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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忽然传来敲门声,洛秀不会规矩的敲门,应该是给她送衣服的女仆。
“进来。”
两个女仆推着一个移动衣架子走了进来,那上边挂满了形形色色的衣服,看的人眼花缭乱。
“夫人,请您挑选。”
听到她们的称呼,宋锦嘴角抽了抽,不过也懒得纠正她们,估计是得了吩咐,她纠正也没用。
洛家的女仆都是从英国最顶尖的皇家学院经过严格培训的,不仅专业素质过硬,对主子的隐私更是会守口如瓶。
昨夜她们就知道洛家来了个女孩,听说是先生喜欢的姑娘,不过管家黎叔当时把仆人都遣了出去,除了厨房的阿丽,没人见过这个幸运的女孩。
能被先生那样优秀俊美的男子所喜欢,这个女孩在这些女仆的心中,无疑是幸运的。
这个女孩昨夜在洛家过了一夜,还是睡在先生的卧室里,一早先生就从卧室里出来,降临厨房亲口吩咐早餐样式,先生何曾纡尊降贵做过这样的事,想必都是为了那个女孩。
还有黎叔,天不亮就让人打扫花园,每一片叶子上都不能沾染尘土,否则严惩不贷,搞的整个洛家一早上就紧张兮兮的,女仆走路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自先生从厨房离开后,黎叔也偷偷溜进了厨房,给人塞了个方子,要他们照着上边的做,有人一眼就认出了,那方子上写的,赫然就是安胎药。
那女人怀孕了吗?
天哪,看先生和黎叔的态度,相信不久这座别墅将会迎来女主人。
然而,今日亲眼所见,那震撼人心的美丽,由内散发的高贵清雅,从容优雅的举止,让这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充满着耀眼夺目的光彩,也只有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先生吧。
女仆眼底的惊艳一闪而逝,下一瞬又恢复了恭敬,宋锦瞥了她们一眼,走过来随手抽了件衣服,“就它了,你们下去吧。”
“是。”两个女仆再不敢看宋锦一眼,恭敬的退了下去。
宋锦刚换好衣服,又有人敲门“夫人好,我是先生请来为您化妆的。”
宋锦随手拨了拨头发,“进来吧。”
一个背着超大号化妆箱的女人走了进来,三十多岁,身材微胖,皮肤偏白,长的不是很漂亮,但因为化妆打扮让她看起来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在人群中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存在。
宋锦多看了她一眼,那女人笑着走过来,“我叫魏玲,以后由我做夫人的专业造型师,还希望夫人不嫌弃才好。”
宋锦笑道:“您年长我多岁,以后叫您玲姐吧。”这人仔细一看,其实她的五官长的非常平淡,称之为丑都不为过,但她却能利用化妆的技巧将自己缺点遮掩,凸显优点,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出众许多。
不用过问太多,仅看她本人,就知道她本事如何。
宋锦不知道的是,魏玲素有“金牌魔手”之称,有许多大牌花大价钱挖她,她却不为所动,接单只凭心情,就这样请她化妆的明星排队能排出几百米远,她自去年生小孩后暂别这个圈子,有传她为了给孩子挣奶粉钱,准备复出,很多明星望风而动,准备把这个魔手收入囊中。
没想到,她却做了个没一点名气的女孩的专属化妆师,要是传出去那些排队等着挖她的大牌绝对得呕死。
魏玲的原则就是向钱看齐,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孩子要养,人最终还是得回归现实,有人出价更高聘请她,还不是娱乐圈那种混乱的圈子,她自然乐的接下。
一大早她是被一辆豪车接来的,当进入到这处处散发着奢华高贵之气的别墅,往来穿梭的是行动有素、不苟言笑的女仆,她恍然以为自己来到了城堡。
一个管家模样的大叔将她带到一扇房门前,恭敬道:“先生,给夫人请的化妆师到了。”
门内传出一道低醇华丽的男子声音,含着淡漠和疏离,如疏淡悠远的浮云,在这弥漫着清露草霜的早晨,如一曲悠扬的琴音,令人心醉神迷。
“知道了,带她去吧。”
仅是一道声音就如此醉人,那真人又该何等模样,这一刻,魏玲对这神秘的城堡主人产生了好奇。
随后那管家给她讲了诸多规矩,比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魏玲知道这种豪门之家规矩多,高薪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自是认真听着,牢记在心。
“我们家夫人怀有身孕,所以你的化妆品不能用给夫人。”黎叔招了招手,一个女仆拎着一个超大号化妆箱走过来。
“这个化妆箱是根据你的量身定做,里边的化妆品全是纯天然无化学添加剂,以后你就用这些吧,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魏玲接过化妆箱,打开一看,里边琳琅满目的化妆品陈列开来,不同于那些瓶瓶罐罐添加了化学成分的化妆品,这些用精巧的盒子装着的化妆品看起来就像艺术品一般,有乳液,有脂膏,有胭脂,有唇膏,每一样都能和她惯用的那些化妆品对上号,以魏玲的眼光来看,这些化妆品比之那些添加化学成分的效果还要好,用在肌肤上不仅不会损伤皮肤,还十分的自然轻薄,闻着还有一股自然的清香,缠绕鼻尖,久久不散。
魏玲想,这家的夫人可真幸福,有男人这么宠着,还设想周到,爱美的女人总是离不了化妆品,就用这种纯天然的化妆品代替,魏玲是知道的,像这种化妆品是有价无市的,有可能还是古代皇室的贡品,能弄来这么一全套可不简单。
魏玲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瓶子的底部印有统一的云海花纹,那花纹勾勒出一个繁体的“京”字,懂行的就会知道,几百年前还是皇权至上的朝代时,皇商卫氏富甲天下,尤其是御供的胭脂水粉最得皇妃的喜欢,也是那个时代爱美的女子梦寐以求的珍品,彼时宠冠六宫的宸妃就是在皇帝面前随意提了那么一句,卫氏便被皇帝钦赐“天下第一皇商”的匾额,还特赐卫氏脂粉瓶子印有专属印记,钦赐“京”字以示独一无二的超然地位,从此卫氏更是水涨船高,彻底坐实“天下第一皇商”的名头。
顺应历史的洪流,那个朝代也随之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卫氏也在其后百年的变革中渐渐没落,直至被时代淘汰,但卫氏这么多年并未放弃祖先的遗愿,韬光养晦,用卫氏传承百年的秘方再加之结合现代特质研究出更加纯天然的化妆品,效果更自然轻薄,天然无害,最是适合宋锦这样的孕妇。
本以为能被称之为“夫人”,怎么想都该是一个成熟风韵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年轻,明明还只是个少女。
她站在逆光处,一袭素色简雅套裙,身姿高挑纤秀,娴雅从容,那淡静的姿态如开在时光深处的茶花,无论外界怎样风云变幻,她都那般开的荼蘼素雅,不随时间流走,永远那么美丽。
魏玲在娱乐圈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可这个女孩带给她的惊艳就像洪流般瞬间将她的理智冲没,她惊叹那张被上天偏爱的面孔,一丝一毫都是巧夺天工般的完美。
这女孩没有丝毫傲慢,对她反而温和可亲,魏玲心底却更加惊讶,这么年轻性子就磨练的这般好,实在是让人惊叹呢。
等宋锦在椅子上坐下,魏玲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五官,越看越无可挑剔,“夫人的五官生的美,化了妆反而破坏了那份天然的美感,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呢。”魏玲这话可不掺杂一点吹捧的成分,完全是实话实说。
被称为华夏第一美女的古秋涵,和这个女孩相比,也不过如此罢了,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还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么出众的容貌和气质,不去做明星真的可惜了,魏玲在心底惋惜。
宋锦对此笑了笑,也没接她的话茬。
魏玲话虽如此说,也不可能真的素颜,人家花钱请她来,她就有职责把美人打扮的更美,魏玲跃跃欲试,锦上添花从来是美事一桩。
宋锦皮肤白皙通透,不用涂抹任何脂膏已是吹弹可破,但天气越加炎热,皮肤可能会缺水干燥,因此魏玲给她涂抹了补水的乳液,主要成分是芦荟,闻着有股清幽的香气,皮肤也立马变得水嫩嫩的,看着掐一把都能捏出水来。
实践才是硬道理,魏玲心底惊叹,这套化妆品还真是好东西。
宋锦肌肤太白,因此被阳光一照就显得有几分失了血色,魏玲便给她两腮涂抹了一层薄红的胭脂,她的一双凤眼又大又亮,眼尾微勾的时候挑出一抹魅惑,这样的眼睛本就极为漂亮,魏玲便在她的眼角抹了淡蓝色的眼影,将那双凤眼映衬的更加夺目勾魂,清凌凌如同有水波晃动。
等魏玲收手,递给宋锦一面镜子示意她自己看时,宋锦凝目望向镜子,只见里边映出一张绝丽清艳的面容来,色如春晓之花,眸如秋水横波,桃腮粉红若嫣然之色,琼鼻朱唇若玉浆红火,肌肤欺霜赛雪,绝美夺目而来,强烈刺激着视网膜。
宋锦挑了挑眉,于是那镜中的美人一双秋水瞳眸泛起潋滟的波光,浮动着醉人的星光涟漪。
她以前素色朝天是纯自然的美感,而如今经过魏玲的巧手装饰,将她完美精致的五官凸显出来,那美色就如日光,无孔不入、灿烈浓密。
宋锦早知自己生的好,可如今看着镜中的那张脸,还是有些微微的恍惚。
美色从来就如一把双刃剑,在前世,她何尝不是因为绝色的容貌被首领带走,更是因此而嫁入安定侯府,那一日她穿着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绝美逼人,人人都道丞相嫡女、侯府未来当家主母是个难得的美人,谢侯爷艳福不浅,恐怕从此春宵苦短日高起也是常事儿。
可那夜洞房花烛夜,他挑落红盖头,望来的目光未有一丝惊艳,只有满目的冷漠绝情,他亲手灌下绝子药,留下一句绝情的话便甩袖离去,从此再未踏过她的房门。
他连做戏都不愿,更别提与她洞房,既然从未想过与她做夫妻,又为何给她灌绝子药?怕她耐不住春闺寂寞,给他戴绿帽子吗?
呵……谢骓从一开始,就把她看低到尘埃里去,在他眼里,她就是如此不堪?
当她的绝色容貌在一日日的时光中枯萎,当美人芳华不再,她的价值也消失殆尽,首领曾怎样对她说?
你是本座手中最大的王牌,所以便将你用在谢骓身上,没想到,你终究还是令我失望了,你拥有天下女子都艳羡的绝色容颜,却独独抓不住一个男人的心,留你何用?
留你何用……
所以,她被毫不留情的抛弃,新来的芳姨娘取代了她的位置,可是那个女人,却连她十分之一的容色都没有,却被谢骓宠爱至此,借谢骓之手生生把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在暗牢中时,她真的很不甘,她宋锦容貌手段才情智慧都是独一无二的,才会被首领青睐有加,成为他手中最大的王牌,一次她听首领无意中说漏了嘴,她宋锦是天生的凤命,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不论真实与否,她潜在的价值无可比拟,是组织内任何女人都无法超越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被一个男人羞辱至此,被一个和她差之千厘的女人生生踩入到泥地里去,她被所有人放弃,然后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了此残生,死的无声无息,尸体被扔入乱葬岗,被野狼啃食,尸骨风化,肉身化为养分,最终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那个风华万千的女人,却最终拥有这样短暂而悲惨的人生。
灵魂不灭,得以重生,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容貌,冥冥中似是注定。
宋锦抬手轻抚那玉肤花容,眸光潋滟而幽深,唇角轻挑一抹笑意,日光盛浓,美人倾城。
前世她默默无闻,被所有人放弃,死的无声无息,那么这一世,她要万丈光芒,要所有人的喜爱,活的轰轰烈烈。
容貌是枷锁是负担是她所有痛苦的源泉,那是前世,这一世,容貌将是她最大的利器,她有足够自保的能力,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很好。”宋锦放下镜子瞥了眼魏玲,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却似含着无尽威压,让她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神,而她只是她脚下匍匐的蝼蚁般渺小。
魏玲心底“咯噔”一跳,赶忙垂下目光,手心已被冷汗浸湿,“夫人喜欢就好。”
宋锦站起来朝外走去:“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化妆师了,收拾一下,待会儿跟我一起走。”
魏玲应了一句,便快速收拾了化妆箱,有女仆领着她到了下人专用的餐厅吃饭。
宋锦在楼下并未见到洛秀,便问侯在一旁的黎叔:“洛秀呢?”
黎叔笑眯眯的回道:“先生还有点事要处理,马上就下来了,夫人不用等他,先用早餐吧。”
宋锦听他称呼夫人,感觉非常别扭,想要开口纠正他,但一接触到对方那双慈爱温和的眸光时,那话就说不出口了。
算了,随他怎么叫吧,反正也只是在洛家而已。
一大早的就这么忙,看来他这个总裁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在黎叔面前她不可能不等洛秀就先吃,温和道:“我等他吧。”
黎叔脸上的笑容更盛,怎么看宋锦怎么顺眼。
洛秀为了空出时间亲自接送宋锦,便利用这点时间处理公司的事情,还有昨夜他留给严超的任务,一大早沉香就禀报了过来。
洪帮内部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原先的老人早已被洛秀无声无息换了个干净,就那个高庆翔到现在已没了利用价值,被洛秀一脚踢开,高庆翔的位子需要人接手,往上顶上,就必定出现人员空缺,内部的人都是洛秀一手安排,绝对的心腹,这个接替的人选他还没有想好,直到昨夜见到严超,他心思便动了动。
这个严超倒是个可栽培之辈,用的好了不失为一把利剑,空缺的位置正需要他这种大胆细腻的人,但他再讨厌阮濛濛也不会让严超平白无故的杀人,只是考验一下严超,看他会否为了前途就毫无原则的杀人。
他如果真的杀了阮濛濛,此等心狠手辣之辈洛秀也不会放心用他,结果严超弄了个车祸,原想是把阮濛濛弄个瘫痪,既不违背洛秀的命令,也算保住了阮濛濛一条命,但谁知阮濛濛竟然那么倒霉,脑子里长了肿瘤,这下被车祸弄的肿瘤扩散,没多长时间活命了。
不过祸之福兮所倚,如果没有这场车祸查出阮濛濛的脑瘤,等它无声无息的在脑部扩散,等待她的必是死路一条。
“安排一下,见一面吧。”洛秀对沉香吩咐道。
“对了,赵三那边进展的怎样了?”想起上官卿如今那副狗急跳墙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当有一天他得知自己就是洪帮帮主时,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那上官卿倒是真的害怕了,不论赵三提出什么要求他都通通答应,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求见您一面。”
“呵……他还抱着借刀杀人的心思呢,不会是想着借洪帮的势用来对付我吧,可不能让他失望了,告诉赵三,让他吊着上官卿,既然要求见我,那就满足他吧。”洛秀眸底划过一抹嘲讽的冷笑,既然如此迫不及待的找死,他就满足他的愿望。
上官家族,离覆灭不远了……
等洛秀处理完事情,忽然想起宋锦来,猛然一拍脑袋,飞快的朝楼下跑去,餐厅里,宋锦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扭头望去,就看到洛秀飞奔而来的画面,急切的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
“你那么着急干嘛?”
洛秀在宋锦身边站定,微微喘息着道:“对不起,我一处理起事情来就什么都给忘了,让你久等了。”他和宋锦昨夜才和好,他暗自发誓要用二十四孝男友的方式来要求自己,结果第一天早晨就让宋锦等了他这么久,洛秀心底有些懊悔,又有些忐忑,生怕宋锦因此就对他心生不满。
宋锦怎会看不出他眼底的懊悔不安,牵唇柔柔一笑,“并没有等很久,我也是刚下来。”
洛秀听此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并未放松警惕,在宋锦对面坐下,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宋锦道:“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你拍戏那么累,这样我也能更好的照顾你。”
宋锦闻言愣了愣,目光看了眼这华丽的如同城堡一般的别墅,还有不远处一字排开恭敬的等待主人召唤的女仆,还有坐在对面俊美英挺的男子温柔宠爱的目光,这样奢华梦幻的生活应该是每个女人奢求的吧,但她、却是个例外。
“不用了,还是我的小房子住着安心。”宋锦摇头拒绝。
洛秀听此是有点失望,但来日方长,她既然已经接受了自己,住进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座别墅的女主人,早晚都是她。
吃过早餐,洛秀亲自开车送她去影视城,后边还跟着一辆轿车,魏玲在里边坐着,不知道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宋锦虽还未成名,但她身上关注的目光一直都不少,洛秀开着一辆豪车送她来,万一被有心人拍到,如今是没什么,但若她将来成名,将会成为攻击她的武器。
蹙了蹙眉,宋锦想说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要如此畏首畏尾,什么事都别干成,只有自身变得强大,才无惧任何流言蜚语。
洛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人往你身上泼脏水,以后娱乐圈这块地,我亲自种,要把你这朵小树苗栽培成参天大树。”
虽说宋锦手中已有锦艺传媒,但他还是不放心,更何况那是齐歌留给她的,他心底膈应的很,他的女人当然由他来保护。
“在我的事业上,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会让我觉得我是个依附男人而生的莬丝花,事实是,我也能做那乘风破浪的帆船,答应我,不要插手我的演艺道路。”宋锦扭头定定注视着洛秀,语气铿锵,双眸坚定。
洛秀忽然笑了,他喜欢的姑娘果然不一般,就这股自立自强的性格就很让他喜欢,虽然作为男人就该保护女人,可她既然如此要求,他便答应她。
洛秀伸出右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眸光宠溺而温柔:“你要记得,我一直在你身后。”
这个揉头发的动作忽然让宋锦想起了齐歌,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揉着她的发顶,像是关爱的兄长,慈爱的长辈,每当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宠爱呵护着的公主,而如今,物是人非,另一个男子用同样饱含爱意宠溺的眼神望来,掌心同样的宽厚而温暖,却再也不是那个人。
宋锦目光转向窗外,她将情绪收敛的很好,没有让洛秀发现分毫。
宋锦让洛秀把车子停在距离影视城百米的路边,剩下的路她自己走过去,宋锦提着包正要下车,洛秀便道:“中午我来给你送饭。”
“不用了,你跑来跑去的,太麻烦了,而且剧组的盒饭就挺好的。”
这是关心他吗?
“那晚上我来接你。”
这次宋锦没有多加犹豫,轻轻颔首:“好。”既然昨夜已将一切都摊开来讲,她以后就要逐渐熟悉这个男人的靠近,未来如何未可知,但至少这一刻,她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洛秀见宋锦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喜上眉梢,“那好,你在剧组注意安全,不要太累,有事给我打电话。”
魏玲直到跟着宋锦进了剧组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新主子竟然是一名演员,还是未出道的新人,一开始的惋惜通通消失不见,内心浮起一缕惊喜和激动,这姑娘潜力巨大啊。
不过既然都嫁进了豪门,为什么还要出来当演员,家里的人都不会因此对她心生不满吗?毕竟像这种有钱人家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出来抛头露面。
她心底虽有疑惑,但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孟栖桐一早就在剧组等着她了,今天是星期六,高阳也跟着过来了,一看到宋锦便和孟栖桐一齐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抱着她的胳膊,惊艳的打量着宋锦。
“小锦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看的我都移不开目光了。”
孟栖桐呵呵笑着,仿佛高阳夸的人是她似的,那得瑟的样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那是,小锦天生丽质,在她面前谁敢自称美人儿?”
宋锦无语摇头,“我还没红呢,你就尽给我招黑,夸人也不是这样夸的。”
孟栖桐摇着宋锦手臂,撒娇道:“我说的明明是实话嘛,谁敢黑你,我绝对骂的他回炉重造。”
她这才看到跟在宋锦身后的魏玲,疑惑的问道:“她是谁啊?你请的助理吗?”
宋锦一边往化妆棚走,一边回道:“不是,是我请的化妆师,你去帮我请一下导演好不好,我有点事情想跟他说一下。”关于换化妆师宋锦还是要亲自给导演报备一下,她如今怀孕了,为了胎儿着想,她自不会用剧组那种掺杂了化学成分的化妆品,之前是她没有想到这点,洛秀却为她设想周到,仅凭这一点,宋锦就对他的好感又升了一层。
一个大男人能细心到这种程度,也真的不容易。
一听宋锦让她去请导演,孟栖桐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真的是前天的事情在她心底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但宋锦吩咐她做的事她怎么可能拒绝。
拉着高阳打听到导演的位置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雷昀正在检查今天拍摄要用的器材,本来这些活都是剧务组的人干的,但雷昀非要亲力亲为,检查的认真又仔细,那挺拔的身影在晨影中显得格外高大。
“雷导、小锦有事找您,您能跟我走一趟吗?”孟栖桐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对方,却见他手中拿着一块抹布,正垂眸认真的擦着镜头,身影不动如山,似是根本就没听到孟栖桐的话。
这人是聋子不成?还是故意装听不见,孟栖桐心底腹诽,声音又大了几分。
那人依旧岿然不动。
就在孟栖桐忍不住要发火时,那人扔掉抹布,把镜头递给助理,站起来越过孟栖桐朝前走去。
“带路吧。”
孟栖桐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忍不住撇嘴:“装什么酷啊……。”
高阳拉了拉她的手,小声道:“桐桐,他就是雷昀导演吗?”
孟栖桐语气不阴不阳的道:“没错,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
高阳双手捧着脸,就跟犯花痴的粉丝似的,双眼冒红星:“好帅啊,你没看到他刚才擦镜头的样子有多认真,多帅啊,这种高冷傲娇的性子才配他大导演的身份嘛,果真是我的偶像,就是这么有性格。”
孟栖桐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死丫头竟然临阵倒戈,雷昀帅吗?一点都不好吗?
一个大男人留着一头小辫子,不是娘是什么?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晚上洛秀按时来接她,宋锦支开了孟栖桐和高阳,让她们自己打车回去,如果她们见到洛秀,依孟栖桐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她少不得又要磨一番嘴皮子,而且她要怎么和孟栖桐解释,之前才要和齐歌结婚,转而就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解释起来总是麻烦的,她今天很累了,实在不想再费口舌。
回去的车上,宋锦睡着了,洛秀将车子开的缓慢又平稳,直到到家,她都没有醒来。
洛秀心疼这样疲累的她,但这是她的选择,他无权干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背后给她支持和关心。
他将宋锦抱到房间,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在旁边守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这才离去。
不仅有飞烟暗地里保护宋锦,他还另外派了两名高手潜伏在四周,宋锦有任何危险他都能第一时间赶来。
午夜悄然而至,乌云遮了月光,当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窗边。
宋锦忽然睁开了双眼,坐起来看向窗边立着的少年,那人隐在黑暗中,纱帘浮动间,将他影影绰绰的身影映的如同幻影般虚幻飘渺。
“你终究、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宋锦赤脚踩在地板上,一步步朝他走去,目光冰冷,漠色流转。
她忽然抬手,凝内力于掌心,萤色的流光浮动在指尖,美丽而危险,将她那张绝丽而冰冷的容颜映照的格外冷漠。
孟祁轻轻闭上了双眼:“来吧,我接受你的惩罚。”
宋锦眸光微眯,一掌朝他挥去,孟祁的身子被强大的内力甩到墙上,又重重的滑落到地上,他弓着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突然“呕”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那白色的纱帘一角染成了红色,为这个迷离的夜色增添了一丝血腥。
他挣扎着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呵呵笑道:“一点都不疼,看来你还是舍不得伤我的。”
话音刚落,又是一掌挥来,这次比之刚才功力多了两成,孟祁“唔”一声重重的滚落在墙角,血跟不要钱似的从嘴里喷涌出来。
宋锦走近两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他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却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当他摇摇晃晃的站在宋锦面前,呲着一口血牙朝宋锦笑:“舒服,你是不是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呵呵,武侠小说也不是骗人的……!”
“你这个疯子……果真不怕死吗?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拿你怎样?”宋锦忽然伸手攥住他的咽喉,她只要稍稍用力,这个少年便会在她手中断气。
他太不听话,当驯养的宠物开始一次次挑战主人的权威,亮着小爪牙暗戳戳的朝主人挥霍,那么这个宠物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毕竟这么长时间,感情还是有的,却是对一个蝼蚁卑微的怜悯,亲手杀了他,宋锦却是做不到,毕竟找这样一个绝佳根骨的人不容易,修炼也到了最后关头,再从头开始,就有些麻烦了。
可是,这个人已经让她失去了耐心,她脑海里天人交战,在生与死之间左右。
孟祁的命就在她一念之间。
他是真的感受到了她身上浓烈的杀机,和以前都不一样,这一次,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这个认知,令孟祁满心悲凉。
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得到一个人,是他十几年孤独生命中唯一想要紧紧握住的温暖,可是就如他降临在这个世上的理由,一个错误的存在,凭什么去奢求不属于他的温暖,心冰冷了这么多年,就继续冰冷下去好了。
从此以后,她只是他的主人而已,掌管他生命的女神。
仅此而已。
“我……错……了!”
宋锦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她突然松手,孟祁整个人如无骨般瘫软在地上,捂着喉咙一阵干咳,简直要把肺都咳出来了似的惨烈。
“我再信你一次,别让我失望。”
“不会了……。”孟祁一声叹息溢出唇畔。
日子平淡而充实的往前游走,光阴似箭一去不复返,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
《昆仑诀》拍摄过半,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打戏,宋锦早为此做了准备,空闲时间就跟着武指高师傅练习基本功,其实她完全可以根据武指的要求做出任何高难度武打动作,因其一点就透,教起来压根就不费事,动作也做的非常漂亮完美,武指对她非常欣赏,不止一次的在导演面前夸奖她孺子可教、潜力无限。
半个月前她的内功已修炼完毕,如今的她拥有着高深内力,可挥指斩断大树,亦可切金断玉,称之为绝世高手一点不为过。
但这种速成的内功有利也有弊,弊端就是极其不稳定,控制不当便会反噬自身,她必须要用三个月的时间调息修养,待内力与她的身体完全融为一体,即可无往而不利。
夜晚是天地灵气最足的时候,尤其是凌晨四五点钟,是修养的最佳时机,这段时间她每晚都会盘腿调息,不仅令内功与她一日日契合,人也越加淡静从容。
拍摄过半,拍摄场地也从影视城换到了国家自然保护区云屏山,山峦叠障,云雾缭绕,美的如同置身仙境,但山峰奇险,给拍摄增加了难度,都被导演一一克服。
云皎与阮郎日久生情,私定终身,却因父辈的恩怨不得不强迫分离,阮郎许她地久天长,她怀抱期冀等着他上门提亲,一日日等待下去,却等来他要成亲的消息,新娘正是见证了他们爱情的程雪儿。
她把程雪儿当妹妹看待,结果她却与她最爱的男人在一起,双重背叛之下,她终于崩溃了,跳下山崖落入冰冷的湖水之中,却意外的流落到一座孤岛之上,得了一位隐世高手的传承,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给她。
经过一死,她想通了很多,离开孤岛想要亲自去寻阮郎问个清楚,却遭到了伏击,那些人招招置她于死地,她绝地反击,逼问出这些人乃是奉了阮郎的命令来取她性命,就是不想她破坏婚礼。
她彻底绝望,心伤之下堕入魔道,那一天她自婚礼上从天而降,亲口逼问他,而他望来的目光淡漠而冰凉。
他说:我从未爱过你,你走吧,不要搅了我的婚礼。
他身边凤冠霞帔的女子娇柔的偎依着他,那血红的颜色刺的她眼疼,被怨恨迷了眼的她大开杀戒,所向披靡,那一天不知有多少人命丧于她手。
他把剑亲手送进她的胸口,血泪迷了眼,从此被心魔掌控。
她接管了山庄,拿下武林盟主之位,却从此成为武林人士谈之色变的存在,她冷漠嗜杀,残忍无情,人人怕她却不得不臣服于她,自此武林分为两派,一派以云皎为首,人称她为“魔女,”依附她的人都被称为邪教,人人得而诛之。
另一派以阮郎为首的自诩武林正道,高呼铲除邪教、绞杀魔女的口号,每天都商量着怎么把她给杀死。
三年一度的盟主争夺战,他们计划了一场阴谋,让阮郎接近她在她的茶水中下药,这个男人太会演戏了,她中招了,在擂台上内功尽丧,然后被对手狠狠踢下舞台。
迷离的视线中,那个男人站在视线尽头,那么近又那么远,她唇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
都道她冷漠无情,看,却最终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她被关在最坚固的暗牢中,功力丧失,手脚被戴上沉重的镣铐,在暗无天日中忍受内心的煎熬和折磨,她消瘦的不成人形,沉默的如同化石。
这一场戏是宋锦最能体会到的,那种跌入绝望深渊中的感觉,在牢狱中消磨时光的无奈仓惶,都是她曾经历过的,因此这在所有人看来都很有难度的一场戏,宋锦一条就过了。
之后在山上的几条打戏也被宋锦超额完成,很多吊威亚的画面总是让雷昀很奇怪,一般人吊威亚总会因为失重的原因而身体略有偏斜,因此展现在屏幕中的时候即使把威亚用后期去掉,做了很多修饰,却总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但这种现象其实是很常见的,但宋锦呈现出来却给人一种飘逸自然的感觉,而她的武打动作也显得更加利落流畅,充满美感和真实,相信经过后期修剪呈现在电视上时,效果将会更完美。
其实是宋锦感觉被威亚掌控着感觉非常糟糕,她便每次凌空的时候暗自运用内力,将身体小幅度上升一点,在外人看来没什么改变,而宋锦却已经完全脱离了威亚的掌控,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然。
“卡,这一条过了,准备下一场。”雷昀看着屏幕里的画面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威亚组收到指令便开始往下放绳子,控制宋锦主威亚的是个强壮的小伙子,名叫吴强,大家都叫他强子,他手劲儿非常大,这么些日子以来,宋锦在他心中早就是女神级人物了,因此非常小心,绳子摩擦滑轮发出“吱吱”的杂音,宋锦从两米多的空中缓缓往下降落。
此时不知是谁不小心撞了吴强一下,他注意力全在宋锦身上,一时不察整个人撞的往前跌去,握着绳子的手不自觉就松了,绳子失控,宋锦整个人突然往下落,四下一片惊呼,眼睁睁看着宋锦紫色的裙裾飞扬,如一朵开在风口的花儿,在疾风中迎风招展。
“吴强,你究竟在干什么?”雷导大声吼了句,飞快的朝宋锦的方向跑去。
吴强心底“咯噔”一跳,知道自己闯了祸,从两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是宋锦这种娇滴滴的姑娘,非得摔个残废不可,耽误了拍摄进程事小,把女神摔出个好歹出来他罪过可就大了。
吴强也顾不上自己是否摔个狗啃屎,抬手就去抓绳子,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他心底惊慌不已,但预期中的惨呼并没有响起,他听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扭头看去,便看到那翩然立于原地的少女,紫裙飘摇,绝美从容,仿佛刚才的虚惊一场并未在她眉间留下任何痕迹,望之便是沁人心脾的舒缓柔情。
吴强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直冒冷汗,但有个疑问盘旋在心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绳子的长短,按刚才的距离来说,宋锦不可能完好无损的降落。
可能是出现奇迹了吧,吴强这样安慰自己,如果宋锦真的摔伤了,第一个要负责的就是他,所以宋锦没出事,他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遂即他目光警惕的瞟向四周,他清楚的记得刚才是有人推了他一下,他一时不察往前跌去,绳子不由自主脱了手,这才造成这一场虚惊。
然而目光望过去,人人都一脸惊魂未定,一个个向宋锦表达着关心,没一个看着像可疑之人。
难道真的是意外吗?
第一个奔过来的是孟栖桐,直到真的确定宋锦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道:“真的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有多惊险。”随后目光冷冷的瞪向雷昀:“我们小锦差点被你的人害死,别告诉我一句对不起就算了,我告诉你,今儿这事没完。”
孟栖桐是真的被吓住了,演员人身安全如此没有保障,她怎么可能会放心,看这次雷昀还怎么辩解。
雷昀眼神冷冷的瞟了眼吴强,走过来对宋锦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孟栖桐冷哼一声:“给个什么交代?说清楚。”
宋锦拉了她一下,扭头对雷昀道:“我一点事都没有,虚惊一场罢了,不要耽误了拍摄进度,再说吴强也不是故意的,就不要再追究他的责任了。”
吴强没想到宋锦竟然一点都没怪他,还给他向导演求情,现在在吴强眼中,宋锦的形象何其高大,善良又宽容。
真不愧是他喜欢的女神,就这份胸怀就无人能及。
宋锦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人群外围的一个女孩身上,眸底一丝冷意悄然流转,红唇勾了勾,笑意温柔,而那唇色被阳光一照,显出几分冰冷的颜色来。
那女孩是化妆组一个跑腿的,一个月前宋锦换了专属化妆师后,无形中算是将剧组的化妆师给得罪了,但那些人见是魏玲,这个被许多大牌青睐有加的金牌魔手,也不敢多说什么。
能把魏玲请来做专属化妆师,不少人都暗自猜测宋锦的来历,宋锦知道背后有不少人都在议论她,这本来就是成名路上要经历的,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一次某个化妆师阴阳怪气的讽刺了她几句,被宋锦不咸不淡的反讽回去,对方便怀恨在心,她手下有个小助理,最近一直鬼鬼祟祟的在她身边转悠,明枪易躲,小鬼难缠,宋锦早就提防着对方给她下扳子。
刚才在半空中她看的分明,那小助理故意撞了吴强一下,才致使绳子失控,要是换个人刚才那一下必定摔得不轻。
不过一两句口舌之争便下此黑手,心思恶毒可见一斑,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只是这些人也太过明目张胆,光天化日就敢朝她下手。
宋锦冷哼一声,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对付这种货色,就得慢慢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