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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守在萧宝卷的身边，在他面前多出现，以期赢得他的好感，怎么就是火坑呢。侍妇连忙改口，“万一我们一直打动不了恩人，岂不不只是误你的大好青春，还耽误你一辈子。”

“嫁给象我爹一样把我当成鬼、唯恐避之不及的，象要欺负我的那个恶少，或者有三妻四妾根本不拿我当回事的男人，才是耽误我一辈子。我宁可终生不嫁，哪怕在恩人身边，只做他们的侍女，也是好的，就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只要还有可能，张魅就不愿意只是做个侍女；如果没有可能，只要能够留在萧宝卷身边侍候他和潘玉儿也行。

“你真的是着了魔。”张魅如此固执，侍妇再不赞成，也没有不帮助她、成全她的道理。只是，“我们努力过以后，实在还是不行——”

张魅抢过侍妇的话，她知道，她可以一厢情愿地向往和追求，有些事却还是无能为力，没有解决的办法，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那时候她只有认命，“就连我这个侍女他们都不收，我们又跟不上他们，被他们甩下，只能自谋生路，任由我们自生自灭。”

张魅说得好悲惨。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侍妇也要为她的个人幸福，尽她的最大努力，怕就怕没有任何希望。

胡海狸先带潘玉儿到京城最有名的饭庄吃饭，然后打包各种她点的美食，和她双双回他们地下的家。

华室一如从前，当年的摆设丝毫未改，金玉满堂，华奢无极限，比人间的皇宫更奢侈。

潘玉儿看重的，是熟悉的感觉，令她好怀念，“当年我们俩一直生活在这，外界的什么事都不知道，犹如住在世外桃源，那种日子真好。”

“外界的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只有潘玉儿，那时候她只是一只在胡海狸为她安置的安乐窝吃饱了睡，睡醒了再吃，有精神、有活力时就在有限的地下华堂到处乱窜的小玉狐狸，从来没有体会过何为忧，何为虑，与三界的险恶。

胡海狸早就饱经世事沧桑。但是他比潘玉儿更留恋这个地下的家，这个家原本有她，那是他最快乐、最幸福的岁月，“只可惜往日不再来。”

现在的胡海狸都不敢轻易冒犯潘玉儿，他忌惮萧宝卷的法术，害怕惹怒他，他再把他打得魂飞魄散，在三界中永远销亡。他只能抓住她的手不放松，这是他目前能够做的最亲近她的表现。

还有没有机会旧梦重温，重新成为相依相伴、成双成对的眷侣？要看以后的趋势。

潘玉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胡哥哥，你现在是人，是鬼，是神仙，还是妖魔？”

这种问题还真把胡海狸问住，他并没有仔细考虑过，他自己也有疑惑，“我原来是鬼，我很清楚鬼是不能在大白天露面的，否则太阳光会把他们灼伤，最终蒸发掉，在三界消失。可是我现在无论白天还是晚上行动都很自由，丝毫不受影响；要是说我已经不是鬼呢，我还是很担心阎王爷萧衍和他的鬼差把我抓到阴间去治罪，我还真不知道现如今的我是以什么状态存在的。”

“你在白天行动也自由，就应该不再是鬼，是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要不我们问问卷哥哥？”潘玉儿又把话止住，萧宝卷作为逍遥神，是神通广大，就连玉皇大帝都不怕，但是他怎么肯为胡海狸提供帮助。

胡海狸很明白，萧宝卷和他对立到什么程度，他容不得他出现在潘玉儿面前，他还得要求她隐瞒他的存在，“你千万不要向萧宝卷提起我，否则他有可能将置我于死地。”

“他回到末女绣坊，看不见我怎么办？张魅她们主仆二人也会告诉他是你把我带走的吧。”既然胡海狸已经现身，还不只是潘玉儿自己发现他，张魅和她的侍妇也看到他，他们俩是从她们的末女绣坊扬长而去，怎么可能瞒得过萧宝卷。

胡海狸怎能不与潘玉儿相见，他等待的就是这种时刻，萧宝卷离开，潘玉儿独处，机会难得不可错失，哪怕需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他只是不愿意轻易牺牲，如果必须舍弃自我，只要和她能够相见、相认、惺惺相惜，他死了，也无怨无悔。

胡海狸抱有侥幸心理，“明天我就把你送回去，萧宝卷如果问起来，你就不承认见到过我，只说你是在梦中梦到我才叫的我，他还能不相信你，去相信凡间的人类。如果是他先回去的，我送你回去得晚，你就说你自己在大街上逛街呢，所以回来晚了。”

这不是要她撒谎欺骗萧宝卷吗，谎话她怎么说得出口，潘玉儿睁大眼睛看定胡海狸，一看就是面带犹豫、为难的神色。

胡海狸也是逼不得已，他有更多苦衷，“萧宝卷法术高强，我打不过他，惹怒他，我就没命了，得死在他的手上。”

“好吧，我不能让卷哥哥伤害你，我听你的，就按照你说的跟他说。”为了胡海狸的安全，跟萧宝卷撒个谎，不算什么，孰轻孰重潘玉儿了然于心。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我追得上你和萧宝卷，尽管你看不到我，我是不能被萧宝卷发现。”这种事，在萧宝卷还是人间皇帝时，胡海狸就隐身在皇宫中，他干过，驾轻就熟。

“嗯，我就知道胡哥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抛下我不管。”潘玉儿面对胡海狸笑得很开心，她终于又回到以前那种被大家宠爱着的生活。

回想起在蓬莱群岛上独居的孤单和艰辛，事到如今潘玉儿仍然颇多感慨，她再也不愿意经历那样的生活体验。她把她成为神仙以后，那些刻骨铭心的苦难经历，一一讲述给胡海狸听。

比起作鬼，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被萧衍和鬼差玩弄于肱掌之间；夜夜游荡在三界中，无处不去，只为寻找心上人，还必须依附萧宝卷受制于人才能办得到，受尽种种磨难，直到现在依旧一事无成，都不能称心如意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幸福地生活，神仙的寂寞，又算得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