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七点了,别睡了,去洗脸刷牙,一会咱俩一起去学校。”这应该是很浪漫的吧。
可惜他话音刚落,她就歪在了沙发上很快睡过去。霍翼忱无奈笑笑,走过去把人拉起来:“别睡了啊,再睡要迟到了。”
唐潇向条软绵绵的死狗:“不会啦,我平时都是睡到七点十分的。”
“不行!”
“烦死啦!”
她到底是坐起来了,瞪着眼和他对视。霍翼忱站在沙发面前对她的叫嚷无动于衷,就这样静静看着人闹起床气。
“潇儿……”
唐潇看着看着就别开了眼,因为她发现看多了会不好意思,尤其是他柔和起来的样子,脸庞还不算太硬的棱角分外吸引人。
霍翼忱笑了,俯下身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你乖一点嘛。”
姑娘没什么精神的点点头,感觉有点飘飘然去了院子里的洗浴室,这感觉简直太妙了。
姥爷回来的时候看见霍翼忱一个人在客厅里看早间新闻:“是阿忱来了?这么早呀!”
“嗯,一会我跟潇潇一起上学。”
“好啊!”
就知道姥爷不会追问什么,所以他也没有准备去编造谎言。
“潇潇起了吧,听见卫生间有人。”
“起了,要不我也进不来呀。”
“过来吃早餐,东头新开了家米粉,潇潇连着吃了一周了,也不腻,你尝尝!”
“好嘞。”
七点半准时出发,姥爷本来想送,被唐潇拒绝了,她非拉着霍翼忱等公交车,说以前看台湾言情剧的时候,觉得坐公交上学特别棒。不过她也不是每天都坐,只是来兴致了去体验一把。
住在这片几乎没有到学校的同龄人或是赶着上班的年轻人,所以110路到站的时候很容易找到座位,两个人不用说也要坐到一起。
“你知道110是什么意思吗?”
“嗯?什么意思啊?”唐潇刚把包放在腿上,听见他这样问。
“是大陆的报警电话,记住了吗?”
“喔,那还挺好玩的呢,110?”
这三个数字唐潇读的特别标准,一一零。但霍翼忱说:“别的数字没什么,但一般110呢,我们习惯读成幺幺零。”
“啊?”
“幺幺零。”
唐潇笑了笑学着念了几遍。
迎着初生的太阳,霍翼忱注视着身边人的笑脸,想起了昨晚那茬:“你昨天…为什么讨厌我?”
不问还好,一问姑娘就不乐意了,这让她怎么解释嘛。
“你一直都没有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微微低下头,唐潇心情落寞,应该不是这样的啊,不是据说情商高的男生都能够一下子明白女孩子的意思吗?怎么霍翼忱迟钝的要死要活的。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好好好,她承认她输了还不行吗,她不问了还不行吗:“真是受够了,结束这件事情,结束!”
“死丫头你说不说?”霍翼忱倒是直接的很,揽过姑娘的脖子就开始威胁,他的好奇心才刚涨起来好吗:“快说。”
“啊…疼,又来这招。”
“你不就想问莫原嘛,说出来我会把你怎样吗?嗯?”
唐潇听完脸色爆红,拍打着他坚硬的手臂:“快松开我啦,你知道还问!”
霍翼忱松了力道,但并没有离开她一点,唐潇半个身子都横在他的身上:“我就是想听到你说,你不是也一样吗?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想听你问。”
一开始因为太过亲密还在难为情的姑娘一下子笑了:“霍翼忱。”
“干嘛?”
“你怎么这么幼稚?快放开我啦。”
保持这种暧昧的感觉似乎还不错,不过他还是先放了人才说话:“潇儿…我跟你说啊,你在我这里有什么话就要说,你憋着的话你难受我也难受对不对?”
“那你怎么不说?”
“你再倔我削你!”
“削?”
“……我说话你听没听到?”
“听到啦!啰嗦。”
可最后他到底也没有说和莫原的事。
去学校的这条路不是常堵的大道,二十分钟的车程足够了,公交车刚好停在学校的对面,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过马路,这种感觉不要太好。
——
不就是跟霍翼忱一起来上学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班群里竟然还传上照片了,真是够闲的呀这群同学。
唐潇知道这事的时候正是上午的课间操,传闻都说他俩在一起是迟早的事,这话没错,可后面那句说她是撬了莫原墙角的小三那可就不好听了。甚至还有人猜测她跟霍翼忱过夜!过夜嘛…是有过,但肯定和他们脑海里的各种歪歪大相径庭。
真八卦!
况且这群里还有乔北山呢,被班主任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多难为情啊。果然不出所料,上午放学,直接被请到办公室去了。
而此时的耿非愚正面对着各种无理要求的叶又青,霍翼忱站在一旁观战觉得没意思之后选择先走一步。他能不知道那女的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嫌他碍眼嘛。叶又青,比上学期温顺了不少,不再那么强势,反倒是各种无理取闹多了些,说是装柔弱吧,看着又像是真的。大愚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样的小鸟依人呢?
霍翼忱到班里来找唐潇没见着人,手机打不通,问了同学才知道是被叫到乔北山那去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唐潇迟钝到现在都没发现,可是他知道。不把事情搞大纯属是为了不想影响姑娘的声誉,上次打了一拳给了教训却还是不长记性,真是不光猥琐,还屡教不改,是谁把乔北山招进来从事这份为人师表的职业的?真特么眼拙。
等霍翼忱去到行政楼时已经十二点半,这个点该走的都走了,如果要有事发生,正是无比安全的时刻。他心里咯登咯登跳的难受,想也没想一脚踹了乔北山的办公室木门。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一脚没踹开,又补了一脚,连踹了好几下才算破门而入。
可是令人失望加恐惧的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没有人…霍翼忱瞬间脑袋短路,第一反应是打耿非愚的电话,可该死的全都是关机。他一个人翻了这里这里所有的办公桌,终于在一张教师联系方式上面找到了乔北山的电话。
可是被挂断了。
靠,这要是还不能说明问题他就承认他和唐潇一样脑子被屎堵了!霍翼忱站在原地,尽量使自己冷静,好整理出思绪。
十二点准时放学,而现在的时间是半。在这半个小时里,乔北山足够有时间带唐潇走远。可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下课去餐厅的人流至少要十五分钟才能消散,而且这个时段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一个人处在校园内。乔北山要做坏事就绝对不会冒这个险,那么就是说他根本没有离开行政楼。
可是这座楼这么大,他该从哪里找起呢?
只好一边跑着寻找一边拨打着耿非愚的电话,依然拨不通之后差点气得想要摔手机,不过还好收住了。
对了,柳盛沅的弟弟是隔壁青少年活动中心的负责人,数的最近一个能求助的人就是他了!想到这里霍翼忱恨不得给自己一拳,他哪有这个还不算继父的继父的弟弟的电话呢!真是日了哮天犬般憋屈又难受。
“唐潇!”
楼里很空旷,他已经在三楼跑了一圈,没有人之后便按了电梯去到六楼的顶层,打算顺着往下找。一楼有保安,借乔北山个胆他也不敢在那里做坏事。相反,越往上就越是人烟稀少,六楼,是教师活动室,大且空,几乎一目了然。
霍翼忱大概扫了一圈之后直奔卫生间去了,入目的窗边…却只站着一个背影。
——
“潇儿……”
他悄悄走到姑娘的身后,感觉自己紧张的手都没地方放,却尽量的放缓声音:“…潇儿?”
唐潇闻声就转身了,诧异看见空降在这里的霍翼忱,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哎?你怎么会在这?”
她看上去一点问题也没有,正常的不能在正常,霍翼忱偷偷咽了口气,淡淡一笑:“我…当然是来找你的。你在这干嘛呢?走吧。”
“不是…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好奇怪啊。”
“我刚好来这…有点事。”
“什么事?”
他该怎么说,实话实说吗?可是唐潇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的话让他怎样将那些肮脏不堪的话说给她听:“呃…我饿了,我们先去吃午饭…吃饭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你干什么?”
她动了脚步,在他靠近想像往常一样拉她胳膊的时候她往后退了一步,这下意识的反应令霍翼忱非常不舒服。这不是出问题了还能是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什么也没说,保持着笑容:“你别站在这犯傻了,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唐潇不敢看他的眼睛,抿紧了嘴巴站着不说话。
霍翼忱的心脏不住的做着加速运动,似是考虑似是犹豫地和她对着站了五秒钟后果断上前一步在她打算再次逃走之前给人揽进了怀里。
“你别吓我啊…一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
唐潇象征性的挣扎了一番之后才老实下来,因为知道是霍翼忱,所以觉得安全极了。听他问话,哪怕是没有一点想回答的意愿却还是想听。
“潇儿…你怎么了?早上不是还说什么都告诉我的吗?”
她能感觉到霍翼忱口气里的担心和害怕,他的下巴就放在自己肩上呢,说话时喷出来的热气全都进了颈子里,很舒服也很期待。
“我…我刚刚去教室找你,听你同学说你被…叫走了,所以就跑这来了…一看乔北山办公室里没人,我着急啊,哪都没有……就打算从上到下都看看…”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的身子很软,霍翼忱不敢多做留恋就直起了身,帮她整理整理被抱乱的衣物,笑容暖暖:“我多担心你啊。”
唐潇认真注视他说话的一举一动,为自己接下来可能会忍不住要说的内容而感到紧张和羞赧,但她面上必须保持镇定:“霍翼忱,我已经等不及要和你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话?某霍承认自己险些被吓到,但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就垂下眼帘笑了,那笑里有无奈,宠溺,喜欢,内敛……
“这不是冲动!”
对于那笑,唐潇难以解读,便开始一遍遍强调:“不是冲动!霍翼忱,我没有胡说八道!一点都不冲动!”
他该怎么说呢?实在是没有经验啊!那就用实际行动证明吧。霍翼忱还是第一次捧姑娘的脸颊,第一次想要这么认真的送去亲吻。
这什么都不是,只是情不自禁而已,这个东西太可拍了,一个人怎样都可以避免,却无法逃避两个人想要靠近的极度渴望。
她什么都不会,只是怀着一腔热血想要离霍翼忱特别近特别近,对于他嘴上的挑逗,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霍翼忱……”唐潇趁着换气的空荡赶紧推了推这个忘情的人:“停…啊呀…我的嘴巴。”
听到惊呼后的某霍赶紧制止了自己的行为,略带喘息:“怎么了?”
“还是不要这样了,我们走吧。”她一定是魔障了,一定是的,刚刚在做什么?好难为情啊。
霍翼忱愣愣的没明白,追着出了卫生间,一边走还一边说:“不是你说想和我在一起的嘛…潇儿?别走那么快,哎…你别跑呀!”
啰嗦着啰嗦着两个人就跑了起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都这样了,下午还能回得来上课才怪!两个人再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时候是放学时间霍翼忱陪唐潇回教室拿手机。
这一回来不打紧,几分钟的功夫他就在走廊里听见了来来往往的同学们口中交谈的话语。
什么乔班没来,体育课取消了真好,还说据可靠消息短期内都不会来上班了什么的。这种话没办法不让他和中午唐潇的怪异联系在一起。
可姑娘倒是正常的很,拿了手机出来心情颇好的样子向他招呼着走,霍翼忱不自然地笑了笑。原本中午在行政楼的六层,他问就算她不说努努力也是会有结果的,她的嘴还没那么严实,可就是被她着急在一起的话给惊喜到之后就忘了这茬。
这让他再如何提起呢?
“霍翼忱你这样子真傻!”
她嬉笑的面容怎么那么刺眼。霍翼忱心头泛起的恐惧全都被乔北山这三个字给充斥,唐潇那么迟钝那么单纯,在男女方面除了自己喜欢谁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性骚扰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要发生很有可能,他怕的就是这些啊!因此怎样都伪装不出来好像在一起很开心的样子,以至于令唐潇脸上的明媚也渐渐沉寂。
“你怎么了?”
“没事…那啥…别光顾着玩了,我赶紧教你说几句好听的话。杨文教你数学就数学吧,反正你这么笨是需要多转转脑子了。”
“去哪?”
“你还记得独身空间吧,去那里好了!”
“呃……”
那个叫shea的女老板,一直怀疑她是霍翼忱的马子,现在去,还真成这样了!
唐潇重新恢复了活力,主动拉起了男朋友的手:“那个老板说话可真不好听啊!”
“就那种人。”
“怎么办?今天不想和你分开了!”
霍翼忱这才从刚才的不适中稍稍抽离了出来,揉揉姑娘的脑袋,口气无奈:“那你总不能黏我身上吧?”
“你不愿意我就不黏咯!”
“我当然愿意。”
“哟呼!耶!”唐潇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我哥哥呢!是不是又在和叶又青鬼魂呀!哼,晚上我骚扰他去!”
“刚才说黏我,现在又要去骚扰别人?我警告你,你们俩最好给我保持距离,别做那些让我碍眼的事,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都说了几遍了!”
“别管我说了几遍,你有一次是做到的吗?”
“真是受够你了!感觉你像进了更年期的老男人!”唐潇一边抱怨一边走在前,先出了校门。
霍翼忱追过去,砰的一声在姑娘头上挨了个嘎嘣脆:“让你气我!”
大门口还停着一些接学生回家的车辆,不少家长都杵在这,她要往右边走的时候他刚好向左,一把捞了她过来,两人撞在一起。
“疼。”霍翼忱捂着鼻子出声:“你是铁做的脑门吗?”
“活该啊你!”
唐潇说话间注意到他的身后早就站了个男人,还有点熟悉的样子,看他几次想上前说话,都又退了回去,于是拍拍霍翼忱示意他往后看。
某男一眼认出来这人是谁,转回来对唐潇说:“那天我撞到的人,接孩子的家长吧应该是。”
“可他好像有话跟你说。”
霍翼忱不明所以,再次向后看去。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你们继续。”男人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这把两个人搞的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认错人了?没认错啊。
——
到了独身空间,这里依旧客人少得可怜,可以说是没有。Shea的热情却是依旧高昂,上来就要抱,被霍翼忱拒绝了。如今名草已经有主,这些不必要的亲密接触还是避免掉比较好。
“被你言中了,我的马子!”
Shea听了霍翼忱这句话后,对有主的人没兴趣,故意冷着脸转身走去柜台:“吃什么自己看menu!”
这人真是怪异,唐潇没见过这样的,甚是反感。
“她就这样,不来烦我正好!”
姑娘摆摆手表示不想听:“下次别来了。”
“我们之前喜欢来纯属是冲着这的特色。”
“什么特色?”
“人少啊。”
“噗嗤哈哈哈……”
两个人一点不收敛,shea听不到就怪了:“喂喂喂,给我留点自尊心ok?”
“你这店都这样了,够你儿子上幼儿园吗?”霍翼忱打趣。
“谁?谁有儿子了?”
“你说你非要嫁个老外生混血的!”
“那人家不是生了女儿了嘛……”
“真的?”看她娇羞的样子,某男来了兴致,一边摸着唐潇的脸一边开心道:“咋没见你牵出来溜过?看看是我的潇儿可爱,还是你那卷毛可爱!”
唐潇不想被拿来开玩笑,打掉了他的手:“走开。”
Shea支支吾吾的样子令人想入非非:“我呃……我确实交了黑人男朋友,你想怎么样嘛!”
“我没想怎么样?黑人?哇哦,他是不是干的你特别带劲呢?”
“霍翼忱!”
“霍翼忱!”
这一声是唐潇和shea一起喊出来的,前者是因为听这些话恶心,后者是纯属不想被调侃。
“不说就不说。”他一个人乐的自得,可惜大愚不在,否则非呛得她鼻歪眼斜:“潇儿,点个吞拿鱼意面给我!”
“嗯。”
Shea走了,唐潇看了眼这个大几岁的女人的背影,觉得她怎么看上去那么可怜。开了咖啡馆,人少是它的特色,交了外国男友,还是个粗犷的黑人,明明嘴巴欠揍,还总是去招惹她说不过的人。最关键的是,她自己还这么的不讨喜!
待人走远,唐潇问了内心的想法:“霍翼忱,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她?”
刚认识那会……霍翼忱想起了她的遭遇,淡淡一笑:“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啊?可年可恨?”
“是怜不是年,你想知道啊?”
“嗯。”
“你坐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唐潇从他对面挪到身边,把耳朵凑过去,却被偷了一记吻。
“好啦不逗你了,我告诉你。她以前结过婚的,怀着孕婚内出轨把孩子搞没了,后来她老公就跟她离了婚,她这里受了点刺激。”霍翼忱指着自己的脑袋:“这家店据说是她和她前夫的共有财产,那男的还算厚道,没有拿走一分,留给她养活自己。”
“那这里人这么少…。”怎么养活。
“没错,有很多人发现了shea的精神不正常,客人就越来越少了,到现在几乎没人,偶尔的客人也大多不是本地人。”
这样的话?唐潇不知道是不是该值得同情,如果她自己没有犯错的话,也不会有这样悲惨的结局。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突然联想到自己父母的婚姻,还是选择沉默吧,但凡她有一点发言权,也不会让爹地那样妈咪,心里变得无助又悲伤:“霍翼忱。”
“嗯?”
“你说…我爹地每天出现在大众视野,并且来过大陆看我,探亲。但我妈咪却躲了起来,让我一下子成了没妈的单亲。是不是…她做错了事呢?因为犯错,所以不敢面对亲人,包括我。”
这确实是个问题,她脑子还挺灵光。不过没谱的事他不会乱说:“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最好不要乱揣测,万一你误解了他们了呢?是谁跟你说你妈躲了起来,你爸吗?”
“不是,是大愚。他听到姨妈和姨父的谈话了,明明姨妈和妈咪是姐妹,可是他们好像都没有要怪罪爹地的意思,还有阿公也一样。那就是说,是妈咪的错咯?”
这…他也不是知情人,还真不敢乱说:“既然他们没有把这事跟你说开,那就是不想让你多想,如果有必要,我想你爸那样谨慎的人一定不会瞒着他唯一的女儿。他们这样做的唯一目的就是,保护你。你心智这么不成熟,还不到和成年人共事的时候”
霍翼忱说的有道理,唐潇听完盯着桌上她之前和他一起翻译过的英文菜单出神,视线朦胧嘴一撇,哭出了声。
他倒没有多腻歪的去亲吻,而是简单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眼泪:“别哭。”
“我特别想我妈咪,去年被带到这里的时候,她连机场都没出,我一个人跟着阿公回了家。我很害怕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的分别,我开始有点讨厌她了……”
霍翼忱当然特别理解这种心情,他九岁那年是第一次真真切切萌生那种心疼母亲的心情,开始有明确的怨恨心理,为什么他爸爸就是个早死的人?每当想到这里,他就因为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而感到烦闷不堪。可他意识的早,经历的早,因此看开的也就早。
“你的出身背景,父母,家庭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你把自己想成一个单独的个体去看这些问题的时候其实也就那样了。人很多时候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的,可是来都来了,像其他物种一样消耗着生命,很简单。而我们呢,只不过是多了感情而已,想要自在的话,就把不开心的拿掉。”
唐潇擦擦眼泪,小声问:“人不是为了梦想而活的吗?或者是割舍不掉的家人,亲情……”
“把这些都拿走,你会死吗?”
她呆呆地摇头,确实不会。像流浪汉,除了生命一无所有,照样没有选择死亡。这个问题好严重,人为什么而活?因为物种,因为既有的生命,因为我们是人才会这么想。其实大可不必去深思这些问题,生命不息就好了。
“所以呢,那些生命里的悲惨效果不会阻止你任何将生命进行下去的行为。既然都要走完一生,人这么聪明的物种会不知道怎么选择吗?”
“那…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为了生活里的不如意去自杀结束生命呢?”
“因为他们没有我这样一个男朋友!”
唐潇咯咯咯笑了,霍翼忱自恋却又那么可爱,双手捏了捏他两边张开的耳朵:“咦咦咦…你是不是哲人?”
“不是啊,我只是想的开而已,只把自己当成一个物种,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嗯,我可以亲你吗?”
“亲吧。”
姑娘羞答答地凑上嘴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便离开了:“我再也不想回香港了。”
“你不要你那个…那么好那么好的爹地了?”
她当然不会轻易承诺,再也不想回香港的意思是不舍得离开这里,千万不要当真,她的爹地,目前还是她最离不开最不能失去的人。
哪个当真哪个傻,霍翼忱认真起来就是个成熟的人,才不会因为谁的一句话就死磕到底的。
然而当有一天他发现今天这话都白说了的时候…对唐潇…对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被两个人的煽情给感染,没心没肺的shea在送他们走的时候竟然抹起了眼泪。
——
回到家的唐潇收到霍翼忱一条短信,是一大段比赛时会用到的长短句之类的,他让她把这些用手抄下来,拿给他明天检查。
唐潇抄了一遍后又把不确定的发音查了查,一切搞定才上床,却躲在被子里哭了会才入睡。
以至于第二天和大愚阿忱见面的时候,一眼就被瞧出了问题。
“潇潇,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姓霍的欺负你来着,早说了你们不行!”
“什么跟什么呀!不知道别在这瞎逼逼!”霍翼忱可讨厌耿非愚总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再敢诅咒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的傻妹妹你看见了吧,他就是重色轻友的人!”
“是啊,他重的是我。”
“噗…。”哥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啪’的一声,唐潇和霍翼忱完胜击掌:“耶!”
“怎么样,我让你写的写完了吗?”
“嗯。”
姑娘乖巧的递上本子:“霍老师,请检查。”
揉揉她的脑袋,霍翼忱拉着她站在走廊的一角,认真查看着“作业”:“还不错,就是字太难看,下次稍微写小一点,简体字那么简单,写大了特别傻!”
“哦,好像你写的好看似的。”
“哟呵!”某男扬起本子在半空中晃了晃:“敢跟霍老师顶嘴?把这些牢记在脑子里,听见了没?”
“不是吧,还要背啊!”
“你能做到张口就来当然不用背!”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想听见任何理由,就这样。”
霍翼忱说完把本子啪地一声放在了栏杆的石台上从后门进了教室,剩姑娘一个人傻眼了:“他怎么…真的以为是我的老师了呢?”
某男偷笑,这种感觉还不错啊!
因为快要上课,她没再计较就先回去了。这节葛青春的课照常是蔺至纯上,可除此之外,他在课堂上又宣布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乔北山走了,班主任一职由他暂时接管,妈呀,这也太快了吧,她昨天才跟乔……
这事定下来之后,近期的最大事项当属主持人大赛了。蔺至纯不知道唐潇报名的事,身为一个语文老师,这种比赛和他是最有关系的,可偏偏,他是在比赛前夕才听到班里的同学提到。
当晚,就直奔了赵老师的家里,名义上是做家访,实则想去看看唐潇的准备状态。
她偏偏在这事上面是个不打紧的人,代班主任来的时候,姑娘正躺在沙发上乐呵呵地看着电视呢。
“你看这孩子,看电视看的…潇潇啊,你们老师来了!”
“嗯?”
姑娘一个机灵立马闪坐了起来:“嗬嗬…蔺老师?”
“看电视呢?”
蔺至纯一脸的知识分子模样,令人一眼就能认出是文化人,这让唐潇拘谨了不少,赶紧穿上拖鞋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嗯,那个…特别好笑。”
“什么节目?”
“快乐大本营!”
蔺至纯笑了,怎么孩子们都喜欢看这些吵闹疯癫的节目,嘻嘻哈哈的有什么意思?不过他不会这样去打击孩子,问了个问题:“有喜欢的内地明星吗?”
“没有啦,都还好。”
“看的时候多注意那些主持人的口型发音,有帮助的。”
“嘿嘿…好。”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她能说她只喜欢注意那些网路新词吗?各种搞笑短剧之类的新鲜玩意,嗬嗬。
“听同学们说了,你要参加主持人大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姑娘犹豫了,不知道怎么说,她那算准备了吗:“我想…竞选的是英语主持,所以…我就只练了一些上台需要说的场面话……”
“场面话?”蔺至纯笑了起来:“有意思…”
“嗯。”
“既然是英语呢,那我就不多加干涉了,这是你的强项,明天加油。”
“谢谢…阿s…蔺老师。”
“潇潇啊,在学校呢,不懂的要多问,知道吗?我看你不怎么爱说话,公众场合呢,尽量避免这些,多和人交流,千万别闭塞。”
“嗯,我知道了。”这话听了让人想笑,她不爱说话吗?她只是不爱和有些人说话。
唐潇态度良好温和地和代班主任聊了一会后就上楼去了,他和姥爷曾经也是师生关系,还有更多的学术问题要交流。
一个人在房间里试衣服,按照霍翼忱的意见就是别太张扬,舒适,自然,亲切最好。可是她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比赛嘛,当然是得得一鸣惊人了,平平淡淡谁注意得到你啊。
四月了,长源还算暖和,她干脆给自己准备了一套偏红的民族风套装。上面是短到露肚脐的交叉细带紧身背心,下面是同色同款的短裤。唐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曲线,是有那么点平,不过这衣服她穿上轻巧的很,就像赵寒说的,清雅,灵气!自从被那个人肯定之后她现在是信心大增啊!
这样玲珑剔透的娇躯不知道霍翼忱看了会怎样,她没有着急拍照片发过去,而想明天当面给他一个惊喜。
于是第二天在姑娘的万分期待中到来,她出门的时候外面套了校服的长衣长裤,不想给姥爷看见她今天的装扮。
“阿公我走了!”
“好,路上小心点啊。”姥爷盯着孙女看了一会,不住赞叹着:“好,校服好看!”
噗…都什么审美。
赶着清明节放假的前一天举行比赛,所有人在这一天都不用上课,说来等于放了四天假!霍翼忱刚踏入校门就被这场景震惊了。
这也太积极了吧,这才七点半不到,行政楼前的广场就已经布置好了。他说得布置,不是舞台,这是几天前就搭好了的,他的意思是观众席的位置需要每个人搬着自己在教室的椅子过来摆整齐。他原本以为自己就很早了,是为了提前见到唐潇,却没想到低估了其他人的积极性。
他背了包过来,里面放了一些给女朋友的应援物品,却找不到人,进了行政楼的后台处,也没找见姑娘在哪。
“同学你好,看见唐潇了吗?”
“呀,霍翼忱?”
“是我,你看到唐潇了吗?”
“没有。”
这些个女生的心思他能不知道,看见他的时候眼里都冒红心,就算知道她在哪也会说没见过。
终于在一楼的厕所里,他正看见姑娘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呢,从上到下,这…她没穿裤子吗?这可是个大事!
“唐潇你给我过来!”
“嗯?”她转身惊喜:“你来的好早呀!”
霍翼忱扫了一眼她的着装,哦,他刚刚从后面看是因为校服的外套太大,把她的短裤给遮住了,看上去就跟没穿裤子是一样的。可她这是什么打扮,里面一套,外面还要穿校服?还不穿校服的裤子?
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唐潇连忙也脱了上身的校服,解释道:“我能那么傻逼吗?我当然是这样上去了!”
霍翼忱扶额,我的乖乖,这也太暴露了吧,他绕着人看了一圈,露脐就不说了,后背就几根带子,大部分皮都在外面露着,短裤也短的要命,再加上和上衣中间少一截,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他上前往她身前挡了挡,以免进来的人路过这块公共区域的时候眼睛乱看:“不行,穿着校服上去!”
“啥?”
她以为他会喜欢呢,没想到是和姥爷一个年代的审美:“我这样不好看吗?”
“好看,但不适合登台,赶紧把校服给我穿上!”
“我不!”
又犯倔,霍翼忱没办法,抱了抱姑娘以作安抚:“你看你这不冷吗?”
“一会太阳出来了就不冷了!”
“穿不穿?”
“不穿!”
某男没办法,总不能把人打一顿逼着她穿吧,只好把背包放在洗手台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的春装外套是乳白色半透明的那种,也不花哨,很有质感的时尚气质。
“那你穿我的吧,校服难看,你总不能还嫌我的衣服也难看?”
这话她确实说不出来,外套也被他披上了,她胳膊一伸穿了进去,刚好比她的短裤长一截,这样一来到也特别的洋气好看。唐潇照了照镜子,是不丑,但不是她想要的。
姑娘心里憋着气了,半天都不跟霍翼忱说话,鼓捣了一会化妆品后打算离开卫生间。他知道她心里不爽,人刚走一步,又给她拽了回来,看这会没人过来,就和她抵着墙小吻了一会。
才刚画好的妆啊老天,唇彩都给她蹭糊了,哎呀真是,唐潇一阵反感地推开他对着镜子又补了一下,彻底扭头走人了!
霍翼忱也照了照镜子,把嘴巴上可疑的痕迹给抹掉之后才追出去:“潇儿!”
姑娘走着走着跑了起来:“别跟着我了,烦人!”
他果真没跟过去,无奈笑了笑,出了行政楼,在观众席找到自己的班后先坐下歇会。该死的耿非愚竟然还没来!他最近对大愚真的是有诸多不满,整天吵吵着不让他和潇儿在一起,那他自己呢,对妹妹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就知道围着叶又青!
东升的晨阳普照大地,九点才开始呢,一大片一千多人的坐位望过去,像他这样七八点就老实等着的有几个,好多都是放了椅子之后走了等开始再来的。
他觉得他也是够痴心了!就看那死丫头领不领情,全场好像只能和孤零零站在台上的麦克风作伴,悲催。
而唐潇呢,还想琢磨着怎样一鸣惊人的时候被叫去候场,说英语组的先开始,就算不到她也要在台上候着。
什么规矩呀这是!
每个参赛者各就位之后,领导们,观众们该来的也都来了,大赛的主持人是广播站形象颇好的学长和学姐,嘴巴嘚啵嘚啵还挺厉害,一大串过场走完,领导介绍完,英语组的一号才正式开始展示。
唐潇第六个,她一点都不紧张,就是颇为在意自己的着装,不知道是真的任性还是只想一味的攻击霍翼忱,往麦克风前一站,他教她说得那些中英对照全都没说。
上来就整纯英的东西巴拉巴拉一大堆,末了用粤语全部翻译了一遍。不按规矩来就算了,她还去违反规定!早在四号展示的时候,霍翼忱就从观众席来到了台侧,被她着噼里啪啦搅和一通之后心里确实冒了火。
那么多人看着呢,这不是胡闹嘛!不知道评委和台下的同学能听懂多少,反正他是全都懂了。吊儿郎当没有一点比赛的样子,就跟人喝茶聊天似的。唐潇,你可真敢呀!
就因为他不许她穿自己喜欢的衣服?这也太叛逆了吧!
“总之,我没有任何想要参加比赛的意愿,一切都是霍翼忱一手操办的,然后我就来了。谢谢大家!”
霍翼忱现在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还好他提前转移了阵地,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班的方向看呢。真特么丢人!
“他还畏罪潜逃了!”
就着话筒的声音,霍翼忱觉得刺耳,站在侧面的台下忍不住吼了他一声:“唐潇!”
姑娘心里咯噔一下,妈呀,他人在这呢?匆匆到了句谢赶忙从另一面下台了。
霍翼忱能那么傻吗,他肯定不会让人听到他的声音啊。台侧这块是个花池,他正站在里面,看见唐潇从另一侧跑走之后立马跳了出来绕着后台跑了一大圈追过去。
两个人能耐呀,一点都没暴露在大众视野,溜溜溜的顺着舞台后面越跑越远,穿过小树林是一条学校的大道,然后是操场然后是篮球场,然后是学校的后门。
啊天,唐潇是不长脑子吗?她跑得早,跑得快,别说霍翼忱追的上,就是他追不上,也不会让猎物消失在视野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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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比预计的时间晚了那么一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