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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是不是鬼,我都不喜欢她,讨厌她。哪有她这样当姐的,我看她是从小独立孤行惯了,不可能合群,不适应家庭生活,只适合离群索居。”张哥的话说得声音不小,现场每个人都听得到。
张魅隐隐约约能够听个大概,她的心被长针扎到一样痛,但是现在实在没有精力跟张哥计较,为她自己辩白。
张介元不在身边,他看不见、听不到,他不知道,张哥有时候就会口出怨言。
作为长子长孙,一家人十分器重张哥,宠溺他。原来张介元在朝廷为官,官职不太大、也不小,他自己又用功,已经考取举人,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就差参与全国性的进士考试,是张家下一代的倚重。这些原因养成他比较娇纵,在他不敬畏、他认为比他差的人们跟前内心存不住话,善于提出批评的性格。
张介元无疑是张哥最为敬重的,只要不是十分不顺他的心意,在他面前大多时候他都表现得很乖巧。
大家不好把张哥的抱怨,他们自己对他的不满,报到张介元那去。即便有人说,张介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他实在太忙,也不十分当真,孩子长大了有许多挫折需要他亲身经历,有张老夫人护短他不能让她不开心,只要在他眼前规规矩矩就行。
这样一来,就更促进张哥只要不在张介元身边,特别是在他认为不如他的人们中间,就很容易大放撅词,口无遮拦。
临行之前,张介元是有过训示,哪怕跪求也要把张魅带回家。
张哥就连官职要低微的官员都不用下跪,怎肯向这样一个自视极高、目中无人,而其实“什么都不是”的张魅低头。但是没有办法,他气呼呼“嘭”地推开房门,盘腿坐到房门外地上,正中间的位置,“你要是不回家,我们就不走。”更象是耍赖。
必须打开张魅的房门,只有这样她才能看得见外面发生些什么事,他们悄没声儿地在外面恳求她,她更要装作看不见,不会理会。
其他孩子可不敢象张哥这样大大咧咧的,他们陆续规规矩矩跪在张哥身后,诚恳地央求张魅,“大姐,你就跟我们回家吧,要不然我们没办法向家长交待,我们也不敢回家,求你了,你不回家,我们只好都在这陪你。你回家以后再做刺绣也不迟,我们都帮你。”
这些孩子怎样帮助张魅刺绣?别说他们不会女工,就是会的年长些的女孩们,也做不出张魅那样好的活计,差得远,张魅也不敢、不会、不愿意假手别人来完成。
张魅坐在房间内飞针走线,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功夫也没有停下来过。弟弟妹妹就在门外静候着,除了坐在地上的张哥,站在旁边的彭灵空,孩子们都给张魅跪下,请求她回家。双方似乎陷入僵局,空气凝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等到萧衍赶来,面对面相遇,就比较麻烦。在这么多孩子面前,萧宝卷也必须露面,反正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到这来,至于人间京城甚至是整个人间流传着关于他的怎样的传说,他可以不在乎,现在没有条件在乎。
想到这,萧宝卷直接降落到张魅的房间内,她的眼前。
张魅依旧低下头一心一意只做她的刺绣,丝毫没有觉察到悄无声息降临的萧宝卷,是侍妇首先发现的,她倒吸一口凉气:两天时间还没有到,还不到一整天,就找上门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张魅,你跟我来。”萧宝卷向张魅招一招手。
张魅听得出来是萧宝卷的声音,她终于惊奇地抬起头,惊叫出声,“萧恩人?”她怎么都想不到他这样快就会再次现身。
“我怎么跟你去?我们要去哪?”这些都是张魅所不知道的,她好奇地问。
彭灵空就站在敞开的房门外,看房间内发生的事,他站立的位置视线很好,事发突然一开始他是没有注意,张魅一说话,他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到房间内,神仙逍遥神再次现身,他惊喜不已,亲眼看见神仙就是福气。
萧宝卷并不回答张魅的问话,只是吩咐她和侍妇,“把你做刺绣需要用到的东西马上收拾好。你们有什么吃的,给她带上一些。”
看来是要离开这,到别的地方去,不管去哪,只要是在萧宝卷身边,张魅就心满意足,哪怕是龙潭虎穴,要经历生死轮回,甚至永不超生,她都愿意,毫无怨言,“好的。”
按照萧宝卷的要求,张魅立刻收拾桌子上做刺绣要用到的东西,并且吩咐侍妇,“我们还有些什么吃的,只要现有的,快快拿过来,让我带上。”她不耽搁宝贵的时间。
如果是对张魅有利的事,还用自己带上吃的,萧宝卷不管饭?连吃饭都不管,只是带走人,还能对她好到哪去,张魅恐怕是白高兴一场。但是,侍妇不好阻拦和盘问清楚,不敢耽搁,“我马上去拿。”
刺绣要用到的东西,都在张魅的手边,桌子上显眼的地方摆放着,她手到拿来,很方便收拾,又特别听从萧宝卷的吩咐,第一时间麻利收拾好。
侍妇拿取吃的东西浪费些时间,吃食不在这个房间,要走出去,还要选择些好吃的,不至于很快就坏掉的,最后用干净的包袱包裹好。
张魅的房间进来个男人,无论是风度和长相在人间几乎绝无仅有,出类拔萃数一数二的。她似乎要跟这个男人走,马上就走,把一家人盼望她回家、和弟弟妹妹们跪求她回家的事根本不放在心上,会如此迷恋这样一个男人,惟命是从。
张哥他们虽然还不太大,有的也已经十好几岁,有不少人还是能够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姐,难道你不在乎爹在家等你,我们这么多人在这跪着求你,你要丢下我们一大家子人,跟这个男人走吗?”张哥极其愤慨,尽管他被萧宝卷的气势威摄住,不敢向他发难,只好指责张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