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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刘洋那高亢的声音就惊呼了起来:“许少。”随即人影闪到门前,声音变软了,变柔了。“许少怎么这么早?”的确早,早上刚刚九点钟,各大商场才刚开门。
许桡阳旁若无人地大踏步进来,听着刘洋的招呼只点了一下头,从宁可儿面前经过的时候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坐到沙发上,做足了一副等人的姿态。
圆脸女孩满目扫了一遍,就把目光停到宁可儿的脸上了。她和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可儿回过神来了,闪闪睫毛,一脸茫然地回答。“我叫宁可儿。”
圆脸女孩毫不意外地点点头,笑容更热切了,目光更闪烁了。眼角的地方瞄了一眼那沙发上装模作样看杂志的许桡阳,嘴角一勾,表情慧黠起来。她说:“我叫林雪。”她转头冲着其他人说:“就让这个宁可儿跟着我,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刘洋就等她这句话呢!看见柳燕把咖啡冲好端了出来,她即刻把杯子接过去,小心翼翼地端到许桡阳面前,笑容殷切,嘴里媚声媚气地说:“许少,你如果不嫌弃我们这里的咖啡,你就——”没等她说完,许桡阳投都没抬,直言不讳地回了一句:“嫌弃。”
刘洋立即闹了一个大红脸,讪在那儿了。其他的女孩都把脸背过去,憋着气的偷笑。许桡阳靠到沙发上,没理会她,拿起桌面的杂志,毫无表情地瞄了一眼封面上的自己,抬眼若有意若无意地瞄向那边的可儿。
刘洋把咖啡杯挪到了自己那边。在斜对面,她坐了下来,嘴里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句:“许少,我坐在这不妨碍你吧!”许桡阳转回头终于正视对面的人了。他目光黑沉沉地看着她,顿了一下,“没事,坐吧!”
刘洋一个振作,脊背立即挺直了。但是,许桡阳紧接着的那句冷冰冰的话就让她挺直的脊背迅速萎靡了下去。“你可以喝咖啡,但是,千万别说话,因为我想耳根静会儿。”他不再理会刘洋是不是不好意思了。那边林雪喊他,“二哥,你看我穿这件衣服漂亮么?”
许桡阳直起腰,站起身,径直走过去,然后,他就直伫在可儿的面前了。他没去看林雪的衣服漂不漂亮,他的目光直视着可儿,依然面沉如水,但是,眼光已经缓和了,有两束亮着光的火苗在他眼底徐徐燃烧。
林雪抿嘴偷笑,皱起眉头,喝了他一声,“许桡阳,怎么样啊!”许桡阳转头用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眼神瞅了她一眼,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的笑容。“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林雪撅起嘴,在喉咙口的地方嘟囔了一句:“敷衍。”
可儿气息更不均匀了,心脏像擂鼓一样在胸口的地方敲个不停。她没敢抬头,但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许桡阳的目光像两盏镁光灯一样在她头顶晃着,晃得她头昏昏目涔涔,手心脚心都开始出汗。她把脸背过去,抬起脚本能的反应想逃开。许桡阳在她身后闷声一嗓子:“你站住,谁让你走的?林雪小姐让你留下,你就得留下。”
可儿收住了脚,身子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许桡阳。她的目光迎视着他,瞳仁的周围氤氲着深深浅浅的暗影。
少许,她把目光收回去了。收回去的同时,她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说,跟在林雪身边,看着对方拿那件衣服,她就跟着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衣架,静静地等着,默默地看着,表情沉然安详。
她受伤了!许桡阳看着她的侧脸,几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睫毛上那陡然升起的一片热气,那眼珠边缘蔓延上来的水波。他侧过了头,重新折回沙发的地方坐好,面无表情地点着了一支烟。有人把烟盅递过来,有人倒过一杯水,有人在身边晃来晃去,他皱起了眉头,始终没再说话。
那边,林雪选好了衣服,刷好了卡。转过头来笑呵呵地看着可儿,友好而热情地说:“宁可儿,我喜欢你,我可以和你交个朋友么?”“交朋友?”可儿怔了怔。不止她,店里其他的女孩也都一愣。谁都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耳朵里却都在捕捉她们的音浪。
“是,我想和你交朋友。”林雪重复了一遍,从包里拿出手机,不拘小节地转头问她。“你的手机号留给我。”可儿不解地瞅着她,眨着眼睛,吞吞吐吐地,“你确定想和我做朋友?”她迷糊了,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受欢迎的。这个林雪,看样子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和自己完全不搭的两个世界。
林雪够大方的,不等可儿反应,索性直接从她的工装兜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上面的按键,等着她自己手里的手机响,然后,莞尔一笑将手机还给可儿。“等着电话吧!宁可儿。”然后,她转头将手里的纸袋直接递向坐在沙发上的许桡阳,抿嘴一笑,作怪地挑了挑眉,“许桡阳,帮我拎。”
一直坐在沙发上闷声没讲话的许桡阳直起腰,站了起来,真的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纸袋随即看都没有看可儿一眼径直出了门。
跟着一群女孩齐刷刷的那声:“许少慢走。”林雪在门外快憋不住了。坐回车里,她转头冲着许桡阳一眨眼,“怎样?许少?”许桡阳目视前方,转着方向盘驶离EM的范围,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你不是看在那辆跑车的份上,会这么卖力气演活啊!”“喂,许桡阳。”林雪故意板脸不高兴。“你什么意思?好像我多市侩似的。”
许桡阳难得的笑了,态度相当的好。“好好,你不市侩,你是成心帮我的成吧!从小到大,谁对你最好?这么多年我就用你这么一回,别觉得我欠你多大人情似的。”
林雪嘻嘻笑,把手里的电话抛给他,忽然转换了表情,目光一闪,“不过,二哥,你还挺有眼光,那个宁可儿真的很漂亮,起码比邵佳佳强多了,我讨厌她那一副大小姐了不起的样儿。”许桡阳没言语,不置可否地看着前方。
林雪偷眼看了看他,琢磨着他脸上的表情,“你不会想让宁可儿代替邵佳佳吧!”“没想过。”许桡阳干脆地说。“那你要干嘛?”林雪笑容迷惘了一下,“那个宁可儿一看就不是那种乱来的人,不会跟你鬼混的。”许桡阳眯起了眼,眼前又闪过了那张精致的小脸,没经过大脑地迸出了一句:“我先上了再说。”
兰博基尼没开出多远,靠着路边停下来。许桡阳转头看林雪。“林大小姐,下车。”林雪四处看看,挑着眼睫毛。“干嘛?不会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吧!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呢!”
许桡阳掏出皮夹,从中抽出一张卡,用手指夹着递到她面前,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我是急脾气,没功夫慢工出细活。这里面的钱不止够你打辆车回家,就是你打车全中国跑一圈都够了。我数三个数,你不下车,我马上收回。一,二……”
林雪立即抢过他手里的卡以雷霆万钧地速度开了车门,跳了出去,回身冲着许桡阳笑,快活无比地亲了亲手里的卡,“谢了二哥,以后有这样的节目想着我点。还有刚刚买的那些衣服,不是我的风格,都是宁可儿帮我挑的,我看她的身材和我也差不多,你就直接送她吧!我还是喜欢牛仔裤。”林雪扬长而去。
许桡阳正过身来,拿过手机,找出上面最后的那个未接电话,按着上面的电话连半秒都没犹豫,就拨了出去。对方的声音刚刚响起,他立即就把话扔了过去。“宁可儿,我是许桡阳。我的车就停在EM前边第一个路口往前二百米,如果你不想我直接撞进EM和你说话,如果你不想第二天被你全店的人排挤,如果你不想第二天就丢掉这份工作,我限你十分钟之内请好假出来见我。”不等对方说话,他即刻按断了电话。
然后,他开始倚在座位上气定神闲地等,点着了一支烟,他若有所思地抽着,不时地眼睛瞄着侧视镜。一个只见过两次的小女孩,有这么迷人么?他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呢?许桡阳又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她漂亮么?有那么一点点吧!她脱俗么?有那么一点点吧!她飘逸么?也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他皱着眉头吐出了一个烟圈,许桡阳怎么了?
他的烦躁还没持续太久,侧视镜里已经飘出了那个影子,由远及近地向着他这边跑来了。他的烦躁登时散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侧视镜,嘴边的神经松弛了下来。等到那个身影已经到车前了,他扔掉了手中的烟头,侧脸斜睨着站在车门边喘息不定的人。
因为跑的急,她那张小脸漾起了红晕,隔着这么远,他几乎可以看到她毛孔里沁着的那团细汗。她那微微耸起的小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还穿着EM的工装。站在车门边,她上气不接下气声调微颤地问,“你找我干什么?”许桡阳打开她那侧的车门,没回答她的话,简捷干脆地说:“上车。”
可儿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车座,犹豫了一下没敢动。这辆车停在EM门口的时候,她望上一眼都觉得眼睛扎得慌,这么近的距离那份气场逼得她简直透不过气来。“上车。”许桡阳皱起了眉头,有点不耐了,“你不会想我两个一个车里一个车外就这么聊吧!”
“去哪?”可儿回过味来了,略有迟疑地看着车里的人没动脚步。这是什么意思?这算邀请么?他们很熟么?想着昨晚他的举动,她的脸微微有点发热,心里微微有点害怕了。
许桡阳坐不住了。一言不发打开车门,抬脚下了车,拐过车头,拦腰托起她不由分说就把她送进了车座里。可儿完全忘了反应了,她瞪着那绕过车头重新坐进来的许桡阳,心脏开始跳起来。咬紧了嘴唇,她紧张地问:“你想带我去哪?”
许桡阳转头看了她一眼,完全不给她犹豫的余地,就将车开了出去。“系好安全带。”他提醒她。可儿左右找,一脸的茫然。许桡阳低低地在喉咙里咕嘟了一句,将车子靠边停下来,然后,俯身过来,他帮着她把安全带系好。
可儿的脸骤然红了。系安全带这么一个动作,使他的手有机会掠过她的腰间,脸有机会靠近她的胸口,头有机会在她睫毛前晃动。
系好安全带,许桡阳仰起头,与可儿的脸贴的更近了。几乎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他顿了一下,没有立即移开自己的头。盯着他面前的这张脸,看着她那腮边越来越红的一片晕,那闪动的一片混乱的长睫毛,还有那红润润反着光的嘴唇,他的心脏骤然狂跳,气血开始沸腾了,呼吸急促了。他蓦然把头俯了下去就亲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