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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彰阿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原本的金盔金甲被烟熏成了黑盔黑甲,战袍上沾染了无数血迹,脸上乌七八糟的印记更显得狼狈不堪。可能是气疯了,他也顾不上与陕甘总督的同僚之“谊”,进来就抓住了陕甘总督的衣襟:“辛未介,你TMD敢玩老子!”说着,便要上手打人。陕甘总督的护卫急忙上前,把穆彰阿拉开。陕甘总督对穆彰阿撇了撇嘴,一挥手,五个护卫围了一个黑脸汉子。
那汉子见不妙,抽出刀,砍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护卫一躲,黑脸汉子就往门外冲。其他人也不追,只见他出门刚跑两步,就栽在地上,一张捕网随即罩住了他。门外的西北大营的军士见状,纷纷抽出了刀。眼看一场大乱就要发生,陕甘总督情急之下,把刀架在了穆彰阿的脖子上:“穆彰阿,你我同朝为臣,无冤无仇,我并无他意。只是奉密旨捉拿你军中内奸,若你纵兵哗变,我虽免不了一刀之苦,但你亦不能活。”穆彰阿虽是武将出身,可也在宦海中翻滚了二十年,知其中厉害,反复擅压了心头的怒气,拨开陕甘总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走到门外,高呼:“全部人收刀,没我命令,不得擅动,违令者斩!”
捆好了黑脸汉子——葛天,陕甘总督对穆彰阿一稽首道:“大将军,多有得罪。粮食的事,也是圣意。葛天,我就带走了,到时,圣上自会给你个交代。忙了一天了,还请将军早些安歇。我已安排好住处,请将军移步。”
穆彰阿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回答,不必了。便带着自己的人返回了西北大营。
接到陕甘总督谢恩折,胤禛问了户部几个管事的人,都说不知道这件事。为了保险起见,他六百里加急把谢恩折转到了承德。刚送出去一天,又来了谢恩折,他已然知道不对,可没接到承德那边的回复,只好又让人六百里加急送了过去。第三次谢恩折到,他叫来头陀,问清月状况,头陀答清月在宫中。他稍稍安心了些,才把谢恩折转了出去。折子出去半个时辰,他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他真傻,清月骗他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找了个借口进宫,按插在宫里的小太监偷偷告诉胤禛,他没见清月已有半个月了,可厨房一日三餐的仍旧给她送饭,饭食每次收回来,动得都不多。果然,清月去了西北。除了她,谁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冒充皇上赐粮。胤禛气的只能上下磨牙。
这次皇阿玛去承德避暑,把户部、礼部的事交给了他,想要像上次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去西北,是不可能的。他暗暗紧了紧拳头,背手吩咐头陀去找童凌,让他去西北暗中找寻清月,头陀一愣,随即禀告他,童凌半月前已去了西北。胤禛听罢,更加肯定清月人在西北。无法,他把一包假死药交给头陀,吩咐他去西北找清月,假如有人要杀清月,让清月利用假死逃出来,由他安排清月南下广州或者泉州。头陀收好了药,连府也没回,在衙役要了一匹快马就出了北京城。
葛天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外厅,他抬起头,隔着竹帘,里厅里坐着一个人。他想透过竹帘的缝隙窥见那人的长相,却发现那人却是蒙面的。他搓了搓绑着的手,站了起来,高声地质问里间的人:“你是谁?凭什么抓老子,老子去年大战阿拉布坦,是有军功的人。”里头那人并不言语,站在外间的一个庄稼汉却问他:“西北大营的防御图你给了谁?”葛天一听,心知不好,舌头打了个卷,却依然高声道:“什么图,我不知道。”
童凌吩咐“带上来”,一个敦实的汉子就被押了上来。
葛天一见那人,头嗡的就大了。本以为他已回了准格尔,怎么会被人捉了个结结实实?没等庄稼汉问他,他抢先叫嚷:“我不认识他。”庄稼汉也不回他,再吩咐了一声。门外,一个白净的汉子被押了上来,和先头那个人不同,这个人并没有被绑缚着。葛天见到此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他脸上的肌肉已开始不停的颤抖。
白脸汉子对他一作揖道:“葛二哥,我的好二哥,我的好乡里,你不曾想到,我林某人还活着吧?”
葛天抬起头,仔细盯着白脸汉子看了半天,跪着上前对里厅的人申辩道:“大人明鉴,通敌叛国的是他——林响,我发现了他的阴谋,所以才以军法处置了他。不想他没死,反而诬陷于我,求大人给我做主。”
林响哈哈大笑道:“好二哥,你害的我还不够吗?你说我通敌,那你为什么不报告穆将军?这是其一,其二,为什么你帐中无人知晓我通敌,而你也不明证典刑的处罚我,却偷偷用药酒来毒杀我?”
“我~”葛天词穷了,皴了的脸皮越发暗黑。
“通敌卖国是什么罪,葛军副是知道的。知道你是好汉,却不知刑部的五刑,你能挺过几关,最后的凌迟你又如何‘面不改色’,现在证据确凿,退一万步来说,你的口供对我们已不重要。”童凌把仿制的布防图丢到了葛天面前。
葛天在战场上虽杀人不眨眼,可想到吏部的五刑,凌迟,他脚脖子开始转筋,汗也滴滴嗒嗒往下落。
“葛天!”童凌一呵,葛天头捣如蒜泥,求童凌超生,求童凌让他速死。他头都磕破了大片,却没有人管他,直到他俯身在地,呜呜呜咽不止,童凌才又开口:“我超生你,总要有个理由,否则,我也对不起圣上的信任。”
葛天停止了哭泣,他知道,这是条件,犹豫再三,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见把葛天收拾的差不多了,清月示意童凌,让其他人全都退下。
屋里只剩他们三人的时候,葛天渐渐稳住了情绪,吸了吸鼻涕,说道:“我过年前得到大将军要与阿拉布坦私和的消息,很是气愤,而且年后大将军还从军粮里分了一万担给阿拉布坦,我想既然大将军都这样干,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干。所以,偷偷找到和大将军联系的人,让他们给我五十金,而我把西北大营布防图给他们。他们按约定给了我五十金,可我文上有限,也不懂画图。于是就找了同乡的文书林响,让他把图复制了一份。给了联络的人。后来,我怕林响和别人说起此事,就借给他过生辰,偷偷在他酒中下毒,打算毒死他,以绝后患。”
童凌照他所说,写好了一份供词,让他签字画押,葛天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了,童凌吹干了纸墨,把供状揣在了怀里,冲清月一点头。清月缓缓起身,慢慢从帘子后面走出:“现在,明面上的说完了。我们该说说私底下的事了。”
葛天感觉自己心中有十八只小鹿,七上八跳的,他又擦了擦头上的汗,就是刮了他,他也不能说出剩下的事。
“你本是捕善营的千总,三年前调到了西北大营,对么?”清月问。
葛天稍稍坐起,点头,算是回答了清月。
“好好的承德你不呆,非要到这苦寒之处来,这是为什么?”清月绕到了葛天的身后。葛天这次倒是没有迟疑,这个问题他整整准备了三年:“回禀大人,我父是征葛尔丹死的,这次阿拉布坦又进犯,我不想当个纨绔子弟,所以求了十爷,主动请缨到了西北……”
没等他说完,清月一轻轻笑,对童凌说:“原来葛副军还是个未卜先知的神人,三年前,就知道阿拉布坦要打大清。”
葛天听了,沮散的低下了头,不再吭一声。
“五十金,我们问过阿拉布坦的人,他说你收了,布防图,你也给了。不过,你不是穆彰阿的亲信,以他的为人——任人唯亲,他与阿拉布坦私和,你是如何得知的?还有更奇怪的,你是如何在千军万马中认出阿拉布坦的线人的?只要葛军副能给我解释清楚,我便不再为难你。”清月声音中透出一股玩味的意思。
葛天低着头,汗水如瀑布般落下,他一族人的性命都关系在他身上,他不能说,更不可能对这个人招供,他一狠心,猛然站起,闭上眼睛,抱着必死的决心,向墙上撞去。
过了一会儿,头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疼,他睁开眼睛,却离墙还有一段距离,原来那个庄稼汉从他身后用两根手指勾住了绑他的绳子。庄稼汉向后轻轻一带,他便摔了个四仰八叉。
“你不说,那我就把你的鸽子带回京城了。”清月的声音里透出阴狠,深深的射入葛天身体里。葛天几乎要崩溃了,他的鸽子是九阿哥府精心培育的,原是比利时国进贡的,在京城是独一份。此次事关重大,才让他带了一对,保证京城、西北通信无阻,现在却成了致命的证据。
看着快要崩溃的葛天,清月最后说道:“其实,我心里已有数,你说出来,只不过印证一下而已,交给朝廷的,只会是刚才那份供状。可若我把鸽子带回去,当着圣上的面放出来,你说鸽子会回到哪里?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葛天张了张嘴,低头又思附了一下,猛的抬头,问:“我说了,你还是把鸽子带回去怎么办?”
童凌从里间拎出鸽子笼,说:“你说了,我们当你面把鸽子放了,如何?”
葛天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说话算话?”童凌道,决不食言。
葛天如蒙大赦,就把三年前他如何受命于九爷,如何来到的西北大营,利用九爷给的钱财,在此铺路,四处收买人心。后来阿拉布坦入侵,他无意中抓到一个间谍,九爷便让他借此机会和阿拉布坦建立了联系。以后,每次大战前夕,都让他把军中的重要消息透露给阿拉布坦,造成西北大营一直失利的局面,直到西北大营的主将换成九爷的人。
说罢,葛天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清月闭上了眼,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八爷吗?为了私欲,竟然枉顾那么多人性命。他佛爷的名声,就和岳不群君子剑的名声一样,是个天大的笑话。想起最初时他的柔情蜜意,放手时他的悔恨留恋,决断时他的伤心落寞,……一幕幕闪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曾经的那份眷恋与付出,又算什么?她脑海中又浮现出康熙、太子、胤禛、胤祥的面庞,……,他们和她不同,他们的生命就是依附于权力,丢弃了权力,就像鱼离开水,这是天性,也是命运使然。
忍着累,她让葛天把他安插的人统统写出来,葛天犹豫了,清月冲童凌点头。鸽子飞上了天,迎着傍晚的夕阳,消失在古城墙的另一头,特别像吴宇森的电影。
清月让童凌拿着名单,带着假兵符,去西北大营调人。八爷的人全来齐后,清月替葛天解开了绳索,她把八爷送她的那个“沉鱼”递给了葛天,让他带着这些人连夜回北京,把“沉鱼”交给八爷,九爷自会明白。又当着葛天的面,烧毁了他的供词。葛天有些不相信,看了看手中的玉,又看了看清月,似乎想明白了,也许这人是八爷的人。八、九、十为一体,八爷的安排,九爷绝不会拂了八爷的面子。
望着远离的葛天,清月五味杂陈,即使胤禩送她这个“沉鱼”时“别有用心”,让她无比别扭;即使她决定和十三在一起,让他痛断肝肠,她也没想过把这个东西还给他,因为“沉鱼”是个承诺,最初最纠结的无奈的承诺,埋在心底最深的期望……往事如烟,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
西北战败,穆彰阿与陕甘总督六百里加急的折子同时到了京城。两匹驿马抢路狂奔,踢翻了路边一个纸钱铺的摊子,扬起了满天的白纸,仿佛在祭奠这场失利之战。到了兵部大门口,两个报信的人也相互推搡,一路闹进了兵部。
康熙此次去承德,胤祉分管了吏部、工部,胤禛分管了户部、礼部,胤禵分管了兵部、刑部。最先得到消息的便是胤禵,他让人抄了折子私底送到八阿哥府后,才派人加急送去承德,最后召集兵部的老人商议对策,以备康熙问询,一直忙到入夜,胤禵才打马去了八爷府。他一进门,就感到了气氛异常。十哥没了平时的嬉笑样,九哥坐立不安,八哥也没了平时的从容。
“不就是陕甘府被劫了五万担粮食吗?八哥怎么也这样!要我说,区区五万但粮食,要养活二十万人,不过是杯水车薪。再怎么,西北也没伤筋动骨。”胤禵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其实,八、九、十烦心的并不是西北的战况,而是无缘无故飞回来的鸽子。西北大营安插人的事,他们三人没让胤禵知道,也不打算告诉他。现在,西北大败,可鸽子没带任何口信,让他们没理由不担心葛天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若他那里被任何一个人抓到把柄,圈禁是小,赐死都不为过,按照满族的规矩,三代以内全都要贬为奴。胤禟发现异状后,就匆匆赶来了八爷府,想找胤禩商量一个对策,可他们商量了一天,也没想出一个万全的对策。
胤禩听了胤禵的话,笑了笑,问道:“你还没用饭吧,我这里有庄里刚进的野鸡,炖了一天了,还有钱塘知府孝敬的火腿和竹荪,想着你爱吃,都还没动呢。”说完就吩咐人摆晚饭。
“那就谢谢八哥了,我在兵部泡了一天,那些丘八,做的东西不是人吃的,是给猪吃的。可苦了我的胃了。”胤禵说笑着。
“猪吃的,你吃了,那你不也就是——”胤?插话道。
胤禟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
香浓的汤锅子上来,配着几碟精致的小菜,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冲淡了刚才的阴郁。这顿饭用的时间不长。虽说几个人都嘻嘻哈哈的,可胤禵看出来,这三人都有心事,吃了个半饱,便借故兵部还有事,辞了出来。临走时,胤禩嘱咐他好好办差,有什么难事只管开口,他们定然相帮。胤禵也像平时一样,潇洒的道了声谢谢八哥,转身便回了府。
此时,他的府中,也有人在等他。西北失利的消息,胤禵提前一天就知道了,他安插在西北的人昼夜不停的往京城赶,整整比驿马快了一天。
他一进门,内统领黄奇、包衣阿尔善就迎了上来。包衣阿尔善口中念佛,道:“主子,你可回来了。”胤禵丢了马鞭,就往花厅走,里面七八个人正等着他,都是他旧时带过的统领,现在分别任职在京畿营或丰台大营。
胤禵进屋后,也不就坐,站在上首,道:“西北大营又败了,穆彰阿、甘未介丧师辱国。若不出我所料,圣上要再次点将出兵。诸位都是我带出来的,为了西北大营不重蹈覆辙,我会奏请圣上让你们去西北,稳定军心。只是西北苦寒,不知诸位意见如何?”
众人异口同声发誓愿往西北。
“十四爷,奴才不才,一定要凑请圣上,此次让十四爷领我们出征,定然斩获阿拉布坦。”一个统领跪地请示道。其他人也纷纷跪下,请求胤禵出征。
胤禵眉头一皱,道:“我虽有此心,但此次圣上自有安排,轮不到你们操心,更不许你们为我请奏。今天召你们,主要是要是交待,你们此去西北,定要勤于练兵,不许荒废。更不许吃空额、空饷。家里差什么,跟我说,我自会照顾。三年后,我要一支战则可胜,退则可守的铁军。”
几个统领面面相觑。三年?他们要在西北呆三年。
“怎么?不乐意了?”胤禵问道。
几个统领纷纷跪下,一起道:“愿听十四爷吩咐。”
送走其他几人后,胤禵单独留下了朱立伦,他在京畿练兵时,朱立伦是他的贴身护卫。他又召唤来几个平时很不露脸的近卫,交代朱立伦,把这几人偷偷带上,西北若遇事,可差遣这几个人,包括监视其他几个统领是否有异动。朱立伦拱手道:“请主子放心,奴才定不负嘱托。”
一番安排后,已是后半夜,胤禵却丝毫没有困意。坐在灯火下,无所事事,百般无聊。索性取了琴,弹起了阳关三叠。琴声却引来福晋,看她样子,已是放了发髻,睡下后又被琴声扰醒。
“爷,您琴声郁结,是否是为了西北的战事?”福晋抬起黝黑眸子,担心的问道。
胤禵笑道:“青樱,你的眉毛比我的琴声还郁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去西北的,至少现在不会去。”
青樱稍稍松了松皱着的眉头,道:“您不去就好。我阿玛也担心您去,那边是个虎狼窝,那么多有本事的将军都栽了,我不愿你也像他们落个不好的下场。”
胤禵楼了她的肩安慰道:“我知道。”随即把话题一转:“今天,十四皇姑来找你了吧,是不是她家大格格看上你弟弟了?”青樱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爷天天在外面办差,却还要操心家里的事。本来应该是我去拜望十四皇姑的,倒让十四皇姑登门。是我做的不好,我会让阿玛早日登门提亲的。”胤禵刮了刮青樱的鼻头:“那我可要找十四皇姑讨杯谢媒酒了。”青樱的脸红了,她与胤禵成婚以来,虽然胤禵是皇子,却从不对他端架子。她家与石家交厚,儿时就时常与石梦欣玩在一起,太子是如何待她的,石家和皇家极力粉饰,却也逃不过她的眼。被皇上指给十四时,她曾整整哭了三天。可现在,她要感谢皇上,否则她也遇不上这么好的夫君。
胤禵抱着青樱,心里却在长叹,虽然他与青樱已成了亲,可她阿玛却以君子之道当以恪守为己任。除了年节礼外,老头私下从不与他来往,对青樱的态度也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爱理不理的。有时他真的羡慕八哥,福晋、几个侧福晋的阿玛们,都是攒足了劲,可劲的帮着八哥。自家的老泰山难道就那么自信,算准了自己不会冷落了青樱?要不他试试,冷落冷落青樱,看老头会不会急?理理他,只要他肯开口,一句话,顶他说十句……不过,这回他说的倒是不错,西北是个虎狼窝,除了阿拉布坦,西北大营需要肃清一番,否则就是诸葛亮再世,也别想打胜仗。那个地方,各个阿哥渗透进去的力量,各方力量牵扯,别说打仗了,自己作就能把自己作死。况且皇阿玛现在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打仗,三年生息,三年整顿,他要等,等六年呀,想想都觉得替自己伤心。既然还要等那么长时间,不如生个儿子玩玩,他对怀里的青樱坏坏一笑,青樱的脸已经熟透了……
胤禵还有六年可以等,而清月,一个月都等不了了。
一个月前,“粮食”发出去时,各位阿哥们安插的人全都动起来,清月除了看到暗中通敌的葛天,还看到了无数“内奸”往京城跑,分别安排漕帮的人一路跟踪,这些人进了三爷、四爷、五爷、七爷、八爷、十四爷、十六爷的府。令她汗颜的是,还有一个通过内务府,偷偷与十三联系,他都被圈禁了,居然还有人在外面替他卖命。从这点来说,康熙囚禁十三,真是应该的。清月擦擦汗,交待童凌,仔细找找太子的人,或许他们遗漏了什么。这真是那个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
可陕甘粮仓发生的意外,让清月意识到,还有漏网之鱼。否则阿拉布坦怎么知道葛天那份布防图是假的,又怎么知道“粮食”也是假的,还有陕甘府五万大军是倾巢出动呢?就算他是神仙,绝不会一两千兵力只身犯险。最关键的是,她和甘总督私下制订的拖延战术,阿拉布坦是如何知道出发时间的?还提前准备好了逃跑的马匹。
处理完葛天,清月找到了甘总督,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了甘总督,甘总督一拍脑袋,眼里闪着火花,阴沉的说,只能是他!他吩咐人,去把管家找来。等了半天,找人的人回来说,管家已不知所踪。甘总督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摇着头说,完了完了。清月却不动声色,她相信童凌,一定会帮她反败为胜的。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童凌把甘总督的管家丢了进来。甘总督气急败坏的,也不顾及自己身份,脱下鞋子,开始抽他的管家。闹了好一会儿,清月才止住了他。
然后童凌禀报道:“按天使的要求,我放出陕甘府上也查出内奸的消息,便守在陕甘府。此人,趁夜色就要逃跑。我跟了他一宿,除了他,接应他的人,阿拉布坦在本府建立的联络点——一家皮货铺,我也全都拿下了。”
清月问甘总督:“甘大人,请问你们这里有好的拨皮师父吗?”
甘总督不得头绪,想了半天,才明白清月的意思,恨恨的说:“陕甘盛产羊皮子,找个拨皮的,还不容易。您放心,我找一个活最好的,连头盖骨一起拨下来,给您做鼓。保证敲得山响。”
管家一听,哭得稀里哗啦,带着丧音道:“老爷呀,我吃了牛屎,堵了脑袋呀。我眼里糊了浆糊,瞎了眼睛。我愿意全招,求您不要拨我的皮做鼓呀。老爷!”
甘总督踢了他一脚道:“别说那些没用的!”
管家顾不上疼,抱了甘总督的脚:“老爷呀,你待我恩重如山,我猪油蒙了心……”甘总督又给了管家两耳光:“让你说重点。”管家才说:“是,是,是。老爷,您别上火,伤了身体,我说,我说。”见他还在啰嗦,甘总督又想再下手,管家抱头道:“老爷,别打,别打。我说,我说。您也知道,我老大不小的了,也没成个家。今年春天,我去皮货铺定件过冬的衣服。我不是人呀,老爷,老爷,那家出来个小妞,长得,长得比您三姨太还漂亮,我一时没忍住,就上了套了,上了套了。我对不起您呀,对不起您呀!他们承诺我,我给他们消息,他们把那小娘们给我。我不是人,我该死……”
清月哀叹,她全盘完美的计划,就让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人破坏的干干净净,还赔上了五万担粮食。
“别哭了,你再帮我给阿拉布坦送条消息。就说穆彰阿签收了五万担假粮食,而陕甘府却不认五万担粮食有假,所以穆彰阿再次领兵到了陕甘府,两边已经剑拔弩张了。”清月揪着管家的耳朵吩咐,管家一万个点头答应。接着她转向童凌:“童凌,你带着他和皮货铺的人下去,皮货铺还要照常开张。你和你的弟兄们看好他们,把戏做足了,不能让阿拉布坦的人发现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
童凌点头,提搂着管家退了下去。清月转向甘总督,甘总督担心的问:“阿拉布坦不上这个当怎么办?”清月道:“我有七成把握。其一,阿拉布坦缺粮,五万担,不能满足他。西北大营的四万担,他也不会放过。其二,阿拉布坦此次敢只身犯险,我敢断定,他好胜爱赌。自觉自己有一身好功夫,并不把你们几万人放在眼里。其三,西北大营,还有人会给他送信。”清月眼里闪着光。
甘总督搓着手,粮食遗失的那天,他就没选择,再赌一把也无妨:“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他问的快,清月答得也快:“把你报朝廷的折子,给你的‘鲜花’看到。而我,亲自到西北大营走一趟。”
甘总督没明白过来,疑惑的望着清月,清月对他翻了个白眼,道:“就是穆彰阿的干女儿。”
甘总督脸刷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