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忿恨的烈焰在我心里冒起来,我的仇恨和怒火在地狱里燃烧,这肮脏的世界,肮脏的人,如跗骨之蛆,让人恶心,泪膜底下的眼珠闪着猛兽似的光芒,那低微而阴沉的声音里蕴含着无比的僧恨和渴血的欲望,“你们都该死……”
活着,我要活着,今后,我李英阁的人生,会由我,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你们谁欠了我的,欠瑞洵的,欠苏家的,我通通都要讨回来……
我被刘珩派在周围的暗卫救了起来,说起来我还真应该感谢他,大费周章的怕我逃掉,如果不是他占有欲太盛,恐怕此时我已经死在那冰冷的池水之中了。
醒来刘珩担忧同天炽说着些什么,我冷眼看着他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电光火石之间眉眼迷离,极尽茫然之色,苍白的唇呼喊道“瑾瑜哥哥……”
刘珩听见声音,急忙赶过来,顾不上责怪我,一把将我抱住,“阁儿……”
良久,他才又看着我,似有些痛心疾首的缓口说道,“你不喜欢淑妃的孩子,何苦要害她呢……”
我料想到淑妃不会那么简单的将我推下去,我倒要看看她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我看着刘珩眼泪即刻便流了下来,“瑾瑜哥哥,你在说什么,什么要害她,明明是她将我推下去的!”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不知道你会相信谁呢?我在心里冷笑道。
“如果是她推你下去,她何苦要喊人救你呢!淑妃说你想要推她下水,谁料你本身腿脚不便,害人不成反自己跌下轮椅,她伸手想要将你扶起,你又起了害人之心才落下池水,远处的暗卫都看见,是她想要将你扶起后,你才落下水中!”刘珩看着我,十分痛心的样子,“阁儿,朕已经说过,若是你不想让淑妃有孩子,她的孩子生下来朕就会抱给你来养,你怎么能起了害人性命的心思!”
李莞婼竟然不留痕迹的陷害于我,若我淹死在池子里杀人灭迹,顺了她的心意,退一步,若是我被救了上来,她再反咬我一口,刘珩知道我对她的孩子起了杀心,为了后嗣绵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孩子交予我抚养的,说不定还会对我产生厌弃,好狠毒的心思!
不过,我始终相信李莞婼低估了刘珩对我的占有和宠爱,心思一转,泫然欲泣,“害人之心……在这里,我何曾有过害人的心思!你竟然不相信我,我一个双腿残疾的废人,要如何害人?!”
我将他推开,“既然皇上觉得是我害了淑妃,那今日英阁便请皇上下旨,废了英阁的后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一次将话全部说绝,便转身不再理会刘珩,果然男人都是贱骨头,还没等我再怎么样,刘珩便吓得抱住我,“阁儿,朕不是不相信你,别说这样的话,朕不是说过,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面对着他,我嘴角上升一丝诡异的笑容,刘珩并未看见,以退为进,我变换了脸色,转过身,“瑾瑜……自我失去记忆以来,我便不曾知晓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几日前梦靥我日日惊叫在你怀中醒来,我知道那些过去在缠着我,我不了解我过去是一个怎样的人,如今看你不相信我,大概我是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上天才会让我失去双腿,是不是?”我故意这样询问着他,双手揪住我的腿,心中的恨意更甚,如果不是你这个昏君,为了一己之私,我如何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想起我同他往日缠绵的假象,我更恶心的几乎快要吐出来!
我是为何才会失去双腿的,我想他更明白,果然,他面上浮露出愧疚的神色,“不是这样的,你是朕见过最单纯善良的人,你的腿是意外……”
“她们讨厌我不是么,你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讨厌我,我知道,她们恨不得我去死……你既然也厌恶了我,如何又要救我!让我泡在那冰冷的水中离去,不是正遂了你们的意愿!”
刘珩连声说道,“阁儿,朕不许你胡说!”说完便下旨,以谋害皇后未果,废李莞妤淑妃之位,贬黜为五品宝林,废行宫,禁足于筱梅园,日日抄吝佛经三章,以示悔过之意。
筱梅园曾经是软禁我的地方,如今李莞妤也被关在哪里,想必滋味不好受吧,要不是我腿脚不方便,我倒真想着去看看,她接到圣旨时会是什么模样!
自这件事情过后,刘珩对我的宠爱更甚从前,他怀着愧疚和歉意,对我万般的好,渐渐的,失了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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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珩为了抽出时间陪着我,荒废了许多政务,待由安王处理,这几日朝堂上开始出现针对我的流言,被右相一流死死镇压,也还是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我规劝刘珩让他万莫为我荒废朝政,他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正德殿。
听闻皇后规劝皇上重新上朝,在我爹丞相大人的用心下,朝臣一片赞许之色,为此,刘珩也更加的高兴。
“昂……”一片嘶鸣之声,焃宣,不,是刘挷牵着一匹马,肆意在宫中行走着,我见着那匹马,这不正是我的风孓么!我明明记得我将它放在绾芳居的小树林里,我又想起上次同刘挷出游的时候他骑得那匹马,似乎也是风孓,有些感触,风孓竟然会让它近身,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
“你怎么把它带进来了!”还没等我出声,天炽就已经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
刘挷将马牵到我的面前,对着我说,“它很调皮!”我笑了笑,风孓是很调皮!但是我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安王爷,这马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转瞬而逝,“它小时候曾经是我的马,后来我将他送给了苏大人。”
难怪……怪不得他能近风孓的身,原来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原来是这个样子……”我笑道,“王爷能否让我摸摸它?”
“无妨……”他将风孓牵到我面前,风孓十分熟悉的打了个喷嚏将头朝我怀中伸了过来,我伸手抚上风孓的马鬃,靠在轮椅上,想起那年冬日里的雪,我和瑞洵牵着风孓坐在乡间的田埂上,看着人间的雪,不沾染上着人世烟火的一分一毫,遇到比它温暖的怀抱,就彻底的融在泥土里,不知还会不会有机会,那样恣意过完自己的一生,瑞洵,若是我死了,那我在奈何桥上等着你可好,我们下辈子再在一起,像融在泥土里的雪一样,永远都不要分开了。……
近日来我的身体逐渐好转,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老天爷也看我太过可怜,我的双腿竟也有了一丝痛感。
我问天炽,“神医大人,不知我的双腿还能否治好?!”
天炽想了想,“娘娘的本意又是什么?”
“我若想活,大人有几分把握?”我定定然的看着天炽,想要寻求一个答案,我不会任由自己颓废下去,哪怕只有零星的希望,有零星的希望,再过渺茫不清,我还是要活着,只有活着,我才能报仇,也只剩下活着,我还能看见自己最爱的人……
天炽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缓缓地说道,“姑娘可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曾经玉质纤纤,曾经被瑞洵牵过的手,紧紧地握住,“我想要活着!”我想要活着,起码活到伤害过我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刘挷惊讶于我的举动,我看见他的眉头稍稍紧蹙了一些,他面朝我对我说,“你听谁说的胡言乱语说你活不下去的?”
“只是好像觉得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看着他平静的说出口。
天炽看了刘挷一眼,见他眼中并无异色,俯身鞠躬一礼,“臣会竭尽全力医治娘娘!”
天炽已经走远,刘挷还杵立在原地,眼神里的炽热却变了温度,刚刚她称呼他为王爷时,他猜到,或许她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一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你记起了什么?!”
“记得与不记得,有什么区别么?”这句话,像是一声叹息,失落与不甘,夹杂着复杂的情感,让他立在原地,喃喃自语,“果然是记得了……”
“连爱与不爱都可以混淆,忘记,记得和不记得又有何用……”我恨透了这一切……
“皇兄他知道么?”刘挷看着我,我摇摇头,“我不会告诉他……”他牵着风孓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缓缓闭上眼睛。算起来在这整个皇宫,大概他是从没害过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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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大光明的召见着瑞洵,每次看着瑞洵消瘦的面庞,我悄悄的哭了,只是我不会让瑞洵知道我已经记起了他,或许我的遗忘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起码他也会渐渐的放下,直至娶妻生子,有他自己的生活。
“苏大人,本宫听说你棋艺了得,想同你对弈一局,不知大人可否给本宫这个面子?”瑞洵的面上划过一丝悲戚,很快他正了正神色,“微臣遵命!”
落子半局,他倘然说道,“娘娘下棋的路子,很像臣的一个故人……”我听他这般说,眼中的泪又要不由自主的上来,我忍下心中的难过,问道,“不知是何人,让大人这样子念念不忘?”
他缓而开口,四个字从口中吐出,“吾妻,隽儿……”
我早已经不是他的妻子,和他再无半点干系,他的深情叫我羞愧,我身体肮脏早被刘珩玷污,如何担得他的妻子?!
我眼中蓄满了泪水,“若此,本宫真想与她见上一面,做苏大人的妻子,想必一定很幸福!不知她长得如何模样?”
“隽儿,为何不认我?”他望着我的眼睛,乌黑的眼眸深邃又悲切,“我们不是说好白首不离执手以终老么……我就在你面前,为何你不认我?”
眼中泪水再也忍不住大滴的滑落,心隐隐作痛,爱总是在最深时,落下帷幕,“瑞洵……”
他想要抱住我,我推开他,“本宫累了,要歇息了,苏大人回吧……”
“你总是这样,我总不能知道你到底为我付出了多少……”他伸手去试图擦干我的眼泪却被我夺过,他看着我笑了,眸中竟是浮上氤氲雾气,像是释然一般,“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吧,反正,一辈子也没那么长,是不是……”
“娘娘保重……”
你没有等我,我不怪你,你欺骗我,我不怪你,你没有兑现你的承诺,我也没有怪你……
一些记忆,曾经很美好,如今都已经糜烂了,不要轻易说不爱,我不懂怎么执子之手,可以一路走下去成就所谓的天长地久,那些永恒的东西总会在一夕之间改变,我们之间的誓言在支离破碎的过往中被淹没了,成为记忆里决口不提的疤痕,我消失在你的世界……
不要再为了我伤害自己了,我死去就好了,你好好的活着……
次日宫外传来了少将军苏瑞洵自杀未遂被婢女救醒的消息,听闻,我昏倒在地……
落手一长欢,泪别为此生,多情却似总无情,不为别离已肠断,复道交窗作合欢,楼前相望不相知,得成比目何辞死,人生自是有情痴,岂是拈花难解脱,无情不似多情苦,此恨不关风与月,只有相思无尽处,报答平生未展眉……
我们的缘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