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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的侧殿里金尊玉贵,珠光宝气,处处张扬着主子的盛宠。
屋内虽幽暗阴冷,四处散发着香水百合的味道,增添几分温馨之气。
岚音看着倚在彩绣花王牡丹长枕上的密贵人,试探的问道,“密妹妹的身子可好些了?”
密贵人低垂浓密的睫毛,“皇上昨夜来过,臣妾的心,安稳多了,这身子也好了。”
岚音微微浅笑,“密妹妹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听闻昨夜高常在可是哭得凄惨。”
密贵人毫不在意,冷笑道,“臣妾也是没有办法,太医讲臣妾血亏,胎位不稳,臣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啊,便去遣人求了皇上前来。”
“皇上果然担心密妹妹,连夜前来探望,看来密妹妹甚得皇上宠爱。”岚音侧目微笑。
“那还不是托了良姐姐的福气?”密贵人谦恭回答,卑微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嫉妒。
岚音看着密贵人盛气凌人的模样,心中感叹。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姐姐?”岚音神情冷峻,“你到底对皇上讲了什么?背地里做过什么?”
“良姐姐,臣妾冤枉啊。”密贵人委屈得梨花带泪。
“收起你卑贱的眼泪。”岚音痛恨道,“你我既然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就安生些,莫要做出太过格的事情,不要对我耍小性子。”
“臣妾?”密贵人抿着红唇,无声无息,止住话语,偷偷瞄着岚音,脸上显露出忌惮的神色,没想到真如岚音所言,不出几日,长春gong又得到皇上的恩宠。这足以证明岚音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你到底和皇上讲了什么?”岚音紧紧盯着密贵人的眼神,追问道。
“臣妾只是讲,只是讲。”密贵人躲闪的眨动双眸,低沉道,“臣妾只是对皇上讲,察哈尔的余孽一定会来派人进宫传信给臣妾,皇上想用臣妾做诱饵,将察哈尔余孽一网打尽。”
岚音深吸一口气,早就知道密贵人不会坐以待毙,皇上更不会如此宠爱她,一切都隐藏着阴谋。
“良姐姐,臣妾也只是想,多得到皇上的宠爱而已,毫无争宠之心,毕竟在皇上的心中,只有良姐姐一人啊。”密贵人的眼泪涌出眼眶,自己早已爱上世间最尊贵的男子,只可惜却永远不能走进他的心里。
“你这又是何苦,花将军如若知晓此事,必定取你性命,我也未必能保得住你的性命。”岚音连连摇头,害人终害己,只有躲避,逃离,才是上策。
“良姐姐多虑了,这就是家猫和老鼠的把戏,聪明的家猫,总是要留有一只活着的老鼠,否则家猫岂不让主人扫地出门了?”密贵人轻轻回应,毫无用处的人,只能作为弃子,如今的荣耀得之不易,不能轻易失去。
岚音低沉脸色,“你倒是想得长远。”
“臣妾也没有办法,紫禁城中重重阻碍,步步惊心,只能险中求生,在夹缝中苟延残喘。”密贵人想到自己在宫中的境遇,黯然伤神。
“一步错,步步错,你可是要知道,事到如今,再难回头。”岚音自言自语,意蕴深藏。
“良姐姐,臣妾早已犯下弥天大错,真是没有法子回头了。”密贵人哭哭啼啼,她知道,自从掉入德妃精心布下的陷阱后,谁也无法救出自己。
侧殿内传出凄凄的哭声,屋檐上伫立的神兽都好似感染了伤痛,显出悲伤狰狞的表情。
岚音看着伤心至极的密贵人,失落伤神。红墙困住的不仅是女子的一生,更是摧残女子的信念,无论是恶,是善,都会碾碎后,万念俱灰,最终随风而逝。
代代相传的只有史书上,三言两语的字迹,而湮没于浩瀚星海,凄凉满怀。
岚音连连叹气,不知所言,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岚音轻声讲道,“别哭了,你腹中还有皇子,还要多多保重身子。”
“臣妾哭的正是这腹中的皇子。”密贵人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双眼红肿。
岚音谨慎的问道,“到底是谁的孩子?”
密贵人羞愧难当,红霞双飞,轻轻摇头,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德妃奸计狠辣,一举多得,让太子与自己纠缠不清,沦为耻辱。
岚音小心翼翼的讲道,“今日德妃和惠妃去慈仁宫陪皇太后赏花,我才借空儿而来,没想到你真的如此糊涂。”
“臣妾都是无心的,臣妾推不开太子啊。”密贵人低低的哭泣。
“太子饮用了宫中的暖情酒,你怎能推开他。”岚音气愤不已,没想到德妃竟然算计了太子,从而控制密贵人,一箭双雕。
“都是臣妾急功心切,臣妾糊涂啊,没想到德妃,哎。”密贵人攥紧手中的绢帕。
“此事重大,皇上如若得知,恐怕天翻地覆。”岚音语调颤抖。
良姐姐救救臣妾,臣妾后悔无门,如今只期待着太子妃早日进宫,自己也好逃离太子的魔爪。”密贵人低垂着头。
“那你为何如此做?这不是自作自受吗?”岚音没有将话挑明,密贵人侍寝多年而无孕,偏偏这个时候有孕,必定是自己藏了私心,其中必有见不得人的蹊跷。
“臣妾只想有个依靠,日后也好助八阿哥一臂之力。”密贵人讲得冠冕堂皇。
“依靠?那你可知道,混淆皇嗣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岚音怒声训斥,密贵人名义上依然是王知县的女儿,而王知县是江南大族,亲属众多,怎能不顾上百上千人的死活?
“臣妾没有混淆皇嗣。”密贵人声如蚊吟的反驳,太子同样是皇族,哪有混淆一讲?
“你好自为之吧。”岚音内心纠结。
“多谢良姐姐的美意,臣妾心中自会有数。”密贵人坦然讲道。
“莫要轻视皇上,再则这宫中暗处里盯着你的人,可不是少啊。”岚音点拨话语。
“良姐姐,还是多关心些八阿哥吧。”密贵人挑着眉毛道,“听闻十四阿哥与九阿哥、十阿哥不和,处处针锋相对,多亏了八阿哥从中调停,十四阿哥对八阿哥钦佩有加,为首是瞻,惹了一些人的晦气,日夜筹划,要报复八阿哥呢。”
岚音心中一惊,深知密贵人话中的深意。“多谢密妹妹挂念,咱们还要相互扶持,互为关照为好。”
“是,良姐姐。”密贵人发誓即使自己是一颗棋子,也是紫禁城中最有用的那颗。
岚音淡淡的眼神与密贵人交融,深藏、夹杂着太多耐人寻味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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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仁宫内,香气飘逸,一同前来的德妃听闻十四阿哥染了风寒,急忙离去前往阿哥所去探病,只剩下惠妃和皇太后带着贴身的宫人随意闲聊,
浑身散发着尊贵和高雅的惠妃满脸奉承的看着皇太后,逢迎道,“皇太后勿要多虑,宣妹妹还年轻,这宫中的日子还长着呢。”
皇太后忧愁叹气,“德妃在宣嫔的这个年纪,都已经生下四阿哥,就是你和荣妃,不也是已经为皇上生下皇子了吗?”
“哎。”惠妃娇柔的掩住红唇,“不怕皇太后笑话,当时皇上正值年少,臣妾们倒是占了先机。如今皇上已过而立之年,步入盛载,更注重女子的品貌性情,宣妹妹天性爽朗,只要日后稳重些,皇上自然宠爱。”
“还是惠妃看得透彻啊。”皇太后夸奖道。“不愧是皇长子之母。”
“哪里,臣妾只不过入宫多年,看多了后宫事,也懂些皇上的心思罢了。”惠妃微笑,皇长子三字,令自己神采奕奕。
“大阿哥最近可好?”皇太后有意的柔声问道,“哀家为他选的格格和侧福晋,大阿哥可还满意啊?”
“多谢皇太后恩典,大阿哥日夜念叨着皇太后的恩德呢。”惠妃俯身行礼。
“大阿哥为皇上的长子,身家地位自然高于其他的阿哥。”皇太后凝神讲道。“只是皇上太过偏袒太子。”
“皇太后谬赞。”惠妃假意抹着眼泪,“大阿哥天生聪慧,只可惜臣妾这个当额娘的出身卑微,误了大阿哥的前途。”
“你入宫多年,恪守宫规,尽心尽力侍候皇上,更是生下皇长子,这皇贵妃也是当得的。”皇太后眯着凤眸,句句讲到惠妃的心坎儿上。
“臣妾惶恐。”惠妃连连摇头,心中却惊喜万分。
“哎,如今后宫甚为不平,无能之人占据高贵之位,哀家也没有法子随意掠去。”皇太后讲起心中事,良贵人一直不肯助自己扳倒储秀宫,如今只能另寻他人,选来选去,钟粹宫的惠妃是最好的人选。
“臣妾愿为皇太后分忧。”惠妃大声回应,表着决心。
“好,此事若成,大阿哥势必如虎添翼。”皇太后许下承诺。为了蒙古草原的荣辱,定要将宣嫔扶上后位。
“多谢皇太后。”惠妃天资聪慧,自然明了皇太后的心事,只要能为大阿哥做的,必当全力以赴,不能放过任何的机会。
慈仁宫内的香炉里,袅袅生烟,浓重的梵香,弥漫四周,蕴藏着逆天的阴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