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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恺威将红花油倒在她脚踝上,细细婆娑,趁盛夏松懈的一刻,加重力道,将红花油推进肌理。悫鹉琻晓
盛夏紧咬唇瓣,祁恺威不止看到她折磨自己,主动送上自己的唇,一边缠绵,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用力,细细推拿。
好几次,盛夏都忍不住咬住他的舌头,惹得祁恺威浑身颤抖。
等到祁恺威将纱布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时,累极的她已经沉沉睡去。
将她的身体抬高,为她垫上枕头,侧躺着,静静地凝望着她的睡颜。
他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她还要爱他。
爱,是赋予一个人足够摧毁自己的力量,却坚信那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祁恺威将地上散落的衣物收好,刚拿起衣服的那一刻,一个小本子不知道是从包里,还是从衣裳口袋里掉了出来。
上面的汉字,丑得可爱,他知道,那是盛夏亲笔记下的。
从N市军区的号码,分机号码,到如何到达N市的几种路线下,都有她表情化的备注。
那一瞬间,祁恺威只觉得眼眶一阵湿热。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对夏天,可以纵容到如此地步。
她的紧张,她的在乎,深深凝望着他的小眼神中的满足,让他忘却自己从小就被人抛弃,他也配有人倾尽力气的讨好,毫无保留地来爱。
人的一生,真要得到什么,他想,他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
平躺在她身旁,耳边是她平稳的呼吸声,祁恺威静静地闭上眼,手凭着记忆的位置,轻轻扣住她的小手,下一刻,十指教缠。
无名指上的空白,让他有些小小的遗憾,他看得出,盛夏很喜欢恋空那颗裸钻,可她一个出生富贵之家的千金大小姐,却为了他的财产着想,不顾售货员的眼光,选了那枚朴实无华的铂金戒指。
他想,铂金戒指是她的选择,恋空是他的附加,一掷千金,只为红颜一笑。
他想,恋空戴在她手上,一定会很美。
白头到老,祁恺威眼底浮现出一抹自然笑意。这个丫头,不知道是天真还是单纯得过分,实在是让人舍不得多骂一句。
他无法当面质问盛天雄,不答应两个人在一起的原因,可他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说盛天雄让盛夏嫁给耿彬,只是为了当年的一个诺言,他的面子,他不相信。
无奈地闭上双眼,望着相扣的十指,祁恺威暗暗发誓,这辈子,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他也不会再放手!
盛夏全心全意地信任他,而他已经离不开她。
深爱的男女,就像称与砣,如何分得开?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夏夜,盛夏义无反顾地纵身一跃,那是他见过最勇敢、美丽的跳水姿势。
她说,怕自己会像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一样,变成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底十分难受,他想,他绝对不会选择成为王子,而是一朵浪花,将她完全包围、保护,在寒冰降临前,与她一起,结冰,相依相偎,成为永恒。
宋亦书竖耳聆听着门外的动静,每隔二十分钟,就出来喝一次水,看祁恺威回来没有。
可是,直到零点,祁恺威都没有回宿舍。
宋亦书面如土色,他知道,校长交待他的事,他办砸了。
翌日清晨,宋亦书在通讯科,拨通了盛天雄的私人号码。
通话时间短,宋亦书只能将事情大概说清楚,末了,他特意强调盛夏和祁恺威是心心相惜,都有认真相处的打算。
一早,盛天雄就被这通电话震惊,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你想办法,搜集祁恺威的头发、血液或唾沫,让吴启快递回来。”
“是,首长!”
尽管宋亦书不明白盛天雄的意图,可是服从,是军人的天职。
与校长通完话,宋亦书吃过早餐,上午有一个军事侦察与反侦察的专题讲座,又 想起首长的命令,他停下了脚步。
祁恺威一夜未归,肯定住在外面了,看来,他要尽快弄到祁恺威的头发样本,在宋亦书看来,这是最简单的。
清晨,不太厚实的窗帘,遮挡不住阳光,疲倦一宿的盛夏,在床上翻了个身,手臂下,一片温热,腰际,微沉。
倏地睁开双眼,看着睡着枕边的男人,那不设防的侧脸,压在她腰上的黝黑手臂,让她的嘴角轻轻上扬。
刚想起身,眼前一片悬转,下一刻,一道黑影覆上,温热的呼吸散落在她耳垂边,不轻不重的咬着她的耳朵:“怎么,睡不着了?”
那星光闪闪的眼神分明就在告诉她:要不,我们做点别的?
骨子里的酥麻,让她微微后缩闪躲,瞥见两人扣紧的十指,她骄傲地仰起头:“女戒上,你写的是什么?”
她骄傲的样子,如一只优雅舞动黑天鹅,光滑的脖颈如丝绸般顺滑。
眼底泛过一抹精光,如同嗅到血腥气息的野狼,粗重的呼吸顺着她的耳垂下移,一边说话,一边轻咬着她微突的锁骨:“要送给你的东西,难道不能给你一点保留的惊喜吗?”
“呵呵。”盛夏开始有点期待了。
祁恺威勾着唇,故意逗她:“昨晚你打呼了哦。”
盛夏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有时候特别累的时候,她的确会打呼,可她不想在祁恺威面前承认:“你说谎,我妈都没听过我打呼。”
“哦?”祁恺威起身,舒展着精瘦的四肢,转头对着房上的人笑着说,“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对了,早餐想吃什么?”
盛夏低着头,只是瞥了他的臀部一眼,立刻垂着脸,睫毛也耷拉着。
女戒上刻的字,如同挠人的痒,感受到他软下来的目光,盛夏窃喜。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怎么了?不开心?”祁恺威低着头,想要吻她,却被她偏头躲过去。
小嘴一瘪,快要哭出来,可怜兮兮地控诉着他的无情与冷漠:“人家大老远跑来,昨夜让你折腾了一宿,现在舒服了,都不肯告诉我戒指上究竟刻了什么字。”
祁恺威套上衣服的动作一顿,扑哧笑出声:“昨晚,你也折腾了我一宿吧!难道你没舒服?”
说着,祁恺威的手,轻轻下滑,当他的手指要顺着湿润钻进去时,盛夏挡住了他的魔掌,用薄被将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
生着闷气,将自己裹成木乃依,只剩下头,慢慢在床头坐正,鄙视道:“算了算了,不过是个小小的铂金戒指,你给我的银行卡,不知道可以买多少个这样不值钱的戒指了。回去就花完,也不枉我拼着小命来一趟,值了。”
“盛夏!”
祁恺威很少像现在这般严肃,板着脸,冷冽地唤着她的大名。
骤然升高的分贝,震得盛夏的耳膜微疼,头皮发麻,明明开着热空调,却仿佛置身于西伯利亚冷空气中心。
意识到他生气了,她直接背过身去,闭眼躺尸。
祁恺威扑过来,覆住她的身体,伸手,微微用力,捏归她精致的下巴:“盛夏,不要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明白吗?”
凛冽的寒声,让盛夏有些发怵。
祁恺威好像第一次跟她这么较真。
知道自己说错话,盛夏只得服软,别扭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她都肯低头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隔着薄被,胸口上传来的疼痛,让盛夏倒抽一口冷气!
“啊!”
倏然睁开眼,黑色头颅占据了她的视线,她欲哭无泪。
小别胜新婚,昨晚的折腾差点要了她的命,祁恺威要得也厉害,到现在,她的腿都还是软的。
“祁,别……唔……”
反驳的话语,被他吞入腹中,温热呼吸,猛然堵住她的唇,封缄的力道,几乎让她的指甲深深刺入他的头盖骨。
大手挥开碍事的薄被,被吻得浑身酥软的盛夏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道,任由他的大手锁住她的骨盆,硕大的硬实死死抵住她柔软的小腹,魔掌在她身躯上下游离,不一会儿,就亲了个遍。
盛夏在前一刻还不明白,晨起的男人,是最经不起逗的,尤其是这种事情,他们有着无尽的精力,死咬着唇,却止不住那哼哼唧唧的申银,一个多小时了,可她的世界,依旧处于摇篮状态。
当整个世界终于安静时,耳边全是男人沉重的呼吸声,被强迫圈上他腰际有双腿顺着两人的汗水、粘液慢慢下滑,小腿落在他的小腿背部,四腿教缠。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她了,根本就是一堆散架的零部件!
祁恺威依旧埋在她里面,看着她如丝的媚眼,心,蠢蠢欲动,瞥见她眼眶下的黑眼圈,只得打消求欢的念头。
她看上去,累极了。
亲吻着她的粉唇,看着她累极的模样,嘴角轻轻上扬。
两人身上的黏液让人不舒服,一不会儿,祁恺威抱着她轻轻推开浴室的门。
十五分钟过后,他一身清爽地为床上沉沉睡去的人儿,套上宽松的睡袍,盖上被子,看了眼手机,已经八点了。
“今天上午九点有军事理论课,现在先吃点东西,好吗?”
捡起地上的帆布鞋,才发现被包成棕子的脚踝根本穿不下,祁恺威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紧蹙:“先给你买双宽松点的鞋。”
盛夏眼珠一转,心头一动,“不用了,瘀青一时半会也不会消,穿拖鞋出去好丢人,你让前台送早餐上来吧,吃完早餐,你再多陪我一会,九点去上课,好吗?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深邃的眸光泛过一抹星光,祁恺低下头,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脸颊,语气中满是宠溺、温柔:“嗯。”
祁恺威知道,盛夏一向喜欢汤汤水水的早餐,喜欢酸奶,所以,当他看到三两肉丝面被吃得一干二净时,拿纸巾,替她擦了擦嘴,才将她喜欢的酸奶递给她。
用手将前台送来的塑料袋放在她面前,“里面有一些零食和饮料,中午,前台会送中餐过来,你脚踝不好,不要到处走,乖乖呆在这里,知道吗?”
盛夏点了点头,“真是比我妈还要啰嗦,我也是资深宅女一枚,很懂得消遣时光,不用你提醒,有吃的,睡的,有网上,有热水,我就知足了。”
“那好。”祁恺威摸了摸她的短发,“我晚上回来,你困了就多睡会。”
“好。”盛夏喝了一口酸奶,有些担心,“宋亦书会不会告密?要是我爸知道了,我们麻烦就大了。”
祁恺威选择了沉默。
他知道,宋亦书就是盛天雄派来监视他的人,宋亦书知道盛夏来了,就等于盛天雄也知道了。
可是,盛天雄会怎样做,他不知道。
让他和盛夏分开,除非他只剩下一具尸体!
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分开他和夏天!
面对他的云淡风轻,盛夏不解,“你好像……不担心?”
祁恺威说:“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倒是你,别多想,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我们早就认定了彼此,不是吗?”
听完他的话,盛夏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红晕,粉拳轻轻落在他的胸膛上,“对,就你聪明,只要我们坚持,他们就是白折腾。”
十指相扣,祁恺威笑着点头。
离开前,祁恺威叮嘱前台送一盘水果沙拉上去,又点了她喜欢吃的几种小点心,让服务员去买。
他还叮嘱前台,如果客人说要吃辛辣食物,一律用换清淡的做法,菜里多放点肉。
走出旅社大门,望着窗外的阳光,祁恺威笑了,他现在做的事,不就是妈应该担心的事吗?
可是,不管她吗?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就已经够闷了,脚踝又受伤了,辛辣食物还是少吃点吧。
祁恺威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来,还是穿着昨天的军装,回到宿舍,掏出钥匙,转动,心底浮现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门锁依旧是崭新的,和平时没有太大不同,可是门锁外多了一道细小的划痕,看来,门锁已经被人动过了。
视线,落在隔壁宋亦书的房间,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一边换衣服,疑问不断在他脑海里盘旋。
除了宋亦书,不会有人能顺利进入他的房间。
可是,他房间里的东西,无外乎是一些日常用品,就连上面分发的衣服,洗漱用品,宋亦书也有,他到底要做什么?
推开宿舍的门,祁恺威冷冷地打量着室内,枕头头巾微扬的一角,让他眼底迸射出愤怒的火焰。
他清楚地记得,早晨离开时,枕巾都是平的!
视线继而落在办公桌上,上面的东西都有被动的痕迹,看来宋亦书的手法并不怎么高明,而且很急。
宋亦书在找什么东西吗?
祁恺威带上作笔记的IPAD,轻轻带上门。
此时,他并不了解,宋亦书已经用透明胶,在他宿舍的枕头上,地板上,分别找到了一根头发,已经送到盛天雄心腹手中,快递到东区军校。
清晨,N市天气晴朗,而C市却是细雨绵绵。
透过雨打芭蕉地点滴,盛家静悄悄的,独留窗前,一道婉约高贵的剪影映在玻璃上,雨水从玻璃上滑过,夏忆的指尖,跟着向下滑。
很快,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夏忆回头,盛天雄投来视线,很快又移开。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盛天雄下楼的脚步声明显轻了许多。
他已经记不清昨晚是两个人第几次吵架了,更让他生气的是,她竟然来离婚来威胁他!
昨晚,夏忆拿着枕头,直接去了卧室,留下他一人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柔和的光洒在她脸上,阴雨天的光线有些沉,却衬得落地窗前的道身影越发窈窕可人。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相处了。
盛天雄也知道自己脾气臭,可是看夏忆一脸平静,根本就没有吵架的迹象,他不禁松了口气。
大步向她迈去,夏忆只是转了个身,齐整贴身的藏青色镂金旗袍将她的身姿衬托得奥凸有致。
盛天雄摸了摸鼻子,刚打算离她近一点,好好哄哄她,却没想到,还 没走近,视线却被茶几上的一沓文件吸引。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刺得他心疼。
手,颤抖地将离婚协议书揉乱,最后不解气地撕成碎片,猛然向空中一挥,语气也冷了三分:“夏忆,你要赌气到什么时候?你现在完全是胡闹!”
或许是之前发怒用尽了力气,此时的夏忆显得格外平静,看着那近乎碎片的离婚协议书,也不恼火,只是重新从公文包里拿了一份同样的离婚协议书。
“对可以将女儿往火坑里推的男人,当初是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现在,我终于看清你的真面目,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们离婚吧。”
“离婚?夏忆,你别忘了,军婚离不了!这辈子,你只能在我身边!”
“是吗?只要我想离,别说是军婚,就算是金婚,我也照离不误!”
“离婚?你***想也别想!”盛天雄明显被逼急了,起身,在茶几周围来回走动,最终,视线落在那张碍眼的离婚协议书上。
推门,盛天雄冲进雨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门内,刚才还大义凛然的夏忆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在沙发上瘫软成一团。
牙根紧咬,她没想到,拿离婚来逼老盛,他竟然也不肯松口?
如果婚姻失去了当初的意义,还有什么值得坚守?
眼泪,滚过冰凉的脸颊,视线落在黑沉一片的墙壁上,那张一家五口的全家福照片,被阴沉笼罩。
夏世民坐在中央,夏天和顾堇年蹲在夏世民腿边,她和老盛站在夏世民身后,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夏世民背后的两只手,十指紧紧相扣,相视的目光里,饱含着一辈子不分离的纯真美好。
N市,依旧是个大晴天,盛夏和祁恺威相处了两天三夜。
每个晚上,两人颠鸾倒凤,比胶还黏,比漆还腻,白天,正常训练,上课。
虽然盛天雄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可祁恺威心里跟明镜似的。盛天雄之前坚决反对两个谈恋爱,现在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现在的平静,只是狂风暴雨的黎明前夕。
他不想让夏天担心,在他看来,女人是被宠被爱的,过重的压力,会让她受不住。
更何况,她年纪小,不应该涉足这此复杂的事情,她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他为她打造的每时每刻。
盛夏脚踝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祁恺威担心她天天呆在旅社里闷,便主动邀请她出来走走。
晚上八点,镇上的街道上,还有两家没有打烊的商店还泛着光。
月光倾泻一地。
道路两旁,是高大的白桦树,渐渐入冬,白桦树的叶子凋落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树丫,抬着望去,像一只只挣扎着握紧的枯骨,直刺星空,似乎挣扎着在索取什么,骇人万分。
树皮,泛着月光的银色,耳边不时传来几声犬吠,顺着公路向前走,一直走到红绿灯的三叉口前,祁恺威停下了脚步。
“夏天,再过两天,你坐火车回去吧。”
生活就像走在路上,会站在这样的路口,不知如何抉择,可他不可以拉着盛夏任性地选择眼前的任何一个叉口。
他没有权利这样做。
她姓盛名夏,是盛天雄和夏忆的宝贝女儿。
那两个人,养育了盛夏,栽培了他,就算他心底有过如何自私的想法,他也不能让她不清不白地跟着他。
盛天雄不赞成他们俩的事,他更不能霸占别人家的女儿,与盛天雄对抗到底,只会两败俱伤。
他想,如果得不到家庭的祝福,夏天只会有心理负担,更何况是与养育她多年的父母决裂!
他想,问题不会因为他躲避而不存在,问题只有解决,才会真的消失。
他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盛天雄,他对盛夏是真心的,不是为了一已私欲固执地将她留在身边,而是无条件地希望她得到真正的幸福。
盛夏也跟着停下脚步,低着头,假装哈着热气暖着手,不见祁恺威上来为她取暖,只得仰着无辜道:“凭什么啊?”
祁恺威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短发,叹了口气,将她的双手握在掌心,将身体的热量传递过去,柔声道:“乖,如果你现在不回去,只怕会让你和校长的关系闹得更僵。为了我,你离家出走,他更不会接受我。”
鼻头微酸,盛夏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角,几乎是哀求的语气:“祁,不要赶我走,好吗?我不知道一个人被逼到绝地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你知道吗?来之前的一个星期,我几乎每天晚上掉眼泪,怕自己会错过你,然后失去你,那种无助、失落,没有人理解。”
嘴唇微微蠕动,祁恺威薄唇微抿,用尽全部力气,才克制住眼前人儿拥入怀中的冲动。
两相对峙,没有人动。像周围的白桦树一样,以永恒姿态,立于宇宙之巅。
盛夏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心头的酸楚,她上前一步,倔强地笑了:“我们不要这样,好吗?”
喉结上下动了动,祁恺威深深吸了口气,伸手,将盛夏紧紧拥入怀中。
他又何尝要和她产生分歧,他更不想和她吵架。
静谧,在两人间蔓延,没有人再开口说话,除了那紧紧相依的拥抱,传递着彼此的心跳,呼吸、热度。
仿佛只有这一刻,他们都确定,他们是属于彼此的。
路灯下的相依相偎的剪影被拉得格外长,偶尔有人从旁边走过,忍不住多看一眼。
盛夏的脑袋窝在祁恺威怀里,突然动了动,“祁,如果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负担,然后抛下我,去寻找更好的另一半?”
“不可能!”祁恺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死死握住她的手,“我不会松手,就算……前面没有路。”
盛夏苦笑,“如果我们面前真的没有路,我们该怎么办?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要用枪口指着对方,我们又该怎么办?”
祁恺威以吻封缄,久久后,才松开。
“如果必须死,我宁愿死在你手上。”
“祁…… 我爱你。”
盛夏轻吻着他几乎失去温度的唇,咯咯地笑,眯着眼的样子,没心没肺,却让人心情大好。祁恺威松了口气,仿佛刚才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楼紧她的腰,一步一步迈过人行道。
头也不回。
爱,是赋予一个人足够摧毁自己的力量,却坚信那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如果真的被逼到那一刻,他能够做的,只要像现在一样,紧紧地抱住她,就算,下面是悬崖!他义无反顾!
嘴角浮现过一抹苦笑,本以为她太小,这些沉重的话题,会让人倒尽胃口,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丫头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心比谁都细。
甚至,已经在心底模拟出最坏的结果。
看到原本无忧无虑的夏天,为了自己要承受这些由他而起的争端,他心底满是自责和心疼。
“我们来谈谈以后。”盛夏回握着他暖暖的大手,眉眼间全是笑意。
祁恺威微愣,“以后?”
“对啊。”盛夏轻轻眨眼,“我喜欢看篮球赛,以后,我们生五个小孩,好不好?”
祁恺威习惯了孤独,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任何关于‘以后’的事。
可盛夏知道,他比谁都渴望得到家庭的温暖。
“相比篮球赛,我比较喜欢看足球,生十二个也不错啊。”
“吼,你当我是母猪啊!”盛夏顿了顿脸上满是梦幻的浮想联翩,多了一丝正经,“如果是为你,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你确定让我在家当母猪,你养得活嗷嗷待哺的一家老小吗?”
祁恺威盯着她烂漫的小脸看,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开玩笑的迹象,声音多了一抹嘶哑,暖暖的双手轻捧着她的脸:“盛夏,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吗?”
盛夏轻轻摇了摇头,傻傻地咧嘴大笑:“因为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呗!”
眼角,好像有一股湿热涌出,他轻轻别过脸去,不让她发现。
调整好波动的情绪,他冷静道:“因为,你是我的私人定制。”
就像是老天爷大发慈悲,为了弥补他从小失去亲人的痛苦一样,将为他量身定做的她,送到他面前。
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而我们用它来寻找光明。
此时,祁恺威是多么希望,盛夏就是他生命里那唯一的阳光。
当天晚上,盛天雄就收到了宋亦书寄来的快递。
明知道结果不会有变化,可他依旧侥幸地想要给自己一个支持女儿的理由。
毕竟,听到祁恺威和夏天如此相爱,他不想为难两个年轻人。
拿出签字笔在快递上写上祁恺威的名字,接着,从抽屉里将从夏家佣人手中搜集的属于夏世民的发丝封好,驱车前往军总医院,送给姑苏院长做检测。
姑苏业成回复他,最快也要三天。
无力地瘫软在黑色真皮座椅里,盛天雄揉了揉生疼的额头,办公桌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那份熟悉的离婚协议书,猛地打开抽屉,将离婚协议书扔进抽屉,反正都快厚厚一沓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份。
离婚协议书下,压着一支木签,盛天雄愣了愣,看着那支在街头,被算命先生扯着算的签,心底一片苦涩。
下下签。
他知道有些街头艺人只是行骗糊口,可现在,他竟然觉得,那个算命先生真是有通天之眼,他的确倒霉透顶。
女儿,因为他离家出走;妻子因为女儿的事,要和他离婚;就连祁恺威,也对他有了敌意。
他现在就是那猪八戒,里外不是人。
这时候,他怨得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岳丈,如果不是岳丈留下的祸害,又怎么会惹出这么多的事端!
单单是夏天为了祁恺威,不辞辛苦,差点遭遇空难,也要去找祁恺威,盛天雄眯着眼,这一次,看来夏天不像是一时的头脑发热。
而是真的烧坏了脑子,被爱情。
坐在办公桌前,盛天雄点燃火机,一时心烦,点燃一支黄鹤楼,透过缭绕的紫色烟雾,努力让自己镇定。
如果三天以后,结果没有任何改变,他到底要怎么办?