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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深……”对面的人这么一开口，让万绮贞立刻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只是……确定归确定……看着这样的成化皇帝，万绮贞，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成化皇帝，怎么，衰老憔悴成这样了？

“见深，我……我离开很久了吗？”不由自主的，万绮贞伸出手，触碰着空气中虚无的影子，“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手镯的骨龄测试反馈回来的信息，成化皇帝应该还是处在三十岁的青年阶段，可是……

万绮贞看着成化皇帝白了一半的头发，看着成化皇帝沧桑的面容，再看看成化皇帝似乎随时都要没有气息的样子，万琦贞的心，顿时要停止了。

“多久……贞儿……”成化皇帝惨笑着，伸手，去触碰着空中万琦贞的面容，手指碰到虚无后，成化皇帝的笑容，也变的虚无起来，“贞儿，你终于，肯进我的梦了吗？”

“……”万琦贞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成化皇帝。

“贞儿，好几个月了，你走了好几个月了。”成化皇帝的惨笑依然浮现在嘴角上，“这几个月，无论我怎么想你，你都不肯见我，现在，终于肯见我了吗？”

“……”万琦贞还是没有说话。

“贞儿，你哭了吗？”突然间，成化皇帝惶恐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空气中的万琦贞，“贞儿，别哭，别哭……”

她哭了吗？

万琦贞怔怔抬手去抚摸自己脸颊，手指触碰处，是一片湿润。

自己，真的哭了吗？

“别哭贞儿，别哭。”成化皇帝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即使他触碰的映像是一片虚无，“贞儿，你别哭……”

万琦贞摇着头，泪水在脸上肆虐，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手指在空中接连的碰到一片虚无，成化皇帝脸上的惨淡，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贞儿，你还会为了我哭吗？”

“我还以为，在你心中，已经彻底厌弃我了。”手缓缓放下来，成化皇帝枯槁的脸上，努力的挤出一丝表情，“以至于，你死了后，宁可挫骨扬灰，也不愿意在皇陵陪着我。”

“我没有厌弃你。”万琦贞泣不成声，“见深，我爱你，我爱你啊！”

“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怎么会跟着你进宫，如果不是爱你，我怎么会在后宫中呆这么多年。”泣不成声到了极致，万琦贞开口，就是阵阵的嘶吼了，“见深，我爱你，我爱你啊！”

在安喜宫的时候，万琦贞还没有意识到，回到现代，在医院醒来后，这么多天，她的脑海中，她的心中，所思所想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成化皇帝朱见深。

艰辛时期的携手互助，成为太子时候怯生生要求自己跟在身边的少年，以及登基即位后，在安喜宫拉住自己手说终于在一起的人；

还有，在安喜宫三十多年，始终宠着自己任由着自己将自己捧在手心上的人。

三十多年的感情，早就深深的植入心中，再也忘不掉，再也拔不出来了。

“真的吗？”成化皇帝的脸庞，顿时是满满的灿烂的光芒。

这样的光芒，让他形如枯槁的脸庞上，顿时多了几分光彩，这样的他，在这个时候，才有了几分正常的三十多岁的男子脸上，应该会有的光彩。

“真的。”泪水流的让万琦贞的视线都模糊了，“可是，朱见深，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宁愿，永远永远都不要爱上你。”

成化皇帝的笑容，停在了脸上。

“为什么……”成化皇帝低声说，声音中，是怎么都隐藏不住的哀戚，“贞儿，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万琦贞闭上眼睛。

她说的很乱很乱，每一句话之间，都没有章法，但是，万琦贞的意思，成化皇帝听明白了。

他的贞儿，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他的皇帝，后宫，是注定的！

“见深，你知道，你每一次去其他宫室，对我而言，是多大的折磨吗？你又知道，看着那些妃嫔有了你的孩子，对我而言，又是多大的凌迟吗？”

万琦贞已经哭的说不出话了：“可是，我又能怎样呢？我呆的地方，不是我长大的时代，我恨着那些占了你时间的女人，可是，她们又有什么错呢？身为妃嫔，服侍你，本来就是她们的命运，都是困在后宫的可怜人，我为什么要为难她们？”

“我杀你的孩子，固然是为了给我孩子报仇。”万琦贞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可是，到了后面，见深，我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恶魔了。”

“贞儿……”

看着哭的浑身都在发抖的万琦贞，成化皇帝心疼的伸出手，想去搂住万琦贞。

可是，手伸到一半，成化皇帝，就痛苦的收回了手。

万琦贞的这些想法，虽然没有认真的跟成化皇帝说过，可是，成化皇帝，难道不知道吗？

他们毕竟是三十多年的夫妻，毕竟相爱扶持了三十多年，万琦贞这么多年，究竟是怎样的折磨，成化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就算知道……又能怎样呢？

后宫在那里，祖制在那里，他不可能废掉后宫，也不可能冷落那些后宫的女子……

他无能为力，除了在后宫更加宠着万琦贞，尽力给万琦贞最大的殊荣外，其他，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是皇帝，无能为力的地方也太多了，祖宗的规法下，他甚至让万琦贞做皇后都做不到。

“贞儿……”成化皇帝喃喃开口，“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难道，你就不能……不能在离开人世的时候，还陪着我吗？”

“我知道我活着的时候欠你良多，那么，难道死后，你也不给我们一个相聚补偿的机会吗？”

“朱见深……”万琦贞笑了，笑的非常惨淡，“难道，皇陵之中，可能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难道，我在皇陵中，还要重复我在安喜宫的日子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