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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果德的住处，还是清河市坊巷的老院子，青砖红漆门，黑檐老水缸，林曾拎着一个购物袋，里面装着三盆游动九节虾的家庭生态水气泡，走进不到两米宽的小巷子里。

公历七月，如火如荼的清河市，没有半分凉意，出门走一圈，能在脖子上晒出个黑白分界线。

走进小巷时，稍微觉得阴凉，但皮肤上的烫呼呼的感觉，还是烧得人心烦躁。

小巷走了一段路，转个弯，就看到赵果德又胖了一圈的圆脸，笑眯眯往巷子口张望。

看到林曾的身影，这小子大步冲上来，毫不客气地一揽林曾的肩膀。

这大热天的……

林曾一脸嫌弃。

自己都被烈阳晒成大火炉，再冲来一个大火球，那浑身的难受劲，可别提了。

“一边儿待着去，热死了。”

“你这小子，最近好几个月不见人影，忙得没空搭理我，这次咱可是要好好聊一聊。”赵果德觉得老长时间没有碰头，林曾这小子的气质似乎比以前更沉静。

“你这当奶爸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林曾将手中的大购物袋塞到赵果德手中，“这是给你家小子的礼物。”

赵果德接过购物袋，也没看什么，拉着林曾走进院子。

“今天小慧正好在家，准备了一桌饭菜，你再忙也得留下来，吃顿饭再走。”赵果德笑嘻嘻地说道。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赵果德的祖宅，是典型的南方民居，精致典雅，和林曾在京城的四合院，是不同风格。

林曾进屋，就被赵果德拉进一间东侧的小房间。

以前林曾来时，知道这个小房间是个茶厅。靠着院子的一侧墙壁，被改造成玻璃房，通透明亮，还安装了空调，算是赵果德家中友人来访时喝茶闲聊的地方。

没想到这次进来，那根雕的茶座，都被撤走，直接铺了软软的地垫，地上零散各种玩具，一个胖乎乎的小婴儿，正手脚并用，在爬行垫上玩着摇铃玩具。

“阿生，快来看你林叔！你最爱喝的奶果汁和婴儿床，就是林叔送给你的！”赵果德拉着林曾，脱鞋往地上一坐，拍着手招呼地上的胖小子。

小娃儿看到老爸驾到，一把将手中的摇铃给甩了，手脚并用，灵活的程度一点儿也没受身上肥嘟嘟的肉团影响，直扑赵果德的怀抱。他也不认生，大眼睛瞅着林曾，好奇地观察着。

林曾有趣地看这父子俩互动，心中感慨时间飞快。去年这小子意外出生，赵果德医院家里两头跑的担忧表情还历历在目，现在已经养得肥肥胖胖，能爬会笑。

想想小阿生出生的时间，和林小江差不多。

那时候他代替酒醉的赵果德给小阿生送奶，正好把濒死的林小江捞进秘境空间里。

不过，两个娃儿对比，林小江明显能看出发育比小阿生快多了。

阿生还只是会爬行，但秘境中的林小江，都会说许多话，走路的步伐也很凶猛。

据江画所说，林小江的发育，比普通同龄孩子，至少快了一年的时间。

赵果德有子万事足，直接躺在爬行垫上，他肚子肉多，阿生熟练地扑到他的爸爸肚上，快活地用嫩嫩地小脸蹭来蹭去。

“哦，对了，你林叔还给你带礼物了。”赵果德一骨碌翻身，小胖娃扑通一下从爸爸软乎乎的肚皮上掉下来，不高兴地皱着眉头，憋憋嘴，刚想嚎，突然瞄到赵果德从大购物袋里掏出的三棵家庭生态水气泡盆栽，顿时一口气把嚎啕声噎下去。

“窝草，这是什么养鱼的容器？太高大上了吧？”赵果德将大购物袋里的盆栽摆在地上，瞪着眼睛，惊奇地观察水气泡里游动的九节虾，脱口问道。

“一种能够养殖鱼虾的盆栽。”林曾给赵果德详细解释了家庭生态水气泡盆栽的种植方法。

赵果德越听越着迷，看他表情，大概已经在憧憬想象，这九节虾再多长些时日，就可以入锅清蒸了。

“唉！”赵果德突然想到什么，纠结地摇摇头说道，“这没有污染自家养的虾，现在哪里能轮到我。肯定被喂进这个臭小子嘴里。”

他们正说着，房门敲响，赵果德应了一声，连筱慧推门而入，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壶果汁和两个玻璃杯。

“你这呆子，林曾难得过来，也不过给他倒杯水。”连筱慧将托盘放在靠墙的一个高脚桌上，给林曾倒了一杯西瓜汁。她对林曾印象可好了，当时她母乳不顺利，正是因为喝了林曾送来的奶果汁，才保证了阿生的全母乳喂养。后来林曾还给了赵果德许多特殊植物。

“嘿嘿，”赵果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我和林曾谁跟谁，咱们哥俩不用客气。”

其实他是一时高兴，给忘记了。

林曾谢过连筱慧，接下果汁，喝了一口。

唔。

熟悉的味道。

多产香蜜小西瓜榨成的果汁。

连筱慧送完果汁，离开准备饭菜去了。

林曾和赵果德一边看顾着坐在地上挥起小巴掌拍着水球的阿生，一边闲聊起自己的近况。

聊了几句，赵果德看了一眼林曾，犹豫了一下，说道：“对了，前阵子听人说，陈欢月结婚了。”

林曾看着水气泡里的指头粗的九节虾，在小娃儿的拍打下，惊慌四处游动。他听到赵果德所说，内心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产生，就像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消息。

赵果德和林曾七八年的朋友，看他表情，似乎没有太大情绪，就继续放着胆子往下说：“听以前的同学说，她嫁给清河市本地人，好像是公务员，结婚有房子，家境宽裕，听说陈欢月现在辞职了。”

“这是她想要的生活。”林曾平淡地笑了笑，“寻找一个安全感十足的生活，有一个能够依靠终生的人，结婚生子，衣食无忧。”

林曾想到，江画和陈欢月年龄相仿，但她们的观念却截然不同。

江画信奉自己的能力，独处不觉寂寞，一个人也可以有声有色。金钱上，绝不依赖他人，即便是最亲的父母，和亲密的爱人。开着皮卡车，生猛穿梭在城市和乡村的街道里，目标鲜明，毫不犹豫。

陈欢月依恋陪伴，向往着温情的家庭生活，希望有坚实臂膀，帮她承担生活的艰辛。生活的安全感，是她一直追寻，而安全感的来源，则是自己的伴侣。

听完赵果德的话，林曾释然一笑。

道所不同，难以同行。

他和陈欢月的恋情早就结束。

“她有个自己满意的归宿，也是好事。”林曾说道，他没想多提陈欢月，转而询问赵果德最近的中介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