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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响起了敲门声,来人不是彭长明而是那送菜婆子。
婆子提了个新食盒,摆了一桌荤素搭配的饭菜,林绯叶拿起筷子试吃了一下,也算是能入口,将就着填饱了肚子。
人情冷淡,如鱼饮水。
来这么些时候,除了贪婪的彭长明,也没见着那个脸上带笑的人。
思前想后日后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加之舟车劳顿了一天,林绯叶面有疲色,绿衣打了热水,让林绯叶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准备就寝了。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一阵又一阵,颇为急促。
“是何人?”绿衣提心吊胆的,紧张的捏着衣角。荒郊野岭的,又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这敲门的人是谁,又有何居心。
“我见烛火还燃着,小姐还未安歇吧!”红袖站在门外翘首企盼。
绿衣心中一动,却不知道红袖打的什么主意,只好望了林绯叶一眼,林绯叶点头后,她才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警惕的望着红袖,声音中略有疏离,“你不和彭管事早些歇息,来找小姐做什么,你如今已经不是小姐的丫鬟了,是高高在上的管事夫人!”
言语中带有嘲讽之意,红袖面色一僵。
红袖不满的拧起有些刻薄的眉头,推搡了绿衣一把,“我找大小姐有事说,让我进去。”
绿衣回望了一下林绯叶,看到林绯叶点头首肯这才不情不愿的开了门。红袖当日背主被抓,绿衣心中便没有她这个姐妹了,见红袖进门,她的目光一直跟着她,怕她做出什么不利于林绯叶之事。
“大小姐。”红袖走到林绯叶面前站定,贝齿咬着下唇,如一直乖巧的鹌鹑一般垂着脑袋,浑然没有白日里的泼辣劲儿。
“嗯?”林绯叶低垂睫羽,手上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虽不及将军府的精致漂亮,乃是陶土烧制,倒是有几分朴素之感。
红袖“扑通”一声给林绯叶跪了下来,面露悲戚,言语恳请,“我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彭长明简直就是个禽兽,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想回到大小姐的身边!”
"砰"的一声,林绯叶将茶杯放回了桌上,突如其来的声响把红袖吓了一跳,而始作俑者只是若无其事的笑着,冷然,“回到我身边?你也见到了,我自己也是朝不保夕,我可没有能耐保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言语铿锵,似有深意。
“小姐,你可是林府的大小姐,老爷的嫡女。你在这个庄子不过是龙游浅水,虎落平阳罢了,奴婢相信你终有一日还是会飞回枝头的。”红袖语气肯肯,心中坚信林绯叶必然是为当日之事记恨于她。
红袖小心翼翼的翘着林绯叶的脸色,像是要从中窥探出些许内容来,只是林绯叶黑眸似一潭黑色的湖水,平静五波。
刚才的话,就像是她在陈述着事实,仅此而已!
红袖知道,林绯叶流落于此,对她来说是个机会,若是此时不抓紧,那日后便难了!她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抬起泪眼盈盈的水眸,几度哽咽,“小姐,我要是在呆在这里,我就再活不下去了,我会死的,彭长明那个不是人,是禽兽!”
说着红袖挽起了袖子,嫩白的肌肤上错落着的是各种掐痕还有青紫。
“一有钱就去赌和外面的女人厮混,没钱了就回家打我……恳求小姐救我出火坑,红袖愿为你做牛做马!”
林绯叶扫过一眼红袖手上的伤痕,唇边勾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
红袖啊红袖,你再痛再恨不过也只是这皮肉伤。
我的恨是入了骨髓的,剔不出,忘不掉!
压下心底泛起的酸涩,林绯叶嫩笋似的指尖自眼底划过,看了红袖巴掌大的小脸一眼,轻轻喟叹,“如今我朝不保夕,就算我想帮你,又能如何?”
“只要小姐原谅红袖就好!”红袖猛然抬头,见林绯叶似乎心疼自己而落泪了,眼里也有些许动容,“奴婢有法子让小姐能回到林家!”
果然是有备而来,林绯叶直视着红袖那透着狡黠的眸子。
看见林绯叶洗耳恭听的样子,红袖知道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庄子的大门,忙不迭的将全盘计划道出,“我已经听那畜生说,小姐是得罪了苏姨娘才被贬至此的,想必其中离不开二小姐的推波助澜。”
“你倒是了解她。”林绯叶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却没有责怪之意。
“不,二小姐买通了下人将小姐您送到这个庄子上来,所以奴婢猜测得知的!”红袖眸中精光闪过,她脑子本就活泛的很,一下子就将来龙去脉想清楚。
林绯叶点头,唇边的笑容愈发灿烂的绽开,若非前世红袖如此对她,说不准她还真能留下照顾智囊。只是,她此生都忘不了红袖一脸狠厉的抱着她那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孩子……
她眼里几许暗色沉浮,静待红袖接下来的话。
红袖胸有成竹,一派指点之意,“二小姐既然将您送来这儿,必然是与烟姨娘有关,她必然是想将烟姨娘弄出去!”
林绯叶凤眸微眯,之前她不曾知晓为何会被贬至此,此番听红袖捋清这些事,她倒也是沉吟片刻。
“所以小姐即便在庄子里何事也不做,二小姐自然也会将您给弄出去的,顺便捎带上烟姨娘!”红袖一张清秀小脸有些扭曲。
烟姨娘若是出去了,她红袖的死期便到了,除非林绯叶肯救她!
林绯叶本来就是将军府嫡女,自然不可能长期曲居庄子,林雪儿打得也不过是这个主意罢了,今日被她点出来,林绯叶理应想得通。
“你说得对!”林绯叶托腮,她并没有忘记她临离开将军府是林雪儿的那番话,红袖没有猜错,林雪儿的确是想让柳姨娘回去,和自己一起、
可她也没有忘记,将军府里还有一个苏琦!
那个女人也不是个善茬,若要等林雪儿斗赢她,似乎时间长了些。
林绯叶拨了拨纤指,脸上涌起无奈之色,“红袖还不知府上来了位叫苏琦的新姨娘吧,苏琦在爹爹耳边吹着枕边风,我回府之事怕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