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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车巷是一条普通的小巷,却又是一条不寻常的小巷。
传说中的回车巷,以前是条不知名的小巷,战国时赵国的蔺相如为了保卫邦国,抗击暴秦,力图搞好与大将廉颇的关系,避免冲突,见了廉颇车马,将自己的车马赶入小巷回避的一条巷子。蔺相如含屈负重的高风亮节,给邯郸的百姓留下了美好的记忆,以后,就将这条巷子称谓“回车巷”。据说,廉颇事后得知此事后,十分惭愧,还背着荆棘,去蔺相如府上“负荆请罪”呢。
故事很有趣,可回车巷毕竟是条普通的小巷,在人们的谈资中常常提及,而小巷本身,平时却少有人光顾。可今天下午,小巷热闹了。
乔万全率领捕快兵丁将回车巷97号团团围住,四处是兵丁捕快奔跑的脚步声,哨子声,不一会儿,又见97号的封火墙内冒出浓烟来,捕快兵丁撞开前门、后门,见院内大火已窜上了房顶,火势顷刻间熊熊燃烧,接着是轰隆轰隆,墙倒屋塌的巨响,一片火海,无法靠近。一场搜捕变成了救火,捕快兵丁与百姓一起救火,好不容易,才将大火扑灭。
97号院内到处是湿淋淋的断壁残垣,瓦砾焦土,哪有半个人影,连鬼影都不见一个。
好在发现了一个暗门子,那暗门子通向两个相连的院落,所有的门统统虚掩着,最后的出口,通向了一里路外的一条背静小巷,从小巷出来,便是邯郸城内的一条大路,那儿,人来车往,十分繁盛,也许,柳三哥、丁飘蓬就是从这儿消逝的。乔万全望着这扇暗门子,叹了口气,这种后门套后门的暗后门,并不新鲜,新鲜的是,通道竟长达一里来路,这种长度,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次,乔万全却失算了,他压根儿没有去想,也许,会有一条更长的地道能将丁飘蓬顺利送出城外。
不过,丁飘蓬应该还在城内。各城门对出城的盘查十分严密,带着一个动弹不得的丁飘蓬,他们出不了城。
乔万全咬牙切齿,道:“搜。”
于是,捕快兵丁对城内这一片区的住户,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搞得民怨鼎沸,怨声载道。
查回车巷97号及两个空无一人院落的房主,全属于洛阳某富豪闲置的宅院,再查,那富豪的根子却在北京,在朝庭,乔万全只有按下,若是再查下去,恐怕连自己的位子都保不住了。以后,竟不了了之。
搜查的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乔万全知道,丁飘蓬等人已经远遁,只有从长计议了。
五天后,乔万全因京中事冗,带领猫头鹰胡大发、霹雳先锋雷伟及众捕快返京。只留下了土地公公楚可用夫妇及五名精悍捕快,继续追查丁飘蓬下落。
滏阳河上,顺风顺水,老龙头的小船张着一页鼓涨的白帆,箭似地向下游行驶。
老龙头将一角红黄相间的三角小旗插在船舱上,那是信鸽的标志旗。果然,不一会儿,扑喇喇飞来一尾白鸽,停在小旗旁,老龙头抓住白鸽,取下白鸽足胫竹筒的信件,阅后微微一笑,撕碎信件,洒入江中。他又取出信纸、碳笔,写了封短信,塞进竹筒,放飞了信鸽。过不多久,不停的有信鸽飞来,老龙头不停的阅信,写信,一声不吭,精神专注。这就是老龙头常干的活儿。
不一会儿,从空中飞下一头猎鹰来,猎鹰一头的红色羽毛,约有一只鹅大小,顾盼有神,似是非常得意的模样,足胫上也吊着只小竹筒,它爪下抓着一只死鸽,将死鸽扔在船板上,便啾啾叫着,伫立舱顶,鹰眼晶亮,骨碌碌乱转。老龙头捡起死鸽,死鸽脚上也挂着小竹筒,原来是只信鸽,他取出信来,看了看,撕了。又取出猎鹰带来的信件,看完撕了,撒入河中。小龙头见了,从厨下取了一块牛肉,用匕首削下几片肉来,扔给鹰隼,那鹰一伸脖子就吞下肚去,小龙头一边招呼着:“雄头,吃,雄头,吃。”一边削肉喂它。
柳三哥向老龙头笑了笑,问:“‘雄头’是用来打猎的?”
老龙头道:“噢,不是不是。‘雄头’是专门用来捕杀别家信鸽的,啄死别家信鸽后,他会把死了的信鸽叼回来,从别家信鸽的竹筒里,我们有时能得到想要的情报。不过,这样的情报往往没有针对性,垃圾情报为多;如果想得到有用的情报,就要捕杀特定帮派或官家的信鸽,这样的情报十分珍贵,但不可多用,只有在重要时刻才能使用,否则,就会断了情报来源。例如,刑部信鸽脚胫上的竹筒,外身为通体橙色,如想得到某一段时间,刑部信鸽的书信,只须将一只同样的橙色竹筒拿在手上,在‘雄头’面前晃三晃,‘雄头’就会去捕捉、啄杀携带这种颜色竹筒的信鸽了,我就能得到非常珍贵的情报了;但不可多用,多用后,刑部会不断变换竹筒颜色,使你根本得不到想要的情报。如果要取消,只须一手拿着橙色竹筒,另一手摆三摆,‘雄头’就不会去捕捉、啄杀携带橙色竹筒的信鸽了。同时,猎鹰也能起到信鸽的作用,能在数小时内,将信送到远方的投寄地点,比如,从这儿写信给我武汉的儿子,五、六个时辰他便能收到了。比鸽子要快两三倍。它的翅膀很长,飞翔能力特别好,速度更快,它飞的是直线,直接朝着目标物的气场飞行,不但白天能飞行,而且,在没有星月、刮风、下雨、下雪的夜间照样能够飞行;鸽子飞的却是曲线,鸽子是根据地面的参照物,如山峦、河流、宝塔、亭台楼阁的线路与目标物的气场来飞行的,飞行线路是弯曲的,所以,飞行时间会长得多;而且,鸽子在在没有星月、刮风、下雨、下雪的夜间就只能在途中栖息了,只有到了天亮才又开始飞行,若是将这种情况算在内,鸽子传递书信的速度就更慢了。不过,猎鹰的投递点却没有鸽子多,只能投递六个点,南京、洛阳、广州、武汉、重庆、北京,只要对他伸出一根食指晃一晃,那是要它飞向南京,伸出两根手指,就是洛阳,以此类推,五根手指就是重庆,大拇指加上小指是六的意思,那就是要它飞向北京。对我来说却足够了。当然,有时也会得到些无关紧要的情报,象刚才,‘雄头’啄死的那只信鸽,只是封谁家报平安的信,根本就没有价值。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我帮信鸽的竹筒上都画了一圈红漆,见了脚胫上系着一圈红漆竹筒的信鸽,它就不会去捕杀了,免得自家人打自家人。你最好也将你的信鸽竹筒画上一圈红漆。”
柳三哥道:“喔,真神。不过,不对呀,既然猎鹰只能投递六个点,它怎么会找到你呢,何况,你又是在流动的。”
老龙头道:“噢,我说漏嘴了,还有一个流动点,那就是我。若是,‘雄头’在武汉,我儿子派他去给我送信,就将手握成拳头,伸出大拇指,在‘雄头’面前晃一晃,‘雄头’便会去找我了。我这个点的标志物,就是我这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个独特的气场,比方说,身上气息的浓淡香臭、发声的清浊高低、肤色的深浅黑白、动作的轻重快慢,呼吸的缓急粗细,世上没有一个人会完全相同的,双胞胎也不同。人只有见了面,才能分辨出来。猎鹰却有高于人类的气场辨识寻找功能,它飞上高空,盘旋一圈后,一眼就能辨识出我的气场方位,随着飞行时间的推进,对我的气场方位不断进行微调,进而能毫不费力的寻找到我所在气场的准确地址。如果,我遇到了性命危急,‘雄头’正好在附近,它还会舍身救主,它锐利的尖喙与比剃刀还锋利的爪子,就是临敌扑击的利器。”
柳三哥道:“了不起,神鹰啊。”
老龙头道:“这就是猎鹰的价值所在。”
柳三哥道:“这样的猎鹰你有多少?”
老龙头笑道:“多少?哈,哪能有多少,仅有两头。头顶长着红羽毛的‘雄头’,是公的,还有一头,头顶长着白羽毛的,叫‘婆头’,是雌的。前年,雄头与婆头很小的时候,我花了五万两银子,从波斯人那儿买来了这两头纯种波斯猎鹰,然后,花了高价,顾佣了波斯专业驯鹰师,又驯养了两年,又花了五万两银子,才将雄头与婆头驯养成功。”
柳三哥又问:“据你所知,当今国内,象这样的猎鹰有几头?”
老龙头道:“听说,铁面神捕乔万全也有两头这样的猎鹰,其他,没听说过,应该不会有了。要驯养成这样的猎鹰不仅要求有纯波斯种的猎鹰,还要有技艺高超的波斯驯鹰师,少了一样都不成啊,即便两者都有了,还要有运气,驯养成功的可能性,据波斯驯鹰师说,也只有两三成。”说着,他写了一封短信,塞进“雄头”脚胫的竹筒,封好软蜡,对“雄头”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对柳三哥道:“我要他去趟武汉。”“雄头”啾一声尖叫,翅膀一阵扑腾,腾空飞去。
老龙头笑看着柳三哥,道:“这一切都是为你留的。”
柳三哥诧异道:“这话从何说起?”
老龙头道:“只要你答应当三十六条水道的总瓢把子,这一切都是你的。”
小龙头插嘴道:“三叔当吧当吧,我想当还当不上呢。只要你答应了,我小龙头甘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三哥笑笑道:“不行不行,还是那句老话,我是闲云野鹤,受不得约束,断乎不行。”
老龙头道:“那就再说吧。”
几个人说说笑笑,大约船行了两个来时辰,见岸边泊着一艘客船,船板上有人在向小船挥手示意,那挥舞的姿势清晰明白,象是聋哑人的手语,意思是:总瓢把子辛苦啦,邯郸分舵在此迎候。老龙头也挥舞手臂,意思是:请把船开过来,在河心换船。
柳三哥问:“龙兄,这手语能传达各种意思么?”
老龙头道:“手语是水道老祖宗传下来的,代代相传,没有手语不能表达的意思,在水上航运中,很管用。也有,双手各执一面小旗,挥动小旗,互相远距离交流的。”
柳三哥问:“那晚上怎么办?”
老龙头道:“晚上双手各执一盏风灯,挥舞风灯,进行远距离交流,看得就更远。”
柳三哥问:“三十六条水道上的弟兄们都会手语吗?”
老龙头道:“那哪能呢,一般一艘船上就有一两个会手语的。分舵的一、二、三号人物必须会。”
柳三哥道:“也就是说,鬼头鳄曹阿元也会手语?”
老龙头道:“当然,他岂止会手语呢,应该称得上熟练精通,鬼头鳄聪明过人,当初我还动了将位子让给他的念头呢。岂料他心怀叵测,竟阴谋杀主篡位,要是没有兄弟,也许,三十六条水道,今天就成了他的天下了。”
柳三哥道:“哪里哪里,那是龙兄鸿福齐天,机缘巧合,得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正说着,客船已与小船齐头并进,双方收了帆,两船用竹槁固定,顺水漂流。客船上只有两人,一名是邯郸分舵舵主,一名是高大精壮的水手,身上背着弓箭。
邯郸分舵舵主,跃到小船上,向老龙头请安,并介绍道,水手姓杨名钱,绝对靠得住,是神箭手,也是一名看风使舵的好手,并请老龙头等人到客船休息。很快,双方换了船,客船的水手杨钱留给了老龙头,分舵舵主也想留下,老龙头不允,分舵舵主喏喏连声,便管自驾着小船向岸边驰去,到了岸边,他将船凿沉,管自离去。老龙头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含首,十分赞许的模样。
客船相当宽绰,后舱是厨房,中舱有四张小床,丁飘蓬如今睡在小床上;前舱有个宽畅的客厅,桌上陈设着鲜果茶点,小龙头饿了,不禁大吃起来。
水手在船尾把橹张帆,坐在船上十分安稳,只听得满耳的风声水声。窗外田畴碧绿,云淡风轻。
客船船舱上如今也插上了一角红黄相间的小旗,一尾灰色信鸽,落在小旗旁,老龙头取出信鸽带来的书信,展开阅读,道:“柳三哥的马车在九堡码头,王小二也在。”
柳三哥道:“哎,在下想起来了,还有一事须办,龙兄,这儿距九堡有多远?”
老龙头道:“尚有二十来里水路,个把时辰就到。”
柳三哥道:“有龙兄在,丁大侠就安全了。呆会儿,到了九堡,小弟要去取车马,有点私事要赶到宝应县去。丁大侠就交给龙兄了。龙兄是要取道运河往南京吧?”
老龙头道:“是。”南京是三十六条水道的总部所在地之一,还有两个总部是:一个在广州;一个在洛阳。那是狡兔三窟的意思。其实,三十六条水道也充满了竞争与危机,不仅要与同行变着法儿竞争生意,还要提防各地水贼悍匪的打劫,老龙头自从九江浔阳楼的沉痛教训后,变得越来越小心谨慎了。
柳三哥道:“那我们在淮安碰头吧,我也可去打打前站,若有事信鸽传书。”
老龙头道:“好。”
老龙头又低声告诉他一个淮安碰头的地址:清吟巷66号,这也是淮安分舵舵主的秘密窝点,并递给他一把钥匙。
傍晚,在九堡码头,柳三哥从水道弟兄手中取回了车马。黑骏马“大黑”咴咴嘶叫,向他示意问好,黑山猫“二黑”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车上,从踏脚板上跳下,贴着他的脚脖磨蹭,喵呜喵呜叫着,显得十分亲热,柳三哥的心头十分温暖。王小二也从车上下来了,他道:“丁大侠的伤重,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王小二上了老龙头的船,去伺候丁飘蓬了。柳三哥告别了老龙头、小龙头、丁飘蓬等人,跳上车座,一甩鞭子,马车辚辚而行,向济南进发。他的江湖生涯和这辆马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一辆外观极其一般的马车,大道上到处跑着模样与他几乎完全一样的马车,捕快要以车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可他的的马车其实却极不一般,材质不一般,车厢内的设计不一般,内在质量的坚韧牢固是绝对不一般,更不一般的是他对这辆马车的感情,他的许多快乐的悲伤的幸福的忧郁的感觉,都与这辆马车息息相关,在他看来,这辆车是有生命的,这辆车简直和他连成了一体。
回到了车上,就象回到了家。他在车顶插上一面三角形的小黄旗,小黄旗上画着只葫芦,小黄旗很小,小到有点不起眼,没人会注意这一角小旗,不过,空中的白鸽、蓝鸽却能一眼瞧见,见了画着葫芦的小黄旗便会飞回车上。他最后一次放飞小白、小蓝是在五天前,小白是飞往宝应县的,小蓝是飞往扬州府的,小白、小蓝能给他带来什么消息呢?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他猜不准,江湖上的事谁都无法猜准。
古道夕照,人在路上。柳三哥将车停在路旁,进入车厢,关上车门,过不一会儿,他从车厢出来,已易容成了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面容清癯,神色困顿,青衫一袭,腰悬一剑,活象是一位书剑飘零的落第秀才,怀才不遇,心中郁闷,四处浪荡游历,以消心中块垒。
第二天途中,信鸽“小白”扑喇喇落在柳三哥的车顶上,为他带来了一封来自宝应县的书信,信上写道:三哥你好,如今小弟已陷入生死大劫,活着寡然无趣,奇耻大辱,无所措手足,望三哥早日来到宝应湖畔,小弟家住宝应县城邗沟街106号。能救小弟者,非三哥莫属。心神煎急,跷首苦望,个中原委,容当后叙。切切不宣,顿首顿首。某月某日。
读信后,柳三哥大惊,驾,一声吆喝,鞭儿脆响,大黑迅即向宝应县方向飞奔……
鬼头鳄曹大元,忍着剧痛向上游游去,为了逃生,他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冒出水面,回头一看,见帆船已远去,身后好象没有人追来,他挣扎着游到了岸边,爬进了岸边的芦苇丛里,见左腿划开了一条三寸长的口子,幸好,口子不深,否则,安有命在,伤口还在冒着鲜血,忙撕下水鬼服,将伤口扎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乏力的躺在芦苇丛里,岸上有个声音在呼喊:“大元,大元。”他听出那是杨香香在喊,便挣扎着坐起,喊道:“香香,香香,我在这里。”
杨香香身上扎着个包袱,向他跑来,俩人相见,抱头痛哭。哭够了,杨香香取出金创药,将伤口敷上,又取出纱布为他扎上。她从包袱内取出浴巾,为他擦去身上的血迹污泥,取出干净衣裤鞋袜,帮他穿上。俩人挪到一干净处所坐下。
曹大元问:“你们的人呢?”
杨香香道:“都走了。”
曹大元道:“那么多人的伏击都没成功?”
杨香香道:“只差了一点点。”
曹大元道:“只差了一点点与差得很多都一样,没成功就是没成功。”
曹大元又忿忿道:“我们当初是约好的,我在水下干活,你们在岸上接应,怎么,你们没上来?”
杨香香道:“六哥(独眼狼)中了毒镖,差点没命了,幸亏七哥有解药,才捡回一条命;我的臂膀被柳三哥打得脱了臼,军师费了老大劲,才给上了臼。溃不成军啊,所以耽搁了。”
曹大元有点不忿,道:“是怕了吧,怕了柳三哥的身手了吧。要是怕了,当初就别干嘛,既然干了,怕啥怕!原来阴山一窝狼,也只是虎头蛇尾而已。吹的气倒挺大,也就是那么点能耐。老子差点搭上一条命,让老子孤军作战,有这么当老大的吗!天晓得,这老大是怎么让他当上的!”
杨香香道:“大元,别说了。”
曹大元问:“我入伙的事,老大倒底是个啥态度?”
杨香香道:“老大说,还得看看再说。”
曹大元道:“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还不稀罕呢。”
杨香香道:“你生气了?”
曹大元道:“泥人也有个土性。”
杨香香道:“别生气,你有伤,别把身子气坏了。咱们找个地方养伤去。我的马就在附近,我去把马牵来,找个清净地方,先把伤养好再说。”说着,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曹大元的衣裤,帮他穿上。
杨香香跑出芦苇丛,一会儿就把马牵来了。他将曹大元扶上马,自己牵着,两人向岸边的村落走去。
杨香香其实伤得也不轻,她挨了柳三哥一掌,胸口隐隐作疼,刚才还咳了几口血呢。当她见了曹大元后,仿佛伤也好了,精神顿时健旺了许多。她道:“大元,咱们退出江湖吧,找个地方住下,享享清福,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足够我俩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打啊杀啊的,我腻了。”
曹大元断然道:“不行。我与老龙头不共戴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辈子,我曹大元不死不休,跟姓龙的耗上了。”
杨香香抬头望着曹大元,他的脸通红,仇恨的烈焰似乎在他心头熊熊燃烧,杨香香觉得他更象个男子汉了,便叹了口气,细声安慰道:“大元,想得开些,一切从长计议。”
曹大元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咬牙切齿,道:“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