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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膝深的雪举步维艰，却并未阻止谁的希望。 跟着石小川身后的吴长友倍感神奇，一路上明明什么特征都看不到，可偏偏就有人能看到一条路来。

质疑是没必要的，因为停下脚步的石小川从雪地里挖出一支加兰德半自动步枪。伞兵连配发的基础枪械多为汉阳造，只有一小部分士兵使用更为先进的中正式步枪。而李教授带领的突击队大部分装备中正式步枪，其中有一部分士兵装备了这种美式步枪。

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弹仓容量八发7.62毫米子弹。俗成大八粒，又名八粒快。因石小川和吴长友单独外出执行任务，所以也带着这种只需拉一下枪栓就可以实现连续单发射击的步枪。

借用，回去是要还的。

挖掘工作还在继续，一支支卡宾枪的主人陆续重见天日。冻僵的身体和无神的眼神还在，只是生命再也找不到。

检查致命伤多数都是后脑处的弹孔，石小川看了看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帮忙的吴长友。“他们被包围了，然后投降又被集体枪杀。”

吴长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问道：“石大人！卑职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好象不是来破案的吧！？”

石小川没有接话，而是检查一下捡到的步枪。枪膛内没有一发子弹，各部件完整有效给弹仓压上子弹就可以实现再次射击。

石小川给这支崭新的步枪压入子弹，然后把借用的半自动步枪背在身后，起身将检查完的另一支步枪抛给吴长友。“有新的不用，纯属脑子不对！等咱们回去以后，把借用的步枪还给人家吧！”

吴长友接住步枪顺手拉开枪栓翻看一番，天寒地冻的低温环境仍能闻到一股新鲜的枪油味道。没有丝毫磨损的膛线完整的让人心颤，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石小川没走多远就停下脚步，回头刚想提醒老吴同志该出发了就看到这么一副爱不释手的表情。心里突然一阵难过，安静地等着吴长友自己从幸福中慢慢走出来。

小米加步枪，我们的军队一步步从艰苦岁月中走出来。从曾经的大刀长矛到现在的先进数字化尖端武器，实现了多少人的梦想。回头看时，才知道这一切原来是那么的不容易！

夜，还很漫长。只需相信，黎明的曙光就在前头！沉浸其中的吴长友看到石小川在等着，这才意识到真的该出发了。忙踩着留下的雪脚印追上去，表示刚才有种娶了新媳妇的感觉。

石小川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继续前行。埋在雪地的尸体数量不够两个班，外军支援部队绝不会来了这么点。看来遇到围剿的他们分组了，留下的只为用自己的生命掩护战友继续执行任务。

找到活着的！仅此而已！

大雪封山，进山的道路已经不能使用。支援或者突袭，只能采取空投的方式进入。这是一次绝密任务，进来多少人就是多少人。打光了拼尽了，有关任务的卷宗就会被付之一炬。后人不会知道曾经还有过这样的一次行动，而所有参战士兵都会被列为失踪人员。甚至连一枚勋章都得不到，只为曾经的青春无悔。

本不担心自己怎么离开的石小川开始显得忧心忡忡，不为别的，只为等任务结束以后，活着的人怎么出山！？就携带的那点补给，肯定吃不到来年雪融冰消。

“吴哥！你们怎么出去！？”

听到石小川问话，吴长友愣了一下。“什么怎么出去？你要去哪儿！？”

石小川观察一下周围的雪地，目力所及的环境里没有一点生命气息。找棵大树坐下来，这才说道：“买卖，不是这么做得吧！？只进不出，这是没打算活着出去！？”

吴长友坐在石小川身边，将步枪担在大腿上。摘下棉手套使劲哈了哈快要冻僵的手指，突然意识到鼻涕都冻出来了。

吴长友忙用手套擦擦鼻涕，让石小川帮忙看看形象如何。这趟出来可是代表我军的形象，别待会儿遇到盟军再让人看了笑话。

石小川很少在意人的面容，可能是习惯所致。学校传授的看人标准都是笼统看，不论背影还是整体都是看骨架大小。因为人的容颜随时可以改变，也许只需一个转身就再也认不得。而体型骨架相对变化小，再高级的易容术也无法隐去全部骨骼特征。

再次打量吴长友，石小川是用了心的。倒不是看人的面相，而是看面部特征。因为伙食问题无法供给身体所需能量，颧骨显得有点高。如果用现在的伙食配给，这对太过显眼的颧骨就会相对小很多。深陷的眼窝并不影响犀利的眼神，虽然眼睛确实有点小。偏瘦的脸部衬出尖尖的下巴，仍能让人感觉到蕴藏的力量。

“看着还行！就是伙食有点差！”石小川发现吴长友也在看他，随口说了一句了事。

“你看你这话说得，真难听！”吴长友抬手摸摸下巴，笑道：“这年头饿死鬼的！活着的人能吃饱就不错了！师父担心他的徒弟们留在庙里会饿死，这才让我们全都下山自己想办法活下去。但凡能有一口吃的，咱也不会还俗！”

“还俗好吗！？”

“当然！这还用说嘛！？有肉吃，有酒喝！在庙里，连想都不敢想！”

“是啊！还能娶新媳妇！”

“哈哈！你就是个杠子头！咱还能正常说话不！？”

石小川叹口气，望着白雪皑皑的大地不再说话。

这人在寺庙里待久了就会变得单纯，吴长友也不例外。见有人突然不吱声，也不在意。“象你们这些公子哥不愁吃不愁喝还参加抗日队伍，凭这！就值得老百姓尊敬！”

石小川最烦的就是有人把他往公子哥上形容，长得帅有罪啊！？老百姓咋了！？照样有知书达理的帅哥靓女！

“老吴！你这话才难听呢！我也是老百姓，只是我们的伙食标准不是你现在能够想象的！”

“切！骗谁呢！？伞兵每天都吃肉！？”压根就不信这套说辞的吴长友说完，无限期待地望着群山。“等打跑了鬼子，我相信有一天就能实现！这一天，不会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