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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雨似乎小了一点,毛利兰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她知道,自己该跟这个世界告别了……新一,想起那个大男孩,她的眼泪流了出来,融入颈窝,不想,还不想,和他说再见……
空手道社,在毛利兰刚刚离开不久,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紫色的瞳孔急掠过四周,没有她,没有她,哪里都没有她,那个强行将他拉回这个世界的女孩没有,她在哪?
“兰,兰……”安室透失魂落魄的揪住ZERO812的衣领,话音因不安而剧烈颤抖着:“她在哪?”
眼前的人,俊美的五官微微扭曲,浑身上下都是深深浅浅的伤,腹部的衬衫被刀刃割开露出翻开的肉,受这样的伤,现在就算是死了也不奇怪吧!
ZERO812从来没看到过那个冷静睿智的降谷零这么惊慌失措过,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
“她在哪?”安室透紫瞳骤然变冷,那满溢的杀气正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为人的资格,完全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旧校舍!”宫野志保是在场的人之中唯一还算冷静的人,简单的说了一下状况后,安室透一把甩开ZERO812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那么无论多少次他都愿意拿生命去祈求。
兰,不要死,求你不要死!风雨中,安室透每踏出一步,都会掀起一场撕心裂肺的痛苦,原本就昏暗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头也昏昏沉沉的,但他没有因此停下脚步,更加拼命的往前走去。
近了,他粗踹着气扶着门往里面望去,却见到她的身体如支离破碎的水花般坠落下来,触目惊心的血红以她的身体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像极了盛开到极致的彼岸花。
那一瞬,安室透感觉到有炽热的液体滑过了脸颊,从两只眼睛中满溢出来的滚烫的泪水,那本该早已遗忘的眼泪却在这一刻泪流不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他身边的,她涣散的眼瞳望着他,唇角露出宛如露珠般晶莹的笑容,轻声呢喃着:“新……一!”
屋外传来雨的低唱,他的眉宇间有难以治愈的忧伤从弥漫着灰尘味的空气中泻出。
安室透支撑着早已到极限的身体,在她身边缓缓坐下,用那只唯一还能动的左臂将她轻轻的移到怀中。
冰冷的身体被一股淡淡的温暖包裹着,毛利兰伏在他的胸前,吸着自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紫藤花香,混沌的意识稍稍有些清醒。
不是在做梦!真的有人守在她身边,给予她仅存的那一点可怜的温暖,她不是新一,是……是……一想到那个人,毛利兰的心都疼了。她开始不安的扭动着身体,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怀抱,哭着嘶喊道:“这里快爆炸了,你快离开这,快啊……你已经为我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为什么……唔……”
安室透伸手捂住她的嘴,温柔地凝视着她,紫瞳里没有一丝阴霾与冰冷,薄薄的唇色,优雅的面容,俊美温润的他薄唇动了动,然后勾出她从未见过的最真最好看的笑容,慢慢合上疲惫的眼瞳,陷入完全的黑暗。
他说了什么?毛利兰并没有听到,又有滚烫的液体自二人之间滋生开来,已经分不清是从谁身上流出来的了,毛利兰颤抖的伸出沾满血污的手指,轻柔的抱住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伏在他胸前,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多久,几秒还是更久,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以及有人在耳畔说话的声音,但她已无力睁开眼睛,意识消失前那一瞬,她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
帝丹高校,上午9:30,巨大的爆炸声一声连着一声自旧校舍传来,也不知道Gin究竟用了多大量的炸药,只知道整个旧校舍转眼间夷为了平地,爆炸造成的冲击甚至波及到了周围五百米的地方,数不清的残骸在浓黑的烟雾里被炸飞到几十米高的高空,在交织着数不清的悲鸣声中,这场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帝丹高校恐怖事件就此宣告结束。
爆炸前一分钟左右,帝丹高中,空手道社。
“兰!”意识恢复的工藤新一猛然坐起身来,冰冷的眼瞳落在身边折叠好的帝丹女高中生校服以及那剪断的柔软长发,不用问他也明白在他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
“工藤!”宫野志保拦在移步往外走的工藤新一身前。
工藤新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让开!”
宫野志保不顾他逐渐愤怒的反应,固执地拦在他身前。
不快点去她身边不行!一想到这一点,工藤一直奋力压制住的火焰腾地炽热的燃烧起来,他愤怒的抓住宫野志保的手臂,那是自他修长清瘦的体型上无法想象到的惊人的力气。
嘭!几乎要刺穿耳膜的震天动地的响声自远处的旧校舍传来,整个空手道社在爆炸中剧烈晃动起来。
工藤新一脸色苍白的望着远处那刺痛双瞳的火光,脚下一踉跄,无法容忍的疼痛像巨浪一样铺天盖地而来,令他不知所措的揪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兰!”园子扶着墙壁想站起来,布满血丝的瞳孔里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她不住的摇着头:“兰,不会的……”
“为什么不留住她?”工藤新一连握紧拳头的力气也没有,黯淡的眼瞳望着身前的宫野志保,嗓音如浮游在空气里的一般无力:“你明明知道Gin是个宁可错杀一万也绝不放过一个人的恶魔,为什么?”
宫野志保既没为自己辩解,也没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她只是双肩颤抖着,悲哀的望着他,在既定的残忍事实面前,她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如果早知道结局是这样,她都么希望代替他去旧校舍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那个会夺走眼前这个男孩笑容的少女。
“工藤君!”一旁的世良垂下眼睑,满是自责:“我也有错,没有阻止她前去的我也有错,谁也无法料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已经无法挽回了,那个明媚坚强的少女已经……
难受的沉默,宫野志保转过身,背对着他,她全身在震颤着,与无法压抑的自责与悲伤而苦苦战斗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涩的味道,那个清冷高傲的灰原哭了……
自己真是差劲透了,他明白的,不是灰原的错,可是他无法阻止自己心头积攒的怒火,却忘记了她也只是一个女孩……
若是自己也能像灰原一样颤抖着双肩,将所有的悲痛都化作眼泪哭出来那该多好!可是,眼泪就像是在他身体里干涸了一样。
工藤新一绕过宫野志保,像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与她擦肩而过。那一瞬宫野志保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这一天,随着毛利兰的离开,带走了他的笑容,也带走了他的眼泪。
“工藤新一!”大雨中,工藤新一的左颊被毛利小五郎的拳头狠狠打中。
工藤新一跌倒在积水的地面,口中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他浑然不觉的爬起身,毛利小五郎还想冲上去继续打他,却被身后的目暮十三紧紧抱住。
“别打了,毛利君…
“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小兰……”
身后目暮十三与毛利小五郎互相推挤着,雨声里小五郎的嘶吼像刀子一样一刀又一刀的插在他心口。
工藤新一机械的移动着脚步蹒跚的往前走着,记忆回到了一切的开端,那一年,与她樱花班初遇宛如这空中飘落的雨花美得易碎。
心口的痛楚与毛利兰的笑颜。
冰冷的雨声与幸福到忧伤的记忆。
擅自留下他一人的孤寂与她唇上氤氲的温暖,在他身体里激烈翻涌着,他无法忘记,有关那女孩的一切。
雨水湿透了他的发,他的脸,工藤新一用任何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兰!”
帝丹高校开始再度上课是在那之后的第40天,早晨,铃木园子再次拒绝了管家提出派专门司机接送她上学的要求,一个人拎着书包,走在她与毛利兰上下学经常走过的那条吵闹的街道。
从学校的正门走入,走进校庭,学生们都用异样探究的眼神看着她,是啊,毕竟她是那起恐怖事件的关键人物的挚友啊。
园子不介意他们的目光,挺起胸脯大步走在校园里,四周到处都可以看到标示带圈起的危险区域里“工程中”的标志,操场上依旧残留着那天爆炸后造成的创伤,尚未清理完毕。
鞋柜前,园子脱下了鞋子,站在鞋柜前,转身望着不远处的鞋柜:十七号,毛利。那里没有动过的痕迹,园子忍不住捂住嘴巴,将哽咽藏在手后。
然后,她换上室内鞋,往二年B组的教室走去。打开了门,走进了教室,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的吵闹声传来,大家都沉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所有人都到了,除了那两个空荡荡的座位,其中有个位置上静静摆着一束白雏菊。
那是兰的位置!
园子的书包啪嗒一声自手中掉落在地上,她疯了一样跑到毛利兰的座位前,将那束白雏菊扔出窗外,凄声喊道:“她没死,她没死……”
世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园子!”
园子无力的滑坐在地上,掩面哭泣:“兰她没死……没死……”
自从那起恐怖事件发生的那天后,园子再也没有见过毛利兰,以及工藤新一,她没有出席毛利兰的葬礼,听世良说那个侦探男孩也没有出现在葬礼上,或许他们都无法接受兰已死的事实,也或许他们都坚信着她还在这世界上的某一处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