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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后,田芳准时来到,她双眼通红似乎哭过。这一刻,她为我端茶倒水,我发现她左手手背,有划破的伤口。
“你哭过?”我抚摸茶杯。
“嗯!和家人吵架了。”
“你知道吗?傅小慧失踪了。”
“刷!”田芳紧握茶壶倒茶的双手一哆嗦“……失踪了!不会吧?”
“你认为,她会在哪里?”我问。
“……应该回家了!她不是本地人。”
“你的手在抖,冷吗?”
田芳放下茶壶,直摇头“……不冷、不冷!”
“这伤口,怎么弄的?”我指去。
她迅速把双手缩到身后“切菜弄的。”
“我知道,你与傅晓慧很要好,但葛国强失踪一事,她绝对是知情者。你要记住,贾富贵不会手软,你千万别包庇她。”
“我、我知道。”田芳背手,低头哭泣。
而我,不想再雪上加霜。
此时,有人推门而入,一打量是董春阳。只见,他穿着黑色皮衣,脸色白里透红,一副喜悦之色。
“春阳,你气色不错嘛!”我说。
他面对我,坐下“我来买二斤丹参,下午来拿!”
“下午拿?为何不是现在?”我疑惑。
他笑说“我老婆生个男娃儿,我得去趟医院。等下午去血站献血后,我准来!”
“血站献血?”
“嗯!”
“好吧,我等你。”我答应。
但是,董春阳一提及“血站”二字,让我心底莫名不安。
……
……
漫长的等待,就像守候猎物,总是在执着中消磨时间,毁灭希望。
下午四点,我再次拨打董春阳的手机催促他,他却说正去往血站。时间流逝,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他还未来到!我再也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我带上二斤丹参,骑着自行车,够奔血站。
一路上我思虑,种种不可预知的结果,让我心绪不宁。偶尔,我又想起葛国强失踪一事,便对即将临近的血站,倍感敬畏。
这一刻,我站在血站门口,敞开的大门里,院落狭窄。冷月凄风中,血站里灯火通明,但似乎,没有一丝人迹。
进入屋子,我扫视四周。
“有人吗?”我大声说话。
突然,我听到左后方传来开门声,我转身望去,发现是三名女子,她们穿戴整齐。
“您献血?”穿着红色风衣的女子问。
我摇头“不,我找人。”
“找谁?”
“献血的董春阳。”
“他走了。”
“走了?几点走的?”
“五点左右。”她说。
我心中疑惑“既然走了,为何不去诊所?”
我再次扫视四周,发现献血窗口处,有一件黑色男士皮衣套在椅子上。我记得,董春阳今早来诊所,也穿着同样一件皮衣。
“这是董春阳的衣服?”我问她。
“……不知道。”
我靠近椅子,伸手探索皮衣兜里,结果,找到一张住院收据,签名者,正是董春阳。
“他应该没走!”我质疑。
“您这是何意?”她不悦。
我说“葛国强就是因献血而失踪,他是董春阳的写照。后者在哪里?”
“对不起,我们三人都是新人,况且您的问题,不归我管。”她说。
“不!这里边有问题!”
“是吗?”她用眼神鄙视我。
“啊!”突然,三人身后的门里,传来男子一声大叫。我冲过去,不顾一切闯入门内。然而,所谓门内竟是通向户外的出口。
此时,我踩着雪地,眼看一辆无牌轿车疾驰而去。片刻,车消失的方向跑来两人,直到二人靠近我,我才认出是晓雪与田芳。
“你们有事?”我问。
晓雪打手势,田芳解释“她妈精神病发作了!”
“哦!”
我打量晓雪,发现她手里攥着卡片。
“那是什么?”我指去。
晓雪抬起胳膊,摊开手掌给我看,我拿过卡片在月光下审视,很显然,这是一张缺角的工行储蓄卡。
由此,使我联想起董春阳的工行卡!
……
……
来到晓雪家,我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炕上胡言乱语的殷秀芳。
“都死了。该死的、不该死的都被送到阴曹地府了。”“万年,你回来了?坐!”自言自语后,殷秀芳突然大笑。
“你们俩把她摁住,我好针灸。”我小声说。
两人慢慢靠近,猛然间把殷秀芳扑到。她疯了,已经失去理智,她破口大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霍燕、林凯旋、你们都是乘人之危的杂种!杂种……”
殷秀芳咒骂林氏夫妇,这让我颇感意外。但我的双手,并未因思虑而打乱阵脚。此刻,我用三棱针在殷秀芳太阳穴、肘腕曲泽穴各点刺一针,目的就是放血。而对于治疗狂躁之症,此二穴有殊功!
不久,殷秀芳安静下来,我起身要走,却被晓雪挡住去路。
“你这是干吗?”我疑惑。
晓雪一阵手语,“扑通!”跪倒在地,给我磕头。我不知所措。
“师傅,她刚才手语说,为报答您,要给您买辆轿车!”
“是嘛!”我扶起晓雪,发现晓雪表情严肃,绝无戏言之意。然而,一贫如洗的她有钱买车?让人猜疑。
我再一次想起,那张缺角的工行卡。
“晓雪,你见过董春阳吗?”我对晓雪察言观色。
她摇头。
我又问“你那张缺角的工行卡是谁的?”
她指向自己。
我说“我记得,董春阳也有一张工行卡缺个角,而缺失的位置和你的一样,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就告诉我,好吗?”
晓雪注视我点点头,垂下的右手手掌紧紧护住裤兜。之后,偷眼看向田芳。
我,阔步离去。
……
……
夜里八点,我刚刚回到诊所。月光下,紧锁的屋门前站立三人,他们分别是:胡女士、贾富贵、傅岩。
打开门把三人接进屋里,刚坐下,傅岩就问“去哪里能找到田芳?”
“……您是她朋友,难倒找不到她?”我反问。
贾富贵插言“傅岩向派出所报案,说打不通妹妹的手机,也没有找到她本人。而且,田芳家也锁门,电话已关机。”
“我想,我知道她在哪儿。”我说。
“您是说小慧?”傅岩很激动。
我摇头“不,是田芳。”我又说“她就在殷秀芳家。”
胡女士一声叹息“唉!自从小慧来镇里,我就一直安慰她,不要太悲观,可是——”
我疑问“她失踪——是因为悲观?”
“您不了解其中缘由,小慧刚刚离婚,心情极差。”胡女士解释。
傅岩点头“没错。”
我却不敢苟同“这种说法未免牵强,小慧失踪是在第二次质询前发生,也就是说,有人想让她闭嘴!”
“您是指……”傅岩直视我。
我说“小慧知道一些秘密,而且是关键部分。”我又问“小慧的乳名是‘小丫’吗?”
“您怎么知道!”傅岩惊讶。
贾富贵抢先解释“我看过小慧的手机,里边有一条短信,是这样称呼。”
“……”傅岩欲言又止。
我趁势追问“都有谁知晓您妹妹的乳名?或者说,那条短信是您发的。”
“不!”他大声喊,接着温和下来“……我很少跟她联系。”
我又问“您是小慧的亲哥,却让她在这里受罪,难道你们之间有默契?”
“不,是她选择这里,与我无关。”傅岩说。
“您刚才去哪儿了?”贾富贵问我。
我说“去血站找董春阳。”
“找他干吗?”
“他说献血后来拿药,可是,他很久也没来。”
“找到了?”
“没有。她们说,董春阳已经离开。”我又说“之后,血站东南角的门外,传来男子一声大叫,我追出去,看到一辆无牌轿车疾驰而去。我认为,他出事了。”
“哦!”贾富贵一激动,站起身子。
“侯大夫,我想见田芳!”傅岩再次强调。
“……好吧,我带您去。”
我立刻站起身,刚迈出第一步,只见诊所之门被推开。打量进入之人,正是田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