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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上电视,伍彦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从入场到找座位,全程跟在江晚晴身后,像是个头次进城的乡下丫头;江晚晴则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虽然穿着校服,但怎么看都不像学生,反而像个明星,大气,从容。
在位置上坐好,伍彦想跟江晚晴说说话,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结果江晚晴自顾自拿出书来看,让她无奈得瘪瘪嘴,掏出手机来四处拍。
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有工作人员过来提醒大家要注意的事项,无非是开拍后不要乱喊乱叫,不要到处跑,不要抢镜头之类的,伍彦给陈烨发了条短信,说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会给他文字直播。
这个一会又是近二十分钟,随着各岗位的工作人员就位,灯光音响调试完毕,万林希终于从外面走了进来。不愧是当家主持,她没怎么热身便直接一段快速而富有情感的开场白,再请上一男一女两名嘉宾,男的是年轻数学家罗言秋,女的是戴奖委员会主任于少芬,简洁明了地介绍了二人身份后,与于芬你一言我一语,用最通俗的话语讲了戴奖的来龙去脉,以及这次高一决赛的相关改动。
“戴奖不仅是一个数学竞赛,同时也努力追求伙伴间的合作和沟通,两人一组的设定,从戴奖首届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也正是戴奖的魅力所在。两位具有天赋又同样自信的学生,在遇到分歧时,会如何去协作解决,而不是爆发冲突呢?这次戴奖高一决赛虽然进行了形式上的改动,但我们仍然保留了这一关键要素,届时肯定会有很多有趣而让人感动的事情发生,大家请拭目以待!”
整个过程花了不到五分钟,让台下的伍彦很是敬仰,她发短信告诉陈烨,喜欢万林希真心没错啊,她真的好厉害!
台上万林希开始介绍几个观众方阵,没介绍一所中学,镜头便会摇过去,该学校的学生或矜持、或热情地挥手,总体还是文静的,结果介绍到八中的时候,翘首以待的伍彦猛地站起来,双手举着用力晃动,满脸灿烂的笑容,她其实是想跟电视机前的陈烨打招呼,虽然节目两天后才会播出。
江晚晴扶着额头,本来很放松的身体瞬间僵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还嫌丢人似得偷偷用手拽伍彦的校服,想让她赶紧坐下来。
八中其他几名同学也是无语,脸上的笑容冻住了,一个个恨不得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啊,那是八中的伍彦,大家说是不是可爱极了,不过她不仅有一大堆的粉丝,还是这次戴奖的有力竞争者哦,不明觉厉了吧,这么可爱的女生,怎么可能会是数学天才?”万林希微笑着跟伍彦招手,轻松将话题引入到下个流程——与两位嘉宾一起,为观众介绍这届高一戴奖的参赛学生。
坐下后,伍彦不管陈烨看不看得懂,发过去一长串笑脸,表达了自己此时的快乐心情,对江晚晴“下次别这样了”的苦口婆心,完全无动于衷。
节目的话题正常推进着,万林希看着私交不错的罗言秋,问道:“罗先生,在这届高一的戴奖决赛中,有没有你特别看好的学生?”
罗言秋清了清嗓子,收回停留在观众席的视线,笑道:“当然有啊,我看好的学生不少,这次高一的参赛名单,我可是前前后后研究了好几遍的,也对其中一部分拔尖的同学做了深入了解。我发现咱们黄州啊,真是人杰地灵、英才涌现,让我这个师兄都忍不住感叹后生可畏啊!
“你太谦虚了,在中国数学界,能超过你的,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了。”万林希捧场道。
“真不是我谦虚,实在是现在的学生,特别是这届高一的学生,太有才华,太有潜力,太可怕了!”罗言秋表情夸张,引来台下学生的笑声。
“呵呵,罗先生真幽默……我想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哪些学生让你如此看重,你能不能给大家说说。”
“嗯,当然是要说的,不然我来参加这个节目就没意义了,不是吗?”
这个笑话捧场的人很少,好在现场有工作人员引领,万林希也很配合地露出迷人的笑容。
罗言秋咳嗽一声,有点尴尬,不过很快调整心态道:“这里,我首先想提一个人,呵呵,你们肯定以为我会说八中的陈烨,对不对?”
万林希没搭腔,场下倒是有男同学的小声嘟嚷飘过来,“说他干嘛,最近他的名字都听得耳朵起茧了,还说呀……”
“最近陈烨的风头很劲,网上到处都是关于他的视频,许多媒体也想采访他,邀请他上节目,这届戴奖呢,他的呼声也很高。”罗言秋自顾自地说道,“但是,你们猜错了,我想说的这人,确实是八中的,不是陈烨,而是他的冤家对头江晚晴!”
话音刚落,刷地观众席所有男生都朝江晚晴看过去,有机会堂而皇之地盯着美女看,这样难得的机会,狡猾的高一男生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啊,晚晴我见过,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还特别的有灵气,她简直是个聚天地灵气、万物造化于一身的女孩,让我见了都忍不住要嫉妒。”万林希很捧,镜头也适时地打给了江晚晴。
江晚晴担心伍彦又要发癫,提前按住了她的手腕,谁知伍彦动都没动,就是甜甜地笑,显然很高兴自己能受到这样有些过分的赞美。
“晚晴同学,来跟观众朋友打个招呼!”
有话筒递了过来,江晚晴拿在手里,站起来之后脸上的冰霜不见了,笑得那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她的声音也没了冷漠,富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大家好,我是八中的江晚晴,刚才两位老师把我夸的太狠了,所以我决定有机会回老家的时候,一定要看看是不是祖坟冒烟了。”
这笑话有点冷,伍彦笑点很低都只能勉强地干笑两嗓子,可江晚晴完全不在意别人笑不笑啊,说完将话筒丢给工作人员,坐下来又捧起了书,把摄像大哥吓得一哆嗦,镜头都还没来得及转到别出去——“好在是录播,否则糗大了!唉,这八中的家伙,从陈烨开始,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我算是倒了血霉了!”正是拿手机跟拍陈烨的那个苦逼摄像哥。
伍彦用肩膀撞了江晚晴一下,轻声问她:“你是故意的吧,那么冷的笑话。”
“嗯,我故意的,吐槽呢!”江晚晴没有掩饰的意思,合上书沉吟道,“上面那个叫罗言秋的家伙,很讨人厌,我不喜欢他。”
台上的罗言秋可没这个自觉,兀自吹捧道:“确实如林希你说说,丝毫没有夸张,江晚晴真的可以说是黄州天地灵气之所在,我个人非常喜欢她!嗯,好,言归正传,我为什么要先提江晚晴呢?因为这个冷冰冰的天才少女,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注意,我说的是常人,而不是同龄人,我可以这么说,她现在就算参加高考,清华北大不敢说,其它的一类高校绝对有把握。”
“这么厉害,晚晴才上高一呀,高二高三的课程难道都提前学了吗?”
“这是必须的吧,你看看戴奖的参赛同学当中,有几个没上补习班、提高班的,别说高二高三的内容,就是大学的一些知识,他们也都有涉猎。你可以问问下面的同学求证一下。”罗言秋笑眯眯地说道。
万林希脸上一副赞同的表情,心里却辩驳道:“我就知道有一个人没上过,你刚才说的陈烨就没有!”
“陈烨就没有!”有人把她的心里话喊出来了,都不用去看,肯定是伍彦,万林希也没辙地耸耸肩,冲略显尴尬的罗言秋笑笑。
于是,伍彦被工作人员警告了,让她不经许可不准大声说话,否则就要将她请出去。那伍彦不开心了,拿出手机给陈烨发消息说这节目真没意思,不让人好好说话的,幸亏你没来。
罗言秋似乎还不想放下江晚晴的话题,又接着说:“嗯,在江晚晴十三岁的时候,我曾经偶然见过她一次,她可能已经忘了,但是她却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这次戴奖的归属,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
江晚晴一点回应都没有,依旧低头看书,摄像大哥干脆都没把镜头摇过去,这让罗言秋有些不快,话音一转说道:“江晚晴原本是很有希望的。可惜,她只有一个人,八中再找不出第二个江晚晴了,哪怕是实力相当的学生都没有,戴奖毕竟不是一个人的比赛!在更残酷的新规下,她注定要孤军奋战,让我们大家拭目以待,希望能看到她的超常发挥。
好几次万林希想要打断他,却被不远处的导演示意制止,只能默默地不吱声,“怎么能说八中没人了呢,不算陈烨,伍彦和阮聃也很强,怎么她就成孤军奋战了啊!”
台下八中的同学自然不乐意,可没人有伍彦那样的胆子,只能一个个在那生闷气,旁边别的学校同学则是幸灾乐祸,在罗言秋说完后,还起劲地鼓掌,挑衅的眼神不断往八中这边甩过来,把他们气得够呛。
伍彦想起身反驳,被江晚晴拉住了,“你越说话,他越起劲,这种人就这样,你别理他就是!”
“可是——”伍彦不甘心,嘟囔着说,“不能畅所欲言,那就斩下我的头颅,我不需要沉默得苟活!”
“嗯?”江晚晴愣了愣,感觉这不是伍彦的语言风格。
果然,伍彦叹口气道:“这是陈烨说的!初三学校要取消体育课,老师不准他到处批评这个决定,然后他就在学校早操的广播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刚才那句话。”
江晚晴哦了一声,书不小心掉在地上了也没意识到,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