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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芊荀当即起身,命宫女传来文房四宝。宫女匆匆将砚台带来,随后宫女在一旁研墨,而她则是准备落笔。
她该仔细想想,这封书信究竟该怎么写。
砚台慢研,黎芊荀顿了顿,随后落笔。
她希望,赢景初能够放了楚昭衡。
这封信没有太多的原因,也没有太多的解释。写完之后,黎芊荀将信封折好,随后派人快马加鞭传到赢景初的手中。
而此时,广平侯府内。
田氏匆匆在长廊之内来回奔走,四处张望就在寻找广平侯的身影。然而自他继位摄政王以来,朝中诸多事宜,故而他也不是时常回来。
田氏亦然。
眼下她正奔走于广平侯的书房之外,等待着他的消息。
“摄政王呢?”田氏找了看护书房的家丁随后当即问道。
那家丁手上还拿着许多册子,显然是广平侯的命令,否则家丁绝不敢乱动书房里的东西。
家丁躬身,随后说道,“摄政王正在书房之内。”
“他几个人?”
“一人。”
田氏得知后,当即推开书房的门而入内。
果然看到广平侯正在低头写字,田氏一来,他当即抬头,“夫人,你怎么来了?”他见她行色匆匆的样子,自然是下意识地问道。
若是以往,田氏必然双手叉腰随口一问,“难不成侯爷不想看到我么?”
然而如今,他已是摄政王,而田氏又有十分紧急的事情相告。
“王爷!出大事了!”田氏面上忧急,当即大步上前,将广平侯手中的笔给拔了下来。她将他手中的东西全都放到一边,就连书桌上的宣纸也扔到一边。待整张桌子铺平之后,她才急急说道,“你知道那个应子初是什么来头么?”
广平侯虽然对应子初的身份有所怀疑,但不见得他会将他的实力想得很高。原以为只是江湖之中的某个游侠,说不定在江湖之中有点来头,哪里想到能有什么身份可言?
而田氏的样子更是让他心中疑惑。
“他能有什么身份啊?不过……夫人你查到了?”
“就是查到了我才会这么焦急。王爷,这个应子初他原名根本就不叫应子初。若是顺着应子初这三个字去查,几乎什么都查不到。最多也就是能查到个黎国后宫的男妃罢了。可若是妾身换一个名字,王爷你就知道这是怎样严重的一件大事!”
田氏越说,广平侯的心里就越没谱。
他当即拥着田氏的双肩,柔声问道,“怎么了?你看你,这么急,什么事情你又不说。”
“哎!”田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叫赢景初,是如今的秦帝。以他这样的人掌握到了秦国各大官员的资料,你以为齐国还能安安稳稳地让你当上摄政王?更何况齐荣的死……”田氏压低了声音,“到时候只要他说是王爷您指使他杀害齐荣,整个齐国他只怕没有任何人会不相信的!”
广平侯听到这里,脸色骤变。
田氏说得不错,如今他的手中资料许多倒也就罢了,其中还不乏自己的把柄。他继位摄政王并非如此轻而易举,一切都靠朝中官员的扶持。但他手中的那些资料若是交到各大官员的手中,那些官员为了明哲保身什么做不出来?到时候他孤掌难鸣倒也就罢了。就怕齐荣之死他这个广平侯成为帮凶的事情被捅出来。到时候他只要离开齐都就能回去坐享千军万马的撑腰,而他这个摄政王却只能摄政,连个兵权的影子都没看到。
田氏偷偷看着广平侯的神色,随后又接着说道,“这个赢景初根本就是在利用王爷,他借王爷的手来除掉齐皇,之后还想用王爷你来统治整个齐国。”
广平侯一时之间也几乎没了主意,当即问道,“夫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田氏微微沉吟,她倒是可以利用雀楼的力量。
“妾身有办法了,这个赢景初不是在咱们齐国兴风作浪么?咱们也偷偷派人去他的秦国做些手脚。这样一来也能互相牵制,至少他若是拿了什么事情来威胁王爷的话,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田氏这一说,广平侯豁然开朗,“行,我立刻命人去办。”
“诶,切记不要走漏风声。”
“一切都凭夫人的。”
田氏并未将雀楼的事情告诉广平侯,她想,雀楼暂时可以留着作为她手中最后的筹码。然而广平侯所派出去的人她又不是尽然放心,故而斟酌再三之后,还是派出了两个人前去支援他。
夜色深了。
赢景初收到楚昭衡的战书,同时也收到了黎芊荀的“家书。”
一个邀他决一死战,而黎芊荀却是让他放了楚昭衡。所有原因都没有详说,一切尽在不言中。赢景初大概能理解黎芊荀的意思,她既然这么说了,那他自然也会尽力办。
两人的决战之地约在北方的一座雪山处。
雪山常年积雪,故而上山之前,赢景初便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与萧条。
楚昭衡已经在山顶等着了。
阿默在山脚下担心地问道,“主子,真的不用阿默陪你一起上去么?若是楚昭衡耍诈的话,到时候怎么办?”
阿默也是担忧心切。
不过战书上说了,赢景初一个人去。自然如此,那他自然也不会带上阿默前去赴约。更何况黎芊荀的家书在手,他必然会放楚昭衡一条生路。
他选择在这样的绝境之中决斗,说不定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赢景初独自上山,让阿默一个人留守山脚处。
阿默再不甘愿,也不能忤逆赢景初的意思,故而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随后在原地等着,在他的眼里,楚昭衡是一个极其狡诈的人,他真的有些担心自家主子会招呼不过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赢景初与楚昭衡之间实力悬殊,只怕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尽管如此,心中的那一抹焦躁始终无法平息,甚至愈演愈烈,实在令他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