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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您不要为我难过。这就是我的命,我必须要去面对。”
雪薇一看刘薇的热泪夺眶而出时,反倒劝慰起她了。
“雪薇,你今年多大了?”
刘薇因为自己的小名就是薇薇,所以不好叫她的小名。
“今年刚二十虚岁。”
刘薇听了,心里一片凄然,眼前这个女孩比自己的儿子还小两岁呢,正是一朵刚刚绽放的鲜花。
“雪薇,你真得特别喜欢读书吗?”
“嗯,学校的老师们都说我是读书的天才呢。否则,我也不会一直读到了高中。”
“那好,姐姐帮你完成这个心愿,好不好?”
雪薇已经知晓这位外来的贵宾就是一名慈善家,眼睛不由放亮:“真的吗?”
刘薇破涕为笑:“姑娘,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雪薇睁着迷茫的大眼睛,轻轻地摇头。
“我叫刘薇。咱俩的小名都是一样的。而且能够在这里偶遇,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
雪薇腼腆地笑笑,还不敢相信眼前这位高贵的女子会帮住自己梦想成真。
刘薇此时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一想到自己眼前的一条鲜活的生命会随时香消玉殒,就忍不住落泪。她跟自己相比,是更加不幸。起码自己享受了二十多年的相夫教子的温馨家庭生活,而眼前的女孩恐怕享受不到恋爱和受到异性的宠爱的权利了。她好想告诉这个女孩,自己也是一个将死之人,也许正应了名字‘薇’,正体现了生命的微弱和渺小。但她终于忍住了,不想让这个女孩陪自己一起大哭一场。
“大姐?”
雪薇一看她又陷入了沉思,不由张开叫了一句。
刘薇立即醒悟过来:“哎!”
“我知道您是一个慈善家。不过,恐怕还是帮不到我。”
刘薇诧异道:“为什么?”
“您就算肯出钱帮我圆大学梦,可人家学校也不肯收呀。”
刘薇自信地一笑:“这个你不用担心,就准备上大学吧。”
“喂,你们再聊什么?”
就在这时,周颖从外面走回来了,并好奇地望着并肩坐在一起的刘薇和雪薇。
雪薇立即站了起来,俏脸随即一红:“周妈妈您回来了?这位姐姐询问一下我的情况。”
周颖脸色温和道:“哦,那你先出去忙吧。”
雪薇向刘薇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便转身走出了会客厅——
刘薇也站了起来,并一直望着雪薇窈窕的背影消失在会客厅的门口,才把目光转移开。
周颖觉察到了老同学对雪薇的关注,便黯然道:“这个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她恐怕比你走得还要早。”
刘薇首先质疑:“她为什么叫你‘周妈妈’?”
“咳,这孩子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当然叫我周妈妈了。”
刘薇一嗤小鼻子:“哼,可她叫我‘姐姐’,你岂不占了我的便宜?”
周颖扑哧一笑:“这你还叫屈呀?如果换作是我,那就偷着乐吧。人家孩子叫你‘姐姐’,那是因为你的青春不老。作为你的同龄人,我都妒忌死你了。”
刘薇又不禁黯然神伤了:“你别妒忌我了。我跟你相比,毕竟是未老先死呀。”
周颖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了:“薇薇别难过。你是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一定会遇难成祥的。”
刘薇这时又把话题引到了雪薇身上:“阿颖,既然雪薇是你一手拉扯大的,可为什么不帮她圆梦呢?亏她还叫你一声‘周妈妈’。”
周颖脸色略显尴尬:“她···什么都告诉你了?”
“你最好别怪我。她向我讲一下自己的梦想,有什么不对?”
周颖苦笑道:“她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怎么能埋怨她呢?我是看她从小长大的,能不心疼她吗?可她上大学的确有困难呀。”
“但她可是今年高考的女状元,而且还是身残志坚。你们没有理由扼杀她的梦想。”
“可她的生命会随时停止呀。”
刘薇黯然叹了一口气:“也许我们谁也无法拯救她的生命,但是不能不帮助她失落的灵魂。即便她能走上大学课堂一天,也算是她的人生是不虚此行。”
“薇薇,你最好不要错怪我。我也想帮她圆梦,可是我的能力也有限呀。”
刘薇当即表示:“如果是经济问题的话,我会再跟你们签署一项追加捐款协议。这个女孩今后一切的费用都由我负责了。”
周颖思忖一下,又蹙起了眉头:“虽然她的分数已经远远超出了那些名牌大学的门槛。可人家得知她的身体状况,都不肯录取呀。”
刘薇不由嗔怪道:“亏你之前劝我说,要把他们当中正常的孩子看待。可你们为什么把她的身体实际情况通报上去呢?”
“唉,我们能不通报吗?”周颖立即解释,“雪薇从上小学、初中,一直到高中,一直是学校关注的对象。如果把她当作正常的孩子,恐怕早就···”
刘薇豁然明白了,不禁点点头。
不过,她思索一下后,又表示道:“你身为福利院的院长,应该通过社会呼吁一下,不能歧视雪薇上大学的权利。我想,那些把雪薇拒之门外的高校,不会不顾及社会的舆论吧?”
刘薇的话似乎提醒了周颖。她眼睛一亮:“薇薇,你这个主意好。我马上去教育局,为雪薇呼吁一下。”
刘薇点点头:“就凭雪薇优异的高考成绩和渴求知识的愿望,肯定会有高校的领导被感动的。”
“嗯,你分析得对。我一定帮她联系好一家高校的。”
刘薇一看自己的手表,然后表示:“现在时间不早了。咱们马上在追加一个协议,然后我就该返回祁安了。”
周颖一愣:“你今天刚到,就要马上离开呀。”
刘薇淡然一笑:“只要我此行到达目的了,还在乎停留多长时间吗?”
“唉,我还想为你举办一个同学会呢。”
刘薇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目前的心情真的不想面对任何人。我只要在自己临终之前,向家乡父老表达一个游子的心意,就足矣了。如果你见到其他的老同学,就待我向他们问好,并说我会在天堂祝福他们每一个人。”
“薇薇!”
周颖情不自禁地抱住她痛哭。
刘薇很很快擦干自己的泪水,然后轻轻推开了周颖:“阿颖,咱们别耽误时间了,马上办理手续吧。”
周颖摇摇头:“薇薇不用了。你已经为家乡的福利事业做出了很大贡献了。如果雪薇的大学梦是你的心愿的话,我会帮助你和她完成的。”
刘薇同样摇摇头:“不可以。我不希望刚才的捐款会因为雪薇的原因,而让其他的孤儿们减少福利。我要为了雪薇特意搞一个助学捐助。假如她活不长了,就让这笔款项留给后来的励志者。”
周颖不禁感动了:“薇薇,你对那个孩子可真好。”
“我觉得跟她特别有缘。也许不久,我和她会在天堂重逢的。”
她俩的对话,都被门外的雪薇偷听到了。她其实并没有立即走开,直到听到了这段对话,才抹泪离开。
刘薇又参与了一下捐款仪式后,才跟老同学周颖洒泪告别。她心里明白,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儿时的闺蜜和家乡的一草一木了。
当她开车刚拐过一个弯道,突然发现行驶方向的公路旁挺立一个女孩婆娑的倩影。
“雪薇!”
当她看清前面拦车的是雪薇时,立即靠近她,并停下车来。
雪薇等她从汽车驾驶室里走出来,不禁眼含热泪:“姐姐···谢谢您帮我圆梦。”
刘薇拉着她的小手,故作微笑:“原来你是特意守在这里感谢我呀。那我接你的谢意。希望你能把握这次机会,好好地学习知识。”
雪薇动情道:“嗯,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但我宁愿倒在探索人生的路上。”
刘薇心里一动,欣慰地点点头:“你说得好。但愿上天会眷顾你完成自己的大学学业。”
雪薇凄然一笑:“那还需要三年时间呢。对我来说,也许是太漫长了。不过,假如我早一步到达天堂的话,一定会为您祈福的。”
刘薇一惊,眼神愕然地望着她。
雪薇的泪水顿时涌出了大眼眶:“姐姐···我已经听到您和周妈妈的谈话了···没想到您也···”
刘薇明白了一切,情不自禁地跟雪薇拥抱在了一起,并动情道:“小妹妹,假如姐姐先走一步,也会在天堂里祝福你的。”
她俩此时就像一对共同患难的亲姐们,彼此拥抱着,久久没有分开。
刘薇最后控制住了情绪,轻轻推开了雪薇:“时间不早了,姐姐需要马上赶路了。咱们需要‘再见’了。”
雪薇同样跟她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只好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并眼看她打开车门上车。
刘薇在启动汽车后,便向车后的雪薇一挥手:“小妹妹,要珍重自己,再见!”
雪薇也扬起了小手,拼命地向刘薇的汽车摆手:“姐姐,咱们天堂见!”
刘薇心里一颤,悲情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通过汽车的倒车镜,望着雪薇越来越小的模糊身影,不禁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