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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恍然,原来如此。心中划过一道暖流,兰溪顺从心中所感,也夹了一只翡翠饺子到他的盘子里,笑得凤目微弯,道,“你也吃,花儿的手艺委实不错。”心里却在想着,回头得打听着他的喜好,他对她这般用心,她也不能就这般受着,却不为所动吧?
那一刻,兰溪顾不得害羞了,眉眼间旁若无人的温柔和情意,耿熙吾自然都能感受到。双眸一眯,黑眸中闪烁着柔软的星光,两人相视而笑。
边上秦妈妈已识趣地将两个丫头撵了出去,回头看着那一双璧人,你给我夹一箸菜,我给你盛一碗汤的,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情意绵绵,秦妈妈嘴角便止不住的上扬。
姑爷对姑娘倒是真真上心得很,她起初还担心姑娘便只顾着害羞,不懂回应,时间长了,就怕凉了心。如今看来,她的姑娘果真是个聪慧的,这夫妻之道,从来只有双方都朝着一处使力,有来有往才能走出一道长久。
用罢了早膳,小夫妻两个一路出了房门,在青萍居中,耿熙吾一直紧紧牵着兰溪的手,十指相扣,待得出青萍居那道月洞门之前,他深深望了兰溪一眼,却是悄悄松开了拉住她的手。
兰溪挑眉,笑得泰然,落后他一步的距离,紧跟在他身后。她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因着这么点儿小事患得患失,只是,心中却有了一番计较。看来,青萍居中他很放心,可是一旦出了青萍居就有所顾忌了。顾忌的是谁?或许是在这深深宅院之中,本就需要处处顾忌,时时惊心?
青萍居离着镇西侯府本就不远,不过是从侧门出,穿过东西两府之间的那条胡同,便进了镇西侯府的院子。
暮春时节,花园里的花木都已展现出各自的风姿,有叶儿新绿,也有花儿吐芳。一路分花拂柳,兰溪头一回来镇西侯府,自然免不了四处看看,耿熙吾虽不再拉着她的手,但偶尔会驻足为她轻提两句,诸如这里是何景,那处又唤作什么,只是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了,很是言简意赅。
一路行来,免不了遇着来往的下人,都忙不迭屈膝行礼,头都不敢抬,待得这对新人走过,才又偷偷回头张望,暗暗纳罕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四爷今日心情好得很呐。只是可惜了,没敢仔细看四奶奶长成什么样。不过看那背影,男的挺拔高壮,女的高挑匀称,端的是一双俪人啊!
不紧不慢走了约摸一刻钟,兰溪估摸着已差不多到了宅子的中线上,怕是快到了。
果真,转过一道抄手游廊,一抬头,便见着前方一处松柏挺拔,翠竹森森,但是与兰老太太的福寿堂很有两分相似。横匾之上“松荣堂”三字如刀刻斧凿,凌厉之气透字而出。“那是祖父所题。”
耿熙吾见她仰头看着横匾,便低声解释道。
兰溪点头,难怪了,老侯爷征战半生,这字迹中带出杀伐之气也是难免。
两人正站在月洞门外仰头看着门上横匾时,屋内已是快步迎出来一个丫鬟。
一身茜红色镶月白色芽边的比甲,下身系了一条姜黄色遍绣迎春花的百褶裙,步履看似急切,但却很是沉稳地快步而来,到得两人跟前,便是轻一福身,笑语盈盈道,“四爷和四奶奶来了,快些请进。”
耿熙吾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兀自迈开了步子,兰溪倒是瞧这丫鬟的打扮便知定是耿老夫人身边得用的,虽不见得要交好,但却必然不能得罪,便不由笑着冲那丫鬟点了一下头,“有劳姑娘了。”
那丫鬟却是丝毫没有因着耿熙吾的视而不见而受到影响,笑容没有半分变化,冲着兰溪屈膝福了个身,一边为兰溪引路,一边笑着应道,“奴婢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唤作紫苑,四奶奶日后便这般叫奴婢便是。”
紫苑?兰溪目光微闪,突然便想到了自己院子里那两个“紫”,面上却是笑道,“紫苑,好名字!人如其名。”
紫苑的笑容却仍是未因兰溪这话里的亲近而有丝毫的变化,既不亲近,也不疏离。待得到了正厅的石阶前,紫苑抬头,目光却是一顿,脸上的笑容也是微微一变。
“快些吧!祖母他们都还等着呢!”耿熙吾虽是先行一步,但却并未先行进屋,反倒是等在了那石阶之上,居高临下望着兰溪,语调冷淡得有些不耐烦,就是眉心也轻轻蹙起,但确确实实,她等在了那里。
紫苑神情只变了一瞬,很快便又恢复正常,离了兰溪身边,快步上了石阶,亲自为两人打起了帘子。
而耿熙吾直到兰溪走到他身边,他这才扭身进了帘内,而兰溪则落后半步也随着跟近。
松荣堂是耿老夫人的居所,平日里虽多有小辈来请安,但因着最近两年,耿老夫人越发喜欢清静,人一多,便总说吵得头疼,说来,像今日这般,一大家子两府三房的人全都齐聚一堂,除了每年的团圆饭时,竟已是许久未曾有过了。
只是,阖府的人都到了,偏生却还不见一双新人,不过却不见有人露出不忿之色,反倒习以为常一般,只耿三太太笑道,“看来这回咱们四郎是娶对人了,我这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说着,还拍了拍胸口,当真一副为侄子操心的好婶婶模样。
“只是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过来,这四郎是得了母亲特许的,这四郎媳妇儿怎么也……不是听说是个懂事的姑娘么?”耿三老爷最是个没有成算的,等了这么一会儿,他已是坐不住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全然不配合耿三太太,直接唱起了白脸。
“一个新进门的媳妇儿能懂得什么?就是这松荣堂的门往哪个方向开,她也不知道呢!出嫁从夫,她得听四郎的。总不能因着这点儿小事,就让他们新婚小夫妻生闲气吧?总归都是自家的孩子,咱们等等爷没什么,至于进宫什么的,四郎自来是个有分寸的,他心中有数,你说呢?二弟妹?”出来打圆场的却不是靖北侯夫人这位“母亲”,反倒是镇西侯夫人这个伯母,只是说到了后来,这话却还是问到了靖北侯夫人的头上,只是乍一听去,话里却好似藏了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