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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福在庄子里一边喝着小闷酒,一点想着办法,而另外一边,进山的两个人也是边走边动着脑筋。
“阿宸,你说这件事情,这申家的爹娘都私下里答应六福的提亲了,就证明这入赘的事情不是他们所要求的了吧!”苏妙拧着秀眉想着,“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纯粹是申姑娘自己在担心家里的两老没有人供养了。因为六福肯定是不会离开我们庄子上的,但如果他们成了亲之后,嫁鸡随鸡,申姑娘肯定也得到我们庄子上来,那到时候家里就只剩下她爹和娘两个人了,虽说她爹已经见好了,但毕竟还没有好全,她娘也只是个弱质女子,申姑娘担心这病情如果有反复的话她一个人照顾不来,这也是正常的……”
“这事其实说简单也简单。”宋宸拽着苏妙的手往前面走着,她有个习惯,想事情就不怎么留意脚下的路,别一会给绊到了。
“怎么简单?”苏妙回拉了拉宋宸的衣袖,她想起他早上跟六福说的那些话,歪着脑袋瞅着他,“不会又是让六福重新找一个姑娘吧?”
“那只是跟他说的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宋宸摸摸苏妙的头,突然有点诧异道,“妙妙,你最近似乎长高了些。”
“真的吗?”苏妙自己倒是没怎么留意,反正有宋宸这么一个高个子在她的身旁,她什么时候都没觉得自己是高的,但想想宋宸才刚刚说什么“玩笑话”,又虎着脸瞪他,“你是不是也是在逗我呢?”
“没有。”宋宸一脸正色,努力增加着他的话的可信度,“先前我摸你头的时候,手只需要举到这里。”
说着,宋宸抬起头比划了一个高度,然后又放到苏妙的头上:“如今已经要举到这里了!是真的高了。”
苏妙还是有点怀疑,她也照着宋宸方才比划出来的高度照样抬着手:“这么一寸两寸的差别你也能分辨得出来?”
“对别的人和事那是分不出来的。”宋宸如今说起情话来已经十分流畅自如,“但我对你的事情特别敏感嘛!”尤其是苏妙这么在意身高,经常说要长高些长高些。
苏妙也听习惯了,若无其事地应道:“那回去之后找个尺子量一下。”话虽这么说,但在她的心底里,还是偏向于信任宋宸的,因此脸上就流露出十分开心的神色来,走路的脚步也更加轻快来。
俩人保持着轻松愉快的氛围走了一段路之后,快到山林的时候苏妙才想了起来:“对了,你刚才说六福的事情简单,是不是真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来了?”方才只顾着开心,都把这岔给忘记了。
“嗯……我们可以跟六福说,等他成亲之后,让申家的父母也跟着搬到庄子来。”宋宸轻描淡写道,“庄子里的人手只是勉强够用,多两个人帮忙的话,也可以为别的人减轻一些负担,又可以让他们有事情可做。是不是两全其美?”
苏妙的眼前一亮:“这还真的是个好办法!”
当日回到庄子后,苏妙就让人把六福找了过来,把宋宸想到的这个办法提了出来:“……你觉得可不可行?”
六福一愣:“两位主子愿意让申父和申母也到庄子里来?”他先前完全没有这种念头,只是想是申迎春要他入赘是不是想让他到铃兰城去。因为他在白云山庄是个管家,如果他成了亲,苏妙和宋宸愿意让申迎春过来已经是很好的恩典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为了他,愿意让申家的父母也跟着过来!
“有什么不愿意的呢!”苏妙知道六福心里的想法,“这申姑娘的爹以前不是也在外面做过事的吗?反正他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就给他安排一个管账的差事。这地里的收成,需要卖出来的作物的收成和入账,这些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去办。也免得你太辛苦了。”这些事情以前都是六福一手包办的,有时候就会忙不过来。
“至于申姑娘的娘……我倒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总之,他们到了之后,你就看着给安排差事,不要让她太辛苦就是了!哎对啊——”苏妙说着说着,突然想了起来,“申姑娘不是说过她跟她娘的针线活都做得不错吗?正好,到时让她们负责庄子里人的衣服好了。我正想给每个人都添上两三套夏衣呢!”
六福本来确实在心里有些负担的,但苏妙这么一说,他就觉得也没错,这就等于把他们招进庄子里做事来了,不是吃白饭的,这样于庄子也好,于申家也好!六福这一想通,就想动身马上出发到铃兰城那里去,给申迎春说说这个好消息!
苏妙还笑话着他:“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出发到铃兰城,等你赶到的时候,人家城门也早就关啦!你还想在城门外露宿不成?”
“明日再出发吧!正好,我们也给你准备些东西。”苏妙给他计划着,“你到了铃兰城之后,先去申家,把我们的想法先跟他们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他们同意之后,就让媒婆马上送聘礼,把这事情给定了!成亲的日子越快越好,争取在夏收之后把你这终身大事给解决了,省得你到时都没有心情了。”
六福这一时心喜,都没想起来时辰,被苏妙笑话了一通之后,才一脸羞愧地先去休息了。这一次他有九成半的把握,想着即将就要美梦成真,这一宿,也睡得不是很安生。
隔日,他带着黑眼圈起来,按苏妙和宋宸昨日的叮嘱到内院去找他们。
就见到苏妙拿出了给他准备的两对上好的玉镯,一支金步摇,一支百年人参,她跟六福说道:“把这些加到聘礼去吧!”
六福忙摇头:“不行,这太贵重了!宋公子、苏姑娘,你们为我的亲事操心,还让林掌柜给准备好了聘礼,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可以要你们再如此破费!”
“这有什么破费不破费的,就当是我们给申家一家的见面礼!”苏妙道。这还是他们这趟南下游玩的时候,在途中遇到觉得不错给买下来的,本来也是准备让人带回去给六福作成亲礼的。
“既然是见面记,就到时候我带申姑娘和她爹娘过来拜见二位的时候,你们再亲自送给他们好了。”六福百般推辞,“其实这玉镯我也准备了一对给申姑娘的,成色没有苏姑娘你们这两对好,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不是?”
六福怎么也不肯收,苏妙也不是喜欢和人推来推去的,就十分干脆地把东西收回来了:“那行!那就等你们成亲之后我再给他们!”
六福这才告辞,早饭都没在庄子上吃,直接揣了两个包子就上路了。
到了铃兰城,他马不停蹄地马上赶去申家。
申家的父母本来那日听到申迎春对媒婆说的那番话之后,就觉得十分意外和担忧。六福能接受给两老尽孝已经很难得了,怎么可能会同意入赘这么荒唐的事情呢!加上媒婆回去之后,已经好些天没有再传来消息,而六福也没有了踪影。他们在担心,他是不是在听到如此过分的要求之后,就打了退堂鼓了?这几日俩人也在劝说着申迎春,这么难得才遇到一个真心对她好、不畏他们这种家庭情况的人,难道就这么错过了?她要留在家里做老姑娘一辈子么?
六福的到来,无疑让申家父母重新燃起了希望。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六福也干脆,当成申家父母和申迎春的面,就把他的考虑结果和苏妙他们的提议给说了出来:“……如此一来,我们一家人都能待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所谓入赘不入赘的事情了。说实话,我甘家只剩下我这么最后一根独苗苗了,我不能对不起我的爹娘,不能对不起我的列祖列宗啊!”
缓了缓,六福又说道:“当然,我也能理解申姑娘的想法,可能你也是想给申家留个后。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这样你觉得可不可以?到时候我们有了孩子之后,这第一个孩子就姓甘,第二个孩子姓申!反正会保证我们两家都能开枝散叶,子孙绵延!”
其实申迎春这几日也在反省着自己,她能提出这么一个办法,无非是仗着六福对她的情意,想着以此来完成父亲的心愿。但后面被她的爹娘一说,她也觉得自己是过份了,但她话已经出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还有什么用呢!
此时六福的这个办法一提出来,申迎春马上落泪了。他这么为她着想,而她却曾经对他作过那么过分的要求!幸亏他不介意,还极力去想着办法。
申家的父母更是喜出望外。如果是在申迎春还小的时候,申父还有过类似招婿的想法。但眼看见申迎春这一年又一年地被耽搁了下来,他已经做好了无后的打算了。而此时突然见到事情有了转机,怎么能叫他不惊喜万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