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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某军区师部办公室内,符元森在和孙近东谈话。
“首长,请允许我和您一起走吧。”孙近东哀求着说。
“小孙啊,你还年轻,在这里大有前途,我已经给你安排好新的职务了,我的老战友们都会好好关照你的。”符元森语重心长地说:“坐下说吧,很快我就不是首长啦。”
“首长,小孙没爹没娘孤儿一个,这么多年来就您对我最好,其实在我内心里,早已视您为父亲一样,我曾暗暗发誓这辈子都跟着您。”孙近东说着说着,激动得抽噎起来:“如果,如果您离开了部队,我定会跟着您走。”
“你!”符元森,叹了一口气说:“我和你不同啊,我提前退役有退休金,可以生活无忧,但你要是现在退役了跟着我,以后连起码的基本生活可能都难以保障啊。”
“首长,我知道您提早退役的原因,应该是为了雨倩和您的妹妹吧。追查这个案子,怎能没有个帮手?我练了一身武艺,肯定能派得上用场。将来即便没有国家的安排,我也可以去当散打教练、健美教练、保安、司机,干汽车修理也行,谋生绝对没问题。对于我,最重要的事情是能够一直在您身边。首长,请允许我的请求。”
突然,孙近东“咚”的一声跪了下来:“首长,您若不允许,我绝不起来。”这时,两行热泪流过他的脸颊,这应该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违背首长的命令吧。
符元森鼻子一酸,叹道:“只怕以后,会有不少的艰险啊。”终于,符元森说出了真实的原因,他深知这案子非常复杂,自己查案恐怕凶险难测,不想小孙跟着他趟这浑水。
孙近东激动地说:“首长,正是这样,才要跟着您啊,请您批准吧。”
“好!”符元森走过来,扶起小孙,说道:“过几日,离开军营后,就没有首长了,以后就叫我符叔吧。”
孙近东听完,激动得热泪盈眶,赶紧用衣袖擦干眼泪,行了个军礼:“是!”
北京某军区门口,符元森和孙近东两人身着军装,面对着送行的一行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对面也是齐帅刷的敬了军礼,人群好像可以听到隐隐的啜泣声,李师长紧紧地咬着嘴唇阻止泪水流出,直咬得嘴唇冒血。就这样,这群人面对面敬礼,静静地,像是一群塑像一般笔挺地站着,大家复杂的眼神和表情混杂在一起,只有风在耳边忽忽地吹着,像是在为这断肠之别而悲鸣。
最终,他俩还是转身走了,一直向前走着,不敢再回头,不敢再看这离别的场面,坚强如钢铁的符元森这时也彻底动容了,两行浊泪从布满皱纹的脸上落下,悄悄地滴落在干燥的水泥路面上,弹起粒粒灰尘后,倏地就不见了。
有的人,就是军人的命,例如符元森和孙近东,刚刚成年就进入了军队,一直以军队为家,以战友为亲兄弟,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了草绿色军装,听惯了军号声,习惯了军礼、习惯了叠豆腐块被子。对于他们来说,这不仅仅是工作、使命和职责,更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离开了军队,他们好像一切都被掏空了,丢了魂儿一般。
次日下午,“中国古典艺术研究促进会”门前。这个“促进会”就在北京闹市区一个偏僻胡同里,是一个老旧的四合院,要知道现在北京核心区的四合院可都是天价了,起步价也得九位数,这“促进会”能在这里驻扎,看来还是有点来头的。奇怪的是,这“促进会”的大门外面并没有门头牌匾,乍一看就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居四合院而已,符元森轻轻地敲了敲大门。
“吱呀~”门开了,探出一个老年人的头来,他头发花白,眼睛炯炯有神,身着保安服装,上下打量了一下符元森和孙近东二人后,说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司光华。”符元森开门见山、一字一句地说道。这老人略微迟疑了一下,又郑重打量了他俩一遍,然后客气地说:“请进。”
符元森进了院子,才发觉里面真是别有洞天,小桥流水、假山、亭台、花草,一切布局得错落有致,独出心裁,小小的空间利用的非常充分,一点儿都不觉得闭塞拥堵,一走进来就能让人满心的舒适,可见这里的主人情调不错。
符元森、孙近东二人随着老者走进了一间屋子,进屋后一股檀香味迎面扑来,闻起来让人心情舒畅、内心平和。客厅很空旷,正对大门的墙上挂着一副宽大的水墨山水画,画纸已经泛黄,一看就知有不少年头,画的两边是一幅对联,用粗壮的繁体字写着“佛法无边永招百福,神光有感常纳千祥”,横批“万德庄严”,笔画饱满,苍劲有力,一派大家风范;山水画的下面是两把宽大的红木太师椅,两旁是两排的红木桌椅和屏风,摆放桌上的古董瓶子就不用说了,仅仅这一整套的古董红木家具,现在也能卖个天价了。符元森这种高官见过的场面可不少,但这院子里的景观布置和大厅的桌椅家具还是让他暗暗惊叹。
“请坐!”这老者恭恭敬敬地指着两张椅子说道。接着,来了一位身材婀娜的少女斟了两杯茶水。
“符师长大驾光临,实乃三生有幸,令寒舍蓬荜生辉,厉某有失远迎,请见谅。”人未到,先闻其声,这声音低沉平缓,中气十足,说完似有回音绕耳。
符元森吃了一惊,不知对方如何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连忙起身寒暄道:“在下符元森,已经退役,不是什么师长了,叫我老符好了。道长已知我要来拜访?”
“呵呵…”刚刚说话的人原来是个矮小的老头子,一身道服,皮肤白净,脸上皱纹不多,头发也只花白了一部分,实在是看不出具体年龄,这人低声笑了几声,并未直接回答,说道:“你我见面就是缘分,今日一见,已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还未等符元森开口,这位厉道长指了指椅子,开口道:“符先生,这样称呼如何?快快请坐。”孙近东随着符元森坐了下来。
“咦?”厉道长似乎有点惊讶地稍稍打量了一下孙近东,立即回复了平静,说道:“请用茶。”自己则在符元森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茶虽无名无姓,可是栽培于道观后山,至今算来已五百余年,日日年年汲取日月光华、道风仙气,其养精聚神、调养气息的功效非同一般。”厉道长盛情难却,符元森只好先喝了一口,初入口时感觉平平好像跟普通茶水并无二致,咽下之后,喉咙有股润滑清爽的感觉,从整个食道直至胃部,然后至五脏六腑、四肢,确实有一股说不出的舒畅。
“不错,难得的好茶,值得细细品味。”符元森对茶还是有一定研究的,只一口下去,就知道这茶确实不一般,弄得差点忘了来意。他定了定神,说道:“其实,今日来访,确实有事相求,不知道长能否指点迷津。”符元森一直是彻底的无神论者,但是经过这一连串奇怪事情之后,对自己的信仰也或多或少的开始了怀疑,况且这可是安全部门有过合作的组织,李师长也是接力推荐,看来这里必有其过人之处。
厉道长喝了一口茶,平淡地说:“前几日,吾夜观天象,发现荧惑守心,遥指东南,只怕有大事发生。”
符元森真不知这位道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像老是答非所问一般,说话神叨叨的还带着文绉绉的古白话,也只能耐心地听着。
“令爱的遭遇已有所耳闻,确是非同寻常,惋惜啊。”厉道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