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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菩萨道过歉，萧宝卷还是不依不饶，她只能尴尬地笑笑，果然还是能够怪罪到她的头上，她千算万算总是撇不清干系，还好他没有质问起她带潘玉儿去的是什么地方，否则麻烦就大了，“有负逍遥神重托，实在抱歉，我也保证下次不经过你允许，绝对不会让玉儿姑娘走出去，免得你担心，这回你该放心吧？。”

“菩萨又没有恶意，就算了。”潘玉儿摇晃着萧宝卷的手恳求。

该责备的，已经责备过；有潘玉儿为观音菩萨说好话，她们俩一唱一和；萧宝卷过于自信和信任观音菩萨，不以为她会带潘玉儿到蓬莱群岛去见玉皇大帝，只有不了了之，成为过去的事，无法改变，又不会有下一次，“你还知道为别人说好话。记得以后千万不要乱跑，我为你担心是小事，出什么事可就是大麻烦。你饿吗？”

萧宝卷的意思显而易见，潘玉儿不饿，他们就不再在紫竹林逗留，观音菩萨听得出来，他对她还是有戒备和抱怨的，保持着距离。为了让玉皇大帝振作起来，自强不息，可以重新成为三界之主，维持三界的基本秩序，她只是受这点委屈不算什么，也实在是对不起萧宝卷的托付。

“嗯，饿。”早上吃得不多，游逛过紫竹林，来去蓬莱群岛这么久，颇费力气和心神，又到了饭点，潘玉儿不饿才怪。她看到萧宝卷有些不高兴，便表现出乖巧和讨好的模样，向他讨要吃的。

不在紫竹林吃，直接回到常心斋，萧宝卷就要为潘玉儿马上再出去一趟找吃的，更麻烦，他可舍不得刚刚见面又要分离，哪怕只有片刻功夫；让她饿久了她会有怨言，他也不忍心，只好留在紫竹林用餐，“那就麻烦菩萨快些准备，吃过以后我还要带玉儿回去常心斋休息。”

“好的，我马上命人准备。”萧宝卷没有关注潘玉儿到底去过哪些地方，这件事就这样过去，观音菩萨的一颗心总算可以放下，她嘴角上扬，笑得欣慰、和蔼可亲。

自从杨坚亲自接见跪在皇宫脚下的张魅，大理寺上下人心不稳，纷纷猜测张家会得到宽赦。经手的狱卒庆幸他们只是随便找块地方，浅浅地掩埋在牢房中死去的张老太太，几个人集体行动，连忙又把她的尸体找出来，就近搁置在一间被废弃的阴冷的空房子内，盖上一领席子，等待张介元他们过来寻人。

果然张家人很快被释放，就连张介元这个首犯、要犯都不例外。他们没有白忙活，这个宝押得对。

张介元已经被贬为平民，不再是朝延命官，京城的宅子也划归大女儿张魅所有，他做过的那些反对杨坚当政、震惊朝野上下的举动，使他肯定会忌惮他，他此生将永无出头之日，狱卒们不怕他。当然也不刻意得罪他。他们想要得到的，只是真金白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又退还了张家的所有财产，有个发小财的机会，岂能白白错过。

不出大理寺狱卒所料，张介元果然很快和张润元一起来向他们讨要张老太太的尸骨。

已经不再是朝迁命官，以前命令别人做事的口吻是再也不敢有，有求于人，必须客气，张介元陪着笑脸，作着揖，希望以情感打动狱卒，“我母亲受不懂事的我连累，我害得她老人家年纪那么大，有重病在身，还跟着我一起被关进牢房，最后惨死在狱中，我实在是不孝，有愧于列祖列宗，有愧于天地。还望各位能够体谅我的苦衷，把我老母亲的尸身能够发还给我，我把我老母亲护送回老家去，和我的父亲合葬，以慰她在天之灵，也算是我们做晚辈的能够为她所做的最后一点补偿。”

“每天都有人死在狱中，很多死人都得麻烦我们来处理，给埋掉，我们哪能记得住谁是谁，都埋在哪。”狱卒有意设难题，其实就是为了向张介元他们索要好处，也就是钱，他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孝敬”他们，意思意思，他们就不会顺顺利利交出尸体。而从话里话外，他们还是告诉他，就是他们给埋在某个地方，必须向他们打听。

张介元和张润元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这点猫腻和规矩他们怎能不懂，他从怀中掏出几小块足可以打动狱卒们的黄金扣，一人一颗，牢头二颗，分发给他们在场的每个人，“还望各位弟兄好好想想，带我们去找我母亲的尸身，让我能够领回去带回故乡安葬，以了我们为人子女的最后唯一可做的孝心，也是你们大家的善举。否则有一天我死了，都不敢埋进我们张家的祖坟，只能成孤魂野鬼，在外面四处飘荡。”

飘荡在外的孤魂野鬼，会做些什么呢？还不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肯定找让他无颜埋进祖坟的人们报仇雪恨。

张介元恩威并施，威的意思表达得非常含蓄，不易被觉察，需要展开想象才能联想得到。

好处已经如愿以偿得到，黄金价高、贵重，还是赶紧把张家的死尸交给张介元，被大理寺其他同仁发现不好，主管他们的顶头上司们必竟与他有过节。另外的狱卒说话，向张家人买好，“我就知道，二位是至孝之人，不会放任老母亲的尸身不管，会过来向我们讨要的，我们两个人有心，在你们来之前，就给找出来，还是尽快交给你们由你们领回去，请跟我们来。”

有两个说已经给找出来的狱卒出面，带张介元、张润元他们过去认尸、领尸就可以，其他人好处得到，揣进他们自己的腰包，还费劲巴拉地跟去凑热闹、惹麻烦干什么，他们又“不清楚”这件事。

张老夫人的尸体被浅浅地埋过，后来又被挖出来，尽管日子不长，放在阴冷的房子，天实在是热，又潮湿，还是已经散发出难闻的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