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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之后。
任行让王大柱去跟乐队这几个小伙子交涉一下,借用一下设备,老头儿先是不乐意,说什么他有厂子干嘛不用。任行当然不干,在你厂子里玩摇滚,听得好了你不得让你的手下把我给绑起来?
两人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任行拿话激了王大柱一下,“你不说你摇滚教父吗?你上去看看这几个小伙子认不认识你。”
最终,王大柱亲自去跟这义演的乐队主唱交涉,对方是激动得无以复加,万万没想到摇滚教父居然会看上他们乐队,又喊了他乐队其他成员过来,啰嗦了一大通,什么他们在努力的复兴摇滚乐等等。这其实就是他们想多了,王大柱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在摇滚圈子里的影响力罢了,至于看没看出他们在复兴摇滚乐,可能真没看出来。
见王大柱成功的迈出了这一步,任行出场了,他走到主唱前边,看了一眼后面的贝斯手,电吉他手和鼓手,客气的说道:“兄弟,行个方便,借你这设备和这几个人用一用,我跟王老前辈一起的。”
主唱是一个长头发的小伙子,脸尖尖的,他望了王大柱一眼,王大柱点头确认了任行说的话,长发尖脸的主唱这才同意了,对任行也客气了一些。
“行,那你们慢慢聊。”任行边说着,边带着他们乐队的三个人往里边去,来到架子鼓旁边,对鼓手说道:“有纸笔吗?我给你写一谱子,你看看能不能打出来。”
鼓手话不多,闷闷的点了点头,去拿了纸和笔过来,实际上玩乐队的创作都是随时随地,确实有这些习惯。
任行接过东西,顺着系统里的鼓谱,在纸上写了一份。架子鼓的谱可跟别的不一样,虽然画在纸上也是五根线老让人误会是五线谱,实际上根本不是,架子鼓全是低音闷音,谱子也比较简单。
乐器这里头门门道道很多,大部分玩音乐的人也都只精通一种,就算再博学一点,也只会在同类别乐器里学一样。就像任行,他学会的是吉他,这属于弦乐器,他也只会看五线谱简谱和吉他六线谱,而鼓是属于打击乐器,他也没学过。
这鼓谱,之前他看了是懵逼的,不过还好之前在王猛那里积累了一点经验,现在也能防住别人问出破绽。
画好了鼓谱以后,任行又给贝斯手画了一副四线谱,也称BASS谱,这个他略懂一点,画得粗略,但一些重点能标注出来。
至于电吉他手那里,任行是拿他们乐队主唱的木吉他跟他走了一遍和弦。
一小时之后,太阳开始往西边倾斜,阳光照进了棚子里,实在热得无法忍受。
任行手里拿着瓶矿泉水又灌了两口,对那几个还在练习默契度的家伙说道:“我看也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吧。”
别看王大柱虽然年纪大,但是耐力很强,这么大的太阳晒一小时,一点没显得毛躁,缓缓地道:“这就准备好了?可别让我笑话啊,我劝你还是让他们多练练,而且我也没看你跟他们练啊。”
任行忿忿地说:“我看你就是想把我在这给耗中暑了,老头儿我跟你说,这曲子你基本上已经听过了,好不好摸着良心说,你可别耍赖。”
王大柱被拆穿,嘿嘿一笑:“年轻人,不要污蔑我,而且这曲子虽好,可我没看到词啊,你可是说过你词曲俱佳的。”
额头上热汗直流,任行是一点也不想跟他浪费口舌,摆摆手,又喝了一口水,站起身来。
由于是活动性质的演出,他们的设备在过程中已经包养的没有那么完好,任行走到麦架前,看了一眼麦克风,发现上面居然有几个孔都被灰尘泥土给堵了,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插上电,任行给了他们一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王大柱也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一脸淡定,就像看几个小孩子过家家。
任行选的这首歌是黑豹乐队的《无地自容》,这首歌是他的摇滚启蒙,他很喜欢唱,但都是没有乐队的情况下干吼,今天配上伴奏,心情有些别样。
开始就是一长段电吉他强力和弦,插上电的效果更是让节奏更加强烈。
接着是贝斯的低音混入,让音乐变得饱满,仿佛要塞满耳蜗。
整个前奏出来,鼓手跟任行开始了一次默契的配合。
任行嗓音属性已经提高太多,原本窦唯的声线他别说模仿了,唱都唱不上去,如今声音模仿窦唯竟然有七八成像。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
“相遇相识互相琢磨。”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
“装作正派面带笑容。”
前面这几句一出来,王大柱哪还有开始的从容?他心中惊叹竟有如此完美的噪音,高亢、激昂、具穿透力,音域又广。这小子昨天晚上唱歌明明音域没这么广,就是一个普通的中音,而现在呈现出来的嗓音……金属质感的声音对于喜爱摇滚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剂兴奋剂!
这乐队的长发主唱也看傻了,“我草,你到底是哪位大神?”也不怪他不认识任行,基本上玩音乐的都很少看选秀节目,一方面是看不起参加选秀的,认为音乐人就要有音乐人的骨气,另一方面是没这个时间浪费在看节目上,所以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任行唱嗨了,即使面前空无一人,来去的路人观众看了一眼便摇头走掉,他也嗨起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达到了窦大仙儿年轻时的那种声音,抱着麦克风转身对着王大柱及长发主唱,身子自由的摇摆。
“不必过分多说,自己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
“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
“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
“一样迷人一样美丽。”
“慢慢的放松,慢慢的抛弃。”
“同样仍是并不在意。”
不自觉的抖腿,旁若无人的摇摆,长发青年一声声的怪叫,简直像打了兴奋剂。
就连王大柱也把皮夹克脱了,随意的扔在了折叠桌上,满面潮红看不出是晒得还是兴奋过度,他食指和小指伸出,手中摆出rock的手势举着,这种硬摇滚,他很久没有在年轻一辈的音乐里听到了。
“这他妈才是摇滚!”老头子一边爆着粗口,一边像歌迷一样跟着互动起来,别看他五十多岁,玩起来还跟年轻人一样嗨。
于是,在前往桥西路上,路过的人们便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一个山羊胡老疯子,跟一个长发小疯子,正在别人的演出棚里“捣乱”。
路过的人们听过了音乐之后纷纷摇头,暗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吵死人了,再看了一眼条幅上的摇滚二字,都不禁了然,原来是摇滚啊,难怪。
良久,任行也嗨完了,麦克风里不再传出他模仿窦唯的那种金属质感嗓音,伴奏也停了下来。
王大柱像是如梦方醒,眼睛眨了几下,透着疑惑,还有着一丝未褪尽的兴奋,问任行:“怎么不唱了?继续啊,快快。”这感觉就像是上了瘾一样,一旦停下来,整个人就变得空虚。
任行耸耸肩,用手指了指背后,让他认清现实吧。王大柱顺着看了过去,没有他想象的万人围观,只有一个小孩在那里站着听,他抱着一丝希望似得,冲那小孩招了招手,结果那小孩哭着跑了。
王大柱肩膀塌了下来,颓然的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这么好的音乐也没有人喜欢了,嘴角满是苦涩。
“王老前辈,我很敬佩你这种愿意为摇滚付出一切的精神,但是这件事我真的办不到,告辞了。”任行爱莫能助地摇头道,说完便准备走。
“等等!”王大柱喊道。
任行侧过头,皱眉道:“老头,你不会想耍赖吧,你刚刚那一副样子跟磕了药似得,还不承认我会玩摇滚?你还要指点我么?”
王大柱自然是尴尬极了,他真的是想耍赖,但是又有些犹豫,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更别说这小子本来就犟得狠,便说道:“我承认你的天赋很高,我也确实谈不上指点你什么,但是你再考虑一下,哪怕只是挂在我名下,我不干涉你做音乐也行,毕竟我在音乐这个圈子里的人脉和威望,那是别人积累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
这番话一说,任行是一脸茫然,这意思听起来,怎么是老头要做赔本买卖,他看起来像是会吃亏的人?
长发青年在旁边使劲的点头,肯定了老头这番话的真实性,眼神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很显然他也想要这么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你说你在音乐圈子人脉广,广到什么地步?”任行又不傻,真要是白捡来的好处干嘛不要,但他也要问清楚了,当初拒绝江德才那是综合多方面考虑,最关键还是江德才这人不太对胃口,看着糟心。现在他并不会觉得拿到一个选秀冠军,以后的路就好走了,要知道前世有多少选秀冠军最后只能落魄的去街头摆碗卖唱,而有人帮忙的那就不一样了,这只证明了一个道理,不管在哪个圈子里,想要混得好,前提是得有人脉资源。
见任行有回心转意的迹象,王大柱高兴的一甩他那山羊胡子,神气地说:“这么跟你讲吧,你们这一代的歌星,基本上都是我们那一代的音乐人捧红的,而我们那一代的音乐人,要么是跟我一起打拼的兄弟,要么就是我小弟,我的辈分,是这个。”说着,他握拳伸出了大拇指。
任行才不买账,摆摆手道:“你这个说的太模糊了,你就说哪些人能帮你办事。”
这么一问,王大柱泄了气,这话问得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说是兄弟跟小弟,可人家也有自己的事业啊。
见老头不说话了,任行切了一声,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