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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珏听得兴致缺缺，便离开了去，好不容易送走这只聒噪的麻雀，我又是有了困意，便由丫头伺候着休息去了。
入了夜色，顾倾源来过一次，被我拒之门外，第二日便见莫涤蕴怒气匆匆得来见我。
“你怎么能将他拒之门外！他回屋的时候！”
“最起码他回屋了不是吗？”
一大早就被她指着鼻子骂，我这也太冤枉了。
她被我堵了一句，却是说不上话来，的确顾倾源还是回她这个正妻的房间比较合适。
不看她的面色，径自端起茶壶给自己倒杯水。
她在我耳边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道：“他卧病不起，你若是有心就应该看他一下。”
手中的茶壶略微一抖，但我依旧从容不迫：“那你希望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看他呢？”
“还能是什么身份……”她扭捏了半天竟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转过脸去身去，盯着她的眼睛：“当年那个连落水逆选的事情都做的出的你去哪里了？一个顾倾源就叫你六神无主？你现在是要我这个怀着另一个男人骨肉的女人像你道谢，谢谢你的慷慨么？迫不及待的分享你的丈夫，你自己愿意，我还不乐意！”
我故意将这话说得这般严重，不是为了伤她而是在帮我自己，她现在已是义无反顾的追随顾倾源谋反，虽然莫家已经覆灭，但在公众还有一个莫涤尘在，或许，莫涤蕴这样的女人，若是能骨气气概还是能选择一个安全的路走的。
“你以为我愿意吗？可是爱了就是爱了，我拿他已经没办法了，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见着气，不见着又想。若不是行军打仗还觉得自己对他来说尚有一点用处，我早就要疯了……算我莫涤蕴求你，你去看看他……”
从她的话里，我隐约知道，顾倾源是发了毒蛊。
“解药我会为他寻得，不过你在不要来找我，我景覆雪不欠他什么，也不接受他的亏欠。”
这应当是我唯一能偿还给顾倾源的了，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彻底的解脱，说实话，我不忍心就这么看着他活活被折磨致死，明明我是有能力救他的，如果用复颜的丹药等价交换，这还是行的通的。
“你果真能行？”
她望着我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点头：“这是自然。”
可是，如果救了顾倾源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背叛了穆重擎？下意识的觉得这是在帮助他攻打大凌一般。
“既是如此，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在你营中一日，你便要护我腹中的孩子一日安全。”
现在这个是非之境，我说什么都要考虑到孩子的安全。
我没去看过顾倾源，那人心思繁复，若是给他一丁点的关照，他也能往感情的事上讲，他一根筋的扎进去，我已经和他将不明白了。不是我狠心，只是不爱了之后，他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了。
在城主府住了两日，第三日一早顾倾源便接我出了府邸。
这一日见他，看不清他的喜怒。
“昨夜可是睡好？”
他出声问我，我淡漠的回答：“尚好。”
“那就好。”
“顾倾源！”
“怎么？”
他很是无辜的模样，我很是气愤：“莫要伤着我娘亲！”
当日他包围了丞相府，抓走我娘亲的时候我就相当正经，最担心的莫过于她的安全了。
“这个不需要顾虑，放心吧她没事。”
我心下一沉，他这是在变相的告诉我娘亲是被爹爹藏起来了吗！
“为了你，我不会亏待她。”
如此暧昧的语调，从他嘴里说出来，我一点儿也不领情。
“我说了多少次，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纠葛！”
“覆雪！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日日想夜夜想！有时候常在想为什么我的人身会这么的悲哀！”
“顾倾源，没人逼得了你，一切都是你心里过不去，想能有什么用呢！我可是想了你七年之久啊！”
能够这般大方的承认我对他的情，那只能证明我完全放下了，他就是我命里的过往云烟，仅此而已。
他愣在原地，我走到他身侧，良久才道：“你想要的复颜丹药在我手上，回宫之后，我变派人送给你，顾倾源，从此之后我们就是敌人！”
走到门口，听得一声轻轻地呢喃：“要与我为敌了么……”
是的要与他为敌了，他的手段我很清楚，狠戾果决，在战术上多有成就，大凌的将才要与他想相抗颇有几分难度。可是，我毕竟是他教出来的不是么？
微微一笑走到外边，我才发现，已经改换了模样，穆重擎为了我的安危，两军僵持不下，顾倾源的大军实在不容小觑，加之他所拥有的能人术士，将来定能助力不少。
来到城楼上，我见到了方阵前的穆重擎，他只是坐于马上，并无太大的帝王阵仗，见着他的神情我就莫名的安心，阔别将近三日，可以说是甚喜万分。
战鼓作响，城门缓缓打开，顾倾源直接从城楼上跳到了马上，长枪在手无不风光。
他们在交涉着什么，风沙里我有些听不清。
但见穆重擎的队伍中有人将人后的女人推了出来，她的头上套着一个布袋。
许是顾倾源要验明是否是本人，但被穆重擎拒绝了，他伸出手指，指向我所在的地方，目的很简单，便是要我下楼去。
顾倾源不想放我走，所以让我待在城楼上，这本是魔高一尺，没想到穆重擎道高一丈。
莫涤蕴擒着我走到顾倾源身边，抬头便看到穆重擎热切的目光，我下意识的抚上肚子，这是告诉他孩子还在。
由此，穆重擎亲手近了顾凝的身，将她头上的布套取了下来。
顾倾源一看确定是本尊，这才开了口。
“穆重擎，我把两军各派一个人，将人接走吧。”
这不失是一个安全的方法，穆重擎点头示意，一元大将走了过来。
而顾倾源这一边走出的却是莫涤蕴。
媳妇第一次见婆婆，总是亲善些，莫涤蕴走过去的时候顿时没了气焰。
待到两人都各自近身，穆重擎同顾倾源同时点头。
这场交换有惊无险。
屏着气回到穆重擎身边，他一把将我拉上马去，我靠在她身前，他稳稳的护着我。
“放心吧，朕这就带你回去。”
得他一声稳重的承诺，我沉默着点了点头，前方的母子团聚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顾倾源在顾凝跟前跪下，这个女人见此记得哭闹。
“儿子，儿子！”她拉他起来，可他却跪了良久。
看在眼里的人多是悲悯之情。
有一小纵队护送着我和穆重擎回营，战场上还需僵持一段时辰，今日开不开站还得要看顾军怎么想的了。
回到营中，能够见到宝凉也是心喜。她忙拉着我嘘寒问暖。
我嬉笑道：“除了肚子饿之外，一切都还好。”
“小姐不曾用早膳吧！皇上想得可周到了都给您备好了。”
说着传来奴才摊桌不菜，我确实很饿，昨夜起就拒绝吃任何东西了，我有我的盘算，若是眼看着就要回到穆重擎身边了，所以我要以防万一。
“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顿。”
同最亲近的人在一起往往是可以说说笑笑的，穆重擎看着我的神色很是宠溺，我心间由不得一暖。
“吃完之后，朕便同你回宫，战场的事交个凤将军了。”
大凌的武将颇多，顾倾源手中的三十万大军，承袭的是原来莫笙的军队，军队很是信服莫笙，何况又是仅凭兵符便是可以调遣的，而后莫家灭门，无疑让这些兵都跟着顾倾源反了。
说实在自己人打自己人并不是人心所愿意的，所以顾倾源才会勾结姜夙！
“皇上，棋逢对手——”
“覆雪是要朕御驾亲征？”
我点了点头，顾倾源的胆略和智谋岂是一般将领能够战胜的。
“此战绝非易事，朕来时已经交代好了朝中事物，只是你有了身孕，朕要将你送回宫了，才可放心。”
他的担心我很是感动。
“只是皇上，回到宫中还是有各式各样的危险，倒不如让覆雪留在你身边，当你军师可好？”
他被我说得说不上话来，我将他迎到案几前坐下：“顾倾源是我的老师，不知我这个学生会是逊色多少。”
“覆雪你大不必把如此重担挑到自己的肩上。”
“这是我应该做的，皇上就让我做点什么吧，只求皇上届时能饶我爹爹一命。”
这已是我最大的请求，他对我的情是真，但是他毕竟是皇帝，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容忍度会是多少。
良久，他道一声：“朕不会动他，你和亦雪皆是向朕请求过。”
看来二姐早就察觉到了！爹爹，您将三个女儿都送入了宫中，可是这又是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