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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前面的众人停下,没必要客气,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混进这支队伍就等于自杀,我问多出来的第八个人是谁。大爷立即出来解释,这多出来的人是他昨天在街上碰到了,见小伙子资质不错就带进来锻炼锻炼,也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哥开开眼。
这次进山宋家来的都是好手,这个年轻人能被大爷看中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进山又把他带进来,说明他的实力不在大爷两个弟子之下,难道世上还有如此厉害的人。“哦,是实习生吗。”我看着年轻人说。
大爷哈哈一笑,“他和你一样,都是姓张,不知道祖宗那里是什么关系。”
“那我要回家翻翻族谱了。”我说。
大爷和姓张小伙的相遇值得一说,昨天早晨大爷在西湖边散步,低头正走着,不防撞上了也在低头走路的小伙。大爷在散步,小伙也在散步,可这一撞却把大爷撞到了。小伙也不说把大爷扶起来,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对不起就想走。大爷把他叫住了,一个年轻人就算是故意撞到大爷身上,也未必能把大爷撞倒,何况这小伙还是无意的。大爷一向惜才,就和小伙谈了起来。没想到这小伙有点呆,问到最后说什么都是不知道,连自己家人是谁都不知道。
大爷见他是个练家子,既然语言上沟通不了,就拳脚上比划一番吧。几招下来,大爷现这小伙出手极狠,而且思维很冷静,不禁对他刮目相看,邀请他去茶楼坐坐。小伙却不领情,说没空转身就走。大爷一把拉住他,这一把也极狠。“想见见大世面就跟我来。”大爷抓着他不放说。
大爷的这一抓让小伙有些动容,答应今天会来找大爷。
我多看了小伙一眼,他比我还不爱说话,一把短刀是大爷临行前给他的,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我们沿着四宜路上山。 山前是一个疗养院,疗养院上去一点,是一条上山的斜坡,用青砖铺成。这里的仙界大门很好找,沿斜坡有一排路灯,其中第二盏特别的亮,看来这里仙界的气息已经影响到人间的建筑物上面了。
大爷的一个弟子前去开门。他收起手里的扇子,走到路灯下,双拳一抱,“我乃过客,途经到此,望地公方便,开路来行。”看来宋家开门用的是同一套口诀。大门一开,前面景象开始变化,百来米的斜坡现在长的看不到头。大爷带着两个弟子前面开路,姓张小伙紧跟着,我和付生在中间,大爷公子和三爷殿后。
雨停后还刮了一阵风,把云都吹散了,月光明亮,用不着火把。只是头顶的树荫很厚,四周不是很明朗。
“这里的感觉很不好。”付生边走边说。
我也感觉到了,太安静了,甚至连风都没有,一点都没有风暴经过的样子。正走着,我的脖子一凉,一滴水从上面落了下来。白天人间那么大的雨,仙界的雨也肯定小不了,风一吹,树叶上的积雨掉下来很正常。我抬头看上面的树枝,用不着仰头去看,因为是上坡,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前面黑压压的枝叶,这么厚的树叶不知道上面积了多少雨水。我正担心不要来场风把我们淋成落汤鸡,不觉间到了大爷身边。我没注意他们停了下来。
“怎么了?”付生问道。后面的大公子和三爷也紧步赶了上来。
大爷指了指前面要我们小心。光线不是太好,看不清前面是什么,只觉得一根根像蛇一样从上面垂下来,挡着前面的路。
“是蛇吗?”
“哪有那么长的蛇。”
那东西是活物,不停的扭动,从上面树上一直垂下来,足有七八米长,不是没有七八米的蛇,而是七八米的蛇不会这么细,它们只有两个指头粗。
“大家散开,小心一点。”大爷说着带头往前走。
走近以后,我看清了那活物的样子,竟然是一根根藤蔓,从上面垂下来。藤蔓很软,扭动身体捕捉着空气中的信息。我们避开它们,不知道被它们现了会有什么后果。这时,后面的三爷也进入藤蔓区,对我们大叫,“小心点,这是守山藤。”
一听说是守山藤,我和付生本能的向上看去。仔细看来,上面黑压压的树枝还真和守山藤有点像,怪不得密不透风。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很危险了,头顶是一团缠在一起的藤条,简直就像一层架空的楼层,我们在楼层底下行走,随时可能被压成肉饼。越往前走藤蔓越密,避开它们说起来简单,谁又有把握一下不失误。先是大爷的一个弟子,接着我为了躲避一根藤蔓撞上了另一根。守山藤立即有了反应,在我们头顶蠕动了一下,那种感觉像是天要掉下来一样,让人紧张的透不过气。
守山藤的反应没有那么灵敏,一两下感觉不出是生人。可千不该万不该,姓张小伙为了救被缠起来的大爷弟子,手起刀落把一根藤蔓斩断了。无数藤蔓立即疯子一样“嗖嗖”缩了回去,我们四周顿时一片开阔。
“跑。”不知道是谁号施令,所有人迈开大步飞奔起来。与此同时,我们头顶慢慢降下了一根根又粗又硬的藤条,一根根像针一样想活活把我们压死。出口就在前方,但我们已经来不及了。守山藤的枝条压下来并开始攻击我们,虽然一根根枝条反应很慢,但一大批聚集起来就有了规模效应,先是挡我们的去路,然后比较柔软的枝条伸出来开始缠绕手和脚。前面的大爷已经出手,他两手运气,凭蛮力把一根根藤条扯断。两个弟子一个持铁扇,一个握判官笔。铁扇如刀片一般一路斩过去,判官笔则取巧劲,一根一根拨开藤条。姓张小伙拿短刀帮助判官笔,两人一起前行。我们这边,付生双掌当刀用,左劈右砍掩护我前行。事实证明让宋家公子和三爷断后是明智的,大公子宋感灵一把长刀在手,没几下就追上了我们。三爷更是厉害,跳起来抓住藤条荡起了秋千。
三爷看似潇洒,其实最危险,一旦被软藤勾住脚,藤再一收,那就成了倒挂金钩,想救他都难。三爷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他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赶到前面为大爷开路。我们离出口已经不远了,但是越往前走藤条越密,临出口的地方已经被藤条一根根排成了一堵厚实的墙。这里的藤条最粗,一刀砍下去砍不断不说,刀还卡在藤条中,还要费很大力气抽出来,所以我们要尽快抵达那堵墙前,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把藤墙破坏掉,不然都得死。
虽然一刻没停,我和付生身边的藤条也越来越密集,慢慢的也形成了墙体。还好宋感灵一直在帮我们,不然单凭付生一双手掌,我们真是寸步难行。越往后拖对我们越不利,宋感灵和付生加快了度,最后付生干脆换成拳头打。付生的拳头可不是一般的拳头,每个阴阳师根据自己的特质不同,所学的本领也不同,有的用刀,有的用枪,付生所用的就是他的一双手。付生身体的力量全在手上,当然这是以阴阳师的角度来看的,十几年的训练下来,他以掌为刀,以拳为锥,杀伤力极大。这点和宋家大爷有点像,他也是赤手空拳降妖捉鬼,用的就是一双虎爪。
我们前进的度越来越慢,面前俨然已经是一堵墙,付生和宋感灵砍开一层藤条,后面还有一层,而且不知道还有几层。四周的藤条也开始收缩压紧,也有变成藤墙的趋势。再这样下去宋感灵的刀都没法施展了,他放弃前面的墙,开始扩大我们四周的空间,但这样根本无济于事,我们的活动空间还是被一点一点的压缩。就在我们几乎绝望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的所有藤条一个哆嗦。藤墙一松,宋感灵一把尖刀插进墙中,刀口一横,打算把藤墙切开。付生眼疾手快,配合宋感灵,一脚踩在刀背上,用力一蹬。刚才还结实的藤墙硬是被他们切开一个二三十公分的口子。来不及多想,我们一个个从切口中钻出。
我们的压力一下缓解了,眼前虽然也是密不透风的藤条,但不至于像面墙。正当付生和宋感灵准备继续挥刀前行的时候,前面传来三爷的叫声,声音很小很闷,像是从地窖里传来,但听的很清楚,“都趴下。”
我和付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宋感灵听后立即趴在地上,我们也赶紧趴下。我们刚趴下,就听一声巨响,接着是一股热浪,简直要把我烧着了。我明白了三爷的本事,他居然会火符。怪不得昨天在洞中我看到红光一闪呢,原来是三爷的符着了。响声把我震的耳鸣,也把我们救了。三爷把很多张火符一起引爆,直接把守山藤炸碎了,没炸碎的也烧着了,我们眼前出现一大片开阔地,三爷得意的等着我们,“快点走,很快又会下来了。”
我们爬起来,正打算走,宋感灵突然叫了一声,“小心。”然后向三爷扑过去。只见三爷身后一根粗大的藤条钟摆一样甩了下来,直击三爷后背。三爷被打飞出去,宋感灵刚好接住他。好在三爷听到叫喊有了准备,伤势并不大。
我正庆幸之余,付生一把按住我的头,把我按在地上,只听头顶一阵风声掠过,一根藤条钟摆一样从我头顶掠过。我们都有些慌了,赶紧向出口跑去,时刻还要躲避甩来甩去的藤条。好在离出口很近了,三爷已经在最后一道藤墙上炸出一个口子,大爷正在外面等我们。到出口时,我们先把三爷送出去,然后一个个钻了出去。
到了外面大爷掀开三爷的后背,一条青紫色的淤痕就在偏开脊椎半寸的地方。三爷走路还行,但要人扶着,宋感灵承担起了这个任务。毕竟这条路是他选的。
我们现在的位置有两条路可选,一条继续向上走,一条通向城隍阁。大爷的意思是去城隍阁,如果有实力很强的鬼怪,一定会霸占城隍阁炫耀自己的力量,所以城隍阁是选。决定了路线后,我们整顿一下,大爷安排姓张小伙万事不可轻举妄动,这里不比人间,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姓张小伙点了点头。正要出,一阵风吹过,树叶上的积雨点点滴滴落了下来。我们都是心有余悸,抬头去看头顶,月亮依稀出现在树影间,昆虫和夜莺的叫声此起彼伏,这才是真正的夜晚。又是一阵风吹来,几滴雨水滴滴答答落了下来,看来今晚还是个清凉的夜晚。谁知这阵风刚过,又一阵逆着这阵的方向吹了一下。众人心里一凉,大自然的风可没有吹过来又吹回去的,这风不正,是股妖风。
“走。”大爷一下令,众人赶紧上路。可为时已晚,风力骤起,一时间飞沙走石,昏天暗地,妖风打着转直往我们怀里钻。就在这时,大爷的弟子惊呼,风中竟然有双血红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