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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你回房间去吧。”谢非说着叹了口气,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松了口气,收起手机回到房间坐下。
“这么快就打完了?”关云飞说。
我看了一眼秋桐,她的目光里也有些困惑,似乎我和海珠打电话不该这么快结束。
我笑了下,点点头:“打完了,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关云飞笑了下,然后看着大家说:“好,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先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新年快乐!”
“呵呵……谢谢关部长,祝关部长新年快乐。”大家都笑着。
然后,关云飞举起酒杯:“我先提三杯酒,这第一杯酒,除了给大家祝贺新年,同时祝贺我们星海传媒集团在刚刚结束的大征订工作中取得的不凡成就,这成就来自于以东凯部长为核心的集团党委的正确领导,来自于集团发行公司全体员工的辛勤努力,来自于集团各部门上下协力的紧密配合,这是星海传媒集团的光荣,我为你们感到自豪和骄傲。”
“成绩的取得,关键还是来自于市委的关心和支持,来自于关部长的正确指导和领导,来自于市委宣传部的大力协助和帮助。”孙东凯笑着说。
“呵呵……东凯,你和我又客气了是不是?”关云飞笑着举起酒杯:“来,同志们,为我们的辉煌业绩,干一杯!”
“干——”大家举起杯。
席间充满了和谐的气氛。
关云飞然后提第二杯酒:“这第二杯酒,我想说两个字:感谢。”
大家都看着关云飞。
“这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的发行征订工作,今年被我做了不少工作,从邮政那里剥离出来交给你们集团来做,当初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捏了一把汗的,心里是没有底的,毕竟邮政已经做了很多年,有成熟的经验,毕竟你们是第一次做,到底能不能一炮打响,我也没有确切的把握。”
关云飞继续说:“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的征订,不仅是一项政治任务,更是对我市的对外宣传具有重要的现实的意义,今年市里的外宣工作,向上发稿工作,能不能有新的突破,就看发行搞的怎么样,订的不好人家不会给我们多发稿的,更不会多发重头稿的,现在上面的报社,宣传都是和发行挂钩的,地市级是如此。上面同样也是如此。
“现在好了,你们给我超额完成了,我轻松了,明年的重头稿就有保证了,部里去省城去北京送稿子请客吃饭的人腰杆也挺直了,讲话也理直气壮了,提版面位置要求也有底气了……
“这一切都是得益于你们的辛苦付出和艰苦努力,可以说,你们不仅给我争了光,也给市委争了光,给星海市争了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星海市今年在外的形象工程里,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孙东凯的脸上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大家都看着关云飞,听他说。
“不仅如此,我当初在做把党报党刊从邮政局剥离决定的时候,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和阻力的,阻力来自于邮政系统,剥离出来,等于是挖了他们的一块心头肉,他们也在上面积极做工作,阻拦此事,省邮政局的负责人也出面来做工作,不仅找我,甚至找到了省委宣传部的某些领导,甚至找到了市里的乔书记……
“但既然我决定做此事,就一定要做成,决不能知难而退,我知道这样做的好处:一是可以让报纸征订掌控在宣传部手里,我说了能算,这样就能确保发行份数,确保完成上面下达的任务,二是可以确保报款全额及时上缴,不至于被邮政卡住脖子挤牙膏似的要一点给一点,从年头要到年尾,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关云飞继续说:“这期间,不仅邮政部门等着想看我们的笑话,放言说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一家能有他们如此完备的发行网络,没有一家能有他们如此完善的征订和投递系统,说我们必定会遭到失败,同时,市里主要领导也有些担心,担心搞砸了会影响报纸的征订,会有损市里的外宣工作,会影响全市对外形象工程的大局……
“但是结果呢,你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你们终于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为市里争了光,为部里争了光,为我争了光,所以,今天,我要郑重感谢你们,发自内心的感谢你们,感谢在座的各位,来,干了这杯酒!”
说完,关云飞一饮而尽。
“感谢关部长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集团,感谢关部长对我们集团的信任,大家一起干了!”孙东凯说。
大家都干了。
然后关云飞又提第三杯酒:“这第三杯酒,我寄语你们几点希望:第一,要再接再厉,不骄不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第二,扎实落实各项措施,把今后的投递工作搞好,确保准确及时做好投递工作,保证不出任何投递失误事件;第三,进一步总结经验,积极创新,做好党报党刊的破年破季破月征订工作,在目前的基础上,让党报党刊征订数量继续保持增长势头,为明年的征订工作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我们一定牢记关部长的指示,回去认真贯彻落实!”孙东凯忙说。
关云飞笑了下:“来,干——”
“干——”
大家一起举杯。
三杯酒之后,酒桌上的气氛更加活跃和和谐了。
孙东凯这时举起酒杯:“关部长,我要提个酒了,我们集团大家一起敬你一杯酒……这杯酒。”
孙东凯话还没说完,就被关云飞打断了:“呵呵……东凯,我还没提完呢。”
“哦……”孙东凯微微一怔,接着笑着放下酒杯。
关云飞看了我一眼,接着看着孙东凯:“我刚才说是提三杯酒,但我其实是想提四杯酒,另外再提一杯酒,你不会介意吧?大家不会介意吧?”
“哪里会介意呢,四喜来财,提四杯酒好啊!”孙东凯说。
关云飞说:“其实,这第四杯酒,我是想单独敬一个人!当然,如果大家想陪着一起,我没意见,欢迎。”
大家都看着关云飞。
关云飞又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大家说:“这杯酒,我要单独敬易克!”
大家都看着我,曹腾和赵大健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又带着不可遏制的羡慕和妒忌神情。
关云飞继续说:“为什么我要单独特别提第四杯酒,为什么我要单独敬易克一杯酒……我想,有一点大家未必都知道,当初我之所以敢下决心把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的征订从邮政剥离出来给你们集团做,其中一个关键的因素就是易克给我下了保证,下了能确保完成这项政治任务的保证,他是当着我和东凯还有秋桐的面下的保证。
“他下的保证不是一句空话,而是给我具体说了能完成这项任务的理由,包括如何进一步完善发行网络,包括如何进一步加大投递路线和队伍建设,包括如何创新思维去抓好报纸征订,包括如何管理收缴好报款……
“正是他的创新思维和发行营销模式以及总体思路,给了我莫大的鼓励,促使我最终下了决心,才最终有了我们今天的业绩,最终成就了我们的辉煌……
“所以,虽然我们今天的业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但不可否认个人起到的重大作用,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没有易克当初给我做出的保证,如果易克当初不在发行公司做总经理,如果易克没有给我讲述具体的实施措施和方案,就不会有今天的成果,就不会有今天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共庆成功果实的喜悦场合。
“所以,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我特意邀请了易克来参加,甚至说易克是今天饭局最重要的角色,所以我会让他坐在我身边……所以,在今天这个场合,虽然易克已经因为工作需要离开了发行公司到了其他工作岗位,但吃水不忘打井人,我还是要隆重感谢易克同志一杯酒,这杯酒,我特意敬易克同志。”
说着,关云飞举起酒杯,微笑着看着我。
关云飞此番话说的情深意切,听起来是肺腑之言。
但我明白,作为关云飞这个老政客来说,他选择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绝对不仅仅是出于所谓的感情,他一定还有自己要达到的目的。
我此时心里又想,不知他要感谢我除了他公开堂而皇之说的事,还有没有其他别的,别的他无法说出口无法和任何人说的话。
但既然此时他如此说,我也不能说别的,于是举起酒杯:“感谢关部长对我的一番肯定,关部长的一番话让我心里其实很不安,工作成就的取得,实在是大家的功劳,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份子,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没有关部长的英明决策,孙书记的正确领导,没有秋总的直接领导,没有唐总和云朵两位同仁的协助,没有发行公司全体同事的辛苦努力,这些成就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要说功劳,实在应该是大家的,我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的。”
“易克同志,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的话更有道理哦……”关云飞说。
“呵呵,小易,我看既然关部长都已经对你做出正确英明的评价了,你就不要谦虚了。”孙东凯笑着说:“关部长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点子上,高屋建瓴,高瞻远瞩,具有极强的针对性,看到了问题的本质和实质……这杯酒是关部长提的,敬你的,一定要喝的,我们呢,我看大家都陪着一起喝,一起敬你……”
孙东凯这么一说,大家自然都赞同,秋桐举起酒杯,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曹腾和赵大健也举起酒杯,我看到曹腾的笑很牵强,赵大健的面部肌肉甚至抽搐了一下。
第1742章不能抹杀
唐亮笑得很开心,还有些欣慰。
曹丽大大咧咧举起酒杯:“关部长提酒,我们跟着一起敬易克,我看关部长说的实在是在理,我看易克实在是星海报业经营第一人啊……”
关云飞笑着和我碰杯,然后就干了。
我也干了。
大家都干了。
喝完酒,关云飞对孙东凯说:“东凯,我们是不能因为一个人目前的位置和情况就否定之前的工作业绩的,是不是?”
“对,是!”孙东凯点头。
“虽然易克目前离开了发行工作岗位,但过去的成绩是不能抹杀的,我们要尊重历史,尊重过去!”关云飞又说。
孙东凯继续点头:“关部长说的极是!”
“关于易克同志呢,虽然目前遇到一些小小的挫折,因为某些意外的情况导致目前的状态有些低迷,因为工作的需要导致工作岗位有些变动,但我还是希望你尽快从低迷中走出来,希望你能以正确的心态对待新的环境和新的情况,希望你能理解集团党委和领导对你的关心和爱护,希望你能以积极的心态对待周围一些人对你的看法和非议,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关云飞又委婉地说。
我点点头:“嗯,我记住关部长的话了,感谢关部长和各位领导同事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呵呵……”关云飞笑起来,看着孙东凯:“东凯,该你提酒了。”
于是孙东凯开始提酒,于是大家开始轮番提酒,于是大家开始互相敬酒,于是大家开始活跃起来……
期间上卫生间,正好关云飞也出来了。
我说:“刚才师姐给我打电话的。”
“废话,我当然看到了,但不能说啊,只能说是你女朋友海珠了。”关云飞笑着说。
“师姐打你电话不通,她知道你和我一起的,就打给我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我说刚开始喝酒。”我说。
“哦……”关云飞摸出手机看了下:“没电了。”
“怪不得师姐打不通呢。”我说。
“呵呵,你师姐给你打电话,不是光为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吧,是不是还给你拜年了?”关云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笑着说:“是……”
“呵呵……”关云飞又笑起来,眼神有些游离。
关云飞的笑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关云飞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小易,不管现在如何,不管现在如意不如意,都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做一个有目标有危机感的人,任何时候都不要满足现状。”
我点点头:”嗯……”
“学历代表过去,能力代表现在,学习代表将来。所见所闻改变一生,不知不觉会断送一生。没有目标的人永远为有目标的人去努力;没有危机是最大的危机,满足现状是最大的陷讲。”关云飞又说:“下对注,赢一次;跟对人,赢一世啊……”
关云飞在给我上课的同时又在给我暗示什么了。
我又点点头,却不由又想起老黎说过的一句话:再强硬的后台,再牛逼的贵人,也只能给你一个位置,不能给你一个未来,舞台再大,人走茶凉。
庆功宴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才结束。
我和秋桐一起回去的。
路上秋桐问我:“吃饭前你接的那个电话,真的是海珠打来的吗?”
我摇摇头:“不是……”
“那……”秋桐带着几分遗憾又困惑的表情看着我。
“谢非打来的。”我说:“当时的场合,关云飞看到是谢非打来的,不好说别的,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和他老婆是师姐弟关系啊,于是就临时遍了谎话,说是海珠打来的让我出去接电话。”
“哦……是这样……”秋桐的声音带着几分失落:“我还以为真的是海珠打来的呢……凌晨的时候,我给海珠打电话了,想问候她一下,祝贺新年,可是,还是关机。”
我沉默了片刻,说:“谢非打电话是问关云飞什么时候回家的,关云飞的电话没电关机了,就打给我了。”
我似乎刻意想向秋桐解释什么。
秋桐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快到秋桐家的时候,秋桐问我:“今天你打算干吗?”
我说:“回家……回宁州去!”
秋桐点点头:“好……你是该回去了……回去要冷静处理,妥善处理,不要激化矛盾,不要冲动。”
“嗯……”我点点头。
“多陪陪父母。”秋桐又说。
“嗯……”我又点头。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登记的正式合法夫妻,即使……即使婚礼成了那个样子,也不能改变你们是夫妻的实质。”秋桐说:“见了海珠和她父母,要多说好话,保持低姿态,口气要委婉,力争把事情向他们解释清楚。”
我又点点头。
“希望……但愿你此行能顺利。”秋桐微微叹了口气。
听着秋桐的叹息,我的心里突然很难受,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
看看车外的夜色,黎明前的黑暗,冬季的夜似乎格外漫长,不知何时才会天亮。
“你此时,心里很累吧。”秋桐说。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累的,一定的。”秋桐喃喃地说。
我的心里起起落落。
秋桐轻声说:“人只能活一次!千万别活得太累!如果我们能持有一颗平常心,坐看云起云落,花开花谢,一任沧桑,就能获得一份云水悠悠的好心情。做平常事,做平凡人,保持健康的心态,保持平衡的心理,如果我们能以这种最美好的心情来对待每一天,那每一天都会充满阳光,洋溢着希望。”
我看着夜色里秋桐模糊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有些伤痕,划在手上,愈合后就成了往事。有些伤痕,划在心上,那怕划得很轻,也会留驻于心。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是一生无缘。生命中,似乎总有一种承受不住的痛。
有些遗憾,注定了要背负一辈子。生命中,总有一些精美的情感瓷器在我们身边跌碎,然而那裂痕却留在了岁暮回首时的刹那……
想起一句话:爱情就像织毛衣,建立时一针一线,千辛万苦,拆除时只需一方轻轻一拉,曾经最爱的人就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件毛衣的线头,就拽在两个人的手中,幸福还是痛苦,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或许,爱上一个人容易,等平淡了后,还坚守那份诺言,就不容易了。爱,从来不是迎合。吵不散,骂不走,才算是真爱。其实,真爱一个人,你会陷入情不自禁的旋涡中。她让你流泪,让你失望,让你纠结,让你郁闷,让你失落,让你惆怅,但即便这样,她站在那里,你还是会走过去牵她的手,不由自主……
回到宿舍之后,我睡了一觉,睡到中午直接去了机场,买了下午的机票直飞宁州。
宁州,我又回来了。
此次回宁州,心绪复杂而纠结。
下飞机后,我去商场买了一大包礼物,又去鲜花店买了一簇鲜花,直奔海珠家。
虽然心情很纠结很抑郁很忐忑,但我还是必须要去。
有些事,我是无法回避的。
到了海珠家门口,我定定神,敲门。
敲了几下门,没人开门。
继续敲,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阿珠——”我边敲门边叫起来。
仍旧没有人来开门。
我掏出手机打海珠家的座机电话,隐约听到了屋里电话的铃声,却没有人接电话。
“阿珠,是我……”我边继续打电话边敲门边叫。
但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对门的门打开了,一个男的冲我说:“哎,你喊什么?”
“我敲这家的门的。”我说。
“他们家人不在,今天一大早就一起出门了。”
“啊——”我楞了:“那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对方说着就关了门。
我站在海珠家门口愣住了,海珠和父母都出门了,到哪里去了呢?
我接着拨打海珠的手机,还是关机。
发了半天呆,我下楼,直接去了海珠的酒店,正好在大堂里遇到张小天。张小天见我来了,忙让我到他办公室去坐。
“海珠还有她父母到哪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一坐下我就问张小天。
张小天沉默了片刻,说:“今天一大早,海珠和她父母一起去上海了。”
“去上海?干嘛的?”我说。
“去了浦东机场。”张小天说。
“浦东机场?”我看着张小天:“她……他们要求哪里?”
“澳大利亚,悉尼。”张小天说:“这会儿,他们的飞机该起飞了。”
“他们去了澳洲!”我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张小天。
“我正想告诉你的,上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关机……可能你那会儿正在飞宁州的飞机上。”张小天说:“海珠昨天召集我和林亚茹一起说了下,说她要和父母要一起到澳洲去散散心,今天中午的飞机,公司的事情交给我和林亚茹打理。”
“去澳洲……散心……”我喃喃地说。
无疑,海峰在那边已经安顿好了,海峰要接他们过去住些日子。海峰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一来接父母过去看看他的新窝,二来是因为之前出的那事,他知道父母和海珠心情都很不好,于是就接他们到那边去换个心情。
海峰这样做无可厚非,呵护情理,只是却瞒住了我,直到他们走了海峰也没有告诉我,海珠同样也没有告诉我。
不知是他们无意的还是有意的,是忘记告诉我了还是感觉没有必要告诉我。
我的大脑有些乱糟糟的,一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和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