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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年缓缓仰起头,微微地闭了闭眼睛,然后凝视着妻子含泪的眼睛,沉声道:“我确实心中有愧,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果时间倒流,再让我做一次选择,我依旧会那么做。”
他的话音还没落,幸淑平突然捂住嘴巴,转身小跑着离去。
温铃之惊得愣了愣,赶忙对韩柏年道:“爸爸,我去看看妈妈。”
韩柏年点头道:“去吧,好好劝劝你妈妈。”
温铃之随口哦了一声,心里却郁闷地想,刚刚韩妈妈和韩爸爸的争执,她从头至尾都听的云里雾里的,根本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又该从何劝起呢?
但是韩妈妈的伤心欲绝,她却看得出来,因此也没有多想,立刻拔脚追了出去。
韩柏年望着妻子跌跌撞撞的背影,眼底不由得划过一丝痛苦,可是神情却依旧坚定。
他慢慢坐回沙发上,仰头轻轻地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沉默着。
片刻之后,他伸手从军衬衫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军官证,缓缓地打开。
军官证最后一页的塑料皮里,夹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照片里,一家四口亲密无间地拥在一起,对着镜头开心地笑着。
身穿军装年轻英俊的韩柏年,穿着旗袍美丽温婉的幸淑平,留着小平头少了两颗门牙的小韩幸,还有一个梳着两只牛角辫的可爱小女孩儿。
韩柏年低着头,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
然后,他伸出粗砺的食指,轻轻地抚过那个小女孩儿秀美的小脸儿,低沉的嗓音无比温柔地道:“丫丫,你是一个勇敢的小姑娘,是爸爸妈妈的好闺女,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韩柏年已经有些哽咽难言。
把照片用力捂在胸口上,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布满沧桑的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两行清泪。
——
温铃之来到幸淑平的卧室门口,却见贵嫂着急而又无奈地站在门外。
一问之下才得知,贵嫂是被幸淑平从卧室里赶出来的。
闻言,温铃之不由得有些犹豫,连一向很得韩妈妈信任的贵嫂都被赶了出来,她进去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可是贵嫂却恳求她说:“小姐,夫人现在最疼您了,您快进去劝劝夫人吧,她这么哭很伤身子的。”
听了贵嫂的话,想到幸淑平刚刚伤心的模样,温铃之只好点头道:“贵婶儿,您别着急,我进去试试看。”
说罢,温铃之放轻脚步,慢慢推开卧房的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就看见幸淑平面朝里躺在床榻上,后背剧烈地颤抖着,发出隐忍悲戚的哭泣声。
温铃之关上房门,站在门口踌躇了片刻,然后走到床边缓缓坐下。
伸手轻轻按在幸淑平的肩上,轻声道:“妈妈,您要是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舒服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轻柔地拍着幸淑平的后背。
幸淑平勉强忍住哭声,悄悄擦了擦眼睛,然后慢慢坐起来,回头看着温铃之,哽咽道:“好孩子,刚刚没吓到你吧?”
温铃之急忙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