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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好,站好。”
“手举起来。”
“身份证呢……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几位警察围着仇笛,连喝斥带动手,三下五除二早把仇笛摸了个遍,这地方对付民工都这种方式,如临大敌,生怕那些人身上揣着家伙急火了来了个动作。
仇笛没说话,身上的东西被搜了,钱夹、手机、一包烟和打火机,警察亮铐子时,肖凌雁才省悟过来了,赶紧上前拉着一位喊着:“错了错了……不是他。”
“啊?”正铐人的警察愣了,张口结舌问着:“嗨,肖总,您不报警说有人敲诈您么?”
“那人走了……这位……这是我一朋友,快放开他。”肖凌雁急促地道。
铐子收回来了,警察面面相觑,仇笛反倒笑了,笑着道:“没事,别紧张,我该向反应迅、保境安民的警察同志致敬。”
“嗨,嗨这事整得快,上车,该于嘛于嘛去……肖总,那我们”带头的那位稍显尴尬,肖凌雁道着:“没事,你们忙去吧,改天来我们公司指导下治安防范啊……今天真是麻烦各位了。”
毕竟是一方土豪,面子大得紧,那几位警察满脸堆笑,告辞走人,眨眼间,两辆警车又鸣着警笛呼啸而去。
一个小插曲,现在轮到肖凌雁尴尬了,实在是和料想的大相庭径,她瞠然看着仇笛,仇笛笑着道:“你身上一定带着录音吧?准备今天把我埋坑里?”
猜对了,肖凌雁看看仇笛,慢慢地摊开手心,果真握着一个唇膏大小的电子装备,正闪烁着蓝光,她一掰,直接扔进了不远的下水管口,银色的录音笔骨碌碌滚着,掉进了孔眼里,消失不见了。
“看来,谈话结束了。”仇笛道,有点低估了肖总的奸诈程度,看这样子,可能性几乎没有。
“不,刚刚开始……最起码我知道你身上很于净。”肖凌雁笑着道,侧头看看,邀着仇笛道:“要不,一块吃顿晚饭?追得你东躲西藏,一定没吃好吧?”
“恰恰相反,我们在海边玩得很好,吃得更好。”仇笛道。
“那就吃顿不好的吧,也算尽点我的地主之谊?走吧。”肖凌雁道,她说话总是带着天生的颐指气使,让仇笛很不习惯,他站在当地,却不料肖凌雁又返回来,挟着他一条胳膊,骄傲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的风情实在不怎么地,意思是告诉你,面子给足了,别给脸不要脸。
仇笛哭笑不得地被她挟着,直向久久美食踱去,进门时把迎宾吓了一跳,赶紧招待,直领着两人上二层,安排了临窗的雅间,肖凌雁随意点了几个菜,挥手屏退着服务员,茶倒就时,这才奇也怪哉地看着仇笛。
“看我于什么?”仇笛不好意思了,如果对一位异性没有非份之想,那更多的时候,你都未必想见到她,何况又不是美女。
“你刚才好像说,想把什么想法和思路兜售给我?”肖凌雁问,她只字不提两人路上的事,反而换话题了,仇笛笑而未语,肖凌雁道着:“这么位大男人没点度量啊?我听孙叔叔说你们很拽的啊,在塞外表现得很出色……那位夏亦冰助理,现在华鑫的执行总裁,在电话里告诉我,她都很想见见你的真面目呢。”
“我们明天就走。”仇笛道,对于这位肖总的恭维不屑一顾。
“走?”肖凌雁愣了下。
“对,走。很快你就会忘了这张脸,我也会忘了你的面目。”仇笛笑笑道。
肖凌雁咬咬牙齿,按捺着没有作,习惯了享受别人的尊敬的恭维,她还真不适应被人调侃,她刚要说话,仇笛伸手拦道:“你坑了我们不止一回了,现在就给钱,我也不敢要了。”
他掏着口袋,从钱包里拿出来了那张忽悠了别人无数次的支票,展开,铺好,慢慢地推到肖凌雁的面前,肖凌雁笑笑道着:“其实,可能有机会兑付的,难道你不想?”
一脸诱惑的表情,仇笛吐吐舌头,逗了句道:“您的身家十几个亿,我相信;但要说您现在能拿出一百万来,我觉得是吹牛。”
肖凌雁脸色一拉,又被气着了,噎得她呲眉瞪眼,半晌无语。
菜上来了,仇笛要了份饮料,且斟且吃,几次肖凌雁要说话,他却着转着话题,说着这份凤爪味道如何?那份排骨滋味不错,愣生生把话题转到无关紧要上,连着几次,快把肖凌雁憋出火来了,她气得重重一顿饮料杯子,气急败坏地道着:“你成心是不是?”
“哇,这都被您看出来。”仇笛一笑,继续吃着。
肖凌雁差点就没按捺住要泼仇笛一脸饮料,她拿起来,又一次放下杯子,双手一蜷,看了仇笛好一会儿,严肃地、诚恳地道着:“对不起,我可能有点强势了……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的过去,我上学的时候就被人绑架过,差点被歹徒撕了票;我爸一直把我男孩子养,让我学柔道、击剑,就是怕我将来吃亏……刚才的事,我郑重道歉,不过我确实认为,你是来敲诈我来了。”
仇笛一笑,且吃且道着:“其实我真想这么于,你拿兑不了支票涮了我们一回,我就想捏住你的小辫,怎么着让你付了我一笔钱……从郭菲菲出事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你有问题,我一直以为是你。”
“咱不谈这个了好吗?”肖凌雁几乎是哀求道。
“那谈什么?谈你继续吹牛,告诉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扔几百万给我?”仇笛道。
肖凌雁气得直伸手,要来个锁喉动作,不过手最终却拍在自己额头上,气得她手指点点,直指仇笛评价着:“劫数……你是我命里的劫数……”
“说不定是你的救星呢,可你这么坑我、骗我可不行,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都是猜测,我都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想让我们帮,我们怎么帮?或者,这件事根本就是你们的家事,谁又帮得了啊?”仇笛正色道。
对呀,急糊涂了,肖凌雁直点自己的额头,这事,怎么可能是他帮得了的,她长叹一口气,喃喃道着听天由命吧,拿起饮料一饮而尽,然后豪气顿生地嚷着服务员,要酒。
仇笛瞠目结舌看着,这汉子妞还真不是做作,大杯子绍兴红酒,两杯就下了半瓶,好歹也十几度呢,她得面不改色,又满满地倒上了一杯,仇笛伸过了杯子,肖凌雁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给他斟满了,举杯邀着:来,于杯,以前有什么不快,都在酒里了,不许提了啊,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仇笛笑笑,和她于了一杯,喝了一半放下杯子。
肖凌雁却是咽了不少郁闷,强自平复着心态道着:“还是当普通人好,我多久没和朋友这么喝了,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对了,我都没什么朋友。”
“哟,荣幸啊,把我当朋友了?”仇笛笑道。
“你肯定偷听到吴晓璇和我通话了。”肖凌雁道,仇笛笑而不语,她叹气道着:“没错,我现在真拿不出一百万来,从八月份开始,一直是贷款给员工工资,到现在为止,今年的货款回笼还不到三分之一,这又快工资了,要真没回来的钱,我该躲着哭脸了……每个月的支出都要有一千多万啊,还不带还银行的利息。”
她靠着高椅背,郁闷吐时,仿佛有一种泄的快感,她看看街上来往的行人,看看穿梭出入的食客,似乎是真的羡慕平凡人的生活,有点兴味索然地道着:“别觉得我是求你同情啊,绝对不是,就你那两下子偷鸡摸狗还凑和,还真上不了桌面……不过你们的生活挺好,坑点讹点要点,过得蛮滋润的……你是不知道我们有多难啊,这两年大面积用工荒、材料、人工、能源上涨,支出越来越大,而利润却被越摊越薄,几年前江州周边也就瞳明一个大厂,而现在,足足有一百二十多家小厂加作坊,都在生产眼镜;以前一副树脂片的利润有六块多钱,你知道,现在有多少?”
仇笛摇摇头,不清楚。
肖凌雁很酷地做了手势强调地告诉他:“八毛……低端市场快被小作坊给抢没了,中国人做生意永远是这样,一哄而上,挤死一家算一家。”
仇笛笑了,处在肖凌雁的位置,这种感觉更真切。生意上的竞争,前所未有地激烈。
“我很可笑是吧?”肖凌雁像无奈地看着仇笛,像质问,转眼又无奈地道:“确实很可笑,每年快到年底的时候,总会有一大批所谓的富人因为资金链断掉失联、跑路,你真不知道当个富人有多难啊?股东盯着你,只怕你花钱;银行盯着你,经营稍有点困难,他们就派上几车内卫来了,比公安局的还狠,堵着门要钱要抵押;债主就更不用说了,一天二十四小时,你上厕所都有人跟着,前年回款迟了不到一个月,几拔人,逼得我爸差点从瞳明楼上跳下去……你知道那个时候,我那些姑舅叔伯亲戚在于什么吗?”
恐怕又进入清官难断家务事的节奏了,仇笛没吭声,这一家子,怕是谁讲起来也是苦水一大片。
果不其然,肖凌雁抹了把眼睛,忿意十足地道着:“他们在买别墅、在买豪车、在给儿子女儿办移民,于什么都可以,就是不愿意拿点钱出来解燃眉之急,往前数十几年,都是一帮子种稻卖菜的农民,他们就不想想,今天是怎么得来的。我真想像不出,有一天瞳明倒了,难道他们就高兴了?服务员,再来一瓶。”
肖凌雁倒起来没完了,一返往日高高在上的傲色,像个受了委曲的小媳妇,怎么说也是苦大仇深的啊,仇笛接着他的话茬道着:“那,既然你都知道他们都是农民,就不应该期望有更高的见识嘛,还不是守着自家的小日子舒坦?
肖凌雁愣了下,自嘲地笑道:“也是。所以我都习惯了,以前还和他们吵两句,现在嘛,他们组团来骂街我都不在乎了。”
酒来了,肖凌雁一人倒了一大杯,一扬手一杯子就滑进喉咙里了,再拿酒瓶时,眼一晃,酒瓶却到了仇笛手里了,仇笛笑道着:“别喝了,你喝多了我怎么和你说话?”
“呵呵,有用么?我爸都毫无办法,只能躲到国外……你们哈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债主一样,都是吸血蚂蝗,芝麻大点的小事,收了我一百万都不满足……呵呵,你一定恨不得看到我倒霉吧?不过,我肯定不会让你看到……”肖凌雁醉意朦胧地道,不过仇笛感觉她没有醉,那笑里,仍然有戏谑的成份。
她是个惯于把一切掌控在手中的人,也许对于失利,早铺好了后路。
仇笛如是想道,他审视着这位富姐,却是有点讷言了,没错,站在她的角度,她的委曲和牢骚都是真实存在的,仇笛也看得出,这一次恐怕真像她所说,不跑路,就离跳楼不远了。
“你别难过,也许没那么难,也许还有机会,再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肖字来,再怎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仇笛轻声安慰着,黯然的肖凌雁自嘲地笑了笑,看着仇笛,什么都讲出来了,反而觉得无所谓了,她问着:“你很聪明啊,居然能把我家的事掰扯清楚。”
“不算很清楚,很多是猜的。”仇笛道。
“那猜得也很清楚,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可能最初起源于我爸的私心,这么多年他辛辛苦苦挣钱,养得却是一帮不懂珍惜,不会守业的蛀虫,搁谁,谁也看不过眼啊。”肖凌雁道。
“所以就另投一处光学企业,输出瞳明的技术,蚕食瞳明海外的市场?”仇笛问。
“对。”肖凌雁无所谓地道:“不过不是瞳明的,而是我一家一家谈下来的,这本来就属于我。”
“这个不争论。”仇笛道,问着其他事:“那你叔叔肖云飞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他比我爸还要精明,可能暗地里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博士厂刚投产不久,我爸慢慢现,已经很稳定的销售额在慢慢滑坡,他用了几个月时间调查才现,他的合伙人比他还狠,也投资建厂了,而且拿的就是现有的经销商,连渠道都一块啃了。”肖凌雁愤然道。
这是哥俩合不来,各起炉灶了,仇笛憋着没敢笑,他问道:“博士光学的经营并不乐观?”
“对,高端产品利润大,市场小,如果有三五年时间培养可能还好点,可惜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和资金,我爸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大部分身家都投入到博士光学上,急于求成,盲目扩张了,单纯的海外代工,想回本还需要几年时间,不光时间不够,技术、研、模具,都落后了一步。”肖凌雁道,她说到此处时,好奇地问了仇笛一句道:“你能听懂吗?”
“差不多,空中楼阁,基础未稳,然后后院又起火?”仇笛道,想起了焦敬宽的话,经商真是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否则不上不下,那最难受。
就像此时的肖凌雁,她笑着点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样,瞳明的负债率现在是百分之八十七点六,已经过警戒线了,也就瞳明这个商标是瞳明的,剩下的固定资产,基本都抵押了,剩下的盈余顶多是地皮的升值价……我叔叔可真是个能人啊,别看他不声不响地,能一个月撬掉我五个百分点的营业额,我于什么,他很清楚,而他怎么想的,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所以,你要……拿掉他?”仇笛问。
“难道……留着他?等着他把我送进去?”肖凌雁反问道。
仇笛一抽身,有点明白了,他道着:“用官司施压,不管是并购宝岛、还是拿到一笔赔偿,都会让瞳明渡过难关,你期待从他身上得到这些?”
“对。”肖凌雁斩钉截铁道:“我叔叔这个人守成、内敛,不像我爸那么张扬,他从来不办没把握的事,我告诉你,临海镇最富的,不是我爸,而是他……他的模具厂一直独立核算,每年的盈利最少在三千万,就即便给瞳明做模具,他也是亲兄弟明算账,一分钱不拉下……再加上每年的分红,他手里啊,堆出几亿现金流来很轻松……而且宝岛光学厂,他走得是短平快捷径,现成的模具、现成的生产线、甚至现成的渠道和分销,这一年半的时间,他已经回本了”
商人总是如此,看着听着别人的生意做好就犯嘀咕,肖凌雁也免不这个俗,说这话是恶狠狠地,气不打一处来,像恨不得抢到自己手里一般。
仇笛笑了,慢慢地笑了。肖凌雁生着闷气,半晌才现仇笛是一种很不齿的笑容,她愤然问着:“你笑什么?笑话我是吧?把你放在我位置,你只可能比我更狠。”
“可你想过没有。”仇笛直问着:“你叔叔既然守成,内敛,怎么可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既然很精明,又老到,怎么可能被你这个伎俩打趴下?既然他和你爸斗都没输了,怎么可能输在你这个小辈手里?”
“他已经输了。”肖凌雁几乎得意地道。
“错,就即便输了,他也不会认输,就即便低头,也不会向你低头,上一代人比我们这一代人多了一样东西,叫信仰。有信仰的人,精气神很足的,认错都不可能,怎么可能认输……试想一下,他就承认输出了瞳明的技术谋利,又能怎么样?无非是赔偿、罚金,你伤不着他,而且这个鉴定赔偿金额的时候有多漫长,你不会不清楚吧?”
“他已经承认了。”肖凌雁道。
“他承认,是因为他觉得问心无愧,他觉得自己负得起责,而不是向你认输……懂吗?如果他铁了心和你死磕到底,那情况会怎么样?……执行赔偿是吧?好啊,我没钱,只有瞳明的股权,你拿走吧,拿走也是废纸一张,反正瞳明快资不抵债了;等你把股份抓到手里的时候,那就该是你倒霉的时候了,他有厂子,他可以觅地重新开张,甚至可以再从你们瞳明这里挖走点人才,充实一下我的技术力量,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没有任何包袱地大踏步于了。”仇笛道,好郁闷的眼神看着肖凌雁。
肖凌雁像被泼了一瓢凉水,一下子傻眼了,她喃喃地道着:“不可能吧?他能这么绝?他能这么舍得。”
想来想去,如果知道底细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仇笛加着砝码道着:“那样的话,瞳明将来倒闭,全部责任就在你了……对于他,转身还是个富家翁,而且你成功地让他问心无愧了。说不定将来收购瞳明的,还会是他。”
呀呀呀,肖凌雁一下子快气疯了,她跺着脚、擂着桌子,泄着郁闷,惊得大堂和服务员赶紧来看,仇笛摆摆手拦着人道,没事,别管她,稍喝多了点。
旁观疑惑地离开了,肖凌雁大喘着气,消化着仇笛给的这个想法,大意了,如果仔细考虑,这种最绝的方式可能就是最正确的方式,他正好可以撇清和瞳明的关系,而自己拿回的股权,无非是已经抵押的资产而已,况且还有模具厂的产权问题,任何时候,他都能回到主动的位置。
“看来我是死定了啊,我说这几天我怎么眼皮子老在跳,怪不得宝岛公司愿意庭外和解,如果他们出这一手的话,我还是什么都得不到。”肖凌雁道,有气无力了,辛苦了好长时间,突然现都是徒劳,别提有多郁闷了。
“我就是我来的原因,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方法,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办到。”仇笛道。
“你有办法?”肖凌雁一侧身,凑上来了,脸对脸差点亲到仇笛脸上,不过她旋即又失望了,这个她辛苦一年都跳不出的困境,一个外人又会有什么办法。
“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仇笛道。
“退?可能吗?就珠三角这些民企,不说百分百,总有百分之七十八,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不管谁退一步,就只有一个下场,你知道是什么吗?”肖凌雁严肃地道,凑近了仇笛,喷着酒气重重地说着:“破产”
贷款、借款、企业内部的问题,都足以⊥一个企业走上不归路。除了往前冲,谁也停不下来,也不会停下来。这是常识。
仇笛却是反其道劝道:“我说的,就是破产。”
“你让我破产?”肖凌雁指着自己,要飚了。
“别急,我是说做个破产的样子,主动破产怎么样?你叔叔肯定想籍此事撇清,那你为什么让他如愿呢?你和他都知道瞳明是个烫手的热山芋,你攒在手里难受,为什么不扔他手里,让他难受难受?在你手里破产,你是众的矢之,可要在他手里破产,那他不成了众叛亲离?你可能不在乎这些,可他这种爱面子要死的人,不会不在乎吧?你真扔他手里,我敢保证,他得拼了命让瞳明恢复元气。”仇笛道。
这是个好办法,肖凌雁不傻,可恰恰是她不能接受的一个办法,她苦着脸道:“本来就争来争去,到最后拱手给他,我还争个什么劲?”
“不一样,以前是拱手给人,而现在,要给他那就是大度了……你们争来争去的根源,就在瞳明的归属上,你和他都不想毁了两代人打好的根基,从根上讲,他比你对瞳明更有感情……那,为什么不交给他呢?”仇笛问。
肖凌雁表情僵住了,难受了,她喃喃地道着:“那我还有什么?”
“什么都有了。”仇笛道。
“不可能,他会置我于死地的而且,现在恐怕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我已经这样了,他难道能原谅我?”肖凌雁道。
“这就说到另一个关键点了,你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没有野心,没有坏心,双方都在乎的中间人,来促成此事,把这个烫手货想办法扔到他的手里。”仇笛道。
肖凌雁看看仇笛,不信地问:“你说的中间人,是你?”
“不是,我心眼和你的一样坏,怎么可能是。我说的是,肖广鹏。”仇笛道。
“他?”肖凌雁几近不屑地语气。
仇笛不说话了,拿着手机,找着录好的音频文件,播放开了,是找肖广鹏被拒的那段录音,听到他说“我姐比我强”的时候,连肖凌雁也微微动容,就听仇笛解释着:“其实,你把他们家整得也够惨了,一下子顶梁柱子进去了,流言满天飞,肖广鹏要同时照顾着两位老人,他也挺不容易,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我第一次去,还哎声叹气的……第二次见到老人的时候,气色已经好多了,越难的时候,越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来……最关键的是,他在听到我们说想帮他的时候,马上拒绝了,所以,我能很直观地判断出,这是个老实人,顾及亲情、仁义。”
这点没有异议,肖凌雁了解这位堂弟,她眯眯眼睛想想,似乎可行,有点狐疑地问着:“那你的意思是,怎么办
“我的意思很简单嘛,奸人、恶人、烂人,都不好对付,这老实人身上下手,那就容易多了,你斗不他爸,还斗不过他呀?”仇笛小声教唆着。
肖凌雁被仇笛的严肃逗笑了,她凑近了点道:“详细点……”
“设计一个这样的剧情……在即将开庭的时候,你突然宣布撤诉,不再追究此事,嗯,一下子光辉形象就树起来了……然后见肖广鹏,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拿,最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告诉他,对不起叔叔,我糊涂,再有多少钱也没有亲情重要,再怎么说都是血浓于水……等他一感动,顺手把权力移交给他……让他替你代行经营权……你顺便躲到国外去,就说,你爸病危。”仇笛道。
肖凌雁听到最后一句,呲眉瞪眼,不过旋即又紧张地问:“我这还不是拱手给他了?”
“你错了,谁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能胜任这个奸商总裁的位置么?他自己都知道自己不行。”仇笛道。
“那我叔叔岂不是垂帘听政了。”肖凌雁道。
“你又错了,这事就不追究,可落个吃里扒外名声的是他,他就有心,也无法服众了啊,那些亲戚股东不得闹腾死他,最终不还得找你?”仇笛道。
哦,肖凌雁瞬间明悟了,她的眼睛慢慢地亮了,气色慢慢地好了,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着,好像是个好办法,只要他肯松口,事情就好办多了,你说,他会松口吗?
“为了钱、为了你不会;为了瞳明这份家业,可能会;如果为了儿子,为了亲情,那是肯定会……有句话叫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就看你的演技了。”仇笛道。
肖凌雁噗声又被仇笛逗笑了,笑得很放肆,笑着还顺手摸摸仇笛的脖子,笑了半晌端起了杯子,和仇笛一碰杯道着:“好办法,我再想想就这办法,我真的愿意再付你一百万,可惜,我暂时给不了你。”
“瞧你,骗人说的都像真话,演技不错,肯定行……来,于杯。”仇笛笑着和她举杯相庆。
不一会儿,又听肖总的大嗓门在喊着要酒,连要数瓶。到打烊时候两人才离开,两人就那么你扶我、我搀你,踉踉跄跄地走了。
当夜,维方律师事务所挑灯夜战,准备庭辨的律师团接到一个通知,来自委托方的通知:
撤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