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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儿不敢直接回宜心堂,她怕自己紧张的样子会被翠儿她们看出什么端倪,便打算到别处先平静一下,她正抚胸走着,忽然有人“啪”拍了一下的她肩膀,吓得她猛的一回身,见是玉帘笑嘻嘻的站在她的身后,“姐姐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的,吓我这一跳!”
“你这小蹄子做什么一惊一乍的,是不是偷偷去会大爷了,不然干嘛吓成这样子,要是让你们家小娘子知道了,看不罚你!”
霞儿一听,羞的满脸绯红,一皱眉道:“你瞎说什么,哪有这样的事,这话若传出去,那我成个什么了!”
玉帘一笑道:“瞧你急的那样,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这也当真,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办差呢,你也快去做事吧。”
霞儿巴不得玉帘快点走,听到她如此说,便匆匆朝着后面的梅林去了。
玉帘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拢,看着霞儿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慢慢的朝谢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霞儿离开之后,林五娘慢慢从水里冒出了头,伸手摸了一把满脸的水,慢慢游回到了岸上,左右看看没人,赶紧快步回到了宜心堂。
此时,云儿正在打扫院子,丢下手中的扫帚,跑过去吃惊的道:“小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经云儿这么一喊,紫姝、春寒、春容、翠儿等人都匆匆跑出来,见到林五娘浑身湿漉漉的,都赶紧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着林五娘的情况。
林五娘深吸一口气道:“关院门!”说着便径直往房里走。
翠儿回身对其他人道:“我先去给小娘子弄点温水擦擦身子,再换身换干净的衣服,你们稍等,云儿。去关院门!”
翠儿将林五娘扶到屋里,林五娘换好衣服后,将刚才的事情跟翠儿说了一遍,气的翠儿横眉立眼,“没想到霞儿竟然这样蛇蝎心肠,竟然敢加害小娘子,我看她是活的不耐烦了。”
林五娘一摆手道:“你去将紫姝她们叫进来,我有几句话要嘱咐她们。”
不一会儿,紫姝、春寒、春容、云儿便纷纷走了进来。
林五娘扫过她们,道:“今天的事不要向任何人说起。”说完又转身对春寒道:“春寒,我是你从水里救起的,记住了吗?”
春寒一愣。挠挠头,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林五娘会这样说,可是依然点点头道:“是,记住了!”
林五娘满意的点点头,又冲云儿道:“云儿。无论什么人问你,包括霞儿问你,你都要一口咬定是春寒救了我,听到了吗?如果我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与此不一样的传言,我首先收拾的人便是你,知道吗?”
云儿吓得打了一个哆嗦道:“是是是。云儿记住了。”
林五娘的目光扫过其他人,幽幽的道:“你们也一样,霞儿如有问起。就告诉她是春寒经过荷塘时救了我。”
紫姝、春容、翠儿都齐声道:“是,小娘子放心!”
林五娘将还稍稍有点湿的头发散开,又将外衣脱了,倒在了床上,盖好被子。道:“春容去给我请个大夫!紫姝去禀告老太太,就说我不甚跌入水中。如今生死不明,你们都下去吧!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翠儿道:“小娘子,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林五娘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要好好的想一想。”
翠儿只得下去了。
翠儿一出门,正好看到霞儿失神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便迎上去冷冷一笑道:“新姨娘,这是到哪逛去了,看出就要出这个院子了,这个院子里的事,跟你也不相干了。”
霞儿听了翠儿的话以后,不由得恼羞成怒,“翠姐姐这是在那里受了气,竟撒到我的身上了,我刚刚的进院门,何曾得罪了你,做什么说话这样夹枪带棒的?”
翠儿见她竟然还好意思反驳,不由得怒道:“夹枪带棒是轻的,难道你不知道刚才小娘子落水了吗,现在小娘子生死不明,满院子忙的跟什么似的,你的人影呢?”
霞儿一听她说道林五娘落水的事,不由得呆住了——她被人救上来了,为什么自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论理如果被人发现应该就会嚷的满院皆知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她一愣之后,赶紧装作着急的样子,道:“小娘子落水?我就在院中,怎么一点也没有听到,现在小娘子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翠儿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瞧你还能演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林五娘的嘱咐,翠儿此时真想上前抽她。
翠儿深吸一口气道:“是春寒将小娘子救上来的,春容已经去请大夫了。”她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却没有再往下说,霞儿最想知道林五娘现在是生是死,可是翠儿偏偏就说了这么一句。
霞儿道:“我进去看看小娘子!”
她刚刚走了两步,只听翠儿喊道:“站住!”
霞儿一凛,不由得转身恼怒道:“翠儿姐姐还想干嘛?”
翠儿一笑道:“你恼什么,我不过是想跟你一起进去,看小娘子醒了没有。”说着率先走进了林五娘的房间。
霞儿跟在翠儿的后面走到了林五娘的身边。
她看到林五娘双目紧闭,可能是因为在水里泡过的原因,本来就白皙的脸看上去更加惨白了,气息似有若无。
霞儿一咬嘴唇,脑海里转的飞快,她不能让林五娘醒过来,她醒过来自己就完了,可是现在她的身边始终有人,自己该怎么办呢?
就在她踌躇的时候,谢老太太带着人赶了过了,还没进门便听到她颤巍巍的说道:“五丫头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会落水呢?”说着已经在玉帘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翠儿和霞儿赶紧迎了出去,跪地向谢老太太请安。
谢老太太没有理会她们,先来到林五娘的床前,看到她依然昏迷不醒,转身对翠儿和霞儿怒道:“你们为什么不小心伺候,竟然让你们主子掉进水里,若她有任何的意外,你们这些东西都要跟着陪葬!气死我了!都还跪着干嘛,还不赶紧去伺候你们小娘子。”
翠儿与霞儿都赶紧站了起来,可是现在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伺候,翠儿狠狠的瞪了一眼霞儿,吓得霞儿不由得浑身一颤。
还好,春容请的大夫来了。
翠儿一见是个面生的大夫,便赶紧将床幔放下,在林五娘的手挽上盖了丝帕,才搬了一个凳子放在床前。
那大夫有些很黑瘦,不过胡子花白,看上去很有门道的样子。
他坐在凳子上一手放在林五娘的手腕上,一手捻着胡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良久方道:“脉象虚浮,似有若无,幸好及时救出,想来性命应该无忧,不过心肺受损,需要吃点药调理一下。”说完煞有其事的开了药方,抵到春容的手里,春容点头哈腰的拿着药方出去了。
谢老太太知道林五娘没有性命之忧便放下了大半的心,问道:“大夫,为何她现在还不醒啊?”
那大夫迟疑了一下道:“想来是受到了惊吓,放心,今日不醒,明日一定会醒来的。”
“那我就放心了,来人呐,打赏!”谢老太太道。
谢老太太又将翠儿等人嘱咐了一边才离开。
谢老太太走了之后,翠儿便将霞儿支走了,“你还在这里干嘛,还不去做事,照顾小娘子还轮不到你呢,有我和紫姝姐姐在这里就好了。”
霞儿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可是她有没有说错,只得一甩手出去了。
春寒、春容眼见着霞儿进了自己的房间,才将林五娘的房门关上。
霞儿在窗边看着,心里气的了不得,春寒还是粗使丫头,不也杵在那里,为什么翠儿单单将她赶了出来,忽然她的心里一惊,难道翠儿知道是自己害的主子吗?可是如果她知道为什么没有将自己指出来,借此将自己除掉!她可不会相信,翠儿如果知道真相,会对她手下留情。
霞儿想到这里不由的松了口气,可是大夫说了林五娘今日不醒,明天必醒,她该怎么办呢?
她朝林五娘的房间看了一眼,不由得计上心来。
霞儿出去了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紫姝、翠儿和春寒,林五娘慢慢的坐起身,道:“你们做的很好,没有让霞儿看出什么端倪,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尽量不要拦着,也不要故意远着她,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招数没有使出来。”
紫姝不解的道:“小娘子,既然霞儿存着歹心,何不直接去告诉老太太,或打或买让老太太处置去,何必费这个心思。”
林五娘一笑道:“一来是当时只有她和我在场,她完全可以矢口否认,虽然老太太很可能会选择相信我,可是无凭无据便处置一个丫头,外面不定会传出什么话来,二来,她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大哥身边的人了,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我想大哥也不会同意我们处置她,所以我们必须要拿到证据才能将她交给老太太。”
紫姝是个实在人,听了林五娘的话以后不住的点头,道:“还是小娘子考虑的周全。”
林五娘一笑,心里却暗自发狠,她正好缺这样一个机会,处置霞儿也不过捎带的,她要的是林家的覆灭,就算与他们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