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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老人表面平静地跟着林绯叶上轿回宫,实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他有预感,林绯叶既然敢来找他,那么此时在林绯叶宫里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他要找的人。他已经有许多年没见她了,不知道她还记得他吗?
人有转世轮回,每次轮回便会忘掉上一辈子的事,现在的她肯定记不得他了。
天机老人又把自己现在的样子上下打量一遍,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是差轻人意,那她呢?她又是什么样子?多大年纪?
怀揣激动的心情,天机老人跟着林绯叶来到宫中,真的到了宫里,天机老人竟然生出近乡情怯的心思。轿子在林绯叶宫门前落地,林绯叶先钻出轿门,立刻有个小太监走过来俯身冲林绯叶耳语两句。
林绯叶点点头,让小太监下去,回头吟吟笑着冲天机老人说道:“刚得了小太监的消息,那姑娘现在正在御花园赏花,我这便带您过去。”
说完林绯叶带着惶惶不安的天机老人左转右绕来到御花园。御花园的凉亭中果然有个十七八的小姑娘正坐在石凳上赏花,林绯叶和天机老人站得远,只能看看见那位女子面容清秀可人,尤其眉间一点朱砂痣在阳光耀映下尤为可人。
天机老人惶惶不安的一颗心落进肚子里,他嘴角不自觉上扬,要朝女子走去,却被林绯叶抓住袖子,“看来她果然是您要找的人了。您先别急,我一定会让她跟您走的,但是卢霖渊因为对我的仇恨而想要举兵攻打大轩的事,您也知道。我希望您能帮我让卢霖渊化解对我的仇恨,从而劝阻凌静秋收兵。事成后我一定会放这位姑娘和您一起离开的。”
天机老人有些不悦地看向林绯叶,林绯叶的话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么他帮林绯叶解决卢霖渊,要么他坐壁上观继续和这个女子天各一边。在守备森严的皇宫视若无人带走眼前的人,天机老人没有这个能力,也不愿意公开得罪大轩。
他想了想,林绯叶好歹替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算是自己的恩人,帮她一帮也是未尝不可。天机老人把目光从林绯叶身上挪回女子身上,恋恋不舍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说:“好,你要我怎么帮你?”
林绯叶满足的笑道:“千机老人果然爽快。卢霖渊恨我是因为他爱慕我妹妹林雪儿,而林雪儿活着的时候便已经对我视如死敌,后来又是因为而死,他恨我理所应当。但是其中还有许多事卢霖渊却不知道,他若是知晓了,自然会打消对我的恨意。”
“我明白了。”千机老人点点头,“你是想让我带他回到那段过去中,让他亲眼看见当时发生的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正是,有劳您了。”林绯叶冲千机老人郑重地行礼说道,“您且安心去,这位姑娘宫里我必定会帮您照顾妥当,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恩,有劳娘娘了。”千机老人既然明白了林绯叶的心思,而她所求之事对自己而言只是小菜一碟,自然不会推脱,更何况早早地办完事,便能早早地把自己的心上人接走。千机老人寒暄都未和林绯叶寒暄一句,立刻动身去找卢霖渊。
卢霖渊不知从哪得了消息,天机老人回去后,卢霖渊已经在他的房间里等着他。看到天机老人回来,卢霖渊冷冰冰地问:“你跟着林绯叶去宫里了?”
得到天机老人的肯定答复,卢霖渊冷哼一声,“那个贱人找你做什么?找你和她一起劝我吗?真是好打算!”
“她倒没有说让我劝你,只是说当年的事有许多你不知道的隐情,问我能不能想办法让你知道。”天机老人坦然答道,“我虽然答应了他,但却要问过你的意思,你如果不想知道,我是不会给你看的。”
“当年的事?”卢霖渊呢喃道,当年的事还有什么隐情?能有什么隐情呢?那些事他都亲身经历过一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不看!”卢霖渊冷笑,“那些事我知道的清清楚楚,能有什么隐情?不看!”
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天机老人拿了件大氅盖到卢霖渊膝盖上,又搬了张椅子坐到他对面,说道:“你不想看我也不劝你,只是我却能让你看到林雪儿经历的那些事,你也不想看吗?”
林雪儿经历的那些事?卢霖渊难以置信地天机老人,岂不就是说,他又可以看到林雪儿了?那个模样几乎都要淡忘却又牢牢刻在自己心里的人,他又可以看到她了?
看是不看呢?卢霖渊的心在挣扎。
已经过去的事,再看一遍又什么意义呢?还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可那些事是林雪儿经历的啊,他现在可以看见她的人生,认认真真完完整整的看完她的人生。
不论是他经历的她、还是他没有经历过的她、完完整整的她啊。
卢霖渊思虑很久,哪怕在重新回顾那些事时,心里的那些伤口、那些郁结的悲痛都会被血淋淋的牵扯出来,那又怎么样呢?
至少他可以又见到她了,不是吗?
“我看!”卢霖渊终于做出决定。
天机老人起身关好门窗,让卢霖渊闭上眼,右手宽厚的手掌抚上卢霖渊的额头,左手拈决振振有词,卢霖渊只觉脑子一阵阵痛,再睁眼时,林雪儿便跃然于眼前。
卢霖渊激动地大声呼唤林雪儿的名字,林雪儿却罔若未闻。
“没用的,我只能让你看到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却无法让你真正的回到那段时空中。你能看见她,她却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的声音。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这儿,将这些回忆看完吧。”天机老人从卢霖渊背后走出,说道。
卢霖渊不信,又试了许多次,果然眼前的妙人果然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能失望地看着林雪儿。
而卢霖渊的情绪也跟随着林雪儿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在这个瘸了一双腿的男人脸上,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出现过哭和笑这两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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