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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睡半醒间,隐约着听见手机铃声嗡鸣着响起,江淼头痛欲裂,眉头紧皱哑着嗓子伸手推管仲:“电话!”
管仲估计也是刚睡着,伸手猛的捶了下床垫,挣扎着伸手去床头摸手机。
“喂!”管仲睡意朦胧中接听电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爸!”安静的夜晚,手机里清楚的响起一道童稚的男声,语气颤抖带着哭音。
江淼正闭着眼睛想重新入睡,听到这个声音,心脏猛然一颤,原本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大脑瞬间清醒,她眼睛骤然睁大,一动不敢动,凝神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妈妈肚子疼,刚才又吐了,我,我该怎么办呀!”男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出来。
“怎么回事?你别害怕啊,我现在就过去!”因为刚从睡眠中清醒,管仲的声音有些暗哑。
江淼只觉得身旁的床垫猛然弹动了一下,墙上的壁灯被管仲按开,柔和的灯光照亮整间屋子。
江淼侧过身,看向匆忙着下地穿衣服的管仲:“是李部长么?”
管仲转过头,借着灯光,江淼清楚的看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焦急:“嗯,估计是胃病犯了,我得过去看看。”
江淼伸手撑着床坐起来,只觉大脑一阵胀痛,闭了闭眼睛,等着这股子眩晕感慢慢消散,这才掀开被子下地。
管仲正忙着系衬衫扣子,看到她的动作,不由一愣:“你起来做什么?”
江淼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检查反正,一边随口应道:“我陪你去。”
管仲动作一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去做什么?”
江淼把衣服套在身上,动作间隙中,看向管仲:“她胃不舒服,万一需要吃点什么,这大半夜的,你上哪弄去?我跟着过去,也能帮点忙。”
管仲有些迟疑:“你累了一天,明天还得上班呢,还是别去了。”
江淼没吭声,沉默着继续往身上套衣服,穿好了,转身去卫生间找了根皮套把头发随意绑在脑袋顶上挽了个丸子头,也不搭理管仲,自行翻找到手机放进皮包里,穿上大衣,直接换了鞋站在门口等人。
管仲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没再出声拒绝,走到她身旁换了鞋,开门走了出去。
江淼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上了车。
管仲手握着方向盘,脚上一个劲的踩着油门,眼睛专注的盯着前面的路况。
江淼靠坐在车座上,眼角余光落在管仲紧绷的侧脸上,心情一时间有些糟乱。
她心里拧着劲的别扭,虽然明知道李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眼下病了,小孩子没有办法,这才找管仲求助。这件事情,要说是理解,她完全能够理解,但若是论及接受,那她也怎么都接受不了。
管仲在刚刚和她亲`热之后,就被李晴一个电话从热腾腾暖烘烘的被窝里挖出来,心急火燎的一路超车赶着过去照顾她。
这事估计换了谁,都舒坦不了。
江淼收回视线,盯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夜景,有些愣神。
管仲熟门熟路的把车开到李晴家楼下,几乎是用跑的冲进楼道里,等待电梯时,江淼看着管仲不停敲打着地面的脚尖,到底是没忍住,轻声劝道:“再急也得等电梯下来。”
管仲收回脚,转头看了江淼一眼,没吭声,眼中的急切却溢于言表。
江淼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一阵泛堵,索性盯着电梯按钮上,看着一个个红色的数字不快不慢的变化着。
李部长家住在十一楼,几乎是电梯大门刚一打开,管仲便急忙着奔了出去。
江淼跟在管仲身后,跑到深灰色大门前面,她连忙伸手想去按墙壁旁边的门铃按钮,还不等指尖触碰到那个黑色的凸起,就听着门锁咔吧开启的声音。
她低头看过去,就见管仲手里握着金铜色的钥匙,打开房门,从锁孔里粗鲁的拽出钥匙,鞋都没换的直接冲进了屋子。
江淼站在开启的大门外面,就看到屋子里一阵风似的跑出来一个半大的孩子,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家居服,一头窜进管仲怀里。
管仲弯下腰,接住孩子抱在怀里,孩子童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爸,你怎么才来呀!”
管仲一边柔声安慰着孩子,一边大步往靠左侧墙壁的卧室奔去:“没事,我来了,你妈怎么样了?”
江淼低头看了眼卡通地垫旁规矩摆放着的一双男式拖鞋,四十三号左右的鞋码,仿佛在安静的等待着男主人的归来。
她伸手打开一旁的鞋柜,就见里面并排摆放着女人高档的皮鞋,和孩子可爱舒适的小鞋。
随手拿出一双女款拖鞋,套在脚上,进屋时,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那双孤零零摆放在一旁的男式拖鞋,转回头时,不由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江淼放轻脚步走进去,就见李部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因为身体不适,头发被冷汗打湿沾在脸侧,看上去说不出的憔悴。
李部长对着管仲说道:“我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
管仲把小孩放在床上,扭头对着李部长说道:“还是把王医生叫来看看吧,你现在这样也没法去医院。”
李部长点了点头,目光凝在管仲脸上,眼中有着浓浓的依赖。
“阿姨!”童稚的声音乍然响起,江淼看向小孩子,不由惊讶的瞪大眼睛:“怎么是你!?”
坐在床上,正一脸惊喜瞅着她的小孩子,正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叫李木子的小朋友。
江淼忙凑过去,伸手摸了摸李木子的脸,扭头看向李部长:“原来木子是你的孩子啊?”
李部长似乎刚刚才注意到她,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你们见过?”
李木子明显很乐意和江淼亲近,伸手一把扯住江淼的胳膊:“阿姨,你怎么和我爸在一起啊?”
江淼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扭头看向管仲,却见他正专注的翻找着手机号码。
管仲给医生打了电话,放下手机,对着李部长说道:“他马上过来,你再忍忍。”
江淼搂着李木子,就听着他天真的问道:“阿姨,你认识我爸,那也认识我妈吧?”
江淼被问的有些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