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四爷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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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现躺在自己床上,浑身疼痛,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爷爷就在旁边,说狐狸变卦想占据我的身体被他击退了。付生也在旁边,胳膊上缠着绷带。问他怎么了,他说我把狐狸招上身不久,突然对他出手,手臂一甩把他甩到一丈开外的树上,当场晕了。

火车离站后再次驶入夜色中。车顶的照明灯一半关闭,夜色侵入车厢,一股倦意袭来。

“你认为宋家有秘密吗?”我问付生。

“肯定有。”付生说。

“楚家呢?”

“也有,秀秀虽然没说,但她也没想瞒我们。”

“我们张家呢?”

“张家?”付生一愣,“能有什么秘密,我们从小到大,有什么秘密能瞒过我们。”

“肯定有,四爷爷不简单,他给我的鬼符是火封鬼符。那个千年狐狸,别说用火封,单封印起来对爷爷来说都难,很可能是四爷爷做的。”

付生一脸疑惑,“四爷爷那个样子,怎么可能。”

一想四爷爷那个样子,我也觉得是不是自己错了。四爷爷是他们兄弟三个中脾气最好的,对我们也好,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个乐呵呵的胖老头,怎么看也不可能和秘密阴谋扯上关系。

太多的问题让我脑子一团乱,车轮和铁轨撞出有节奏的音调,听来更像催眠曲。付生也昏昏沉沉即将睡去。我让他先睡会儿,自己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清晨到的家,家家户户都还大门紧闭。麻雀叽叽喳喳,树叶和青草的气息令人神清气爽。脚下是干燥白的土路,不像水泥路那样死板,虽然也硬但亲切。谁家的狗冲我们叫两声,被付生一个石头扔过去吓得跑出老远。

回家后洗了个澡,一股倦意袭来,我直接躺下睡了,一直睡到日落西山。醒来以后刷牙洗脸,感觉饿了好几天一样,晚饭已经备好,不等他们我一个人大吃起来。

“规矩都没了。”老爸和付生过来坐下,我正抓着馍大口吃菜。

“你管他呢。”老妈端来最后一个菜也坐下。

“被你们惯的。”

正吃着我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半天才意识到爷爷不会再陪我们吃饭了。我一下子失落很多,胃口也没了。

吃完饭付生帮老妈搞卫生,我顺手拿了一本《二十四史》,倚在沙上看。老爸放下遥控器,摘了眼镜,“付生你来。”

付生边擦手边从厨房出来,在我身边坐下,“怎么了?”

“你们这次……”老爸刚开口,大门被人敲响了。

付生去开门,我不禁暗想是谁这么扫兴,这趟南下这么凶险,老爸肯定要问个所以然,而四爷爷给我鬼符的事,倘若老爸知道我也想趁机问问他怎么回事,是谁这么会挑时候呢?

付生开门进来,后面跟的竟然是四爷爷。老爸赶紧站起来,“四叔,我正要问他们呢。”

我和付生四目相对,这里面果然有内幕。我们坐定,老妈把茶泡上,也也坐了下来。

“这趟怎么样?”四爷爷问我们,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比大爷爷还严肃。

“有点险。”我说。

“遇到龙行云了?”

“不是真的,但很难对付。”

“宋家有没有露什么马脚?”

四爷爷的语气像是派我们去执行任务了,好像我们本身就什么都知道了一样,这样的话我就直接问了,“那只狐狸怎么回事?”

“我抓的。”四爷爷毫不避讳的说。

“怎么可能?”

“这事说起来有点渊源,是你太爷爷定下的,”四爷爷说,“你太爷爷早有隐退之意,可你爷爷非要学,还传给了你爸。老太爷常说阴阳师都没有好下场,既然传给了你爸,他的意思是我和你大爷爷也学一个,万一你爷爷出了事,将来有人保你爸。但是你大爷爷的性格太强,凡事要压你爷爷一头,老太爷就让我学了,而且说到此为止,绝不能再往下传。

“我答应了老太爷,学了咱们张家的本事,谁知道你爷爷后来又传了你,我就传了你两个叔叔,好让他们将来能保你们,这就是目前我们张家的状况。你大爷家除了大爷没人知道阴阳术,你们家算是一个没跑全知道,老三当年跟着你爷爷进仙界再没出来,我这边我知道,你两个叔知道,你的弟弟妹妹都不知道。

“生啊,你不是张家人,但谁也没有把你当外人看过,今天呢我给你和重静一个建议,别往下传了,早就没有神仙了,仙界现在就是个空壳,冥界谁也没去过,也差不了多少。希望张家和李家从你们这里彻底退出来。”

四爷爷一番肺腑之言说的我感触非常,付生更是立表决心,“我听你的四爷爷。”他们看我,我没有付生那么冲动,虽说仙界有没有无所谓,但习惯了那么久一下子谁也难改吧,我说尽量。老爸一眼瞪了过来,“怎么说话的。”

“等我搞清楚天书里面有什么我就不进仙界了。 ”我说。

“你什么时候能搞得清楚?”老爸责备我。

我把宋家人伤势的离奇愈合跟他们说了一遍,还有楚家也在找另一本天书,他们听了也是直皱眉头。我说我带回来了一页楚家人在找的天书,四爷爷和老爸眼前一亮。

付生拿出天书,我回屋里也拿出爷爷找来的那张,两张白纸,一个大一点一个方一点,都是空无一物,我们揣摩了好久,没现有什么机关,就在四爷爷一声叹息把两张纸拍在桌子上时,奇迹出现了。

两张白纸重叠在一起的时候,上面隐约出现了笔迹。四爷爷把两张纸的角度调了又调,纸上终于出现了一幅浮动的图画,像是水中的倒影,虽然模糊但也容易识别。

“这是哪儿?”老爸问四爷爷。

这句是多问的,以老爸的见识肯定知道这是哪,甚至是我也能看出来,青砖小瓦马头墙,多半是徽州。

徽州是个特殊的地方,而造就它特殊的不是仙界,反而是人界。徽州本是一片富庶之地,但人间的两次行政划分彻底改变了徽州,无论是人间还是仙界。从宋徽宗到辛亥革命,近八百年间,徽州就是我们印象中的徽州,富有而安宁。自一九三四年婺源从徽州的一府六县划给江西开始,到八三年到八七年的几经整改,徽州彻底从中华大地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的黄山市。

仙界的行政划分是由人间定的,为什么这样,好像是上古时期定下的,具体原因谁也搞不清。当人间的行政区重新划分的时候,仙界的划分线也随之改变,对于阴阳师来说进出仙界的门也就变了。

新形成的划分线很不稳定,稍微有点法力的牛鬼蛇神就可以进出,甚至有些人类也能擅闯。这在仙界来说是大事,玉帝掌权时遇到行政区重新划分要派天兵镇压,等划分线稳定之后再派出土地和山神等一路神仙接管。但最近的几次徽州行政区划分,神仙已经不在了,所以那里现在有多乱可想而知,就算是辉煌时期的四大家族联手,也不敢说能趟平那里。

大家都不说话,四爷爷问我什么意见。我摇头,说懒得进那片烂摊子。问付生,付生也说打死不去。四爷爷和老爸放心了,问我们后面有什么打算。我说闲着。付生说看店。

“你们都老大不小了。”老妈在一边催。

“知道知道。”我拿起书一边答应一边往屋里走。付生走慢了,被老妈叫住一顿教育。四爷爷在一边乐呵呵的劝老妈不要太急,缘分不可强求。

天气越来越热,生意也差,付生多数时间在家闲着。我们找口井提前仍两个西瓜下去,在小树林里摆上小桌和太师椅,到了下午捞出西瓜,在小桌上一切,井水的清凉透进西瓜里。正宗的冰镇西瓜,几片吃下去全是都是凉的,洗把脸,太师椅上面再那么一躺,一下午轻轻松松就睡过去了。

这天我刚睡着,见明叔就来叫我,他是四爷爷的老大,做事耿直,一声把我叫醒,见我还迷迷糊糊的,又拍了把太师椅。

“怎么了?”我边揉眼睛边坐起来。

“你每天倒潇洒,是不是真的没事做。”

“做什么呢?”

“做什么,这么大了还吃你爸妈的,你不羞?”

我看他一眼,“不羞。”

见明叔抬手就打,我一躲,又躺下了。

“赶紧起来,你四爷找你们有事。”

“什么事?”我和付生看了看。

“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四爷爷家还是那个样子,老式堂屋青砖地,满院的修竹护墙,院子一边种上韭菜小葱,另一边扎架子爬满黄瓜葫芦。我总说他没品味,竹子配点牡丹鸡冠大菊花,爬山虎蔷薇碎兰也行,再不济黄瓜韭菜配丝瓜也好,干嘛弄一圈竹子围起来。四爷爷大笑说我不懂。

我们进屋四爷爷正就着花生喝黄酒,还一边哼小曲。“呵,比我还潇洒。”我话音刚落,见明叔一巴掌拍我头上。

“没大没小。”

坐定后,四爷爷也给我满了一杯,“一直闲着呐。”

“跟您一样。”我呷了一口。

“我可没闲着,我还拾掇我的菜园子呢。”

“我也整天吃瓜睡觉没个空儿。”

“那可不是正事儿。”

“什么正事儿?”我们的谈话这才正事开始。

四爷爷让见明叔捧出一个瓦罐来,摆到面前让我和付生看。“这是什么?”我问。

“祈愿。”四爷爷说着打开瓦罐的盖子,一股青烟缓缓升起,用手指一弹,烟碎如埃尘,消失的同时一个妇人的声音从瓦罐里传出,声音很轻很含糊,但意思很清楚,求菩萨保佑她儿子平安,免受女鬼毒害。

对阴阳师来说稀奇的玩意儿从来都不少,一辈子不见得能了解个皮毛,比如眼前这个瓦罐,一时间太多的疑问出现,而先要弄清楚的是,“什么是祈愿?”

“祈愿就是说给神仙听的愿望。”四爷爷解释。

“那我们怎么听到了呢?”

“神仙也会偷懒,偶尔会把部分祈愿分给阴阳师,请阴阳师代劳实现人们的请求。”

“这么说真的有神仙。”

“不知道。”

我一听下巴差点掉了,“那你这个罐子谁给的?”

“你太爷爷传下的,据说是很久以前土地爷给的。”

“土地爷?这人明明求的是菩萨,怎么会到土地爷耳朵里?”

“祈愿按地界儿分,”四爷爷说,“不管求的是谁,先听到的肯定是一方地之主,至于他会不会帮你转达,那是他的事了。”

“难怪每年有那么多人去普陀山拜菩萨,是想让她老人家亲耳听见呐。”付生说。

“拜了也不一定听,而且现在都没菩萨了。”

“神仙让我们听到祈愿,我们帮他做事有什么好处?”我问。

“人跟神仙打交道能有什么好处,不惹到麻烦已经是好的了。”

“那为什么还要帮他?”

“你敢不帮?”

我的酒杯已经见底,“现在没神仙了,怎么不敲了这个罐,还听这些叨叨。”

“我从来不听,”四爷爷又给我满上,“你太爷爷传给我以后我一次也没听过,这两天见你没事做,特意找出来给你的。”

“你……”我一听即可笑又可气,“你都嫌烦还扔给我干嘛。”

“多行善事,有益无害。”四爷爷的酒有些上脸,一副狡猾的样子。

“你怎么不行。”

“我老了。”

话既然这么说,这瓦罐我接也行不接也行,但我决定接下瓦罐,因为好玩。我们把瓦罐抱回家,稀里糊涂的把祈愿听了几十条,顿时就有了疑问,这些祈愿全是说给土地爷听的,而且都是关于女鬼什么的。我一个电话打给四爷爷,问他为什么。四爷爷回的也简单,这个罐子只能听对土地爷的诉求,而且只能听灾听不了福。

我一听就没兴趣了,本来还想听听有人忏悔什么的,搞不好还能听到有意思的秘密,搞了半天这罐子全是别人往里倒的苦水儿,直接就让付生封起来,告诉他要么扔了要么还回去,就是别往家里放。

付生没听我的,面色凝重,“你不觉得他们都是在说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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