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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琳琅在对方喝的茶水中下了迷药,封固没有防备,结果,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琳琅,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琳琅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拖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沉睡的面容无奈道:“这是我活着唯一的目标,我一定要去做,对不起了,好好睡一觉吧,希望你醒来时,不要气的跳脚。”
背着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农家小院,目的地,直指京城。
而此时的璎珞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双眼呆板而无神,如果有人仔细注意的话,会发现那眼瞳深处,在飞快集聚,那证明她的大脑在高速运转。
门外看守的人换防,也就是这一盏茶的时间,她利落的从床上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往外谨慎的瞄了一眼。
窗外是一棵不算太高大的青桐,因为向阳,枝叶也算繁茂,此时被阳光一照,那树叶在草地和纸窗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影子,几分迷乱。
其中好似夹杂着一个人影,因为和枝叶混杂在一起,不仔细分辨还真看不出来。
璎珞眯了眯眸,两手交叉在纸窗上做出一个手势。
枝叶晃动了一下。
哗啦啦好似繁星万点。
下一刻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站在了窗边。
“我来带你走。”安定侯府守卫太严密,他不敢贸然闯入,费了好多天的时间观察,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潜进来。
璎珞后退了一步,摇摇头。
她不会离开这里,谢骓抓了她却不杀她,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
少年皱了皱眉,勾唇冷笑:“愚蠢。”
话落就要上前强制性敲晕她,却被璎珞闪身避过,不知为何,璎珞心底忽然掠过一抹不安,她眉头深皱,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抹流光,却快的她根本来不及抓住,而在这时,门外“蹬蹬蹬”的脚步声密集的传来,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晃动。
她心底暗道不好,抬眸急切的对少年打了个手势:“快走,有埋伏。”
少年皱了皱眉,撩起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冷笑:“已经晚了。”
屋子四周已经被侍卫团团包围,而在对面的房顶上,隐藏着一排弓箭手,可以说是插翅难逃。
璎珞脸色白了一分,猛然倒退了一步。
这是个圈套。
封坚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脸上并未有丝毫焦急,相反气定神闲,轻嗤:“谢骓花了大功夫设这个圈套,可不仅仅是为了抓我们这几个小喽啰吧。”
璎珞咬了咬唇,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们只是宋锦的旧人,除非谢骓是心虚,才会对她们斩草除根,用一个她来引出后边的人,但抓了她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谢骓从不会做无用之事。
璎珞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她抬眸看向封坚,显然封坚也和她想到了一起,两人相视而笑,在这危机四伏的紧要关头,竟会生出一种默契的感觉。
“醉翁之意不在酒。”
璎珞点头。
封坚手指敲着剑柄,挑了挑眉:“那他就等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他看了眼璎珞:“你真不跟我走?”
璎珞再次摇头,目光深深的看了眼封坚。
一定要保护好主子的尸体,不能让谢骓得逞。
“你放心吧,我们封家人一诺千金,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
指了指她的嘴:“伤的严重吗?”
璎珞抿了抿唇,手指沾着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哑巴。
“好吧,当我没问。”
就在外边的人严阵以待时,只见“砰”一声巨响,一道人影冲破屋顶飞出。
“弓箭手,准备。”
“放。”
霎时漫天箭雨朝着那人射去,就算是个苹果估计也能射成筛子,却见那人在半空转了个弯,拔出剑,凌厉的剑气挥出,将弓箭霎时全部斩落,“哗啦啦”掉到地上。
“第二队,上。”
又一轮密集的箭雨射来。
封坚不屑的笑了,长剑在半空挽了个剑花,那些射过来的箭如被定格了一般,被剑气凝固,长剑忽然拐了个弯,直直朝向一排排弓箭手,然后那些箭掉转方向统一朝弓箭手射去。
变故太快,弓箭手根本没有准备,下一瞬纷纷被箭射中要害,惨叫着滚落房顶。
封坚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又是一个剑气扫落,地上握着剑严阵以待的侍卫被剑气波及,纷纷倒地不起。
霎时包围圈被撕裂了一道口气,在还未来得及补上之前,封坚从屋顶飞掠而过,快的就像一阵风,霎时就不见了踪影。
谢骓脸色阴沉的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下令:“给我追。”
“是。”身后几道黑影霎时消失无踪。
宋锦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虽然远远的只是一个背影,宋锦却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封坚。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定侯府?他要干什么?
宋锦想起璎珞,是了,他一定是来救璎珞的,没想到谢骓早就布置好了包围圈,就等着封坚现身,来个瓮中捉鳖。
她的部下对谢骓没有丝毫威胁,他为何要赶尽杀绝?
宋锦直觉这其中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究竟是什么?
越想脑子越痛,就跟一团乱麻似的,没有丝毫头绪。
谢骓看着天边,收回视线,扭头离开。
结果不如人意,暗卫刚出安定侯府就把人跟丢了。
谢骓虽然不高兴,却并没发火,反而去见了璎珞。
这是宋锦自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璎珞。
原先的那间房被封坚破坏了,又重新给璎珞安排了新的房间。
房间很干净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璎珞躺在床上,面朝着墙壁,只露出来一个背影。
宋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背影,紧咬唇畔。
璎珞……
谢骓站在门口,看了眼那人的背影,侧了侧眸,身后的侍卫立刻走过去把床上的人揪下来,拖着她跪在谢骓面前,被迫抬头,璎珞双眼死死的盯着谢骓,那眼底的憎恶和凶狠恨不得立即化身恶狼扑上去。
谢骓轻呵了一声,居高临下的望来,目光不屑而讥讽:“真是小看了你们,其中原来还有高手。”
璎珞勾了勾唇,极尽鄙夷。
下一刻谢骓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璎珞双眼翻白,呼吸急促,眼底却满是解脱的笑意和对谢骓的讥讽。
“你想死?我偏偏不如你的愿,你相信吗?我有一万种方法,折磨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璎珞并未被对方这番话吓住,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谢骓忽然松了手,璎珞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息。
她忽然笑了笑,抬眸看着谢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朝他勾了勾手指。
谢骓对身边吩咐道:“去取纸笔来。”
璎珞心底暗骂,这混蛋还真谨慎。
很快笔墨取来,在桌子上铺开,谢骓勾了勾唇:“请吧。”
璎珞翻身爬起来,走过去抓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下几个大字,那几个字虽然不规范,可也大致能看得出来形状。
侍卫走过去,目光落在纸张上,看清上边的字,嘴角抽了抽,然后把纸张折起来,恭敬的递给谢骓。
谢骓打开,看清上边的字,冷笑了一声。
谢骓你个混蛋不得好死。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谢骓拍了拍手,很快外边走进来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妈,对谢骓恭敬的行礼:“爷。”
“去吧。”
两个女人冷笑着走向璎珞,两人膘肥体壮,孔武有力,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尤其是一双眼睛,阴沉毒辣,令人望之心颤。
谢骓背过身去。
宋锦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女人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剥落璎珞的衣服,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游走,向着她的下体而去……
宋锦目眦欲裂,不……
身下剧痛袭来,璎珞痛的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额头冷汗滚落,脸色惨白如纸,她本就毁了声带,成了哑巴,一张口,无声的闷哼更令人揪心酸痛。
宋锦白了脸,吼道:“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她……。”然而只是徒劳,这里没人听得到她的乞求。
她忽然朝谢骓冲去,对着他嘶吼:“停下,让你的人停手,谢骓你个丧心病狂的混蛋,我跟你拼了……。”她忽然从谢骓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力道太猛,整个人摔在地上,她愣了愣,忽然就泪流满面。
她朝璎珞爬去,看着璎珞倒在地上,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目光死死的望着谢骓的方向,嘴角一丝鲜血溢出。
“不好,她要咬舌自尽。”
“咔嚓”一声脆响,璎珞被卸了下巴,然后嘴角更多的血涌出来,把她的面容映照的凄绝而惨厉。
“不……。”宋锦爬过去跪在她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
“璎珞,是我连累了你,都是我连累了你,啊……。”这一刻,她内心的绝望和痛苦,有谁能懂?
谢骓踱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望来:“啧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看看这残破不堪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呢。”
璎珞躺在地上,忽然笑了笑,那样凄艳而释然的笑容倒是令谢骓愣了愣。
璎珞吃力的抬起手指,朝他勾了勾,眼底写满了乞求。
谢骓看她这副样子,心底也觉得她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便俯身笑道:“你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那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身上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起身,快速朝着谢骓的耳朵咬去,谢骓本就提防着她,见此猛然后退一步,一掌拍在她的胸口,璎珞身体被拍飞了出去,撞上墙壁又滚落在地上,如死尸般静止不动。
墙上一块触目惊心的血迹滑落,看得人心脏发紧,很快她的身下也有大片的血流出来。
一人走过去手指放在鼻下:“爷,人咽气了。”
谢骓皱了皱眉,甩袖离开:“把人处理了吧。”
宋锦还来不及再看璎珞一眼,就被谢骓拉走了,她目光死死瞪着璎珞躺在地上孤零零的身影,直到越来越远,再也看不见。
从此,天人两隔。
刚刚升起的希望,这一刻被现实无情击碎,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好姐妹惨死,她却无能为力,这一刻,绝望和悔恨简直要将她淹没。
如果当初她再谨慎一些,没有落入芳姨娘的圈套,她就不会死,璎珞也会好好的。
可是世界上哪来的如果,谢骓杀她之心早定,没有芳姨娘也会有别的人,她的下场已定,可宋锦不甘,真的好不甘心,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最亲近的人都因她而惨死,宋锦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处理死尸一般的做法就是扔到乱葬岗,被流浪的野狗吞噬,这次也不例外。
把尸体扔到乱葬岗,两人看了看四周荒凉的景色,心底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一溜烟就蹿了。
只见被仍在乱葬岗里的尸体,手指忽然动了动,如果被人发现,绝对要尖叫出声,太TM吓人的。
一个黑影从天边逼近,转眼间就到了眼前,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下意识皱了皱眉:“对一个女人下此狠手,谢骓也忒不是东西了。”
遂即冷笑道:“谢骓本来就不是个东西。”
话落走过去把人扛在肩头上,飞掠而去。
璎珞的死对宋锦来说,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曾经相依为命的姐妹,她和琳琅,是宋锦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牵挂,之前是知道她们两个被封坚封固兄弟俩保护的很好,所以毫无顾虑,可是现在,眼睁睁看着她惨死在自己眼前,对宋锦打击不可谓不大。
如果现在用四个字来形容宋锦的状态,那就是生无可恋。
她本来就不是活人,那就是死也没什么恋的了。
古代的尸体早已成了骷髅,现代又无法回去,她一抹游魂,每天在谢骓身边飘荡,看着他那张脸,宋锦已经快被逼疯了。
书房里,谢骓在忙着处理公事,那眉头一直都没松开过。
宋锦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爷,在城郊十公里的一处农庄内,发现了异常。”门外传来侍卫的禀告。
谢骓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笔,“先不要轻举妄动,对方有高手,切莫打草惊蛇,先观察着,等我命令。”
“是。”
不论谢骓再做什么说什么,宋锦已经没心思关注了。
昨晚上动静闹得那么大,蝶衣心底大概猜测到怎么一回事了,忍不住一阵后怕。
幸亏她没有鬼迷心窍,否则她估摸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夏荷揉着酸痛的后颈爬起来,忽然想到什么,整个人愣在原来,破口大骂:“好你个春菊,竟然给我玩这一手,姑奶奶被你骗的好惨。”话落就大步往外走去。
却看到院子里所有的丫鬟集中在一起,正在被倩碧训话,她出现的有些突兀,倩碧见她愣在那里,冷叱道:“发什么呆,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夏荷激灵了一下,不敢得罪倩碧,赶紧跑到最后一排站好。
耳边是倩碧严厉的训话声,夏荷心底不屑,却不得不装作老实乖巧的样子,眼角却四处乱瞟,想要寻找春菊的身影,结果发现春菊根本就不在队伍里。
难道她真的得逞了?一步登天?
就在她心底冒酸水的时候,倩碧冷厉的声音传来,“香叶从三等调到二等,从今天起负责外院的洒扫,等会儿搬到夏荷屋子里。”
人群里,一个不起眼的丫鬟乖巧的应了。
听到提了自己的名字,夏荷愣了愣,怎么又调过来一个小丫头,那春菊怎么办?难道春菊搬走了?还真的得了公子的宠爱啊。
等到集会结束后,其他丫鬟都各就各位,早上不是她值班,所以就回了自己房间,本想去找春菊,这时候香叶提着包袱进来了,对着她柔柔的笑了笑:“夏荷姐姐好,我是香叶,以后就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希望夏荷姐姐多多包涵。”
夏荷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要想跟我住,就最好手脚都放老实点。”
香叶笑了笑,并没说什么,走过去就开始收拾春菊的床铺。
夏荷皱了皱眉:“春菊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你等她回来自己收拾。”其实是她想等春菊回来好好“收拾”她一顿的,MD,脖子到现在还是酸疼的。
香叶手里动作没停,笑道:“夏荷姐姐不知道吗?”
夏荷下意识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香叶扭头看了她一眼,那双犹如小鹿一般的眼睛清澈又无辜,夹杂着一丝腼腆的笑意,然而却看的夏荷心底不舒服。
香叶看了她一眼就扭过了头去,有些漫不经心的道:“春菊昨夜好像犯了什么错,被倩碧姐姐给杖毙了,她的尸体家人已经领走了,所以床铺我也要收拾好让她的家人来领。”
夏荷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杖毙?”
香叶点了点头:“嗯,院子里的丫鬟基本上都知道,毕竟昨夜动静那么大,一传十十传百的,估计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了。”
夏荷脸色一瞬间惨白如纸,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是该痛恨春菊对她的算计,还是该感谢……
否则,昨夜被杖毙的人,有可能就是她……
一早,倩碧就送过来一个小厮,对洛秀道:“以后就由他来服侍公子您的生活起居。”
等倩碧离开后,那小厮对洛秀恭敬的行礼:“小的庆风请公子安。”
洛秀看了眼那小厮,模样看着十五六岁,长的有几分俊俏,机灵不失稳重。
洛秀点了点头:“不用那么多礼,在我身边一切如常就好。”
对方越这样说,庆风心底越不敢当真,这位洛公子容貌惊为天人,性子暂时还没琢磨出来,但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有些高深莫测。
看来以后当差要谨慎着点。
早膳是和容津一起用的,容津就昨夜的事情取消了洛秀一通,见对方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越发映衬的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似的,容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老实了下来。
刚吃过饭,倩碧便笑着走进来:“少爷,二少爷回来了。”
容津一蹦三尺高:“二哥回来了。”话落拉着洛秀就蹿了出去。
洛秀也习惯了容津这时不时抽风神经质的性格,甩掉他的手,拂了拂衣袖,和他拉开距离。
容津翻了个白眼:“老子又不是洪水猛兽,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洛秀回他一个后脑勺。
他只是不想和一个男的那么亲密而已,因为那看起来,很恶习。
正厅,容津看到容岑就扑了上去,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二哥,我可想你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说回来看看我。”
容岑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温和道:“还是这么跳脱,也不知道收收性子,有没有让父亲母亲担心?”
容津撅了撅嘴:“才没有呢。”
洛秀是最后走进来的,他目光落在那正堂中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身上,芝兰玉树,风度翩翩,气质清润如竹,又似玉般温润明朗。
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盈,会牟如星。
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他的气质太凸出,以至容易让人忽略他的五官。
这、就是振国公府的二公子?
果然如传言般,是个品貌皆出众的好男儿。
据说十六岁就考中了状元,当年游街的时候那风采引得满城女子追逐,是大夏女子最想嫁的男人之一。
后来进了国子监领了一份闲职,他还年轻,先从底层历练,毕竟有家世在那儿搁着,未来一定不会差,去年年底就休假外出游学去了,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但京中关于他的热潮却从未褪下去过。
容岑看到随后走进来的年轻男子,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也被这人的容貌惊艳了一瞬,但又被他极快压下,笑着点了点头。
洛秀亦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位是?”
容津拉着洛秀对容岑介绍道:“二哥,他叫洛秀,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是来京中寻找未婚妻的,没地方可住,所以我就让他在咱们府中住下了。”然后扭头对洛秀道:“这是我二哥,容岑,我二哥文采可好了,十六岁就中状元了,是我们大夏最有名的大才子。”
容岑看着弟弟那一脸得瑟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在下洛秀,见过容二公子,百闻不如一见,容二公子果然是明经擢秀,光朝振野。”
“洛公子言中了,洛公子才是真正的少年英姿,令人见之难忘。”
容津拉着脸:“你们两个无不无聊啊,一见面就开始互相吹捧,有完没完?”
容岑笑着摇摇头:“你啊你,就是副猴急性子。”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大部分都是容津在说,容岑偶尔附和两句,洛秀静静听着,时间过的很快,一个黑衣侍卫走到容岑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容岑起身对两人道:“父亲找我有事,就先走一步,有时间再聊,洛兄,再会。”
洛秀对他拱了拱手。
容津看着容岑离开的青衫背影吐槽:“都在一个府里,要不要搞的这么隆重,又不是见不着了。”
洛秀皱了皱眉,这个二公子,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虽然是个温和的君子般的人物,洛秀却在对方身上感觉到一丝隐隐的杀气,很矛盾。
离开正堂,走到无人的地方,容岑忽然以袖掩唇,一声压抑的低咳传出,黑衣侍卫有些担忧的问道:“公子,您的身体……。”
容岑摆了摆手,“无碍。”脸色虽有些苍白,可那青衫被风浮起,更添了一丝飘飘欲仙的风姿。
“龙一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黑衣侍卫立刻道:“谢骓的人马锁定了京城郊外十公里处的一个农庄,在此之前,谢府遭到刺客攻击,出动了大批侍卫,还是让人给跑了,属下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关联,主子您看……。”
容岑一边走,一边拧眉深思:“看来谢骓是请君入瓮,又放虎归山,想要顺藤摸瓜,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忽然侧目:“那个刺客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看装扮和身手像是江湖人,其他的还需要时间。”
“派人密切关注,看看谢骓究竟想干什么?”
容岑平静温和的眸底,一丝冷意悄然滑过。
来到书房,容华在书桌后坐着,大哥容昌站在下首,容岑走过去给两人见礼。
“父亲,大哥。”
容昌看着这个风华濯濯的男子,眸底划过一抹欣喜:“二弟,你终于回来了。”
容岑叹了口气:“是啊,终于回来了。”
容华沉着眉,一派大家长的强势作风:“这番出去,可有什么收获?”
容岑目光灼灼的看着容华,“收获很大。”
容华眸底隐有激动,“可是安安……?”有消息了?
“也算是吧,我在当初安安失踪的地方盘查了很久,没有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丝线索。”容岑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双手放到容华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本来听到容岑说安安的失踪有线索了,心底有些激动,看他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来看,只见里边放着一朵紫色小巧娟秀的簪花。
这是女子的发饰。
容华皱了皱眉,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眼,这簪花仔细一看,手法很特别,像是出自宫廷,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戴的起的。
还是容昌眼尖,指着那簪花道:“这不是小妹的吗?”
容华愣了愣,容昌解释道:“好像是前年皇后娘娘的寿诞上,小妹送的礼物很得皇后娘娘的喜欢,便赏了小妹一套珍贵的头饰,这簪花就是其中之一,小妹对这套头饰宝贝的不行,她大嫂连看都不让看,还是珍儿回来跟我抱怨了一句,我才印象特别深刻的。”
容昌一说,容华也想起来了,虽然时间有些久,但那可是自己最宝贝的小女儿,她身上的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激动的捧着那朵簪花,手指都在发颤。
仿佛想要透过簪花看到那个人。
容岑继续道:“这是在妹妹失踪地附近的一家农庄内找到的,贼人掳走妹妹时可能暂时在农庄停留过,妹妹当时可能想要留下一丝线索,让咱们的人找到,又怕太明显被对方发现,所以临时把头上的簪花塞进了墙缝里,后来我对农庄在那期间盘桓过的人进行盘查,耗费了众多时日,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
抿了抿唇,容岑抬眸看了眼容华,倒是容昌最先沉不住气,:“是谁?是谁掳走了妹妹?你倒是说呀。”
“那人,父亲应该很了解。”
容华蹙了蹙眉,语气沉沉的问道“是谁?”
“安定侯,谢骓。”
一石激起千层浪,容昌猛然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是他?我振国公府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随后想到一种可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不是已经娶了慧佳公主?竟然还敢打小妹的主意,使出这等龌龊下流的手段,真当我振国公府是好欺负的?我现在就带兵包围了他侯府,不把妹妹交出来,我踏平了他侯府。”话落就气势汹汹的往外走。
“给我站住。”容华厉声喝止。
一开始的震惊愤怒过后,他反倒慢慢冷静下来。
双眼直直盯着容岑:“你确定是他吗?”
容岑肯定的点头:“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无法确定他的动机,可儿子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谢骓下的手。”
“好好好。”容华忽然冷笑起来,那浑身阴冷嗜血的气息倒是令两人心底惊了惊,遂即释然,父亲可是从沙场里磨练出来的,虽然现在安居闲职,但骨子里还是血性冷硬的军人作风,最宠爱的女儿被人掳走生死不明,现在知道了贼人的下落,他怎可能再坐得住,不千刀万剐了对方都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谢骓,若真是你绑架了我的安安,我容华即使倾尽振国公府所有力量,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容岑想了想,又抛出了一个炸弹:“谢骓要对付起来,可能有些棘手,父亲您可能还不了解,谢骓他……秘密培养了一支军队,儿子到现在还没查清楚这支军队的确切位置,但可以肯定,这是谢骓手中最隐秘强大的力量。”
容华愣了愣,遂即了然。
容昌骂道:“这谢骓是想干什么?造反吗?我们一直以来可都小看了他。”
“还有,朝中有一半的官员都被他拉拢了,还有五皇子,也已经秘密投靠了谢骓,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也就只有皇位上的那位还被蒙在鼓里了。”
容华第一次见到谢骓的时候,就在这个年轻人的眼底看到了对权利的*和追逐,那时谢骓自以为隐藏的好,却不知容华虽是武将,但能将振国公府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就证明他脑子绝对比一般文官还要好用,但振国公府向来保持中立,只忠于皇帝,不参与夺嫡之争,也就没过于关注这个年轻人,没想到他越来越得皇帝信任,在如今的大夏,他一个人就几乎能比肩振国公府。
因为安安的关系,振国公府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将七皇子萧绍轩扶上了太子之位,安安被册封为未来太子妃之后,振国公府急流勇退,渐渐退出权利漩涡,借以减轻陛下的疑心,秉持中庸之道,谢骓的上位他虽有疑心,但也可借此让陛下转移视线,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竟然怀揣着这样的惊天阴谋。
如果是一般的想要颠覆皇朝,振国公府虽惊讶却也不会有太多情绪,毕竟历朝历代这样的人太多了,但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绝对不能忍。
“爹,我们进宫求见陛下,把谢骓的罪行都一一告诉陛下,让陛下诛他九族。”容昌愤怒的说道。
容华瞪了他一眼:“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摇了摇头,这个长子虽忠厚,却太过冲动愚笨,振国公府在他手中可保持,却不能发展。
容昌还想要再说什么,容岑温朗的声音徐徐道:“大哥,这样做不妥。”
“首先,谢骓如今是陛下身边的第一红人,我们就这样空口无凭的指责,你觉得陛下会相信吗?陛下只会以为我们是为了排除异己而陷害谢骓,不仅不能让陛下怀疑谢骓,相反会怀疑我们振国公府的用心,你以为陛下册封安安为太子妃是真的喜欢安安吗?他只是想要试探一下我们振国公府的态度罢了,父亲交付兵权,及时抽身而退,才让陛下消除了疑心,否则,等安安成婚之时,就是我振国公府灭亡之日。”
容岑温润的声音不算有力量,却如一把重锤,一字一句都重重的敲击在两人心底,容昌皱着眉思索,容华则是目露赞叹的望着自己这个儿子。
三个儿子中,容岑才是最聪明通透的那个,可惜,他不是长子,祖制规定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世子之位,否则如果容岑成为世子,就凭他的才能,可保振国公府百年兴盛无虞。
容岑接着道:“其次,谢骓完全可以反咬我们一口,指责我们振国公府别有用心,谢骓没有家族依持,只是凭借自身的能力得到如今的地位,而且在朝中从不结党营私,最起码在陛下眼中是这样的,而我们振国公府拥有百年底蕴,在京城的权利圈子中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如果造反的话,你以为谁成功的把握会更大一些?也就是陛下会相信谁了。”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急着暴露自己,这样不仅会引来陛下的猜疑,还会打草惊蛇,引得谢骓转过头来开始对付我们,这就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了。”
容昌烦躁的抓了抓脑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妹妹还救不救?”
容岑静静道:“救,小妹是一定要救的,但我们不能着急,谢骓一定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所以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慢慢剪除他的势力,让他的野心暴露于人前,让陛下亲眼看到听到,比我们亲口告诉他,其中的效果差了一万倍。”
容华道:“岑儿有计划了吗?”
容岑笑了笑,“如果儿子所料不错,几天之后陛下的寿宴上,谢骓就会动手了。”
容华眯了眯眸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容昌后知后觉的问道:“谁?谢骓要在那天对付谁?”
容岑笑眯眯道:“太子。”
他要扶持五皇子上位,首先就要把太子拉下马,皇帝的寿宴上,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一定会选在那一天动手的,从容岑近期观察谢骓的一些举动来看,也给了他更准确的猜测。
容华狠狠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既如此,那我们也不用手下留情,那天寿诞,就看他玩儿出什么花样,等会儿把太子殿下请来,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题外话------
话说期待女主在古代活过来吗?那一定亮瞎众人的眼,哈哈……
今儿玥大姨妈来了,肚子疼,今晚要早睡了,所以写的少了,之后有时间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