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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知道刘谦被刘晨扫地出门,刘晨娶了那位姑娘进门,席翠始终都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后来找人问过寒烟才知道,原来,她叫流景,被找到的时候正混迹在乞丐堆里,与一群乞丐争食一顿狗粮。流景是妈妈后来给取得名字,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没有名字。
刘晨的婚礼办得很匆忙,就在那事过去的第三日,之后刘晨就离开了军营,去皇宫做了禁卫军统领。这样的结局多少与席翠最初的计划是有些出入的,在那样的情况下离开,不知道刘晨能不能帮得上南宫宇峰的忙。
转眼间何容瑶离开京城也有四五天了,按脚程算她也该到了回马峰那个地方了。席翠的手虽然还包着纱布,却也不太疼了。只是京城因为刘晨跟流景的事又牵扯到席翠的名声,席翠这几日都没怎么出门。
段三带着安阳侯夫妇回来的时候,席翠正在院子里哄孩子。
叶氏最是喜欢孩子的,一见到席翠怀里的孩子模样长得很是好看,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两句话下来就要抱。可她还挺着个大肚子,席翠怎么让她抱啊,于是两个人说说笑笑的逗这孩子玩。
段三将人救下来以后,欢欢一路上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安阳侯夫妇。安阳侯听后可想而知是多么震怒,可他到底还是不愿意相信,于是几人又辗转回到安阳侯府找到段三说的那名护卫首领,耽搁了两天的时间审问,这才回来的晚了。叶氏对席翠自然是感激的,却也知道席翠帮自己无非是不想何容瑶嫁进南宫家,不过一场交易大家互相帮忙而已。但是两日来跟席翠的相处,叶氏却完全改变了对席翠的态度。
席翠将人心拿捏得如此精准让她震惊不已,这样的人若是朋友将会是一件很舒服很惬意的事,可一旦成为敌人你将坐卧不宁。于是叶氏宁愿做席翠的朋友,更何况,她安阳侯虽然是侯府,却远在安阳,虽说天高皇帝远办事比较随意,却也在很多时候吃亏就吃在远离京都上面。朝廷有什么动作,他们很难在第一时间知道,反应自然就慢了,反应慢了必然要吃亏。若是能与席翠交上朋友,日后她做了礼王世子妃,很多事情上也能帮忙照应着些。以席翠的手段,若是真的当她是朋友帮着让安阳侯府迁入京城都不是不可能的吧。
席翠自然知道她的打算,对叶氏她谈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能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女人没点心机是不可能的,叶氏并没有错。
好不容易等到何容瑶回来,席翠手上的伤都已经拆纱布了。
没找到安阳侯,也没找到那些人,何容瑶此行真的是格外艰难。原本计划半月内即可返回的,可她这一去就耗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在她离开的这一个月里,席翠可是一刻都没闲着,她的离开倒是给席翠腾出了充分的时间去集中精力做别的事情。但是因为她的归来,席翠就不得不暂时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先处理她这边的事了。
何容瑶进礼王府的时间是在申时,席翠带着叶氏不到半个时辰之后也进了礼王府。
至于何容瑶究竟在王妃跟前说了什么,席翠真的很有兴趣知道,因为她们进去的时候王妃正与她抱在一起痛哭。见到叶氏何容瑶也并未显得神色慌张,倒还真有几分看见亲人的激动之情。
叶氏尚未来得及跟王妃见礼,就被何容瑶扑过来的身子一把抱住,“母亲,你真的没事!太好了,我听到消息之后就急忙带着人赶回去找你们,可是我找遍了整个回马峰都没见到你与父亲,我吓坏了……好在苍天庇佑……母亲,父亲呢?父亲可安好?”
叶氏护着自己的肚子,不好将她推开,只能忍着听她把戏演完,待何容瑶松手她才款步上前给礼王妃见礼,“礼王妃安好,家门不幸劳王妃挂记了……”
王妃赶紧招呼叶氏坐下,对何容瑶佯怒道,“看你这丫头,也不看你母亲如今这般身子,竟半天都不知道先叫你母亲坐下!安阳侯夫人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很是辛苦,赶紧先坐下歇歇……”招呼完叶氏,王妃这才对席翠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你怎么会与王妃一同过来?”
席翠一边扶着叶氏就坐,一边笑着答道,“前几****那护院去南边采购些东西,遇上有人拦路打劫,便出手搭救了被劫之人,后来竟得知救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安阳侯夫妇。听说他们也要进京便一路结伴而行,相护也好有个照应。要说起来,这安阳侯一家与咱们还真是有缘,王妃您说是不是?”
“哦……?”王妃想起之前何容瑶告诉自己安阳侯夫妇被劫不知去向,那山匪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来头都说的有模有样,可听席翠今日这么说似乎两边对不上啊。于是她转脸对着何容瑶问道,“容瑶,你那日从何处收到你父亲母亲被劫的消息的?”
何容瑶知道出现了纰漏,赶紧想办法补救,定定神答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我那侍婢出去办事遇到她一个同乡说的,我当时也是太慌张了就没细问……好在是虚惊一场……”
王妃听她这样解释似乎也说得过去,便没再追问,刚要开口同叶氏说话。
却见叶氏脸色一变,双眼死死的盯着何容瑶,似要喷出火来。何容瑶却一直在刻意躲避,似有不安,双手交叠相护磋磨,面色也有些苍白。
而坐在另一边的席翠却显得悠闲的多了,嘴角挂着浅笑,捧着茶杯,小口品茶,似乎对身边发生的事全然不知情。
为了帮何容瑶解围,王妃只好先将叶氏的注意力引开,便笑着对叶氏道,“看夫人这肚子该有五个月了吧?女人怀孩子最重要的是保持好的心情,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性子好,长得也壮实。”
一说到她的孩子,叶氏马上变了一张脸,腼腆的笑着,“原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机会怀上自己的孩子了,没想到连老天爷都可怜我……王妃说得对,这女人怀孩子最是辛苦了,可一想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的肚子里再大的辛苦都不觉得有什么了。但凡是对孩子好的,再难我都要想尽办法做到……可是,若有人一再想要我们母子的命,而且这个人还是个我躲也躲不开,避又避不得的,你说叫我如何能心情愉悦?”
“这话怎么说的?你再怎么说都是侯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侯府嫡子,谁那么大的胆子?”王妃只当她是怀孕了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便笑着安慰道,“你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孩子,可千万不敢胡思乱想……”
“我是不是胡思乱想咱们的何大小姐最清楚不过了……容瑶,不如你告诉王妃,母亲有没有胡思乱想啊!”叶氏这次直接将话题扯到何容瑶身上。
何容瑶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片,她不清楚这件事叶氏究竟知道了多少,席翠又知道多少,父亲会不会也已经知道了?之前在王妃跟前撒的谎如今看来漏洞百出,一旦今日将话题说到那里,岂不是全完了?
就在这时听到叶氏叫她,何容瑶一个哆嗦站起来,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可王妃早已被何容瑶哄得七荤八素的什么都相信她了,见何容瑶这般模样只当是被叶氏给吓的。之前何容瑶没少在王妃跟前说叶氏如何苛待她,如今看来,这叶氏还真是嚣张,在安阳侯府耍耍威风也就罢了,如今到了礼王府了还这样!
王妃坐的位子离何容瑶很近,伸手就能够得到何容瑶的手。于是王妃将何容瑶的手握在手里,小声安慰道,“别怕这里是礼王府不是安阳侯府,有我在她不敢将你怎样!”
何容瑶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不忘惺惺作态的对王妃表示感谢,继续在那里装可怜扮无辜。
“夫人,你这么问她当然不会说了。”席翠放下茶杯,拍拍叶氏的手背,笑道,“刚才何小姐不是说她的侍婢的同乡传的消息说您与侯爷被劫走了吗?刚好,那位同乡我给找到了,不如咱们问问他究竟害您的是谁不就清楚了?”
叶氏不再言语,看都没看何容瑶,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席翠给丽香使了个眼色,丽香点点头,从外面带进来一个男人。
一见到这个男人何容瑶身边的侍婢立刻捂住了嘴,身子也跟着哆嗦起来。她站得距离王妃很近,王妃自然感觉得到,她看着下面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再看看那侍婢,心里一紧,不再说话。
丽香踢了那男人一脚叫他跪下。席翠看看叶氏,叶氏点点头,开口问道,“你可认得我?”
男人一进来进见到了坐在王妃身边的何容瑶,还有她身边的侍婢,早先在暮月归席翠已经告诉过他叶氏等人的身份了,如今见自己竟被带进了礼王府更是认定自己这次捅了大篓子了。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叶氏的话,他挣扎了两下见手无法被挣脱,只好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何容瑶,张口就骂道,“好你个蛇蝎女子!你怎的如此狠心教唆我等兄弟去打劫一个侯爷?现在我们兄弟几个全完了!横竖都是死,我今日就带着你给我兄弟几个陪葬!”说着就往何容瑶这边冲过来,席翠赶紧叫了一声“丽香保护王妃!”丽香一个飞身将王妃拉到一边,何容瑶原先一直拉着王妃的手此时更加死死的抓着不放,亏得丽香使力较大,王妃最后还是挣脱了。
丢了王妃的手之后何容瑶身子还没站定就见那人已经到了眼跟前了,本能的往后面退,听到身后侍婢的声音,想也不想一把将那侍婢拽到前面挡住自己。那男子手脚被绑着,只能用蛮力往前撞,他这一下刚好撞倒那侍婢身上,险些将侍婢撞倒后墙上。好在台阶绊了一下,男子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侍婢才总算是保住一命。
王妃赶紧喊人,很快就跑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男子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利剑架住了脖子。
王妃慌忙回神,方才席翠那一声保护王妃她听得清清楚楚,而反观何容瑶却在那个时候死死拉着自己不放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也是明明白白。再后来何容瑶是如何将身边的侍婢推出去替自己挡死王妃看的是触目惊心。她自认为辨认识物还是可以的,这些年在京城的贵圈里也算得上是什么人都见过了,可到底还是叫何容瑶一个小丫头给哄骗了这么久。究竟是她老了,还是这女人藏得太深了?
那男人被押出去之后,王妃由丽香搀扶着换了个位子坐下,看都没看何容瑶,而是对席翠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肯定都查清楚了对不对?说说吧……”
席翠笑着站起来,给王妃做了个揖,“王妃您可不敢这么说,这凡事都要讲个规矩,我席翠可没本事私设公堂审理案子。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要是知道我说什么也不敢就这么将方才那男人带进王府啊?若是刚才真的伤到了王妃,我可担待不起!”见王妃脸色不是很好,叶氏也在一边轻声咳嗽想是怀疑自己要放过何容瑶了,心有不甘,席翠这才接着说道,“依我看这件事还是交给官府去查办的好。刚好人已经在王府了不如就由咱们王府的人直接送去衙门。一来省了日后有人说咱们礼王府在这件事上偏袒了谁,二来这件事牵扯的到底是堂堂安阳侯,咱们虽是王府却也不好妄断,宇峰现在是大将军,树大本就容易招风,咱们能避的还是避开的好。”
王妃听着席翠这么说,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很是满意,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明显了。
见王妃不说话,席翠就对那几个王府的护卫道,“你们将人送去官府,就说是此人与安阳侯夫妇被劫一案有关,案子早就报上去了,他们自然会接手。”
护卫应是,说着就要往外走,都快走到门口了席翠又将人都叫住,指了指捂着肚子站在何容瑶身边的侍婢,道,“她也知道一些事情,一并带去吧,省的那人只顾着推卸责任胡说八道的,可别到最后冤枉了何小姐!”
护卫于是快步走到何容瑶身边伸手就要拉那侍婢,何容瑶哪里肯放手,一把将那侍婢死死拉住,跪下来对王妃哭道,“王妃……王妃,救我……不能叫他们把人送去官府啊,送去官府我就真的全完了……王妃,王妃……”
王妃像是没听见似的,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何容瑶看着王妃的身影消失,面色终于狰狞起来,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两个护卫,跑到席翠跟前,席翠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她抓起旁边的茶杯用力扔在地上,胡乱捡起一个瓷片捏在手里,指着席翠道,“我自问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你席翠,为何你要步步紧逼?难道你真的要我死在这里你才肯罢休吗?”说着竟真的将瓷片压在自己的手腕上,她眼中泛着绝望的光芒,将身子往叶氏那边挪了挪,看着她们,“母亲,我到底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你说我要是在此刻死在你面前,父亲会怎样?”
叶氏显然被她吓住了,慌张的站起来,席翠却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她根本不信何容瑶敢真的割下去。再说了一块那么小的瓷片能要了她的命吗?
见自己的威胁似乎对席翠没什么作用,何容瑶将瓷片用力压进了皮肤,鲜红的血珠溢出来,钻心的疼痛让她咬紧了牙关。叶氏惊叫一声,席翠却冷着脸抬头看着何容瑶的眼睛,“疼吗?这才只是破皮而已,你看你额上的汗都已经出来了,一看你就是自小没吃过什么苦的大小姐,连这点疼都受不住。要照我看的话,就你手里那块瓷片要想真的弄死你自己的话,你可能得多受些罪。十下八下的估计起不了什么作用,少说也要一两百下,可是这一两百下割下去,你那葱段一般的手腕怕是要血肉模糊了……”
听她这么说,何容瑶看看自己手里的瓷片再看看自己的手腕,竟真的下不了手了。就在此时,丽香一脚将她手里的瓷片踢出去,何容瑶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席翠只扫了她一眼,叫护卫将侍婢带走,让丽香将何容瑶放在椅子上这才扶着叶氏离开王府。
回去的路上,叶氏有些不解席翠今日这样做的目的,便问道,“席翠,咱们今日为何不将实情告知王妃,也好叫王妃看清楚何容瑶的真实面目。偏要将证据送去官府,这不是便宜了她?”
席翠笑道,“就算王妃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最多是叫何容瑶跟着你们回去安阳,而这件事则会被压下去,何容瑶还是做她的侯府小姐。安阳侯这几日的态度我看的很清楚,他虽痛恨何容瑶的所作所为却仍旧顾念着父女之情。难保到时候他不会向王妃求情,恐怕到时候王妃还会对此事守口如瓶,何容瑶在外面甚至连名声都不会有所损失。”
“所以,你要将此事送交官府?如此一来,这件事就会人尽皆知了……”叶氏恍然大悟。
席翠点点头,“应该说是礼王府将此事送交官府的不是我们!”席翠看着叶氏,进一步说道,“是礼王妃发觉被何容瑶欺骗一怒之下才将此事送交官府查办的,我们阻拦不下……否则,这件事迟早都是你与安阳侯之间的一个疙瘩!我总觉得,算计敌人最起码不能伤及我们自己方为上策,你说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