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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节日,普天同庆,许久不露面的皇太后在宫宴上神采飞扬,与皇上更是貌似神合,皇太后意蕴深藏的目光,不时的飘向面带笑意的惠妃。
“祖先庇护,阿哥们真是个个生龙活虎。”皇太后抬高语调。
“可不是嘛,这阿哥们睿智内敛,公主们貌美如花,真是彰显皇家天威啊。”满身金黄的惠妃高傲的逢迎。
岚音微笑的望向皇太后和惠妃,温僖贵妃卧床不起,月贵妃不理后宫之事,钟粹宫在皇太后的倚仗下,显然成了东西六宫之首。
“皇上,瑞雪兆丰年,如今又是国泰民安之时,哀家琢磨着还是命新秀女早些入宫,一则为皇上选几名秉性柔淑之人,二则,也好从中为太子和阿哥们选几名性情婉约的女子,这皇家血脉,需要传承啊。”皇太后缓缓提议。
“一切请母后做主。”毕竟都是后宫事,玄烨并没有加以阻拦反对,用以缓和自己与皇太后之间的隔阂。
“皇太后真是仁爱之心,这皇家血脉,的确需要传承啊。”打扮着花枝招展的通嫔故意大声附和。
岚音顺眼望去,平嫔和荣妃的脸色暗淡无光,宫中接来传来大阿哥府上的好事,但毓庆宫中的太子依旧无子,难道密贵人所生下的皇子,真的与太子无关?岚音不敢乱想,轻轻望向淡然的密贵人。
密贵人左右逢源,好不得意。
“太子妃即将入宫,咱们这紫禁城恐怕喜事也不远了,这嫡长孙出生之日,便是万民同庆之时。”淡雅丰盈的敏嫔刻意咬重嫡长孙三个字。
惠妃的脸色闪过一丝不悦,随声微笑道,“敏妹妹所言极是,那一日的确令人期待。”
“阿哥们都是龙子,自然会开枝散叶,传承皇家天威。”威仪的德妃加重一句,“良妹妹看,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诸位嫔妃话中的意思,人尽皆知,都是长嫡之争,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岚音,期待着她的回答。
岚音浅浅一笑,望向玄烨,柔声细语道,“古人最为重视传承,皇家也不例外,天威灼灼,哪里还需要臣妾等众讲纷纭,这不都是明摆着吗?”岚音轻轻抬起仟细的手,指向阿哥和公主们安坐的方向。
盈盈绿绿,年老色衰的六宫嫔妃与朝气蓬勃的阿哥公主们互相辉映,岚音不敢抬头去望八阿哥,只能低垂浓睫,独自伤感。
“哈哈,好,良贵人所言,甚得朕心。”玄烨哈哈大笑,威仪霸气。
丝毫没有在意岚音眼底的失落,更增添岚音的悲戚。
“总是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怕是哪天弄巧成拙,惹火上身。”平嫔低沉的嘟囔怒骂。
岚音原本便失意,低低回应,“平妹妹也可以耍一个把戏出来,让皇上开心。”
“贱人。”平嫔与皇贵妃曾经来往甚密,好似学会了许多言谈。
岚音不屑一顾,独自小酌。
皇太后轻轻撇向各藏心思的众嫔妃,神色迥然,头上蝴蝶凤钗啧啧发光。语重心长的讲道,“好啊,哀家这一病,在慈仁宫待了好久,也该出来透透气儿了,既然皇上并无异议,那今年的选秀女一事,哀家便独自办了。”皇太后语调强硬。
玄烨频频点头示意,宣嫔一事,希望科尔沁草原上的王爷们,有所警示,莫要再冒犯天威。
“谨遵皇太后教诲。”众嫔妃自然细声回礼,岚音却总感觉皇太后的话语中蕴藏着见不得人的事情。
“皇太后久病初愈,咱们姐妹,一同敬皇太后一杯,愿皇太后凤体安健。”金尊玉贵的惠妃高举轻薄小巧的白玉酒盏,言辞温婉。
“臣妾恭祝皇太后凤体安健。”细软的声音彼此起伏。
只有娇柔的密贵人面带踌躇,心神不宁。
待众人一饮而尽佳酿时,只有密贵人纹丝未动。
“呦,这密妹妹是何意啊?”消瘦无神的宜妃,尖锐的讥笑道。
岚音也是不解,密贵人到底为何意。
只见密贵人含笑娇羞,委身行礼道,“请皇太后责罚,臣妾,臣妾有了身孕,不宜饮酒。”
岚音瞪圆了双眸,偷偷瞄向太子,太子神采奕奕,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这永和宫真是福地啊,臣妾恭喜皇上,恭喜密妹妹。”艳丽的荣妃盈盈微笑。
皇太后先是一愣,随即慈宁的讲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密贵人莫要多那些虚礼,养好身子为妙。”
“多谢皇太后教诲。”密贵人稳定着不安的神色。
玄烨嘴角上扬,“着御膳房做些密贵人喜爱的膳食,命宫人好生侍候。”
“是,皇上。”如今惠妃掌六宫事,样样费心。
近年来,宫中子嗣偏少,只有密贵人接连受孕,引得年轻貌美的常在、答应们羡慕不已,更使平嫔愤愤不平。
连皇太后的脸上都流露出失落的神情,责怪着宣嫔,真是太不争气。
宫宴依然在继续,玄烨殷切的眼神望向岚音,多年的情谊,褪尽铅华,独留眷恋,岚音颌首微笑,缓缓回应,郎情妾意,只能意会。
结束觥筹交错的华贵宫宴后,回到长春gong的岚音,便以闭门养病为名,谢绝了遴选秀女的一切事宜,只窝在长春gong的一方天地里,静心养神。
一年又一年,新旧交替,冬去春来,亘古不变的只有屋檐上静坐肃立的神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主子,花将军的信函。”宫女落霜低沉的从袖中拿出信件。
岚音放下手中的经文,面带迟疑的缓缓打开信函,看着那映入眼帘的字迹,岚音泪眼模糊,晃动着身子,险些踉跄倒地。
“主子。”落霜急忙扶住柔弱的岚音。
岚音神情焦虑,细细的读过信函上的每一个字迹,面带凛然。
落霜知晓必有大事发生,只能静静陪伴在岚音身边。
许久过后,岚音含着泪光,放声大笑,又转而大哭,情绪汹涌波动。
“主子。”落霜不知所措。
“落霜,我弟弟还活着,他还活着。”岚音用力握着落霜的手,心胸澎湃。
落霜同样惊愕万分,“国舅爷还活着?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岚音如获珍宝的捧着怀中的信函,“这是弟弟亲手写给我的信函,他真的尚在人世。”
“这真的是国舅爷的亲笔信?”落霜谨慎的问道。
“弟弟的字是我从小教授的,我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确是弟弟的亲笔信。”岚音梨花带泪。“老天眷顾,额娘显灵,保佑弟弟平安无事。”
“恭喜主子。”落霜喜极而泣,为岚音高兴。
岚音却悲痛欲绝,不停的摇头,“原来一切真的是皇上所为。”
落霜疑惑的望向岚音,心中不解。
岚音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滴,沉重的讲道,“原来真的是皇上派人杀害我全家,幸亏花将军及时赶到,救走弟弟。难怪这些年,还没有抓到害我全家的山贼,其实本无山贼,都是护军营的侍卫啊。”岚音恨恨的哭泣。
“既然如此,为何花将军迟迟没有告知主子真相?”落霜细心的问道。
“弟弟信中讲,花将军知晓我的性子,所以才一直拖延到八阿哥长大。”岚音依然沉寂在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恍如隔世的悲愤中。
“主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落霜总觉得哪里不对。
“落霜,花将军的为人,你我皆知,虽然阴险狡诈,却也是忠心义胆,而弟弟对我,从未讲过谎话,所以我信他。”岚音眼中含着眼泪,“这么多年,他在外颠沛流离,受尽苦难,我对不住额娘啊。”
“主子,皇上为人光明磊落,万不会做出龌蹉之事,皇上怎么会杀害主子全家,欺骗主子呢?”落霜急于为皇上辩解。
“帝王如若做到光明磊落,怎能成就霸业?”岚音忿忿不平的讲道,“皇上知晓我的身世,自然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但皇上对主子可是一片真心啊。”落霜激动道,
“一片真心,便是将我困在这红墙之内一生一世。”岚音痛哭流涕。事到如今,只能恩断义绝。
“主子。”落霜轻轻抱住伤心欲绝的岚音,万般无奈道,“奴婢誓死追随主子。”
悲痛的情感涌向岚音,岚音的心被无情的撕裂,泪水无声无息的划过,不休不止。
“主子,花将军到底要做什么?”许久过后,落霜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哈。”岚音放声冷笑,“对于杀父仇人,还能如何,花将军让我暗中谋害皇上,留下遗诏,务必送八阿哥继承大统。”
“谋害皇上?那前堂的朝臣?八旗铁骑?”落霜显然已经语无伦次。
“花将军与噶尔丹已经达成共识,八阿哥继位之时,噶尔丹出兵犯境,国不能一日无君,逼迫朝臣不得不从。”岚音咬牙切齿。
“万万不可啊,这岂不与先祖入关同出一辙,若噶尔丹是第二个吴三桂,他的本意也是这天下呢?”落霜大惊失色。
“花将军让我委身裕亲王,护八阿哥稳坐龙椅。”岚音面无表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