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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中一片漆黑,即使准备了照明设备也看不太远,战术导轨上装着的灯筒,看起来像是狼眼手电,实则根本不是电照明的原理,它的光芒本来可以⊥百多米外的景物都清晰可见,但在这里,光柱射出的同时就被瓦解着,只能让人们看清2米左右的情形,而且还不太真切。
细雪又或尘屑般的物质漂浮在空中,灯筒的光柱内看的尤为清楚,它们就像海水中的生物碎屑,空气稍有扰动就会被惊的四下乱飘。
没有怪物,没有声音,就连己方行进时的脚步声也被降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在这个区域中,几乎所有形式的能量都会被瓦解,然后转化成符合某种规则的游离能量。对这种情况器灵的解释是,这种规则是一种被模仿的自然现象,源文明的源能制造,其原理便包含其中。
探索推进,苗朴一马当先。彼此沟通使用的是手语,就算是他的本体来这里,精神网络也会因无处不在的能量瓦解现象而不堪使用。
通道没有异常,两百米很快就行到了尽头。丁字路口,左面因为某种未知的缘由而呈现出一派扭曲的景象,就如同打开一扇房门,结果直接看到了空阔深邃的宇宙。
苗朴他们不晓得通道和整个区域的异常是否由该区域引起的,但他们至少能感受到此间的恐怖,但凡有一分奈何,也不愿意进入其中遨游。
右面是一条h型回廊,绕过去后才发现,与通道对应的那面岩壁,是一个宛如照壁般的格局。也就是说,通道尽头,无论是左走还是右走,最终都会在这岩壁之后的同一条道上汇合。
在h型廊道上,苗朴他们发现了类似聚合三区核心区域的空间门结构,就如同将内径与廊道相等的空间门嵌在了廊道中,一旦发动,原本的廊道中就会生成一扇通向他处的空间门。只是现在,这空间门不晓得是被破坏了,还是出了其他什么状况,完全没有能运作的迹象,就像尘封已久的遗迹物品一样。
当然,即便如此,这门仍旧是有着极高的研究价值。空间、时间,这两个领域的源知识,苗朴掌握的极少,每份相关知识,都显得弥足珍贵。为了立项研究,他不惜工本,让小队将聚合三区各核心区域的空间门符文全部拓印了回来,空间门构成的材质研究他也没有放过。
说到研究,事实上,苗朴连者制造的制式空间门也没有放过,那同样是一个长期研究的课题,可惜他没有获得过系统的相关知识,东一榔头西一锤子,拼图般的收集知识,终是无法让他一窥该领域的全貌,研究进度艰难缓慢,至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果。
一帮人帮着苗朴对廊道中的空间门下手了,硬是将周边的墙体都掘削掉,露出空间门的本体,然后让苗朴收集采样,很是鼓捣了一会。
按照绅秘空间创造者常用的对称布局,苗朴相信左边的h型回廊中应该也有这样的一个空间门,而且绅秘空间创造者的空间门似乎每一扇都是唯一的,反正苗朴直到现在都没有遇到重复的,所以它们所携带的知识含量要远高于者制造的同类制式产品。可惜左边被扭曲虚空吞噬,而成为了一个让苗朴扼腕的遗憾。
h型回廊之后的通道比前面的通道更加宽阔,但现在却变得无比危险。扭曲虚空从通道的侧面吞噬了通道,那情形就像一栋大楼被沿着主走廊中轴线横向切开了一半,上方、下方、前方全部是深邃而漆黑的扭曲虚空,且这虚空又同通道中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通过辨别脚下参差不齐的破损地面,才可以较好的辨别虚空与实地的界限。
一行人行走其间,宛如走在川滇地形险恶的栈道上,一面是岩壁,另一面是万丈悬崖,其中最窄的地方,不足半米宽,最让人心悬的是,脚下的路面也未必保险,很可能行差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纵然是苗朴这样的豪胆之人,都不免心惊胆战,毕竟这要是失足掉下去,恐怕就跟被放逐进太空是一样一样的。
轰隆隆……
摇晃震动,不仅仅是地面,还有墙壁,像被狗啃了似得到处是豁口的顶壁簌簌落灰,距离苗朴不远的一块半米见方的地面因震动而松脱化入扭曲虚空,在人们的视线中仿佛是被拉扯蹂躏的橡皮泥一样扭曲着飘远。待到震动稍缓,苗朴操纵着黑子继续前行,关刀像是盲人手中的手杖般不时前探击打地面以探虚实,他用的力量相当有分寸,既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但凡他探过的地方,足以承受任何一名组员在全副武装的状态下通行。
破损的通道并不算太长,一行人走的却是度日如年。实际上苗朴最担心的不是路况而是有怪物在通道中使坏,一行人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躲闪,真要有敌人远远的发难,对进退维谷的他们而言绝对是一场悲剧。
还好,一行人直到跨越这一危险区域都没有遭遇到怪物,前路一片死寂,气氛虽然森然,却还不至于让他们产生惧意。
“这感觉很像是外太空的空间站,那边坍塌的部分像不像？”李雪松望着来路,心有余悸的说。
“希望回来的时候能有路可走吧……”荣铁林担忧的说。
轰隆隆……
又是一阵摇晃震动,那似乎发生在通道的深处。
苗朴眉头蹙起,如此规模的震动,或许预示着区域结构极不稳定,再加上此处的破损,这让他很容易的就在脑海中勾勒出这样一个画面：航行中的宇宙船,某舱室被陨石击中,出现严重的故障成为整个飞船的隐患,自我修复体系尝试修补却无法达成目的,以至于该舱室面临着更进一步的损毁……
“打起精神,接下来我们将迅速离开这里。”苗朴说罢,率先开始奔行,倒也并未放开来跑,但比之前的推进速度却是要快上了很多。
李雪松等人紧随其后,一行人一跑就是将近10分钟。
神秘空间的一贯都有比例放大的特性,苗朴他们发现通道长度竟然超过了6公里,众人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也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然后,他们进入了一个区域。
“有没有感觉这里很眼熟？”放缓步子的呼延铁四下张望着,同时问身旁的钱利航。
钱利航嘿声道：“当然眼熟,我们初入地下遗迹,研究所生活区不就是类似的面貌？”
钱利航这么一说,其他人登时有种恍悟的感觉。的确,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景象,就像是地下研究所的生活区。沿路尽是凌乱,如同匪徒过境。屋门洞开,房间里被翻的乱糟糟的,偶尔还能看到爪痕和于涸发黑的血迹……
“等等,不对啊,有问题”李雪松拧着眉毛道：“我可是清楚的记得,我们所见过的几个研究所生活区,没有一个像这样乱,而且也没有什么爪痕啊、血迹啊什么。我记得当时大家还说有闹鬼的感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仿佛是集体撤离了。唯一不够完美的地方,就是撤离的过程似乎比较仓促,所以才不够整洁,和这里的乱完全不一样。”
李雪松的话让其他人也打开了思路,呼延铁道：“貌似我们进入神秘空间后,见到的全是高仿区域,但这些高仿区域大多有个特点,就是比例放大,还有就是细节不够完美。你们看这里,完全就是一比一的比例,还有这些……”他弯腰捞起几张纸,让人们观看：“汉字书写的,不是地上城的那种树叉子字儿。”
荣铁林脑洞大开道：“你们说,是不是绅秘空间创造者给我们玩了套偷天换日的把戏。真正的各研究所,早在神秘空间形成时就被收进来了,用以作为复印的原件,而我们见到的都不过是克隆的区域,是绅秘空间创造者专门摆在那里吸引我们眼球用的。”
呼延铁啧啧道：“你还真敢想啊不过你别说有那么点儿意思啊”
荣铁林道：“我们得承认,绅秘空间创造者在他这一亩三分地儿上,确实有神一样的力量,说不定能够搞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大手笔。既然如此,玩转地下遗迹的外环也不是可不能啊。”
“看这里。”钱利航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斜指着半敞的门,招呼众人。
苗朴凑近一看,原来是子弹射出的孔洞,随后不久,他们又找到了弹壳、模块装甲残片,染血的衣物……虽然没有见到一副死者遗骸,但毫无疑问,这里的情形更显正常些。毕竟各研究所都有警备力量,都是配备有武器的,就算源化灾害严重,也很难想象一枪都没开就全部被感染。
另外,后来有若于批搜救组进入,这些精锐战术小组更是对地下遗迹中存在的怪物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结果他们一路搜寻却找不到尸体、血迹、武器、弹痕,仿佛整个区域中存在某个有着强大业务能力的清道夫群落。而现在,当他们看到眼前的这些景象,一种新的假设自然就孕育而生了。
李雪松道：“要是按照林子（荣铁林昵称）的思路来分析,谢红军他们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很可能也是中了绅秘空间创造者的招儿,他们进入某个区域后,那个区域被挪走了,被一个仿造的区域所替代,就像换零件儿一样。我们身在其中,按照惯有思路和正常的方法去搜寻,自然是一无所获嘛。”
呼延铁接话道：“这么说起来绅秘空间创造者或许有一套神奇的积木,有些积木是唯一的,有些积木则有相同的若于个,他不断的对积木进行排序组合,然后把进入积木中的各类蝼蚁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家伙太恶心了……”
苗朴前面一直没插话,他喜欢大家都去为前路去想事情,现在才出声道：“呵呵,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恶心的是我们,是我们挖了人家的祖坟,想要搞这这那那的研究,还破坏、掠夺……”
苗朴掰着指头数了人类的若于罪状后继续道：“首先我们人类就不是什么好鸟,其实源生物是不是真的仇视人类这都是推论,也没什么真凭实据。所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义之战,我们只不过是想防患于未然,打的旗号也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摇了摇头,苗朴叹了口气道：“其实这整个事情想想都觉得蛋疼,我没什么荣誉感啊、责任感啊、使命感啊什么的东西,对国家的热爱也算普通,无非是为了活下来罢了,我们都小心保护好自己吧”苗朴的这番话说的很萧索,也都是大大的实话。
跟着苗朴的这些人,放在以往哪个不是人精,工作的特殊性早就让他们见惯生死,煽动新兵的那套对他们而言早就免疫了,不过作为职业军人,服从命令为国效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一个不错的战斗理由,人总是需要块遮羞布的,不管是不自觉还是有意。
一阵沉默之后,苗朴像是总结性发言一样来了一句：“能跟各位战斗这么久是我的荣幸,不管各位心底有什么想法,我只希望大家都能或者出去。”
苗朴说这番话,其实是希望众人念头通达,明白狼牙小队为何而战。苗朴的目的基本上是纯私人的,就是来救朋友和爱人,而李雪松他们都有任务在身,能在一起无非是因为跟着苗朴反倒完成了不少任务,另外在一起战斗了这么久彼此都有了深厚的情谊,这东西是无法用理智角度去解读的,人总有感情,要不然这世界就糟透了。
苗朴也知道,李雪松他们现在是全心全意跟着他于的,这个毋庸置疑,这里面哪个人都险死还生过了,有些甚至连零件都换了些,说是组装货都可以。苗朴希望大家可以不要背负那些有些自欺欺人的大义,为了自己的存活而战。
实话实说,这是苗朴对这些与他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战友的尊重使然,他始终未曾忘记康大年他们当初决定与他同行的那一幕。他深知,对于李雪松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做出跟他一起冒险的决定,其中的不易远要比觉醒者或他这样的高端战力做相同的决定难的多,压力也大的多。把他换在他们的位置上也未必就能下得了这种决心。这帮人把命都交到了他手里,他也是希望以诚相待的。
事实证明苗朴想多了,人去认识一个人有时候是很诡异的一个过程,在李雪松他们看来,苗朴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细腻,细腻的都让人烦。很多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完事儿了,非得整的丁是丁卯是卯,这个为人处世的毛病可不好。好在,所有人都很了解他,甚至比苗朴以为的更加了解,因为这些人私底下是一定会交流彼此对苗朴的看法的,这么多人琢磨一个人再要琢磨不透就出问题了。
实际上并不是每个人的思想都那么复杂,都那么爱问为什么,都那么敏锐又或敏感。就以李雪松他们为例,即便是胡思乱想,也很少将思索引申到抽象的、哲学的高度。什么生命的意义啦、身为人类的荣耀感啦、使命感什么的,很少想这些。对他们而言,很多问题是没有必要非得搞清楚的。荣铁林说过的一句话就很有代表性,他说：“为什么跟着苗朴出生入死？咱们是兵,就是要去于这些的,跟谁于不是于？最起码苗朴没把众人当炮灰,而且还打了不少胜仗,现在死了也不算亏,早杀够本了……”
大多数人就是跟着本心走,直觉、信赖什么的,把这些深化分析,倒也能总结出什么道理来,不过真心没那个必要,对荣铁林来说,那就是个想法,甚至有时候他根本就不琢磨这些,这就像很少有人会在吃饭前去制定一个计划,几点开饭,从哪盘儿菜下手,吃几口……。
当然,苗朴的这个性格不算是什么大毛病,只是跟这些职业军人的脾性略有些冲突而已,况且苗朴细腻中的那份善意所有人都明白。
综上,在李雪松他们的脑海中,自己这一方是好人,什么绅秘空间创造者与者之流就是坏人,好人打坏人这是大快人心的,反过来就不行了。至于苗朴表达的那些掏心挖肺的大实话,众人基本就没往心里去。
几句交心的话说完,众人又开始研究这里的现场,苗朴还特意看了看那些散落的纸张资料,内容苗朴当然看不太明白,不过却可以肯定是华文,而且不是凑数的那种,确实是组成了符合语法的句子。另外这里的一些电子设备,比如电脑什么的,打开来细细查看,确实都是真货,而不是天狱地上城见到的那种徒有其表的样子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