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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宝马疾驰在通往江州市的高公路上,驾车焦敬宽已经二十公里浑然不觉,他狠狠的握着方向盘,嘴里念念有词,如果旁边人的话一定听得出来。焦总在骂人,在问候那几个偷拍的,在用不堪的词表达着自己的愤怒,甚至于问候对方的女性亲戚,几次他咬牙切齿的,快嘣断后槽牙了。最郁闷的,偏偏这事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老婆姓肖,这个姓氏在临海镇意味什么谁也知道,今天所得一切都是拜老婆所赐,人家两任肖董事长能正眼看他,也就是看在这个上面而已。
这就对了,那怕在外面的女人有多么如花似玉,但老婆只能有一个。而且绝对不能让老婆知道滴。
可特么偏偏有这么几个搅粪棍子又拿这说事,中午接了一张彩信吓得他饭都没吃好,急急就跑出来了,生怕对他查得很严的老婆现手机里的猫腻,上次都给钱了,回来一看才知道上当,那事他都没敢吭声,那些人什么来路他不太清楚,可和肖总有关就足够让他忌惮了,他生怕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一切,就像肖云飞一样,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咚……他又重重擂了方向盘一拳,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一个妥善安全的处理方式。
只能见机行事了。
他如是想着,油门踩到了底,车飞快的驶向市区。
市西北,商贸区边上,老倌茶室,包小三、耿宝磊、仇笛,三个人也在焦虑地等着回音。
不难,一诈唬就出来了,他的嗜好就是他的软肋,而且这种靠老婆的上位的,有多怕老婆可以想像,一个彩信过去,那边电话就急急来了。
但这事有一个问题,耿宝磊有点心虚地问着:“喂,你们说咱们这……算不算敲诈?”
“废话,不敲诈人家什么身份,能听你的?”包小三道。
“这是违法犯罪的,你个傻”耿宝磊骂包小三。
包小三一瞥眼不屑地道:“你也没见多聪明,违法犯罪的事跟上我们少于啦?”
也是,自从认识这一对损友,耿宝磊眼看着江河日下,自己已经堕落的不像话了,他脸色蹙然地想着什么,然后嘴巴啧吧有声,像是痛心疾以至于到无语的境地。
“又怎么了?”包小三关心了。
“没怎么,我在想,我这辈子可能就这得性了啊,迟早有一天也得进去回炉受受教育。”耿宝磊心有余悸地道,做的多了,也许侥幸的心理就越盛了,久而久之,恐怕终要有一天湿身的时候。
“没事,我进去过,很稀松扯蛋。”包小三不屑地道。
耿宝磊两眼炯炯有神看着他,使劲憋了句:“那你是怎么熬过去的?”
“很简单,一回哄二回诈,三回过来揍趴下。”包小三道。
“什么意思?”耿宝磊好奇地问。
“就是逮着你先安慰,小伙子,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将来的生活还美好着呢,怎么可以违法犯罪呢,一看你就不是违法犯罪人嘛……好了,坐下,喝杯水,说说你的事,小事一桩,别紧张,登个记,别耽误了吃饭。”包小三学着警察的口吻道,他说了,一般头回见面,警察都很客气。
“不能吧,这么客气?”耿宝磊不信了。
“还真就这么客气,我头回就上当了,咦呀,觉得警察叔叔人真好,我一五一十就说了,我就搁北站那片倒了几张火车票不是,一共五张,我都交待了……一交待,警察不乐意了,怎么可能才五张呢?进我们这儿你问问,抱个孩子的老娘们一天不贩个三五十张呢?继续说,到底多少张……我真的只有五张,没啥交待的啊,那警察就说了……好好,你的事先到这儿,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说说,你这一伙里,有几个人,都叫什么,多大年龄了、是男是女、住什么地方……提醒你一句,我们可都有掌握的资料,乱说可是要负责任滴。”包小三道。
耿宝磊明白了,这是顺藤摸瓜,找贩票团伙,要说出来就惨了,他紧张地问着:“那你叛变了没有?”
“我倒想叛变,我没法叛变啊,我不知道啊……那些大团伙我倒听说过,他们和站里有关系能拿上票,可他们看不上我,不收我啊。”包小三郁闷地道。
仇笛哈哈一笑道着:“那讲不出来,该最后一招了吧?”
“可不,把我关小黑屋里揍了我一顿,身上几百块钱当赃款全没收了,后来实在看挖不出什么东西来,一到晚上就把我撵走了,尼马几百块钱呢,饭都没管我一顿。”包小三说着自己的悲惨经历,那表情、那声音,真叫着悲怆动
耿宝磊瞠然盯了他久,这才感慨道:“你能活到今天,真是不容易啊……听听你的经历,我感觉我幸福多了。”
“那当然,咱们现在叫苦尽甘来嘛,以前坑蒙拐骗,顶多几顿饭钱,现在多牛逼,一拿就是好几万;这价码在江湖上,卸人胳膊腿都够了,不管你怎么想的啊,反正我觉得吧,我是找到终身的事业了。”包小三严肃地道,拍着胸脯,志向满满地。
耿宝磊咬着嘴唇,憋了好久,还是笑了,仇笛一直蹲着埋着脸在笑,包小三浑然不觉,滔滔地讲着他那些丰富的混迹经验,据说放过炮、开过山、工地上搬过砖;客串过厨师还当过保安;最牛逼的时候送快递曾经月入过万,最苦逼的时候流落街头拣过破烂………仇笛评价了,三儿这过得不是生活,而是一部活生生的盲流成长史啊。
两人大笑,包小三也不介意,他不屑地道,从小就被人叫盲流,说这话的才盲流的,我们根本不盲目,那儿有钱才往那儿流。
也是,仇笛揽着这货,违心的夸赞了几句,包小三刚开始消化赞扬,焦敬宽的电话就来了:人到了。
三人敛起神色,左跑一个,右溜一个,只剩下仇笛等在台阶上,他左右看看藏起来的包小三和耿宝磊,示意着停车位方向,稍等不久,那辆宝马就直驶到他的身侧,拐上路牙,下车的焦敬宽看着仇笛,刚要说话,仇笛已经踱步进了茶楼,他想了想,也只得愤然地跟着上去了。
嘭,第一声,焦敬宽把手包拍在桌上,重重地坐下来了,吓了茶妹一跳。
仇笛要了两份白茶,摆手驱着小茶妹,来这地方的大部分都是谈事,小茶妹知趣地出去了。
嘭,第二声,焦敬宽把两摞钱掏出来,直拍到桌上,他几蔑视地道着:“就这么多,照片给我,甭跟我废话,别等着我没耐心了,这点钱你也拿不到了啊。”
“呵呵,这点钱,我还真看不上眼。”仇笛不动声色地道。
“哟,口气挺大的啊,那你想要多少?”焦敬宽笑着问。
“焦经理,您知道,我们给肖总办事的报酬是多少吗?”仇笛问,试探。
“多少?”焦敬宽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看来这货不知道,那就好办了。仇笛不讲话了,慢慢地掏着口袋,那张支票展开在手里,给焦敬宽眼前一亮,然后他又很潇洒地收回到了口袋里,焦敬宽眼中满是惊讶,这就足够了,仇笛很大气地把钱一推:“不多,勉强对得起我们的身价吧,所以您的钱,我们是不能收的,已经收过肖总的了。”
一眨眼,苦逼愣是把有钱逼镇住了,焦敬宽瞠然审视着仇笛,不知道对方要所为何事。
“谈话之前,我还是要强调一遍,我们找你,和肖总无关。”仇笛故意道。
上次就是这样强调,结果肖云飞出事了,要没关系才见鬼呢,焦敬宽狐疑地看着仇笛,愕然道着:“那……是什么事?”
嘭,仇笛重重一拍桌,吓了焦敬宽一跳,他面色巨变,两眼凶光外露,厉声骂着:“你说什么事?还不就是你改不了的毛病?现在的形势多微妙,万一有人拿这事说事,你让肖总怎么办?是扶着你呢,还是把你撵下去?市场营销这个肥差,你以为就你能于了是不是?”
焦敬宽一下子被吓懵了,这就是肖总的口吻嘛,现在这形势还真是微妙,亲戚里勾心斗角的,还真保不齐有人背后使绊子,他凛然坐正,刚要说话,仇笛又是劈头盖脸地训丨着:“这是给你讲最后一次啊,出了任何纰漏,也只能拿你开刀……你还嫌现在过得很舒服是吧?马上几个亿的并购,不管是肖总,还是公司的任何人,都不能出任何纰漏,明白吗?”
“嗯……明白明白”焦敬宽紧张地起身,点头哈腰,凛然应道,他许是真的有点明白了,这位应该是肖总暗中布的棋子,用于对付明面上无法处理的事,比如肖云飞的事,他紧张地问着:“肖总……还,还说什么?”
“请坐……我再强调一次,肖总什么也没有做,这和肖总无关。”仇笛道。
“哦,对对,我明白,无关。”焦敬宽赶紧道,几乎是讨好的口吻。
“这就对了,嗯,收起,别什么也摆你那臭面孔,想拿钱砸谁呀……这个时候要低调。”仇笛道着,把钱推近了近,焦敬宽赶紧地,不好意思地收起来了,满口直说见笑了,见笑了。
“来,喝茶……没其他事,就是谈谈生意,顺便把这卡给你,记住了,不要让任何人抓到把柄。”仇笛道,扔给焦敬宽一张内存卡,焦敬宽这回学乖了,塞到手机看了看,哎呀,就是那些照片,此时他对仇笛更是深信不疑了。
就是嘛,人家钱都不要,净为大局着想,这是肖总的使者啊。
就是嘛,就怕你不打开看照片呢,那照片文件怎么附带着木马病毒仇笛不清楚,不过他很清楚,经管千娇过手的东西,肯定做手脚了。
他笑了笑,转移着话题直接问着:“我毕竟接手的时间不长,肖云飞的事,你了解多少?”
“这……”焦敬宽卡住了,这是个禁忌的话题。
“和我就不用忌讳了,坦白讲这事不能从道德角度讲,只能从企业展计,肖云飞的模具远远过瞳明的生产水平,这一点,肯定是不能容忍的。”仇笛道。
此话一出口,焦敬宽顿时把仇笛引为知音了,他道着:“可不是,老厂长在模具技术上那是这个,他那些徒弟和他一个比一个铁,没有好模具,那研所等于屁都不是啊……具体您可能不清楚,咱们的经销商里,有三分之一都用宝岛的货,甚至有些二三线城市、县城那些小零售商,直接就上的是宝岛的货,没办法,人家的作工和咱们的差不多,花样还多,我费了吃奶的劲,还是挡不住……他们有价格优势啊。”
看来,肖广鹏说的没有假话,仇笛直觉道,这个症结,正是肖凌雁下决心向叔叔开刀的根源所在。
不过他笑着道:“别灰心啊,好日子就快来了。”
“没那么容易。”焦敬宽摇摇头。
仇笛征询的眼光看着,焦敬宽生怕没有表现机会似地道着:“这个是我个人的想法啊,再先进的技术也得受人的因素左右,就即便把临海的模具厂收回来,把宝岛光学搞垮,还是不行,操纵模具的最终还是靠人,那些技术员不是一年两年能培养出来的,肖总要想把瞳明做成铁板一块,厂子和设备还真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把这帮技术员收编回来。”
“金石之言。”仇笛赞道,没有人能随便成功,看来面前这位虽然不齿,可在本行业里,也不是草包一个。
“谢谢,反正咱也是混口饭,再怎么说,那是人家的家事,我们都不敢插嘴的。”焦敬宽道,很谦虚,仇笛顺杆爬道:“你太自谦了,肖总的态度您应该看到了,他更愿意从外部寻找和提拔能替代家族人员的人……我看焦经理您,是不二人选啊。”
“那……”焦敬宽被忽悠得有点晕了,脸上闪过幸福的笑容,其实他也看出来了,毕竟一家一族不是那么好领导的,肖总提拔的新人就说明了这一点,他凑上来,小声道着:“全靠兄弟您美言几句了我们没说的,好坏都和公司绑在一条船上,肯定是想好不想坏啊。”
戏,得演到恰到好处,过犹不及可不好,仇笛闻得此言,神神秘秘笑了笑道:“我们的所做所为得自己负责,真和肖总无总……我们是商务调查公司,也就是专业给企业排忧解难的那种,所以,很多事仅限于建议和意见,具体拿主意,还得肖总说了算。”
“那是……那是……来,来喝茶……”焦敬宽不敢忤逆,殷勤招待着,又喊来小茶妹,上了几份于果,两人边吃边聊,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八成焦敬宽真把仇笛当成肖总设下的棋子了,公司里事无巨细的,都表了一通建议,别说,这绝对不是一个草包,最起码想出出口转内销,国货当进口货卖的脑袋,就绝对是个合格的奸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仇笛慢慢地把重心调整到企业的展上,到长远展的角度,自然要牵涉另一宗泄密事件了,仇笛问着:“对于福建这一家同行,你有什么看法……那,我这里有它们的大致情况。”
仇笛看不懂,过于专业,那东西放到焦敬宽手里又不一样了,他手拔拉着手机,匆匆扫视着,福建这家博土光学公司,是在欧洲eo抢注瞳明钛镍合金记忆金属材料的一家,奇怪的是,肖凌雁似乎并没有在这一宗事件上下大力
“您考我啊?”焦敬宽笑吟吟地还回了仇笛的大屏手机,如是道。
这把仇笛讲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不过也有应对的方式,他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似乎在期待焦敬宽的表现。
“要在我们本行业的角度看,这家公司不是找钱,而是找死。”焦敬宽道。
商业里窍门,隔行如隔山,仇笛可不清楚,他笑着问:“愿闻其详。”
“先讲,钛镍合金记忆金属,这是一种高端材料,价值昂贵,京上广的眼镜店里就有,配一副眼镜,少则几千,多则上万,甚至几万都有可能……这种消费群体,他是不认货好坏的,只认牌,也只有htu、lpy这几个牌子敢喊出这个价格来也只有他们这种高端厂家,才敢要这种材料的代工产品。”焦敬宽道。
“你是意思是说,他的销路很窄?”仇笛道。
“那当然,不是谁用得起这样的奢侈东西的,眼镜这东西又不和手包、手表、饰一样,很能彰显身份,在这个上面下功夫的,比用奢侈品的人更少,大多数,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是低端产品,以耐用、美观为第一要素。”焦敬宽道。
“所以,专业生产这和高端眼镜,迟早是找死?”仇笛问。
“不找死也差不多,大钱都被品牌商赚了,代工的能赚多少?如果想争夺高端产品利润,那在研和设计上,肯定要与众不同,肯定要出类拔粹……但是你看博士这个厂家。”焦敬宽提示着。
仇笛重新翻看一遍才明白了,恍然大悟道:“好像他们没有专业的模具制作?”
“对,依靠别人给你做模具,永远会落后市场一步的,眼镜企业的核心,其实就在那么几个人身上,生产可以代工、经营可以托管、资金可以贷款……而设计和模具,永远不能借人之手。”焦敬宽道。
仇笛笑了笑,慢慢地向焦敬宽竖了一根大拇指,这货,确实有包养二奶三奶的本事,最起码在这一行也算很有眼光的了,仇笛一赞,焦敬宽直乐呵,仇笛笑眯眯地压低了声音问着:“那你,一定知道这个厂的来历喽?”
“这个……真不知道。”焦敬宽羞答答地道。
“那你觉得,是不是瞳明有人泄密,把这个技术拱手送人了?”仇笛问。
“那我就真不知道了,材料这玩意,我们可就是门外汉了。”焦敬宽道。
“你觉得,你们公司那位cpo祝士平怎么样?”仇笛问,直接找目标了。
不料听到这个名字,像是有魔力一般,焦敬宽不敢说话了,或者说,生怕自己的话,传到肖凌雁耳朵里,他看了仇笛几眼,好犹豫的样子。
“看样子,焦经理好像有难言之隐啊?”仇笛旁敲侧击地问着,撩拔道:“不过没关系的,我们能查得到。”
“那你得上国外查呀。”焦敬宽不阴不阳说道。
口气变化之快让仇笛始料未及,似乎现在的态度已经产生怀疑了,他却无从知道这怀疑从何而来,再问时,这焦敬宽也是个人精,乐呵呵的扯东道西,再不涉及这个问题了。
两人都有收获,相谈甚欢,最起码表面上如此,茶凉人走时,焦敬宽抢着付了账,匆匆离开,那态度似乎避之唯恐不及,让仇笛有点丈二和尚摸着头脑了。
他送走这位,眼睛左右斜瞟着,耿宝磊和包小三微微点头,示意事办成了,这才放心了。
“喂,吴姐……我敬宽,有事,当然有事……”焦敬宽的声音。
“有事快说,我忙着呢。”吴晓璇的声音。
“没啥大事就是前段时间那几位商务调查公司的,还在咱们公司查吗?是不是肖总还有什么委托他们的……我不是乱打听啊,我今天好像在市里看到他们了。”焦敬宽的声音。
“你做什么白日梦呢,合约早结束,人早打走了。”吴晓璇道。
“啊?”焦敬宽的惊叹声。
“怎么了?他们找你了?”吴晓璇的问话声。
“没有没有……我就这么一问,您忙啊。”焦敬宽的声音。
一辆租来的雪铁龙里,管千娇捕捉到了这些声音,可能焦敬宽没注意到的是,他的车已经被人作手脚了,两人用屏敝信号拦截。车门根本没锁上,趁着喝茶的功夫早把窃听给塞进车里了,当然,那手机也没落下,也进入到管千娇的监控范围了。
他离开不久就打了这么个电话,这个电话只说明了一个问题,管千娇听完回头指指仇笛道:“他怀疑你了,你什么地方露馅了?”
“我也不知道啊,谈得挺好啊。”仇笛道,把两人的谈话录音给了管千娇。
仔细听完谈话,管千娇和耿宝磊在同一时间好像都有所现了,这时仇笛回味过来了,问题,出在祝士平身上,问话是从那儿开始转折的,可他却搞不清,这个转折究竟隐藏着什么猫腻,能让焦敬宽一下子心生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