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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黄昏,莫兰从畅音阁匆匆回御书房。
身为掌灯宫女,首要的任务,自然是要为皇上掌灯。
御书房书桌旁,上官琪正拿着朱笔批阅奏章,莫兰站他身侧,点了烛火,剪着烛芯。
皇上身边就只有一个贴身太监随身伺候,除了那太监之外,就只剩下莫兰一人了。
丁璐他们几个,全都站在房门外静候,和丁璐他们站一起守门的,是第一御前侍卫甄御绒。
甄御绒盯着丁璐,丁璐盯着甄御绒,两人视线交缠,莫名其妙的就这么擦出了火花。
只是不同的是,甄御绒眼底里的火花,是爱的火花,丁璐眼底里闪着的,是憎恶的怒火。
狗皇帝的保镖,她巴不得一刀子直接抹了他的脖子!那死样还看?看你妹看!
丁璐个子娇小,她要瞪那贱男,就必须得昂着头。皇上批阅奏章,起码要批阅一两个时辰,那她就必须得站在房门口等上一两个时辰才行。丁璐脖子酸得要死,可她打小那不服输的脾气,硬是叫她倔得更加高昂脑袋,恶狠狠瞪过去。
皇上拿着朱笔,一边批阅奏章,一边偷瞄身侧的女娃,上下扫视她几秒钟,像是在琢磨她的年龄。年龄,也就代表着一个人的阅历。
明明看起来如此年轻,十六七八的小女娃一枚,怎么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勾引了太子,勾引了大皇子,勾引了小皇侄。不止如此,她还特别胆大包天。当众激怒太子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想要谋反的味道,他给她薄面,叫她嫁给九皇,她却一点不给他脸面,直接否决。
难道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缘故?
上官琪正放下朱笔,轻声一句,“今天白天,你去了哪里?”
“畅音阁。”莫兰回话。
边上,太监斥了句,“丫头,回话的时候,注意分寸!你要先说,回禀圣上,回话前缀,加上奴婢两个字!你才刚进宫,这宫里的规矩,你还不懂是吧?回头我叫个管育嬷嬷,教教你宫廷礼仪。”
莫兰回了句,“不必劳烦管育嬷嬷。宫廷礼仪,我懂!”
“你懂你还这般说话?没个分寸!”太监又是一声轻斥。
上官琪正不肯吭声,没有责骂也没有袒护,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想法。
莫兰也懒得揣测圣意,自顾自说道,“既然已经关上了门,这里就只有皇上,容公公,和我三人。容公公何必非要拘泥这些称谓的问题!您就让皇上稍微自在一些吧!”
“啧!死丫头,真是越说越没规矩了,皇上——”容公公面向皇上,轻声问,“皇上要不要叫人赏她几板子再说话?”
上官琪正哼了句,“行了,就像莫兰丫头说的,既然都关上了门,就让朕自在些吧!你先下去吧,别来烦朕!”
容公公表情一僵,“皇上,这怎么行啊?这丫头又不会伺候您?”
“朕现在不需要任何人伺候,你先下去,朕要单独和她说说话。”
上官琪正第二次赶人,容公公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赶紧倒退离开。
容公公把房门轻轻带上后,上官琪正再次扫视莫兰,继续轻问,“听说今天,淑妃满身狼藉从畅音阁回后宫,刚巧,她回来之前,你去了畅音阁。朕能不能知道一下,畅音阁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些宫婢们谣传,说你仗着太子的威严,欺负朕的淑妃?”
莫兰也不含糊,“这是事实!臣女懒得辩解了,我就照实说了吧!淑妃德妃看臣女官位太大,一进宫就是从三品的掌事姑姑,还兼任年底晚宴的工程。德妃淑妃以为我狐媚妖子,勾引了皇上才得来的这份荣宠,她们两个吃我的醋,就四处想法子刁难我。”
“哼。”上官琪正听完就哼笑,“既然是你被刁难,为什么到最后,反倒是朕的妃子,被你给打了?”
“打?肯定是没打的!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了她们俩罢了!如果非要说淑妃受了伤,那八成就是她自己打自己打出来的伤!与我无关。”
“好一句与你无关!你可知道,淑妃身上带了伤,皇后就有借口找你麻烦了。皇后她现在还没来朕御书房,就是想看看朕如何惩治了你!你自己说,淑妃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莫兰拿竹签头,拨弄着蜡烛油水,引来烛光一阵闪烁,看她模样,如此专心致志维护烛光,回答皇上的话,反而显得十分的不在意。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为何只选淑妃当淑妃?是因为她漂亮吗?”
上官琪正反问,“你说呢?”
莫兰替他回答,“当然不是!因为淑妃的爷爷,是皇上身边的辅国公之一,愈太保。我不给淑妃面子,就是不给愈太保面子,皇上不是要我向皇后交代,而是问我,该怎么向愈太保交代,是吧?”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能想到这个,很正常。既然你明白是非,那你干嘛还要做那种蠢事?愈太保,是你能招惹的人么?”
莫兰眨眼,说道,“皇上身为皇上,为何非要忌惮区区一位太保大人?”
上官琪正又反问,“你说呢?”
莫兰又替他回答,“还不是因为身为元老级的人物,自太上皇那一带,积累了无数名贪官污吏给他撑腰?他一喊话,身后的贪官污吏,都要跟着他一块儿排挤您。皇上动用不了文武百官,那皇上的权威就备受威胁。三朝元老,只能哄,不能惹。”
“你竟然还能想到这个地方?之前倒是小看你了。”上官琪正轻声哼笑,只是皮笑肉不笑,“既然你能分析到这里,那你就更不应该做那种傻事才对!”
莫兰又问,“皇上,那你知道,那些文武百官们,为什么能够横行霸道?”
上官琪正这下子,拧眉了,问,“为什么?”
莫兰好声回答,“因为那些贪官污吏脚下踩着的百姓,都是一群没有文化,骨子里奴性生根多年的贱骨头,他们被踩惯了,被奴役惯了,根本就不懂得反抗。所以那些贪官污吏,变得越来越嚣张,越来越张狂,换句话说,那些文武百官能够大摇大摆如此嚣张,就是被那些骨子里爱受虐的老百姓给宠出来的。”
上官琪正眯了眼,急问一句,“然后呢?”
莫兰邪嘴儿一笑,“然后?需要然后吗?皇上,南宫羽三这人的影响力,已经从边缘小镇,一点一点渗透进了京城,他的三国志,只是一个开端,紧接着会有很多故事,等着述说给百姓们听。他不停乐施行善,不停给百姓引导观念,不停让自己走在时代最前端,让人们不停追捧他,奉承他。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上官琪正表情终于出现变化了,他的神情,至今为止都没见过这般严肃狠绝。
“目的?是什么?”
莫兰回道,“把那些爱受虐的老百姓,纠正了思路,要让他们明白,贪官,是必须得虐杀的,自己被欺辱,就必须得站起来欺辱回去!老百姓,是必须要团结在一起,才能带动基层人的幸福!一旦百姓不乐意再被文武百官所奴役,那么那些贪官污吏,哪来的底气为愈太保撑腰?没了文武百官撑腰的愈太保,哪来的底气,在皇上面前呛声?愈太保无法在皇上面前呛声,淑妃她对我来说,算个什么狗屁东西?”
这丫头!这丫头竟然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上官琪正瞳孔,越缩越小,眼珠子却越爆越大。
莫兰把竹签往皇上桌上轻轻一放,说道,“皇上,您若想尽早压制南宫羽三这人,那你现在,只能学曹操的做法:焚!书!坑!儒!”
“碰——”
厚实大掌往桌案上一敲,屋外,瞬间冲进来一男一女。
甄御绒抱拳问,“皇上?发生何事?”怎么才一会会儿的时间,皇上就动了杀意?甄御绒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皇上摆出如此震怒的神情,就连上次发现某个嫔妾偷情,他也只是随手处置了事。更让甄御绒奇怪的是,那位莫姑姑,面对皇上的杀意,脸上却无丝毫怯意,反而老神在在的狠。
容公公赶紧跑到皇上身边,问,“皇上,是不是要赏她几板子?”
上官琪正心里点头,没错!他现在就是想赏她几板子再和她说话!只不过,他终究没点下脑袋。
上官琪正一甩手,说道,“你们都下去,没朕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喳——”
丁璐瞅着莫兰,见她甩甩手背,丁璐软了僵硬的肩头,也跟着退出房门。
一男一女继续站在房门口互相对视。只是现在,男人眼底里,多了一丝戒备,女的眼底里,怒火更加旺盛了。
上官琪正怒极,却没拉开嗓门吼,反而说得格外小声,“就凭你这三脚猫,还想谋反?我看你长了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我砍!区区一名书子?能说动我龙华数亿百姓?痴人说梦!”
莫兰细声一句,“皇上您别生气。刚才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说我要谋反啊!”
上官琪正怒色未消,“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好好说明白!若是说得朕心头不爽,今天这顿板子,你铁定逃不了!你不要以为朕非要倚望你去操办年底晚宴。你手里的令牌,只是朕施舍给你的一根鸡毛而已!”
莫兰心平气和一句,“皇上刚才不是在问我,为何非要招惹淑妃吗?我这不是在跟皇上您解释着么?我招惹淑妃,并非是我去挑衅她,而是她非要挑衅我,淑妃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太保,就以为我这个小小宫女好欺负。难道我就命贱,非得蹲在地上被她欺压不成?那些愚昧的百姓,若是被奴役暴虐久了,他们也会雄起反抗,而我,只是走在他们的最前端,当了个带头人罢了。可如果,淑妃一开始就对我关爱有加,我也没这必要非得给她难堪不可!人,都是有人性的,这就好比现在,皇上若不肯帮我,非要站在淑妃那边和她一块儿欺负我,我干嘛还要当你的城民?”
“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到重点!你这丫头骨子里的叛逆,朕绝对不能容忍,要不然,就等于是养了一只吃人的老虎在身边。你那谋反的心思,朕要亲手把你扼杀在摇篮里。”
“皇上,何必非要我把话说得更明白呢?您自己不肯好好思考一下吗?臣女直来直往跟您说话,就是想叫您看看,臣女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相比那些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反臣,要好对付多了。那些朝堂上,对你拱手哈腰的臣子,您敢说,他们全都赤诚忠心么?说不定他们背着您,也在私自组建军队,私自定制龙袍龙椅,准备等你年迈的那天,谋朝篡位呢!”
“说!接着说!”上官琪正耐性极好,就算他现在想亲手杀了这女人,他也要好好听完她的话后,再决定怎么处置她。那八大酷刑,每一种都不是她这个小女子能承受得了的!
“嗯!所以说,我这么老实的把自己心思告诉皇上,目的其实真的很简单很简单。”
“哦?什么目的?”
莫兰轻声一句,“我只是想不被任何人欺辱,我想要得到应有的尊重。我想让百姓不被任何贪官污吏欺负,我想让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得到他们应有的尊重!”
上官琪正眼神一阵闪烁。
这个丫头怎么有点像九弟?那个傻傻的,只知道奉献的傻瓜九弟。让他对他又恨又恼,好几次想直接杀了他,却又始终下不了手,最后只能把他隔离在竹愿香里的九弟上官兴禄!
不对!她和九弟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起码,九弟眼里没这女娃那般叛逆,要不然,他肯定能下狠手把他直接抹杀,何必让他拖着那具苟延残喘的身子,活在人间受苦受虐?
上官琪正因为想起了九弟,身上的怒火,竟然消退了一大半,他沉声一句,“你这目的,也是朕的心愿,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理想,太过不切实际了。就好比,历朝历代以来,官官,都是相互的。不管是朕也好,还是太上皇也罢,明知朝中贪官一片,却无法彻底根除!就连朕都无法为百姓谋这等幸福,作为一个女人的你,又何德何能?”
莫兰笑说,“皇上办不到的事,臣女能替你办到。”
“碰——”
上官琪正又气到拍了桌案。
门外,甄御绒大喊,“皇上?可要护驾?”
上官琪正怒吼,“候着!别吵!”
“是。”
上官琪正吐出怒气,说,“你还敢说你没谋反心思?”
莫兰又轻笑一句,“当然没有。”
“你都说要替朕办事了,你还敢说你没有?”
莫兰轻问,“皇上可有听过,一国两制?”
简单一句话,上官琪正怒意又消退了一大半,他静心问,“什么是一国两制?”
“按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一个国家,两种规章制度。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就好比丽朝作为附属国一样,丽朝有丽朝的国规,龙华无法干预,只要丽朝每年向龙华进贡宝物即可!再用另一种说法解释,是说,臣女想让皇上,划分一个城镇给我,让我当个土代王,由我管理臣民城镇。这个可以用作试点国,如果我管理的城镇,越渐繁荣昌盛,那么皇上就可以大刀阔斧,效仿我的规章制度,管理整个国家。”
上官琪正摸着胡须静思了起来。
之前,他就听见这丫头要求把双城中间那无人管辖的红城黑街二十八巷,交给她管理。
因为是史无前例,他无法给她这道恩准,不然全朝官员都得跪诉。
莫兰说的一国两制,他一听就明白了,这种制度,就好比是给她封地,让她当个藩王。可这藩王制度,早在太上皇父亲那一代,就已经废除了。藩王谋朝篡位案例太多太多,废除藩王封地,是文武百官一致认同的重大决策。如今莫兰说要让他给她封地,这个工程,简直比登天还难!
上官琪正哼笑一句,“一个骨子里透着叛逆味道的丫头,想当一城之主?我若真让你当了城主,不就是助长了你的声势?亲手送你一把刀,由着你把刀刃抵着朕的脖子么?你觉得,朕在你眼里,有这么傻么?”
“皇上是个聪明人。正因为皇上是聪明人,您肯定会答应我的条件的。”
“这话从何说起?”上官琪正恢复之前的冷静,不怒不躁,不喜不恼。
“身为一个有野心的帝皇,每一个都想名流千史,不愿碌碌无为,不被市民遗忘。虽然皇上册封女官当封地藩王,史无前例,可是皇上得到的收获,绝对能让你名垂千史。您将会是龙华第一位,开创盛世繁华的唯一一位,千古明君。”
哟!这帽子一扣下来,哪个皇上会不开心?
上官琪正并不想就这么轻易被她带动心情的,可是不知不觉间,他忍不住被她夸得笑开了红颜。
轻然一笑过后,他又冷静了下来,“说得真好听,可朕实在无法信任你!开创盛世之帝,千古明君的头衔,你以为这么容易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容公公唤声,“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上官琪正白眼一瞟,恼了句,“让她在门外等着。”
容公公一愣,眨眼应和,“是。”
容公公身旁的皇后,也楞得不清,皇后嘴角一抽,轻问,“莫佳氏可在里面侍驾?”
“是。”
皇后脸色一落,厉声一句,“他们在谈些什么?需要连你也给支出来吗?”
容公公为难低头,“小的不知。”
皇后脸色越来越难堪了。容公公急忙说道,“只是小的刚才听见皇上拍了两次桌子,看上去十分盛怒的样子。”
皇后听了,顿时愁眉,“十分盛怒还让她单独侍驾这么久?这狐媚妖子,又在耍什么狐媚手段了?”
容公公又为难,“小的……。不知。”
皇后无奈吐气,昂着头,站在门口说道,“好,本宫倒要看看,皇上要让本宫在这里等多久。”
一堆人,陪着皇后在门口静候。
屋内,两人照旧小声密谈。
上官琪正扫视了莫兰几眼,轻声一句,“且不说你手里有什么本事能让朕成为千古明君,朕耽耽问你,朕给你封地,朕有什么好处?丽朝使节,每年进贡给龙华二百绸缎,一百汗血宝马,十箱金锭,百名宫女。朕若给你封地,就你那小小的红城,朕指望你拿出一箱金锭,八成都在做梦。”
“两百绸缎?一百汗血宝马?十箱金锭?那些都只不过是没用的身外之物罢了!我敬奉给皇上您的,可是无价的宝藏。”
上官琪正一闭眼,“口说无凭,朕看不见你的诚意。”
莫兰轻声一句,“远东,洪水泛滥成灾,三年一小洪,十年一大洪,边境城民,苦不堪言。皇上可有想过法子,治理水患?”
“废话。”
“那水患工程,可有改进?”
“建了堤坝,每年都有叫人修缮。”
“堤坝可牢固?”
“小洪可以防御,大洪难以抵御。”
“堤坝用什么砌成?”
“光靠砖,肯定是不行的,听说还用了鹅卵石,竹编。”上官琪正一边思虑一边回答。
“为什么光靠砖,不行呢?”
“废话,砖头一块块叠起来,水位一高,下面就会被冲垮,砖头不仅无法防御水患,反而给山下城民带来巨大的冲击。”
“可如果我说,我能用砖砌成堤坝,还能严防十年大洪,皇上可信?”
“开玩笑?”
“当然没有。”莫兰严肃一句。
当下,上官琪正摆正了姿势,苦思了起来。
如果这娃真的不是在开玩笑,那么,莫兰说她手里的贡品,比两百绸缎一百汗血宝马十箱金锭还要贵重,就是真的了。
上官琪正垂眸,思虑片刻,就问,“这就是你的底牌?你想用这个功劳,来跟我谋封地?”
莫兰摇头,“这个对我来说,只是给皇上的开胃菜,后面的正餐,还热乎乎着呢!”
上官琪正眉头拧巴了片刻后,扬声道,“小容子,给朕宣工部尚书觐见。”
门外,一竿子人全傻眼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见工部尚书了?
容公公应声一句。“奴才这就去宣召!”
门外,皇后不耐烦的问,“皇上要办公,可否等见了臣妾再议?臣妾有事要找皇上商量。”
上官琪正知道,皇后等不到他处罚莫兰的风声,所以才急急忙忙跑过来质问。他现在还不打算处置这丫头,所以皇后的请求,他毫不犹豫一口驳决,“在外候着。”
皇后气得嘴皮子好一阵哆嗦,皇上亲自发话让她等着,她能怎样?
皇后长长一吐气,咬牙一句,“遵命。”
不一会儿,工部尚书钱忠文进了御书房,叩见圣上,“皇上召见微臣,不知有何事相商?”
上官琪正眉儿一挑,对着莫兰说道,“说吧,你的堤坝,你要如何建立?能够防那十年大洪?”
弓着腰的工部尚书,瞬间眨眼,顿时慌倒,“微臣死罪!微臣无能!微臣从来没说过,堤坝能防十年大洪啊!”
“没说你。”上官琪正恼了句,“莫兰丫头,你跟工部尚书说,朕在这里听着。”
莫兰挑眉轻问,“钱尚书,本姑问你一个问题,您如实回答:现今的建筑,墙面是如何砌出来的?”
“砖头,泥土。”
“泥土?是什么种类的泥土?”
“嗯?”钱忠文上下扫视了莫兰一眼后,轻蔑问,“小小宫女,什么时候学会建筑工艺了?”
上官琪正一句恼,“废什么话?莫兰让你回什么,你就回什么!朕没多少耐心。”
皇上难得发怒,钱忠文瞬间刷白了脸,立马叩首,“是是是!微臣回莫兰掌事姑姑的话,砌砖用的泥土,是黄色的粘土。”
“哦?还有其他的么?”
“皇上行宫的墙壁,则是用糯……”
“是不是用糯米煮成浆水后,混在石灰里,混成的泥土?”莫兰直接打断了钱忠文的话。
钱忠文听了,瞬间瞪起了眼珠子,惊叹一句,“莫姑姑竟然真懂建筑工艺?”钱忠文感慨一句,“虽然糯米浆石灰泥土,比黄色粘泥效果要好,砌出来的墙,比它结实百倍,可是这价格,实在太昂贵了。所以平常百姓家,都不会用这糯米浆石灰。”
莫兰点头一句,“明白的。钱尚书,这样吧,您替我,亲手给皇上做个试验!”
钱忠文这下子再也不敢小瞧莫兰了,他毕恭毕敬一句,“莫姑姑,您吩咐!”
“你用糯米浆石灰泥土,和我教给你的混凝土,同时砌一面墙,看看,谁的比较坚固。”
钱忠文立马请教,“混凝土?有何材料?”
“粗粒黄砂,能否弄到?”
钱忠文点头,“好弄。”
“火山灰,能否弄到?”
“好弄。”
“还有水!”
钱忠文顿时眨眼了,“就……就这么简单?”
莫兰点头,“对!就这么简单!”
钱忠文把眸光放到皇上身上,上官琪正也是拧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上官琪正吭了句,“你明日就给朕把实验做完,回头上报实验结果!”
钱忠文立马拱手,“微臣领旨,只是……莫姑姑,这比例是多少?”
“黄砂,火山灰,二比一,或是三比一,兑水的话,看你黄砂含湿量有多少,混成的泥土,薄湿度,不浓稠,不稀薄即可。水一点点加,你自己会找到感觉的。”
钱忠文怎么越听越兴奋了,他急忙点头,“是是是!小的回头自己调配。”
上官琪正不懂这个,不过,看钱忠文这般兴奋,他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回头,上官琪正问,“是不是改善了砌墙泥土,就能抵制十年大洪了?”
莫兰依然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建立堤坝的基层,还得用上混凝土浇筑的钢筋,从地表,深扎进地底芯数十公分才行!堤坝的形状,也不能向墙面一样,竖着排列。要有角度,要有闸门,要有吊闸门的钢绳,要有泄洪口,要有引水渠。河岸两侧,还得建好一长排的保坍。”
钱忠文听着,整个心都跳到喉咙口了,眼睛闪闪发光的问,“敢问莫姑姑,钢筋是什么玩意儿?钢绳如何做成?保坍是什么东西?要用什么材料做?”
莫兰哼笑,“这么嘛——我不告诉你!”
“诶?”钱忠文奇怪了,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告诉他了呢?钱忠文立马回头面向皇上,轻问,“皇上?这……”
上官琪正摆正姿态,说道,“行了,就说到这儿吧。你先回去,把实验给我做好再说。接下来的事,朕和莫兰再行商议。”
钱忠文抿唇点头,“是!微臣这就筹备材料!”
钱忠文乐滋滋轻飘飘的飘出了御书房,等在房门外的容公公和皇后一干人等,再一次傻眼了。
究竟这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还一股火药腥味儿呢!怎么钱尚书是笑着跑出来的?
皇后不耐烦的扬声一句,“皇上,政事是否谈完了?是否能召见臣妾?”
屋内,上官琪正呵斥一句,“烦不烦?朕在处理公事,你时间多就回宫歇息!朕有空自然会召见你!”
皇后脸色瞬间铁青,气得全身哆嗦外加双手发颤。
这个贱丫头!真的是太下贱了!竟然连皇上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么?皇上明知道她的来意,却这般袒护着那贱婢。真是岂有此理!
皇后一撩裙摆,跪在房门口,昂着头,吭声道,“臣妾愿意等皇上,皇上何时抽空见臣妾,臣妾就跪到何时。”
身为后宫之主,这一跪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少?自然不必说!
皇后这一跪,明日,谣传大开,皇上袒护一介宫女,而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这事,一定会传得沸沸扬扬。
皇后自信一笑,她这一招,皇上肯定招架不住的。皇后昂着头,就等着听皇上松口,喊她进房。
谁知,上官琪正冷血一句,“那就这么跪着吧!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你起身!直到明日天明五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