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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缘已尽
王怜花站在哪儿，无论从方才他的言语或行径看都是李寻欢这边的人，众人无不对他多了几分警惕。
到底还是龙啸云有眼力见，联想起他和李寻欢的对话与近日李园发生的事，终于得出了结论。
“这位应该就是江湖传闻的千面公子吧？王前辈，久仰。”
“王怜花？龙大侠你说这位青年就是千面公子王怜花？”边上立刻有人质疑，“不可能，千面公子退隐江湖多年，怎么说今年也要过不惑之年了，怎么会是眼前这么一个年轻人？”
又有人为他辩解：“千面公子之所以叫千面，自然是有千张面孔，易容术便是他的拿手绝活，看着年轻一点有什么不可以？”
这相争执不休，王怜花趁机私聊楚沐沐。
【王怜花：找个时机开溜，换成玄慈的壳再回来。】
【楚沐沐：……干嘛？】
【王怜花：他们人多欺负你表哥人少，我们总要在气势上赢回来。】
【楚沐沐：(#‵′)凸。什么我表哥？演戏好嘛！】
【王怜花：行了，我拖住他们的注意力，你随机应变吧！】
“龙大侠，王某今日来，是找李兄喝酒叙旧的，并无意参与你们的这些恩怨中，不过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李兄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龙啸云面露难色：“李寻欢是我的兄弟，我自然是偏心他的，可今日有这么多的江湖义士在此，也不是龙某一个人说了算的。”
王怜花的武功与各类奇门遁甲之术都是江湖上闻名的，这里的人对付一个李寻欢都怕是自顾不暇，更不敢直接与王怜花起冲突。
“王怜花，我们敬重你是江湖前辈，可你要知道李寻欢就是江湖上那个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难道你还要偏袒他？”
“我王怜花在江湖上从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英雄豪杰，恶事我也做得多了，就算今日我真的偏袒李寻欢又有何不可？”
这话一出众人才意识到，千面公子淡出江湖数年，大家只记得他惊才绝艳的本领，记得他最后与沈浪携手做的那些大事。却忘了他本就是个剑走偏锋亦正亦邪的人物。
莫说今日李寻欢本就是被强加的罪名，就算他真的是采花大盗，王怜花要帮他，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可面前是眼看就要到手的名利与美人，没有理由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一个忽然冒出来的不想干的人而放手。
一直未开口的一个清瘦的青年突然往前靠近一步，“王怜花，今日李寻欢的命我是要定了，你若是要阻拦，别怪我不客气。”
王怜花看了看他的装束，笑问：“是唐门的人？”
那青年被问得一愣，微微皱起了眉头，“是又怎样？”
被人看穿了门派就等同于被人看穿了武功套路，他唐门以暗器、毒|药见长，讲究的也是出其不意，一击制胜。
论武艺他肯定不是王怜花的对手，又或者不是这里大多数人的对手，如今这样便更失了一分的优势。
“不怎样！”
王怜花只是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了手中的折扇，银光闪过，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已经扎入了青年的几处大穴，仅仅眨眼的功夫那青年就倒在了地上。
不过他并没有死，只是四肢已经失去了知觉。
王怜花又将折扇置于身前，轻轻摇动，笑道：“你该知道，这江湖上若论暗器、论用毒，未必有多少人是我的对手。”
在场的不少人都知道，那青年也算得上是唐门中排的上名号的高手，他的武功不算高，在场的任何人赢了他都不奇怪，只是他偏偏败在了自己最擅长的暗器上……
没有人看到王怜花是何时出手又是怎么出手的，但已经有一个人倒了下去，场面上的气氛越发紧张了起来。
只是这出戏已经演完了前一半，若是现在前功尽弃，他们又怎么甘心。
“王怜花，我们也都知道你武功高强，可到底你也不算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我们这里好歹也聚集了江湖上十几个算得上名号的侠士，双拳难敌四掌，你想救出李寻欢全身而退，未必这么容易。”
终于又有一人提醒了大伙人多势众的优势，霎时间已经有六、七个人都亮出了兵器，摆开架势。
却见李寻欢在这一刻缓缓站起了身，指尖已经不知道何时捏着一柄小刀，小李飞刀。
李寻欢道：“王兄是我的客人，这里还是我李家的李园，你们要污蔑我没关系，但是不能对我的客人无礼。”
若是集在场所有人的武功，单单对付一个王怜花，怕也不到四成的胜算，如今再加上一个李寻欢……
要知道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李寻欢并不轻易出手，可一旦出手，这江湖上还没有人在他的飞刀下活下来过。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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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啸云仗着自己对李寻欢的恩义，他知道对方不敢轻易朝自己出手，企图出来打圆场，“兄弟，稍安勿躁，你信我，我会想办法找到证据为你开脱，不会让那些人伤害你和你的朋友。”
他走过去还想如开始时接近李寻欢，趁其不备点了他的穴道，却被王怜花挡在身前，“龙大侠，你的好意我和李兄心领了，不过做人做事还是该适可而止好一些。”
“前辈是什么意思？”
王怜花客气地拍了拍龙啸云的肩膀，“这世道贼喊捉贼的人，可也不少。”
龙啸云一惊，退后一大步，“你……说的是谁？”
“不过随口一句而已。龙大侠何必惊慌。”
看局面僵持不下，站在人群后排的一个年长一些的大汉此时开了口：“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家，况且龙大侠两日后就要迎娶夫人，真的在这儿打打杀杀总是不吉利的。”他说着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和尚，“慧远大师也算少林寺这一辈中无论修为武艺皆是上乘的高僧了，而且死在那采花贼手中的程浩也是慧远大师的徒弟，不如让他来说个合适的解决方式。”
慧远和尚虽然是慧字辈的，但他入门的早，他的师父是上一代玄字辈的大师兄，在少林寺修行的时日甚至比有些玄字辈的师叔们都多好些年，在武林中也算得上高手了。
程浩这个名字不过是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幼时曾机缘巧合得到过慧远大师的指点，也能算半个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前几天夜里他正巧撞见了那采花大盗作案，少年侠客血气方刚，自然是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可惜几招就败下阵，死在了采花大盗手里。
说来也是巧，慧远和尚这些年云游四方，几日前正遇到了身边这位大汉，又听说了自己徒弟惨遭毒手的事，这才被拉来了李园共同商议对付那采花大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话说到这份上，慧远和尚也不好不出面，“贫僧只是一介出家人，本不应参与江湖中的这些恩怨的，不过程浩到底也与我少林寺有一些渊源。既然今日在座的各位争执不下，不知道可否让贫僧将李寻欢施主带往少林，交于掌门师叔处置。”
“少林？”李寻欢有点意外，他与少林寺并没打过什么交道。
王怜花却是爽快的应下，“那自然好。玄慈大师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又是出家人，他定是不会随便冤枉人的，到时候定能为李兄你主持公道。”
李寻欢点点头：“好，既然王兄你也这么说，我自然没有什么理由再拒绝。”
那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默默松了一口气，方才僵持的局面，他们也算是骑虎难下。
若是就这么放了李寻欢和王怜花，日后江湖上说起今晚所发生之事，他们这些自诩侠义的江湖豪杰面子上肯定挂不住，但若是不放走他们，又难免一场厮杀，到头来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慧远和尚接过了身边人递来的一个精钢所制的铁链，就要去绑李寻欢：“李施主，既然如此，那还请你委屈几日，让贫僧带你上路。”
“不用这么麻烦了！”
慧远的手还没碰到李寻欢，门外又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
众人又一次回头，但见一个青年的和尚，穿着金红的袈裟，从门外走进来。
他年纪不大，只是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庄严肃穆。
慧远和尚惊道：“掌门……师叔？”
楚沐沐才来这个世界两年，他并没有见过一直云游四方的慧远，不过慧远自然是认得他的。
从刚才得到了王怜花的吩咐，偷偷溜出门换装的楚沐沐其实一直就坐在屋外一个高树上偷听。
看时机正何时，便一纵身跃到门口。
【王怜花：时机掐得不错！你这出场也不赖啊！】
【楚沐沐：那是，得道高僧，没有点范儿怎么镇得住场！】
【王怜花：悠着点啊，别待会打输了被人当冒牌货扔出去！】
【楚沐沐：[轮回决]，哥是不死之身！】
“这位……就是玄慈方丈？”
玄慈在武林中并不是什么神秘人物，很多江湖侠士都见过他，当然也难免有些没见过世面的会惊讶于他的年轻。
慧远和尚双手合十朝着玄慈行了一礼，这才答道：“正是，这位便是我少林掌门方丈。五年前我离开少林时，亲眼看着师叔接任掌门之位。如今一晃五载，师叔风采依旧。”
楚沐沐其实压根不认识这个慧远，一切身份来历也只是听着方才屋子里人的叙述，未免多说多错，也只能佯装镇定，微微颔首：“师侄过讲了，出家人四大皆空，色相皮毛不过身外之物，或许也是因为老衲并不在意这些，才格外得菩萨庇佑。”
这一时间，众人不免惊讶。
江湖传闻，一个人的武功若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拥有令人无可想象的内力，就会拥有青春永驻甚至是返老还童的效果。
只是这江湖近几百年来却从来只是听说，还未见过有次武功造诣的人。
这位玄慈方丈据说在玄字辈内算是年轻的，当然能力压众师兄，接任掌门之位，想来不仅仅是佛法，就连武功也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论年纪他都未必比得上慧远，可怎么着也应近不惑之年，看着竟是比王怜花还要年轻些。
他是一个和尚又是少林寺的掌门，总不会也和王怜花一样用了易容，难道他的武艺真的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玄慈大师有礼了。”
有了慧远和尚的肯定，众人也纷纷向玄慈行礼。
“各位施主不必客气。”
“据我所知，师叔您是极少出少林的，怎么突然就来了李园？”
“二十日前我受人之邀下山办些事，回来的途中偶遇了王怜花施主，我两便在客栈内喝了几杯清茶，论了论佛法。第二日王施主先我一步离开，我却听到客栈内的住客谈论采花大盗与龙施主悬赏二十万两的事。我想起王施主眼带戾气，走得匆忙，想来便是于此事有关。我与他有缘，自然不能看着他行差踏错。”
王怜花面带惭愧：“大师慈悲为怀，是晚辈鲁莽了。”
“师叔您来得正是时候。”慧远和尚又接道，“今日李园园主，李施主被众侠士认定就是那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而王施主与龙施主却愿为他一力担保。未免刀剑相向伤了和气，我曾想将李施主带回少林，交于掌门师叔您发落。如今师叔您既然来了……”
“是，方才在门外我已经听到一些了。”
楚沐沐走上前两步站到众人之间，语气沉稳有力，“来的路上老衲顺便查探了两位被害人的尸体，若是诸位还能信得过老衲的判断，凶手绝非李寻欢李施主。”
玄慈与在场的那些个侠士们不同，他是个出家人又是个掌门，名名利权势，金钱美女都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大家没想到他一开口就已经替李寻欢脱罪了。
还是有年轻的小伙沉不住气，先质问道：“方丈大师，我们敬重您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可你也不能随口就替李寻欢说话，总要有些证据的。”
“这些苦主，她们均是被人用暗器一击致命，可以看得出那采花大盗的武功不弱，但比起李施主的飞刀绝技，差得可不是一丁半点。”
进门之前，楚沐沐还是特地问王怜花打听了些有关这次案件的消息，以免她进门胡说八道露了太多破绽。
“你说得简单，那些死者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杀他们又何须多么高强的武艺，也许李寻欢就是故意这样，好洗清自己的嫌疑呢？”
“李施主自幼学习飞刀绝技，至今已经十数年，这才赢得了‘例不虚发’的名声。一个人将他最擅长的技艺已经练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就如同呼吸、如同吃饭睡觉那么自然，又怎么会表现得好像生手一般。”
【王怜花：卧槽，这个b装的我喜欢！】
【楚沐沐：[白眼]，我已经按你说的出来撑场面了，该说不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还有什么招就赶紧的！哥困了。】
青年依然不服：“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你一家之辞。”
“是啊！”又有人附和，“两天前我们已经打探到了确切的消息，采花大盗已经混入了李园，会在今晚有所行动。今夜李园中所有的人都无任何异常，除了李寻欢避开众人耳目悄悄去了后院的库房，偏偏水灵光姑娘之前就被龙大侠派去那里拿些婚宴中要用的器物，他不是想借机行凶又是为何？”
楚沐沐回道：“你若是那个贼人，知道所有人都在今晚等着抓你，你还会这么贸然的行动等着送死？”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李寻欢自认武功高强我们奈何不得他，所以才故意要在今晚动手呢？”
“对啊，没有证据，李寻欢今日怎么也脱不了罪的。”
这时候，人群中后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先是王怜花这会儿又是少林寺方丈，这么巧都在同一时间出来替李寻欢脱罪。我看很有问题！”
“就是。”最先开口与楚沐沐辩驳的青年又道，“天下间谁人不知千面公子王怜花最擅长的就是易容术，我看这个什么方丈来的蹊跷，定是什么人易容的。”
终于先前站在慧远和尚身边的大汉提着一柄大刀朝楚沐沐砍来，“如此这般，就让我来会会你是真是假！”
楚沐沐现在可不再是哪个柔弱胆小的林诗音了，穿着游戏套装的他不仅武艺高强反应更是敏捷。
一个罗汉金身，手中的燃木“当”一声就挡住了那刀刃，直震得对方一个踉跄。
他的内力到底比不得掌门方丈，被自己的内功反噬，已经觉得胸口一阵钝痛。
楚沐沐紧接着再来了一个普渡四方，把那个大汉直接打出去了四、五米的距离，一口鲜血终于喷了出来。
“噢……”有人小声的惊呼出来。
“师叔！”楚沐沐当时还是战斗中的架势，慧远是他的晚辈并不敢造次，但看到自己的好友受了内伤，也不得不出言劝阻，“手下留情，师叔。”
“吴某刚才多有得罪。望大师海涵。”那大汉喘了几口粗气，用大刀支撑着身体才勉强站稳，再仔细看那柄大刀，刀刃处已经多了手指宽的一个缺口。
而玄慈从头至尾，甚至连步子都没有移动过半分。
慧远和尚解释起来：“我师叔三岁时便入了少林，得前掌门师祖亲自传授武学与佛法。我少林有七十二绝技，寻常弟子穷极一生也不过习得四、五。而玄慈师叔在十二岁时便已经精通其中十余种。随得师祖钦点为掌门继任人选。”
那大汉又道：“没错，听闻玄慈方丈所持武器名为燃木，是天竺火云树所制，坚硬无比，挥动时更如火云飞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吴某佩服。”
既然玄慈掌门方丈的身份被证实，屋子里刚才还蠢蠢欲动的人又恢复了安静。
龙啸云心里恨得不行，计划本已经天衣无缝，哪知道来了个王怜花搅局，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少林寺方丈。
难道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李寻欢命不该绝？
他暗暗咬了咬牙，突然就换上一副喜出望外的面孔：“既然玄慈大师也认定了我兄弟不是那采花大盗，今日之事必定是个误会，各位不如给龙某个面子，此事到此为止，可好？”
众人面面相觑，眼看就要妥协，却听到王怜花面带笑意回答，“自然——是不好。”
“嗯？”
这时间，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王怜花的身上。
“刚才听某位小兄弟说，有确切的消息，这位采花大盗已经混入了李园，准备伺机而动。王某相信这位小兄弟不是信口雌黄。如今我李兄白白受了冤枉，总要将那真凶抓出来绳之于法，才能真正还我李兄的清白。”
慧远和尚点头：“王施主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被王怜花点名的青年也回道：“你虽如此说，可那采花贼究竟在哪里，又如何抓出呢？如今这般形势，他总不会再出来送死了。”
王怜花摇起折扇，无比潇洒，“他当然不会出来送死，不过我却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众人不禁问道：“是谁？”
“就是——”他出手极快，手中折扇在空中转了个圈，又回到他手里。
待众人仔细看去，只瞧见龙啸云胸口的衣裳被划开了一个几寸长口子，里面竟然露出一小段大红色的丝绸。
“这是——”
在大家的惊诧中，王怜花直接伸手就将那丝绸布抽了出来。
是一个肚兜，一个大红色丝绸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
这分明该是女儿家的东西，怎么被龙啸云贴身收着？
难道是他未过门的夫人林诗音的？
龙啸云大惊：“这……这是什么？”
王怜花回道：“你怀里揣着的，自然该问你才是。”
“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从未见过。”
龙啸云警惕得看着王怜花，他何时有过这样东西了，今晚在场所有人除了李寻欢，就只有他接近过自己的身边，难道——
“那就奇了怪了，你身上掉下来的，你却不知道？”
有人问：“是你未过门夫人的？”
龙啸云点头：“应……应该是。”
有多事的人从王怜花手里取过了肚兜，前后翻看了一遍，指着肚兜一角一个金线绣的小字，“巧蝶。李探花，令妹可曾有这个闺名？”
李寻欢答道：“自然是没有的。”
刚才的青年突然开口：“我记得，五日前那采花大盗杀的一位姑娘，她的闺名就叫巧蝶，这恐怕是她的东西。”
众人将猜忌的目光投向龙啸云，那个刚才吐了血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大汉怒气冲冲：“龙大侠……此事你是否该解释解释？”
龙啸云终于慌了：“我说了，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从未见过这个肚兜，那什么巧蝶姑娘更是素未谋面。”
王怜花适时的补刀：“龙大侠，方才你们觉得我李兄是凶手，可是连个物证都没有，全凭猜测，如今那死者的贴身衣物却在你怀里藏着，这贼喊捉贼的人，莫不是你吧？”
“我……我怎么可能！我若是那采花贼，何必……何必出重金悬赏自己？”
方才与林诗音、王怜花争辩的大侠们瞬间就转变了立场，“那可不好说，就如王公子所言，这年头贼喊捉贼的可大有人在，说不定你就是故意用悬赏混淆视听，好撇清自己的嫌疑。你故意污蔑李寻欢，也是为了把罪名嫁祸给他，好趁机夺了李家的家产。”
这番言论一出，边上立刻又多了几个赞成的，“是啊，这位侠士说的有理。”
“我……我不是！我这些日子都在李园筹备婚事，哪有功夫去杀人？”
“这个理由方才林姑娘为李寻欢开脱时候已经说过了。有谁能证明你从未离开过保定府？”
“你……你们……王怜花……我……”龙啸云怒吼一声，抄起身边的银枪就想朝着王怜花攻去。
枪尖抵在自己身前不到半寸的距离，王怜花只是站在那儿没有动，淡定自若的摇着折扇，面带笑容。
龙啸云却再不敢更进一步，他面色铁青，额头上是大颗大颗的汗珠，握着银枪的手也被冷汗浸湿，到了这个地步，他甚至连拼死一搏的勇气也没有。
他心里明白什么叫大势已去。
他与李寻欢同样住在李园，他能污蔑李寻欢的证据，王怜花也能照样用在他自己身上。
那群侠士不过就是墙头草，哪边利益更大就往哪里站。
他能用金钱美人利诱他们站在自己这边，那王怜花也可以用眼前的形势逼迫他们倒戈。
“大哥！”终于还是李寻欢心软了，他走过去，推开了龙啸云手里的□□，“收手吧。”
“当”一声，□□落地，龙啸云也跌跪在地上，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李寻欢摇着头长叹了一口气，“大哥，我的命是你的，只要你说一声，我李寻欢可以立刻死在你面前，可你为何要拖这么多人下水？你我之间何必走到这一步？”
“你不懂，我龙啸云自问哪里都不比你差，那江湖上的人都敬重你是大侠，有你在一天，我龙啸云只能是你小李飞刀的结义兄弟。我不服啊！”
有人唾弃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龙啸云，你太贪心了！”
楚沐沐很想骂他是个贱人，碍于得道高僧的壳子，还是一本正经的劝道：“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龙施主还是看开一点。”她说完就打算迈步离开。
慧远和尚拦住他，“师叔，这个时辰您上哪儿去？”
“老衲的事已经解决，接下来的便是你们江湖中的事，老衲就不参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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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慈方丈前脚离开，屋子内的杀气立刻重了起来，有人直接拔刀相向：“龙啸云，你杀了这么多人，又嫁祸给李寻欢，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是啊，不为那些死者报仇，又怎么向他们每日以泪洗面的家人交代？”
李寻欢还想为龙啸云求情，却被王怜花一把拉开。
“算了吧，到这个时候，你以为他会领你的情嘛？”
“然而，我到底是……”
“你到底欠他一命是嘛？可这些日子以来，他对你对你表妹的所为所谓，还不值一条命？是你的命太精贵，还是你身边人所受的苦不算苦？”
“我只是……唉……”除了叹气，李寻欢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走吧，算起来你欠我多少酒了？”
谈起喝酒，李寻欢终于展露笑意：“只要王兄你愿意，就算将我李园内所有的酒都喝完我也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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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龙啸云是死是活，又或者去了哪里，并没有人知道。
只是江湖上从此再没有了龙啸云这号人物。
楚沐沐第二日睡醒后从丫鬟小翠口中得知，那群武林人士都已经离开了，至于他们如何处置了龙啸云，李寻欢却始终闭口不提。
水灵光也在几天后离开了李园，她同样也没有说要去哪儿，只是当面答谢了楚沐沐，说会记得她那晚说过的话，会坚持自己喜欢的。
王怜花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一个酒鬼，他在李园和李寻欢天天醉生梦死，喝饱了酒就在梅林中舞剑赋诗，足足喝了七天七夜。
若不是李寻欢心里记挂的始终只有林诗音一个女人，楚沐沐大概会以为他要和王怜花双宿双栖去了。
第八日，王怜花忽然就从宿醉中清醒过来，喊了楚沐沐准备上路。
【楚沐沐:去哪里？】
【王怜花：你忘了移花宫啊？】
【楚沐沐：你也去？】
【王怜花：无所谓啊，不需要我帮忙我就留在这里继续喝。】
【楚沐沐：怎么没喝死你？从前在王府你就是这么堕落的？】
【王怜花：从前我还不知道酒是这么好的东西，要知道当年在玉帝的天庭里，我可是差一点就喝过……】王怜花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连忙打住。
【楚沐沐：什么天庭？这是哪个副本的内容？你是还没醒酒？】
【王怜花：您呼叫的用户暂时离开……】
其实在那一天王怜花说自己的血可以包治百病，而且龙啸云吃了那药丸也确实立刻药到病除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怀疑过王怜花的身份。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这个人说过，连自己的穿越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只是他不愿意说，楚沐沐也不想追根究底的问下去。
楚沐沐来的时候也没什么行装，走的时候就更不需要了，不过礼貌上还是要和这个李园的主人打个招呼。
“诗音，你要和王兄一起离开这里？”
“是啊，经过这么多事，我觉得我还是太软弱了些，所以想出去江湖上走走，王公子说他要去南方隐居，我也想顺路去看看。”
“诗音，之前的事，确实有很多是我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怨我，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你毕竟不会武功，江湖险恶，你能不能……”
“我已经决定了，还希望这一次，表哥你能成全我。”
“我……”李寻欢在那一刻也深刻的明白，自己和林诗音的缘分，在他执意劝说林诗音与龙啸云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尽了。
与其日日面对却徒增伤悲，倒不如天各一方，再也不见。
“好，诗音，既然你意已决，那让我最后送你出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