般洪河县老百姓生活条件还不如的境况,一家三代挤在一套八十多平方的小房子里,还有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小姑子,以及一个正在读中学的儿子需要供养。
正在医院住院的老母亲还需要人手照顾,屠德隆走后,屠德隆的老婆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心理压力和生活压力,让这个本分老实的女人,精神上偶尔会出现短暂的凌乱。
当屠德隆的老婆领着全家从原本居住的别墅里搬出最后一点家具时,女人坐在自家住了十多年的别墅门口,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怨气冲天,那哭声,任谁听了都会有种心酸落泪的感觉,从此以后,这个苦命的女人将要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一家老小生活的重担,她原本是躲在大树底下乘阴凉惯了的,半辈子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来了,到了五十多岁快要退休的年纪,却要经历如此劫难,途经屠德隆家别墅大门口,见到女人伤心欲绝模样的熟悉人,都有种不忍多看的感觉。
姜蔷是陪着嫂子一起搬家的,这种时候,家里没有任何亲友沾边,兄弟们,死的死,坐牢的坐牢,除了自己这个已经算是成年人的小姑子陪嫂子一起搬家外,哪里还有旁人呢。
许多闲人见有女人坐在地上痛哭,都好奇的过来围观,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陪在嫂子身边默默流泪的姜蔷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屈辱感,身边不少看热闹的人,对嫂子的悲痛其实是没有同情心的,他们的议论中,渐渐夹杂着一些不好听的词汇,这让一向好强的姜蔷心里反感起来。
姜蔷伸手拉了一把嫂子说,嫂子,别哭了,咱们不在外面给旁人看笑话,咱们回家。
此刻的屠德隆老婆浑身像是被抽筋般,一点力气都没有,在姜蔷的拖拽下,总算是站起身子,被姜蔷搀扶着慢慢走回了新的住处。
从扶起嫂子的那一刻开始,姜蔷的心里已经大胆的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决定,她要退学,嫂子一个人要抚养孩子,照顾老母亲已经相当不容易了,眼下嫂子的精神上受到严重打击,每每说话做事已经显出几分刺激过度的异常来,自己不能再跟嫂子增添负担了,自己一定要挺直腰杆来,争取尽快的嫂子一起撑起这个家。
面对屠家五虎的覆灭,洪河县的老百姓各自有不同的看法,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屠家五虎尽管这些年也的确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但是兄弟几个对家乡人还是挺仁义的。
屠家五虎的老家就在本县的城郊,屠德隆在任期间,不仅帮自己的家乡铺设好了两条四车道的宽阔大路,直通县城和市区主干道,还在自己家乡和邻乡的一条大河上,架设起了一条两车道宽的桥梁。
不仅如此,每年家乡的父母官到县城来找屠德隆办事的时候,涉及到一些学校危房改造,或者是农业规划之类的问题,只要是屠德隆能做到的,他一定尽力而为,就算是他明知自己能力不够的,有时候也会尽力帮忙争取。
最令人感动的是在某一年的六一节前夕,由于屠德隆老家的村小房屋成了危房,外面下大雨的时候,教室里立即开始下小雨,严重的影响了孩子们正常的教学秩序。
正好县里要举行村小合并到中心小学的关键时候,上面的说法是,三两年后,村里将不会在有小学。
在这种情况下,村里的小学想要从财政上拨付款项维修危房,简直比登天还难,当村长找到屠德隆商量此事的时候,屠德隆当即从自己身上掏出两万块,让村子先回去把学校的危房收拾起来,务必不能让孩子在漏雨的教室里过六一。
村长感动的当场就要给屠德隆跪下,屠德隆却深情的对村长说了这么一句话,都是乡里乡亲的,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村长把它带回了村里,在村民小组会议上,反复的说过无数回,每每提到此事,村长自己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这年头,衣锦还乡的领导干部官级有大有小,对家乡有真感情的,又有谁能比得过屠德隆呢?
就在屠德隆出事后,村长代表村民们一道来屠家看望一家老小,村长是坐着一辆马自达过来的,不是他不想做公交车,实在是做公交车没法拿那么多的东西,村里的邻居们听说屠德隆的噩耗后,一个个悲伤之余,纷纷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东西,托村长带来了不少鸡蛋,大米,土豆等等庄稼人能拿得出的东西。
看着这一大堆乡里乡亲送来的东西,屠德隆的老婆忍不住当着村长的面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村长看着眼前一向和善的屠德隆老婆,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这年头,好人不得活啊。
这世上,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其实很难,对于某些人来说,说不定屠德隆是他们的命里克星,恨不得他早死早好,而对于某些人来说,屠德隆是他们的救命菩萨一般,他们巴望着屠德隆能长命百岁。
不管大家对屠德隆的死到底是什么态度,从屠德隆自杀的那一刻开始,这个曾经在洪河县叱咤风云的人物就此从世界上消失了。
洪河县原本是民风极为淳朴的小县城,当初某著名大书法家某某在洪河县当县令的时候,就曾经流传一个洗墨的故事。
根据洪河县城西公园的一个角落里一块石碑上介绍,当初书法家在洪河县当县令的时候,不仅亲民爱民,而且两袖清风做官,从来不贪污受贿老百姓一丝一毫的好处。
书法家在此地为官三年后,被选调到别处继续当官,临走前,此人想起自己毛笔上的墨水还是用的洪河县的水,于是走到一处池塘边,弯下身子,把手里的毛笔细致的清洗干净后,才把毛笔装好离开。
这位著名的书法家县令离开后,当地的老百姓为了表达对此人为官清明的敬佩之心,在他清洗毛笔的池塘周围围起了一道屏障,并在池塘旁立了一块碑,碑文上记录了县令洗毛笔的前后过程。
历经几百年的变幻,洗墨池旁的那块碑文在经历了风雨的洗礼后,依旧被后人完好的保存了下来,而当初用于洗墨的那池塘,也在原地青苔满地。
时代变迁中,小小的洪河县发生了多少或感人,或惊天动地的故事,或许这就是生活的本质,无论世事变幻莫测,不变的只有沧海桑田。
逝者已逝,生者却还要活下去,只是屠家活着的人所过的日子早已不是以前能比了。
姜蔷退学了,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瞬间变成了社会上的打工一族,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却信心满满的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其实那是不可能的。
屠德钧的老婆张晓芳原本也是没什么心机的人,自从屠德隆自杀后,在单位里也感觉到身边人态度和眼神都变的微妙起来,以前跟自己一向关系不错的一帮人,现在都刻意跟她保持距离,仿若她张晓芳是什么不吉之物一样。
这世上的人,原本就现实的很,张晓芳在开发区的某下属事业单位上班,以前有个当一把手的屠德隆罩着,即便是单位的一把手,见了她也要客气三分,可是现在情况却变了,开发区的形势明摆着即将面临大变动,原本归属于屠德隆的那帮人,个个一心想着找到新归宿,在这种情况下,跟张晓芳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被好事的人当成重要的事情讹传开来,一旦被开发区的领导听到耳里,那还了得。
张晓芳感觉现在上班时间实在是太难熬了,她不是那种心思复杂的女人,原本以为,屠德隆自杀了,是屠德隆自己的事情,跟她这个弟媳妇关系不大,现在看来,事实跟她自己想象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张晓芳不想别人高看自己多少,可也不想在单位里被别人瘟神一样的躲着,这让她每天都感觉心里憋屈的难受,却又找不到发泄内心邪火的对象。这样的日子,张晓芳实在是感觉度日如年,于是找到自己的朋友冯燕,提出请冯燕帮忙调整一下单位,不要提拔,只为了换个地方就好。
冯燕毕竟是在官场混过的,只要她真心想要帮张晓芳这个忙,难度不算太大,可是冯燕眼珠一转,在听了张晓芳一番抱怨后,却建议张晓芳直接去找黄一天帮忙。
张晓芳见冯燕话里有推脱的意思,心里不免有些不爽,于是拉下脸解释的口气说,冯燕,我上次为了姜蔷的事情,刚刚麻烦过人家黄县长,这才多长时间啊,又找上门去请他帮忙,你说大家都是朋友,他要是一口拒绝了,以后见面岂不是显得尴尬。
冯燕瞧着张晓芳一脸为难的神情,话里还有嗔怪自己的意思,头脑中转了一圈,张晓芳说的话也有道理,毕竟大家朋友一场,难不成自己真就对张晓芳的事情袖手旁观。
冯燕对张小芳说,调动工作不算什么小事,你先别着急,找机会我一定跟黄县长说说看,到底结果怎么样,我可不敢保证。
张晓芳了解冯燕的脾气,说话做事都比较保守,即便是有八成的把握,她都不会随便给出任何承诺,因此冲着冯燕点头说,行,只要你答应帮忙就好,我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冯燕跟张晓芳说话的时候,头脑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关于黄一天答应她,让她来做老鱼馆的事情,这句话说过不短时间了,黄一天那边一直没信,冯燕心里也有些着急起来,她心说,这件事不会是黄了吧?正好趁着帮张晓芳说话的功夫,旁敲侧击的问问也好。
现在的冯燕,身为一个离过婚的单身母亲,对金钱的追逐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目标。
很多有过一些挫折经历的女人或者是男人都会有相同的感受,当全世界一切都在改变的时候,只要手里有足够的金钱就能让自己有更多的安全感,这世界一切都是在不停改变中的,唯有紧紧握在手中的金钱,只要主人不主动撒手,它们一定会离开主人。
冯燕原本并不是是个贪心的女人,从她选择跟丈夫结婚的那一天开始,已经做好了迎接婚姻中有可能触及到诸多问题的准备,毕竟老公是官宦家庭,在普安市也算是有脸面的家庭,自己一个普通家庭的姑娘能够嫁入这样层次高的家庭当媳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嫁入豪门了,丑小鸭一下子成了白天鹅,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比一般人要多些。
但是,令冯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结婚前对她疼爱有加,外表看起来彬彬有礼的丈夫,内心却是严重的变态。一次次的争吵中,冯燕了解到婚前所不曾了解到的关于丈夫的诸多过往。
这是一个劣迹斑斑,并且带有严重心理问题的男孩成长过程,中学的时候,就因为扒在女厕所的墙头上偷看,被学校弄了一个警告处分,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个当领导的老爸,在那个年代里,如此严重的出格行为,他早就被开除了。
父母一向以根正苗红自居,家里出现了这样的丑事,首先想到的不是对儿子进行思想教育的问题,而是采取了极端的手段,把儿子整整关在黑屋子里三天三夜,不给吃饭,不给喝水,必须写出深刻的检讨书来,才算是过关。
可以想象,一个年幼的少年,对男女之情刚刚开始有些懵懂幻想的时候,猛然人生中遇到如此巨大的打击,对当时还是男孩的冯燕丈夫来说,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三天的孤独无助,父母的冷酷无情,让孩子心理内心深处对自己所犯错事的后悔全都淹没了,剩下的是对大人的仇恨和恐惧。一份看起来相当深刻的检讨书总算是写出来了,冯燕的老公公却进一步做出来令人无法想象的决定,把儿子的检讨书贴在院子大门口。
这样的做法遭到了男孩强烈的反对,可是军人出身的父亲,从来都听不见任何人的意见。
就这样,一个曾经也健康阳光,积极向上的少年,一下子变成了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不跟任何人有过多交往的小老头。
在学校里,同学们瞧不起他,在市委领导的家属大院里,邻居们全都对他另眼相看,在沉默和孤独中,冯燕的老公静静的度过了自己的少年和青年。
随着时间的流逝,社会上的人对于诸多不文明现象的容忍度越来越宽容,因此当年给少年造成严重心理伤害的事情,已经变成了可以忽视的笑柄,却没有人察觉到,已经长成男人的孩子并没有从当初被伤害的阴影中走出来。
冯燕当年在黄一天的帮助下,到市区上班,因为长的实在是漂亮,很快就引起了市里一帮领导家里公子哥的关注,不管是送花的还是送情书的,冯燕一概不理,独独对后来的老公另眼相看,因为他看上去实在是太沉默了,不经常说话的人,很容易给人一种误解,那就是这个男人是个老实人。
一心只想过平淡日子的冯燕,想要嫁的男人就是过日子的老实人,因此她选择了跟前夫交往,并顺利的嫁入高官家庭。
能成为副市长的儿媳妇,这是多少年轻姑娘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令冯燕没想到的是,从结婚的那一天开始,就是噩梦的开始。
起初,新婚燕尔,老公的表现倒也说得过去,后来冯燕怀孕了,老公就开始经常夜不归宿起来,问他到哪里去了,他倒也诚实,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在风月场所风流快活的事情全都交代出来。
每次说完之后,就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妻子,仿佛用眼神在问冯燕,我就是这么做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