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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回到屋里,拿起水壶,把壶里的水全灌进肚子里,才稍稍的平静了些。不断暗示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否则真的玩完,你不是三年前的小姑娘,你的内心更是个成年人!渐渐的清月冷静了下来,她要想出对策,她一定能化解现在的危机。
“清月,贝勒爷回府了。”宝珍亲自过来通知清月。
“宝珍姐姐,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清月诧异到。
“你还要福晋亲自来请你?”宝珍怨恨的问。
“不是这个意思。”清月不再开口。
“跟我走吧。”宝珍说。
“去哪?”清月问。
“你装什么装?福晋不是早告诉你了吗?”宝珍非常的不高兴。
“宝珍姐,我能不去吗?”清月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你敢违抗福晋的命令?”宝珍面色暗淡。
清月不再言语,默默的跟在了宝珍的后面。
清月没想到,和小八的首次见面会如此的“坦诚”,以前的穿越小说不都是有花有景有气氛,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只剩气氛,还是尴尬的气氛,而且清月相信自己真的与小八有了关系,那母老虎一定会吃了自己,最重要的是自己跟本不愿意!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虽然美,但经不住现实的考验。况且康熙大爷派自己来是监视小八的,不是勾引他,自己要是真的死在美男计上,康熙大爷一定会怀疑自己被策反了,到时,不放心的最终结果是送自己见阎王大爷去。
到了一间偏房外,里面灯火通明,有太监在往里面抬热水。
“把外衣脱了。”宝珍命令道。
“什么?”清月忙抓住领子。
“不脱,我可动手了!”宝珍不耐烦的说。
“别,别,我自己来。”清月磨磨唧唧的解着外套,宝珍等了半天,清月的扣子才解了两个,宝珍上前三下五去二的帮清月把外裳脱了,只剩下白色的里裳,说道:“好了,进去吧。”
“等我准备下!”清月深呼吸,再深呼吸,再再深呼吸。
“磨蹭什么呢?”宝珍把清月推了进去,“好好伺候着,仔细点,出了一点差错福晋就要你的小命!”说完,抱着清月的衣服离开了。
屋里热腾腾的洗澡水已经放好,周围有轻纱幔围着,旁边架子上放着皂角,棉布,胰子,梳子,水瓢等洗漱用具。清月暗暗叫苦,她从来没有为别人洗过澡,间谍训练营业没训练过,待会儿,看来得儿快些行动。
门开了,总管太监赵圆儿伺候着一个人进来,清月知道这个人就是以后命运跌宕起伏的八阿哥——胤禩,忙跪了下去,低头不语,心里一阵狂跳,咬了自己嘴唇一下,不断给自己打气:必胜!蒋清!不对,清月!
“福晋让你过来伺候的?”八阿哥问道。
清月第一次在现实中听道如此好听的声音,非常富有磁性。
“是。”清月小声的回答。
“你就在外面跪着吧,赵圆儿,你进来伺候。”小八吩咐道。
清月如临大赦,暗中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手镯,这是个特制的手镯,可以夹递情报,自己此时在里面放有桉树粉末,她本来打算趁小八不注意撒在他身上,那么他就会起疹子,自己能逃过一劫,再让穆香传言她八字硬,不易婚配这类话。现在看来,一切只有再说了。
里面水声响起,清月低头跪在青石方砖上,不大一会儿,膝盖就生疼,偷眼望去,小八和赵圆儿都背对着自己。心中窃喜,忙偷偷爬了起来,蹲在了地上,揉着膝盖。小八嗯哼了一声,清月吓得忙跪下了。半晌,他们依然在忙他们的,清月再次偷眼望去,两人依然背对着自己,移动了两步,又爬起来蹲着,开始揉膝盖。
“扑哧”小八笑了,赵圆儿不解的问:“主子?”
“你咯吱到我了。”小八答。
清月吓得再次跪下。
“你不是宝珍?”小八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回主子的话,我不是。”清月有点冒汗,好像被发现了。
“你叫什么名字?”小八问。
“回主子,清月。”清月不安的回答,他洗他的澡,管我做什么?
“旗人还是汉人,怎么到府的?”
“回禀主子,我是满洲正蓝旗牛录哈吉之女章佳氏清月,是这次入宫的秀女,后被指派到贝勒府伺候主子的。”清月第六感,感觉十分的不好。
里面没有了声音,只有了水声。清月不敢再乱动,她不明白小八怎么发现自己没跪着的?
“让她进来吧。”小八吩咐赵圆儿。
赵圆儿出来,道:“清月姑娘,主子让你进去。”
清月低头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们当我是聋子呀?这么近的距离,我会听不见你们说话吗?
“你出去吧。”小八吩咐赵圆儿。
“嗻~”赵圆儿出去时还把门带上了。
清月大惊,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大大的不好!
清月摸着自己的手镯,一定要快,要准,要恨,否则就要空留遗恨了。
十步的距离,清月似乎走了一年,才磨唧到纱幔前。
“进来,帮我梳头。”里面吩咐道。
清月进去了,小八皮肤白皙,眉露英色,双眸炯炯有神,细鼻梁,嘴角平整,给人予暖暖的感觉,此时,他身着白色缎子的长衫,披散着头发,坐在椅子上。清月记得梳子在架子上,慌乱的去找,梳子居然没在,她左看看,右找找,就是没有。
“主子,梳子不在了,我出去再拿一把进来。”清月硬着头皮说。
“你刚才不是很大胆吗?我让你跪着,你居然敢爬起来。”小八道。
“你怎么知道的?”清月问完,马上后悔了,觉得自己确实胆大。
“呵呵,你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小八说。
“奴婢失言了,请主子责罚。”清月跪下了,又希望小八发火责罚自己,以解这尴尬的气氛,又希望这位主子爷千万别发火。
“过来梳头吧。”小八又吩咐。
“没梳子。”
“镜子旁边。”
原来如此,镜子正对着清月刚才跪着的地方,看来小八也防备有人偷看,他不喜欢这种接近他的方式,心中对小八的好感大增。
清月拿起梳子,发现小八的头发还在湿着,就用一打棉布不停的擦水,擦到半干,才用梳子把头发梳开。两人都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等到小八的头发干,清月帮他编了辫子,小八认真的看了清月一眼,不言不语的走了,留下清月一人在浴室。
清月找来苏拉,把浴室收拾好,才回到了房间中。
躺在床上,清月做了个决定,小八这棵树倒也好,不倒也好,自己都不去推他。起码他是一个值得人信任的君子,真正的贵族。
早晨,她去中屋请安,观音图正在梳头。
“宝珍来禀报过我,她没看见任何落红。”观音图直奔主题。
“回禀福晋,爷没让我伺候,恐怕是嫌我粗鄙,请福晋另换人选。”清月忐忑的说。
观音图站了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踱到清月面前,把清月拉起来,拉到了镜子前。长长的指甲刮着清月的脸,道:“你粗鄙,我不信,看看这张脸,我看着都心动!男人见了哪会有不心动的?你是故意的!说,你想要什么?你想得到什么?”清月又看到了那天观音图发怒前的表情。
“没,福晋,爷只让我跪在了外间。”清月努力的镇定。
“知道为什么我会选你吗?”
观音图掐着清月的脸,清月不敢乱答话,见清月不语,观音图又道:“你就像当年的我,漂亮而大胆,我敢和男人比赛赛马,我敢和男人比射箭,我敢和男人拼酒,任何一个男人见到我脸都会红。”
清月忍着痛,道:“福晋高看清月了,您金枝玉叶,我只是普通女子,星辰怎能和日月相媲美。”
“啪!”观音图赏了清月一巴掌,说:“我只是说你像我,没说你是我,记住,你永远不可能是我,你永远也比不上我。”
清月眼中带泪,一叩头道:“奴婢该死,请福晋责罚。”
“佟嬷嬷,清月不省事,折断了我的指甲,让她跪在门洞里。”观音图吩咐道,自己把自己的长指甲折断了。
“是。”佟嬷嬷来拉清月。
“我自己走。”清月屈辱的说。
到了门洞,清月刚跪下,两个太监拎来了两桶井水,浇到了她的身上,北京春天气温还很低,穿堂风吹来,寒气直入骨髓,清月冷得发抖。
等再看到小八时,清月的嘴唇已经冻紫了,头昏脑胀的,小八嘴角稍稍一动,眉头一皱,但还是不声不响的从清月旁边走过。
晚上,清月再也支撑不住了,昏倒在地。
昏迷中,清月听见有人在叹气。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张殷钰在她旁边给她换毛巾,见她醒了,松了一口气道:“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谢谢!”清月浑身无力。
“不客气,你那么细心的人,怎么会把福晋的指甲弄断的?”殷钰有些不解。
清月摇了摇头,殷钰不再言语,宫廷守则第一条:永远不要探究秘密,知道的秘密越多,离死亡就越近。殷钰以后不再问清月任何事情,两人也不说话,她每天除了去应付茶房的活计外,就是到清月的小屋服侍清月,闲时在炕头做做针线活,晚上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经过半月的修养,清月终于恢复了健康,殷钰也不再来,宝珍却带着那天的胡先生来了,胡先生把一块白丝绢搭在清月的手上,给清月诊脉,诊完了脉,胡先生道:“姑娘的身体极好,受了那么重的风寒,可恢复的不错,现在体内看不出一点风寒之证。”
“先生受累,请再开服温补易受孕的药。”宝珍道。
清月此时终于明白了观音图为什么要把自己献给小八,原来她是想找一个和她长得像的女子替她受孕,她不孕不育?
药熬好后,宝珍亲自端来,监督着清月喝下,清月不得以把药喝了下去。宝珍看她喝完药吩咐道:“福晋让你今天晚上去侍寝,如果再出差错,福晋这次会要你的命的。”说完,拿着药碗出去了,留下百般不是滋味的清月。
清月被宝珍带到了小八的卧房,清月紧紧握住自己的镯子,不管结果如何,自己一定要试试,即使是死,自己也死过一回了,没什么可怕的。过了这关后,她首要的任务是找出监视自己的人,然后甩开眼线,逃离这里,逃离这一切莫名的耻辱!
小八进来了,宝珍俯身道:“爷,福晋让清月姑娘来侍寝。”
小八没有任何表示,摆了摆手,让宝珍离开,宝珍难过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清月,离开了。
等宝珍走远了,小八坐在躺椅上才道:“起来吧。”
清月咬着嘴唇站了起来。
小八和清月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还是谁也不说话,过了很长时间,外面的更声提醒他们已经过了亥时。
“脾气和她也很像。”小八打破平静,“我明日还要早朝,我要休息了,你就在躺椅上休息吧。”说完自己开始解长衫。
清月移动了下自己麻木的脚,跪下了,恳求道:“爷,您也不喜欢我,能不能您出面,帮我求求福晋,求她放了我?”
小八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您喜欢我?”清月疑惑的问。
房间里一阵沉默。
“您喜欢我什么?您了解我多少?我不温柔,我不顺从,更重要的是我对您无心,我追求的感情一定是心甘情愿的,我认为如果要做夫妻,那么要建立在两情相悦上。”这次清月率先打破了平静,心想:就是死,也要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小八平静的问。
“不是,没有,只是我那天到浴室,今天到这里,都不是出于我的本意,也不是对您的爱,我是被强迫的,这不仅是对我的亵渎,也是对您的亵渎。”清月不知为什么,她知道小八不会生气,不会难为她。
小八不再出声,自己脱下了外套,上了床。清月坐在了地上,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
小八睡了一会儿,下了床,把一床棉被抱到了躺椅上,说:“春夜寒冷,你病才好,不要再冻病了。”做完这一切,也不管在地上流泪的清月,自己放下了锦帐,躺到了床上。
清月用被褥包着自己,靠在躺椅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早上的阳光射入内室,清月不适应的睁开了眼。转头看去,小八的榻上已经没人了。
她叹了口气,小八心真好,可惜命运太不济了。
宝珍进来,看到躺椅上的清月,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跟我走。”宝珍道。
清月无力的跟在宝珍后面,来不及去想怎么个死法?
进了中屋,观音图正在用早餐,问:“怎么样?”
宝珍摇头,观音图把桌子上的杯盘碗碟全部推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的嚷道:“他拒绝了你,他还在恨我!他还在恨我!呜~呜~,究竟要我怎么做他才肯原谅我?啊~呵呵~呜~呜~,不要,不要!你怎么能给我如此羞辱,胤禩!阿元!呜呜~”看着如疯子一般的观音图,清月感到自己的命恐怕不久了,也许她应该不管眼线的问题,马上夺路而逃,恐怕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终于等到观音图平静下来,她整理了自己乱了的鬓角道:“宝珍,你带着她熏香沐浴,选爷最喜欢的香料,把她扒光了放到房间里!”
“是,福晋。”宝珍毫不意外的回答。
什么?什么?面对这种升级情况,清月真想上去给观音图两个巴掌。
清月被宝珍和几个太监撺掇着,出了正房。
清月回到屋里,把费色曜给的头花戴上,四处转悠,打量着八爷府的墙,趁人不备,跳上了墙头,外面没有人把守,但每隔半个时辰,就有兵勇巡视。观察好了,清月回到屋里,把自己的东西收了一下。
“清月,你表叔找你。”佟嬷嬷喊道。
众人知道清月伺候八爷的事后,对清月态度不再随意,有意无意的疏远她,但见面都十分殷勤,尽量的会给清月一些方便。
表叔?看来联络的人来了,清月快步走到月牙门前。
费色曜大叔?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这是你母亲给你的信,还有衣服,是她挑灯连夜缝制的。”费色曜把东西递到清月的手上。
直到佟嬷嬷看不见了,费色曜才把一个瓶子递给清月。清月不解的拿着瓶子。
“你别想逃,你今天居然爬在东南角的房顶上,观察逃跑路线,所以我亲自出面了。”费色曜咬牙切齿的说。
“你都知道了,那你们也不帮帮我?”清月生气的说。
“本来我没打算让你以这种方式接近八皇子的,既然八福晋让你侍寝,你就去,这样能更容易的接近八皇子,掌握机密。”费色曜道。
“什么?”清月沦为了色情间谍,自己的清白也是他们的一张牌!
“你在妓院不是学了吗?好好用。瓶子里的药能确保你不会怀孕。”费色曜交待。
清月举起手要把瓶子摔了,费色曜拉住了她的手,说:“你最好听我的,我知道你不在乎你的家人,也不怕死,西北军营最近缺少一批军妓,你离开了这个院子,或者做错了,我一定把你送去。”说完,把清月的手放了下来。
清月不知道费色曜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是个魔鬼,以前自己对他甚至还抱有一丝丝感激之情的话,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她最恨的人就是他!他的内心没有任何慈悲,有的只是利用,自己三年前的选择根本是个错误!
清月沐浴后被送进了卧房,她裹着被子流泪。
“爷,清月姑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宝珍禀报道。
“下去吧。”小八吩咐。
回房的路上,清月想过死,可没有勇气,或许选择小八会是一个好的开始,毕竟他是个好人,至于结果,自己要的是自由……但不甘的泪还是流下了。
小八走到床前,苦笑了一下,打开柜门,拿出一套干净的内衫,放在清月的身上,把帐幔放了下来。
“穿好衣服再下来吧。”小八吩咐。
清月哆嗦着把长大的内衫穿上,这是小八的衣服,虽然有熏香熏过的味道,但仍然有他的男子气息在上面。穿好后,清月下了床。
他在灯下看书,俊朗的外表,修长的身形,儒雅的气质,坐怀不乱的胸襟,让清月折服。
他翻着他的书,清月感激的望着他,两人依然无语。
梆梆梆梆,梆子响起,已过三更。
“十三阿哥新建府邸,我打算把你送给他。”小八合上了书。
“你能让我抱你哭一会儿吗?”清月穿越后他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他有权势,可他从不用权势逼迫自己,甚至用另一种方式包涵自己。
小八不语。
清月抱着小八,在他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这是个安全又温暖的怀抱。
“谢谢!”清月低声说。
“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小八道。
“恩,也祝你好人一生平安!”清月说完,心里自己骂自己:你是个骗子!
两人就这样偎依着坐到天明。
“帮我换一次衣服吧,我要上朝去了。”小八说。
清月点头,从柜子里拿出朝服,虽然不熟练,但很用心,很细致的帮小八穿好了衣服。
“赵圆儿,你送姑娘回房。”小八吩咐。
“好好睡一觉,下朝后,我就带你走。”小八又对清月说。
清月无语,点头。
清月穿着八爷的衣服回了房,没有人再来打扰清月,大家都猜测清月即将成为八爷的妾室,直到她被八爷带出了府,送给了十三贝子,众人一阵疑惑,却不敢提这件事,五天后,张殷钰成了八爷的侍妾,清月只是经过八爷府的一阵风,虽然卷起几片落叶,但终究是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