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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想了又想,脸色阴晴不定。
她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似乎在想着一个更好的办法。
不用惊扰娘家,也不需要禀报王氏,一个人就可以把事情全部都办妥的方法。
清芷也不着急,坐在一旁,喝了几口茶,觉得凉了,再给自己添点茶水。
她想要接近太傅府,通过郑氏,是最快捷而且最名正言顺的方法罢了。
但是,这不代表她只有这个途径。
又过了好一会儿,郑氏似乎下定了决定,转过身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清芷,压低声音显得有些无助的说道:“你说祖父,他能帮我吗?”
此刻在郑氏的心目中,最重要的是她在国丈府的地位,如果这次操持中秋宴,能让大家对她另眼相看的话,她愿意付出所有。
“你是他亲孙女,手心里的肉,如果不帮你,郑太傅还能帮谁呢?”
清芷的笑意,越发的浓烈,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美感。
“没错,小时候,祖父最喜欢我了,时常把我放在腿上逗玩。”
郑氏有些怅然若失的说着,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想起来恍如隔世,她虽然不是嫡女,但也是正妻所生,本该被捧在手心里呵护,却嫁给了陈家胜,熬成了黄脸婆。
一想到这里,郑氏不觉悲从中来,眼眶里溢满了泪水,不知道是哭当初的选择,还是哭如今的境地。
清芷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来,就算睡了一宿,她还是觉得很难受,头晕发胀,整个身体轻飘飘的,还感到忽冷忽热。
所以,实在是没这个心思听她的哭声。
自己蠢到作死的人,她没办法同情。
“三夫人不要再哭了,为今之计是修一封家书,道及思念之情,还有个中难事,郑太傅疼爱你,绝对不会让你难做的。”
一句话点醒了她,郑氏快速回过神来,擦干眼泪,走到案桌前坐下。
清芷也很识趣的走过去磨墨,但是眼睛一次都没有往书信上瞟一下,因为郑氏写了什么,她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是想要一个名正言顺去太傅府的机会而已,那些婆婆妈妈的家常话,她完全不想看。
郑氏一共写了五封,前四封都因为不满而撕了,最后一封被她小心翼翼的叠好装入黄色的牛皮信封里,点蜡封边,署上她的闺名。
做好这一切以后,郑氏才站起来,郑重的把家书递给清芷,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是我的随行玉环,这样你去太傅府就不会有人拦着,然后把家书给阿娘。”
“我不让蕊儿送,是担心蕊儿回去的话,他们没太当一回事;让一个陌生人送信,他们肯定会揣测,我在这里到底怎么了。”
清芷看着她这副郑重的模样,有一瞬间觉得,其实郑氏也不算太蠢。
只是在这后院里闷太久了,以致于脑袋都生锈了。
“请三夫人等我消息。”
清芷接过信和玉环,放入袖口中,才转身离开。
出了苍园,她一刻都没有停留,换了一件更加素净的衣裳,就往太傅府前去。
郑氏果然没骗她,只要把玉环拿出来,看门的小厮根本不敢多问一句,把她领到偏厅等候,就一路小跑去通报。
清芷坐在酸枝雕花宽椅上,太傅府的格调,到底比国丈府高一些。
她闭上眼睛往后仰,伸手揉着肩膀,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看来,回去以后,真的要去大夫那里抓几剂中药回去熬,虽然她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但如果病倒了,会耽误很多事情。
这具身体,想毁就毁吧,想垮就垮吧,她不甚在意,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不需要等太久,就听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她睁开眼,站起来,嘴角抿起惯有的笑意。
然后看到一妇人在丫环的搀扶下,朝着她走了过来。
看年纪约莫五十多岁,但是保养得很好,体态丰盈,老去的眉眼里,依稀可以看到郑氏的痕迹。
来人就是郑氏的生母。
“清芷见过老夫人,愿老夫人福体安康。”
清芷朝着郑母弯腰行礼,看起来乖巧急了。
郑母是一个温婉的人,从来不与人脸红,所以郑氏在吵架方面,根本敌不过周氏的刀子嘴。
“清芷丫头。”
郑母从容的笑了起来,示意她坐下。
清芷也不拘礼,就近坐下。她实在是晕的难受,身体忽冷忽热的,穿着的里料已经闷出薄薄的汗。
“诗儿让你来的?”
郑母坐下以后,马上就抬起头问道。
清芷拿出玉环,让一旁的丫环递上去,郑母接过去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让丫环又还回给清芷。
“这是她祖父命人做的,家中几个孩子,每人都有,环里刻着名讳还有题词,想要造假不容易。”
郑母说完,看着清芷关切的问道:“诗儿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她那孩子,自从嫁到陈家以后,就鲜少再有来往。”
说到这里,郑母似乎悲从中来,忍不住拿着绢帕抹起眼泪。
清芷看着郑母,心想这俩母女,还真的是一个摸板子印出来的。
“老夫人不要伤心,三夫人这次是让我送封家书。”
说罢,她从袖口里拿出蜜蜡封边的家书,让丫环递给郑母。
郑母收住眼泪,拆开信以后,粗略的读了一遍,然后把信捂在心口,眼泪流的更加欢了。
清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继续哭下去,恐怕就没完没了了。
这女人的心,到底有多柔软啊,只不过是被夫家冷落罢了,都能伤心成这个样子,如果遭遇了她的经历,还不得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我命苦的诗儿啊。”
哭了还一会儿,一旁的丫环被吓得又是拍背又是扇风,然后抬起头颇为无辜的看着清芷,她家夫人原本好好的,清芷一来就成这样了。
对此,清芷回了一个更加无辜的眼神,她只是送信的好伐。
“那傻孩子什么都不说,我以为她过得好,凡事不需要娘家操心,才和我们疏离;不曾想,她这日子过得艰难,还处处遭受白眼,连一个小小的妾房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郑母一边说着,一边攥着拳头捶自己的心口,把一旁的小丫环吓坏了,连忙哆嗦着安慰。
而清芷则揉着眉心,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她最怕了,既不知道怎么安慰,又不能大声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