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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手机,陈烨打算摸着墙根流出学校,不期然看见一双又白又直几乎没有瑕疵的腿出现在眼前,视线上摇,完美的曲线,收紧的腰,丰满的胸围,呃,自然还有江晚晴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你蹲这干嘛?”江晚晴私下里还算温和,没有用冰冷的声音说话。
陈烨竖起指头在嘴边“嘘”了一声,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人和摄像机,小声说:“电视台来人了,说是要全程跟拍戴奖,连比赛规则都改了,我打算逃课,来抗议他们这种亵渎传统的异教徒举动。”
“哦!”
江晚晴嘴角翘了翘,像是要笑,又很诡异地眨眨眼睛,很调皮的样子,她忽然冲人群挥手,同时喊了起来,“林老师,陈烨搁这藏着呢,他刚说他要逃课,你快来呀!”
轰——,人群呼啦一下全跑了过来,那摄像大哥不愧是专业的,竟然跑在最前面,镜头第一时间锁定了,呃,这家伙毫不迟疑地给了江晚晴一个大大的特写,直接将蹲在那苦笑的陈烨忽略了。
就算江晚晴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这样的待遇,是不是也有些过分了,主角难道不应该是陈烨吗?
江晚晴得意地瞟了眼陈烨,翘挺的鼻子发出一声狡黠的“哼哼”,双手拎包微微昂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扭着花儿走了,她很淡定,完全不在意快要顶到脸上来的镜头。
被坑了!狡猾的渎神者得逞了!
陈烨这样想着,慢慢站起身,紧巴巴地跟林雅说话,本能地靠到伍彦身边,想要躲开猎枪般指着自己的镜头,然后,他就彻底绝望了,真是生无可恋,因为市台主持人万林希要单独采访他,这是林雅擅自替他做主应承下来的。
万林希很漂亮,很性感,很——
这不重要好吧,镜头面前,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啊!
我要窒息了,开窗户,伍彦快去把窗户打开,好难受啊。
有蚂蚁在我脚上,一定有,有好多,顺着裤管爬上来了。
胳膊里头有虫子在钻,又痒又痛,我要挠挠,可是我不能动了。
啊,脸上也有虫子,脑袋里也有虫子,我要疯了,谁来救救我呀。
加持【雀神】!
靠,完全没用,这是肯定的吧。
加持【审判】,加持【卍】,加持【π】,加持【超敏】,不仅没用,反而更难受了好吧!
啊,心脏不跳了,真的不跳了,我要死了好吧,让我走,我要赶紧离开这里。
僵硬的身体站了起来,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在镜头的笼罩下,一步,半步,一步,诡异地往门口挪,陈烨的眼睛闭着,是的,他闭着眼睛——掩耳盗铃啊这是!
摄像大哥惊呆了,从镜头后面探出来看,脸上的表情跟见了恐龙一样。
万林希正在整理材料,本来心情很好,因为她觉得以陈烨和江晚晴两人的条件,作为重点跟拍对象的话一定能引起轰动,结果,她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的一幕,她完完全全被震惊了,嘴巴张着,下巴都要掉了,绝对能塞进一个茶叶蛋。
幸好,现场还有一个异常冷静的人在,没有让这种尴尬诡异延续下去,伍彦先是告诉摄像大哥别拍了,又跑过去拉开门打开电风扇,最后牵住陈烨的手,小声对他说:“已经没在拍了,你睁开眼睛。”
呼哈——,陈烨大口喘气,紧紧拽着伍彦的手,结结巴巴地说:“刚才,我看到地狱的景象了,好恐怖。”
“怎么了?”万林希起身问道。
伍彦抱歉地笑笑,牵着陈烨回来坐下,见摄像大哥又要摆弄镜头,急忙冲他做了个禁止手势,这才对万林希说:“姐姐,要让你们失望了,陈烨一直不接受采访,是因为他有镜头恐惧症,很严重的恐惧症!”
“啊?”万林希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回答,顿时有些茫然了,刚才种种美好的设想,一下成了泡影。
失望了一阵,她仍有些不甘心,问道:“不拍正面,侧面应该可以吧?”
“只要他觉得在被拍,哪怕摄像机在后面也没用……”伍彦摇摇头,她挺喜欢万西林的,不忍见她失落的样子,提议道,“陈烨怕的其实是大摄像镜头,近距离指向性拍摄他会很恐惧,像手机的镜头和监控探头之类的没问题,如果真要采访的话,能不能用手机?”
看了看还在哆嗦的陈烨,万林希觉得应该不是敷衍撒谎,脸色苍白,嘴唇青紫,镜头也不敢看,确实对镜头很恐惧,“只好这样了,先将就着采访吧,只是后面跟拍的事情,唉,本来多好的对象啊,陈烨帅气,江晚晴漂亮,两人又都是数学天才,绝对能引起全城轰动,唉,这就是常说的人无完人吗?八中这边,看来只能以江晚晴为重点了,伍彦倒是很不错,可惜两个女孩子不大好,阮聃,唉,轻浮了些,不会受大妈们喜欢……”
在万林希考虑这些的时候,陈烨算是面前缓过一口气来,偷偷对伍彦说:“伍彦,你别走好不好,你陪着我好不好?”
伍彦握着他冰凉的手,微笑着点头,“没事的,不让他们拍了,就做个采访,随便聊几句的。”
采访在沉闷的氛围中进行,万林希基本问了该问的,比如选拔赛上的天才之举,比如连续猜中硬币打破概率壁垒的异常,比如跟江晚晴之间的恩怨,还有网上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和言论。
可是陈烨不大配合,也不是故意不配合,主要他很紧张,说话还有些结巴,注意力大半还在那关了的镜头上,往往是问两句才说半句,那半句还完全不搭边。
好在旁边有伍彦,帮着解释了不少事情,让万林希的采访稿不至于太可怜。
当然,最苦逼的人是那敬业的摄像大哥,全程举个手机在拍,扛着几百万设备跟举个几千块的手机,两者之间的落差,换谁来都肯定不得劲。
快结束的时候,万林希想了想还是问了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伍彦,最后一个问题,你就不要替他回答了,我想听他自己说。”
伍彦点点头,握着陈烨的手紧了紧,希望这样能给他多点勇气。
“关于高二奥数题的事情,五分钟通过心算得出答案,而且全部正确,这的确是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奇迹,网上也有很多高人尝试过,或者说,试图找到你创造奇迹的理论上的可能性,但他们全都失败了。”
万林希这番话显然不是一时兴起:“前两天在采访十六中的双胞胎姐妹花时,她们提到过这件事,说除非是神,否则没有人能在预先不知道答案的情况下,做到你做过的那件事情!透露她们的话有些不礼貌,但是我必须要说,因为,我有一位数学界最年轻的博导朋友,他跟我说了差不多类似的话。嗯,所以,陈烨,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想请你诚实地回答我,五分钟心算二十道奥数题,是你一个人创造的奇迹,还是像某些人所臆测的那样,只是一个骗局?”
伍彦很不高兴,撅着嘴巴,强忍着没有说话。
陈烨只是用力地吸气,猛地挣开她的手,呼地站了起来,直视着万林希的眸子,用强行控制住不哆嗦的嗓音,一字一句说道:“神,不会在意,凡人的想法!”
万林希压抑的心情骤然开朗,头一回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用力点头,握着拳头燃烧起来挥舞,“陈烨!让凡人再一次跪倒在你的无上威能之下吧,哈哈,哈哈,陈烨,我忽然发现喜欢上你了,哈哈——”
她,在陈烨眼中,看到了万丈光芒!
回到教室,陈烨感觉好了很多,司徒涛他们围了过来问这问那,林雅则领着江晚晴往外走,想来也是要去接受采访。
对于戴奖决赛规则的改变,陈烨很无语,没有能力反抗,他无辜地看着伍彦,抱歉地说:“可能这回真要拖你后腿了。”
伍彦无所谓地笑笑:“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是在笔试后面加了个现场竞赛罢了。你想想,现场那么大,又有二十队四十个学生,还有观众,有主持人和嘉宾,还有评审的一大帮老师,镜头能有几分钟落在你脸上?对吧,所以真不用害怕,我们还是有机会拿冠军的。”
闻言陈烨心情立刻好了很多,他一直很努力在学习,不断提高自己逆推的速度和能力,就是想跟伍彦一起夺得戴奖的冠军,他可不想所有努力最后功亏一篑,只因为某些人想要上节目这般无聊的念头。
大约半小时后,林雅领着江晚晴回来了,她在台上说明天有个万林希的访谈节目《黄州人志》,将会出一个戴奖决选的特别篇,电视台刚才邀请大家参加,一会都到我这来领票。
听说明天要去录制节目,大家立刻欢腾起来,七嘴八舌说得不亦乐乎,伍彦也不能免俗地有些兴奋,毕竟长这么大从没去过电视台,更没有上过电视。
陈烨不忍让她失望,想着是不是一起去,先提前适应下现场的镜头。
这时徐衡忽然发来一条消息,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陪她去一个地方,要帮人录一首样歌。
陈烨瞬间松了口气,忍着笑将消息给伍彦看。
伍彦倒是很大方地说你陪徐衡去吧,要注意安全,对了,我一会跟阮聃说说,让他也一块去。
陈烨无语了,不好意思地说:“这事跟二逼没关系呀,叫上他是不是不大好?”
“没事,反正他欠我的。”伍彦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